姜岐看着这大半年来，就像是足足老了十岁的二大妈，也是暗暗叹气。
任谁生出那么一对畜生儿子，心中都好过不到哪里去。
两兄弟乌龟不笑鳖，都在泥里歇……
只能轻声安慰道：“光天今次跟刘三根一样，也是去渡口市。”
“都是一个院里过去的人，彼此有些照应。”
“那边又过了小半年了，日子应该好过多了……”
二大妈拿袖子擦擦眼泪。
叹气道：“小七，这几次的事多谢你了……”
“唉，这大半年来，你二大爷身体没完全好，我这心里也凄惶……”
“都没好好谢你……”
姜岐摇摇头：“二大妈，您也是看着我长大的，这些许小事，何足挂齿？”
刘海中道：“等我身体好了，咱们爷俩再好好喝一杯！”
姜岐正要说话，只听刘光福的脚步声从月亮门那边响起。
笑道：“二大爷，您以后别想着喝酒了……”
“趁太阳还没下山，我推您出去晒晒？”
刘海中点点头：“好。”
果然，才出门就看见刘光福拿着盒大前门从月亮门走来。
“小七哥，烟给您，轮椅还是我来推吧。”
姜岐笑着接过烟，将轮椅让给刘光福。
点上一根烟，道：“二大爷，这烟就不给您让了啊，对身体不好。”
他这病烟酒这些东西，且得全戒。
刘海中看着姜岐手里的烟，抿抿半边能活动嘴巴。
“不抽……我不抽……”
“就闻闻味……”
其实姜岐平时也不怎么抽烟，只是做戏要做全套……
免得刘光福起疑心不是……
西厢房门口。
鲁小梅正换了煤球准备做晚饭。
看着姜岐问道：“小七，你送我的鞭子哪里买的？”
“前边于莉跟京茹都想要！”
姜岐登时汗了一把……
好好好！
这南锣鼓巷９５号大院，是要满院巾帼的节奏！
姜岐笑道：“小梅嫂子，你用的这种现在可没地方买去。”
“让她们绞点皮革牛筋什么的，自己做一条吧！”
“只要趁手就成。”
鲁小梅这根长鞭，是吴九狮从四九城里隐匿的武林前辈手中要来的。
姜岐还真不知道从哪里去淘换……
他也压根不知道这四九城里隐匿了哪些武林前辈……
鲁小梅娇声笑道：“那成！”
“等会炒完菜我就去告诉她们！”
“小七，谢了啊！”
说着弯腰洗锅，准备炒菜。
鲁小梅身材极好，状若葫芦，这一弯腰，曲线毕露……
姜岐急忙转开头……
这百变狐狸精，还真真要人老命……
难怪许大茂那马脸孙贼，天天喊腰酸背疼腿抽筋……
更难怪被一天三餐按九顿的揍，也不舍得开口说离婚……
姜岐看看天色还早。
从耳房里搬了张椅子出来，也坐在正房廊下晒太阳。
一撇眼见东厢房雨水屋子窗户关得死死的。
笑道：“雨水妹子，虽然是坐月子……”
“那窗户别关这么紧，开条缝透透气。”
一大妈声音在里面响起：“小七，快别胡说，坐月子可见不得风！”
“等老了以后，连骨头缝里都是疼的！”
姜岐想起当初娄晓娥可是出院没几天就能洗头洗澡……
笑道：“一大妈，这天儿热了，窗户关太紧闷着也不好啊……”
“当初晓娥可是出院没两天就吵着要洗头洗澡了……”
贾张氏坐在西厢房门口一边纳鞋底，一边阴阳怪气的嘟囔。
“人都走了一两年，还口口声声晓娥晓娥的，尽记得那资本家千金小姐！”
“怕是蘑菇蛋这会子都会叫别人爸爸了！”
“原先被人抛闪在半道上的凄惶可是全忘了！”
姜岐眼睛微微一眯。
蘑菇蛋当然不可能叫别人爸爸……
但是贾张氏这阴阳怪气作死的样子，实在看着欠揍的很……
冷笑道：“贾大妈，怕是京茹妹子又偷偷拿窝头给您喂撑了吧！”
“这都说的什么屁话！”
“蘑菇蛋就只我一个爸爸！”
“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
“谁敢抢我儿子，我干他一户口本！”
吴疤子媳妇随手抓起一把地上择出来的剩菜叶子，就朝贾张氏扔去！
“这么大年纪了，也不积点口德！”
“难怪秦淮茹受不了你这老虔婆！”
“人家小七的事，要你胡咧咧個屁！”
姜岐今年帮她弄了间耳房。
吴疤子媳妇心中感念的很，不用姜岐说，她都会帮着出头。
贾张氏冷不防被菜叶子连泥带水，甩了一身。
勃然大怒！
正要发作，忽然看着满院里的人都恶狠狠的盯着她！
就连那半边脸狰狞无比的刘光福，都看着她目露不善。
贾张氏心里悚然一惊！
这小坏种什么时候在院里有这么大的威望？
秦淮茹也在西厢房里连声冷笑：“棒梗奶奶！”
“哪怕是头猪呢，教这么久也该教会了！”
“见天的多嘴多舌！”
“这不活该找骂挨嘛！”
“人家小七对你够好的了！”
顿了顿，又对带着小槐花的秦京茹道：“京茹，柜子里的窝头我都有数儿！”
“以后可别再给棒梗奶奶吃了！”
“吃了也讨不了好！”
贾张氏愈加心里暴怒，才要冲回西厢房跟秦淮茹放手一搏！
只见许大茂拎着一只母鸡兴匆匆走进穿堂。
故意满院子大喊：“傻柱，傻柱，下班没有！”
冉秋叶从正房里出来，笑道：“许大茂啊，柱子还没回来呢！”
许大茂将手里的母鸡高高举起。
“秋叶嫂子，雨水妹子不是今早回院里坐月子？”
“我特地踅摸了只母鸡回来，等会让傻柱做了，给雨水妹子补补身体！”
东厢房何雨水隔着门笑道：“大茂哥，谢谢你了！”
许大茂将母鸡给冉秋叶，笑道：“秋叶嫂子，这个周末傻柱有空没？”
冉秋叶道：“应该有空，等会柱子回来，你再问问他。”
许大茂嘿嘿一笑。
“周末我丈母娘过五十整寿，想请傻柱去做两桌菜。”
姜岐听得龇牙一乐。
“大茂哥，我还当你转死性了呢！”
“居然还记得给雨水妹子买只母鸡炖鸡汤！”
“原来是想柱子哥去做菜！”
“那你怎么不请我去啊？”
许大茂觍着加长马脸，看着姜岐讪讪一笑。
“小七，我这不是不敢请你么……”
“万一你又教我媳妇两招鞭法拳法的可怎么好？”
一句话说的满院中人都嘻嘻哈哈得笑了起来。
鲁小梅的鞭子现在练得纯熟之极……
许大茂没少被鲁小梅抽得从后院滚到中院再滚去前院……
姜岐脸上笑容愈加稀奇古怪了起来。
“大茂哥，你怕不是忘了，那鞭法柱子哥也会！”
许大茂眨眨眼，加长马脸上难得的露出几分不好意思……
“小七，别说，还真别说……”
“我现在看着你比看着傻柱的时候要发毛的多……”
“你但凡朝我瞪瞪眼，我都觉得后脊背发凉……”
这当儿。
傻柱也下班回来了，手里拧着一条鲫鱼。
看着许大茂直乐：“那是因为小七的武艺比我高！”
“原来素素师姐在的时候，跟我说过，那就叫杀气！”
“就你这战五渣的小身板，连小梅弟妹都打不过！”
“还敢去看小七眼神？”
许大茂一把操起正房廊下的母鸡，举在傻柱跟前献宝。
“傻柱，这只母鸡炖了给雨水妹子补身子！”
“你周末去莪老丈人家做两桌菜呗！”
傻柱见不得许大茂那张加长马脸，轻轻一脚将他踢开。
笑道：“行了，鸡放下，周末我就过去！”
许大茂惯常能屈能伸的很，在姜岐傻柱跟前下跪叫爷爷的时候都不是没有过。
将那母鸡往傻柱手里一塞。
嘿嘿笑道：“傻柱，等周末我们一起去啊！”
说着乐呵呵进了月亮门。
傻柱停好二八大杠，站在东厢房窗户下。
何雨水坐月子，他就算是哥哥也不好怎么进去。
出声问道：“雨水，晚上喝鲫鱼汤还是鸡汤？”
“我现在好杀鸡杀鱼。”
何雨水笑道：“傻哥，我喝鲫鱼汤，不过，要小七哥做！”
傻柱龇牙一乐。
“得，小七，是你的活计！”
“这小丫头，居然还嫌弃她哥哥的手艺了！”
哪怕何雨水已经生了孩子，在他眼里依旧是个小丫头……
姜岐从傻柱手里接过鲫鱼，笑道：“好嘞，我这就劏鱼做汤！”
东厢房里。
李兴安笑道：“雨水，你这两哥哥还真是宠你！”
何雨水瞅了他一眼，得意洋洋地道：“你知道就好！”
“看你以后还敢得罪我！”
李兴安连连拱手：“不敢，可不敢！”
昨晚姜岐在他肩膀上轻轻按了一下的滋味，直叫他刻骨铭心……
……………………
过了两日。
红星轧钢厂大门口，红通通的光荣榜又贴了出来。
刘光天的名字跃然纸上。
易中海是最怕被发配去支援大三线的人。
将那光荣榜从头到尾，仔仔细细看了看。
没有自己的名字，一颗心才落进肚子里。
他也是谠员，还是八级钳工。
虽然够不上当全派，却在顺水洗手的范围内……
这三个多月，背靠背捡举他的人不是没有……
尤其是当年贾张氏泼他跟秦淮茹的那身污水……
时不时被人拧出来争斗，交代……
还好不属于“四不清”……
他还算是能说清楚……
只是当他看见刘光天的名字的时候，不由得有些懵圈。
刘光天还不过是锻工学徒，他怎么会去支援大三线建设？
易中海眼底忽然浮现一张白净俊朗的脸……
难道又是那小坏种干的……
正想着姜岐，姜岐的脸就从虚幻成了真实……
“一大爷，您盯着光天的名字做什么？”
“他还不过是个学徒，是您将他弄去支援大三线建设的？”
“二大爷跟您是前世冤家今生债主咩？”
“就连人家都偏瘫病退了，您还要将他儿子送去穷乡僻壤？”
姜岐话音刚落，原本乌泱泱挤在光荣榜下的围观人群。
齐刷刷离开易中海数米之外……
原来这浓眉大眼的八级钳工易中海，居然背地里是这么个货色……
这是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啊……
还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易中海瞠目结舌看着姜岐……
哆嗦着嘴唇，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这，这小坏种……
又活脱脱挖坑埋了他……
正在此时。
刘光天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
双目通红，骂道：“易中海，我草你祖宗十八代的姥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