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麻地甘省街街市。
姜岐才进去就看见一群四九仔在挨着摊子收陀地费。
交数的日子快要到了，这群四九仔在街市活跃的很。
鱼档。
姜岐挑了一条野生苏眉鱼并一些虾蟹。
微笑问道：“卖鱼胜，现在这边的陀地费是哪家堂口收？”
卖鱼胜一边劏鱼，一边压低声音道：“还是和记胜义……”
“不过听说和记利群想要过来揾食……”
“昨天还在果栏那边劈友……”
“场面大得很嘞！”
姜岐心内恍然。
原本和记利群在深水埗地盘被和记胜和占了不少……
新任坐馆想过来发展发展……
不过这边的和记胜义也不是什么软柿子……
继深水埗乱过之后，油麻地也且得砍砍杀杀一阵子。
只不过这些事都跟姜岐不相干……
姜岐买了鱼，又去烧腊铺子斩料。
娄晓娥喜欢吃叉烧，吴九狮却最喜欢烧肉。
宫素素在的时候深井烧鹅是她的最爱。
倒是叶清灵不挑，她吃什么都成。
买完菜回到九狮武馆，门口排队患者的号码牌已经换了。
有放小马扎占位子的，有附近街坊回家吃饭的。
还有腰里多几个钱的人，直接出上几仙一毫的请小孩们排着队。
何记士多店里的梅启明，见姜岐回来，更是大气都不敢喘……
姜岐目光扫了何记士多店一眼，懒得理会。
大步进了武馆。
娄晓娥问道：“小七，今天中午吃什么？”
姜岐笑道：“买了条苏眉，等会给你蒸了。”
“还有海蟹大虾跟叉烧。”
娄晓娥顿时眉花眼笑，拍着手掌道：“好哦！”
“小七最好了！”
“顿顿都是做我最喜欢吃的菜！”
叶清灵抿着嘴打趣道：“师弟不对你好，还想对谁好？”
娄晓娥笑嘻嘻地道：“对蘑菇蛋好！对师父好，对师姐好！”
叶清灵看着娄晓娥的眼神都快看出宠溺来了。
姜岐寒毛一炸。
“我先去做饭！”
等在休息室吃饭的时候。
姜岐问道：“师父，这个月咱们武馆的陀地费交了没有？”
吴九狮道：“昨天中午已经交了。”
姜岐给吴九狮夹了一筷烧肉，问道：“还是和记胜义？”
吴九狮点点头：“嗯，堂口没换。”
“小七，你问这個做什么？”
姜岐笑道：“我刚刚去街市碰见一群四九仔，随口问问。”
其实他是在算这些堂口该收的数，大概什么时候能收齐……
这年头的香江帮会林立，大大小小的堂口数不清……
和记跟一安、数字Ｋ都不一样。
和记是坐馆制，每两三年推举一届。
而一安是世袭制，龙头始终在四眼龙家族内。
而数字Ｋ则是元老制，论资排辈，不行则下。
所以，姜岐等差不多到了时候，去几个大堂口就好……
一个个小堂口都去的话，就算是他会筋斗云也跑不完……
黑吃黑是不错，姜岐可不愿意做生产队的驴！
吴九狮喝了一口酒，笑道：“我以为你还是想弄个堂口给素素玩呢！”
姜岐朝吴九狮摊摊手。
“原来和记义和唾手可得，是师姐自己不要的么……”
“不然从深水埗撤出来，佐敦道油麻地这片就是咱们的！”
吴九狮听得好笑：“你当和记胜义的坐馆跟双花红棍是纸糊的啊？”
姜岐笑而不语。
和记胜义的坐馆跟双花红棍是不是纸糊的他不知道……
不过有需要的话，他并不介意让他们变成纸糊的……
娄晓娥拿着筷子轻声道：“也不知道素素师姐回家在做什么呢……”
“什么时候才回来……”
“万一宫师伯不让素素师姐回香江怎么办……”
叶清灵莞尔一笑。
“晓娥，你放心就好，素素师姐最多大年初三就能回来……”
此时身在香江的人谁都不知道……
宫素素将解完毒素后的师兄师弟师妹们，拿着疯魔棍一天三餐按九顿的揍……
生生揍出五六个暗劲高手……
看得青山村一众师门长辈瞠目结舌……
原本还心疼弟子师叔伯们，巴不得宫素素再揍狠一些才好……
陪着吴九狮、叶清灵吃了中饭，姜岐才带着娄晓娥回太平山。
才回别墅，蘑菇蛋跟小炮弹般的冲了出来！
小脸上满是委屈：“爸爸！妈妈！”
“你们去哪里玩？”
“为什么不带我？”
姜岐俯身将宝贝儿子抱起来，在小脸上亲了一口。
“爸爸妈妈今天早上出去办事。”
“顺便去了师祖爷爷跟清灵姑姑的武馆。”
蘑菇蛋问道：“办事不能带我去么？”
他虽然聪明伶俐之极，对于什么是二人世界还是不知道的……
今天是南方小年了。
姜岐早早将昨天做好的盆菜，用荔枝木小火煨煮。
快到黄昏的时候，娄承业与大洋马玛格丽特带着娄狮先回娄家别墅。
玛格丽特一进会客厅，鼻子就不断耸动，四处乱闻乱嗅。
“姜，你是不是又做了什么好菜？”
“好香啊……”
姜岐笑道：“大哥大嫂好，今天是小年，所以做了道特别的菜。”
“用很多食材一锅焖煮出来的。”
“所以，香气特别些。”
娄狮斯斯文文上前打招呼：“姥爷好，姥姥好，姑姑姑父好！”
最后还没忘记抱抱蘑菇蛋。
这孩子被大洋马玛格丽特教出了一股子约翰牛家的绅士味道。
玛格丽特拉着娄承业道：“亲爱的，你原来告诉我中国有道很多食材的菜叫做菩萨越狱……”
“是不是那个菜？”
姜岐一听头都大了……
大洋马就是大洋马……菩萨越狱是什么鬼……
娄承业说的那道菜应该是“佛跳墙”……
娄晓娥更是笑得倒在沙发上。
“大嫂，我大哥说的那道菜应该是佛跳墙……”
娄承业看着自己半桶水叮当的洋老婆也是啼笑皆非……
玛格丽特问道：“佛不就是菩萨？”
“庙里，拜拜的？”
姜岐想了想，要给这位大洋马解释清楚菩萨跟佛的区别，实在太过麻烦。
耸着肩膀笑道：“好吧，大嫂觉得他们一样就一样吧……”
“横竖都是庙里拜拜的……”
谭岚青也笑道：“玛格丽特，等你中文再灵光些，小七才好解释。”
“不然，等他说完，天都亮了。”
正说着话，娄广业一家三口也到了。
娄虎举着双手往谭岚青身边扑！
“奶奶！奶奶！我好想你！”
“我一点不喜欢寄宿学校！”
他原来去的幼稚园就在山下，不用寄宿。
天天谭岚青会跟着司机去接送。
现在住在渣甸山，娄广业两口子都要去工厂。
当然得寄宿。
所以娄虎看着谭岚青满心委屈。
谭岚青连忙安慰娄虎。
“虎子，你是大孩子了，要习惯上寄宿学校。”
娄虎还是委委屈屈的，靠在谭岚青膝盖上看看娄广业，又看看陈慧娟。
大有想要告状的架势。
娄狮跟蘑菇蛋也围在谭岚青身边。
蘑菇蛋拉着谭岚青道：“姥姥，让哥哥回家啊！”
“等以后跟我一起去上幼稚园！”
娄狮不舍得弟弟，也连声附和。
“奶奶，寄宿幼稚园不好！”
“让弟弟回来啊！”
谭岚青看着围在她身边一水三个小男孩，吵得不行。
“晓娥，玛格丽特，慧娟，你们谁生个香香软软的小姑娘出来啊……”
“这三小子头疼的很……”
姜岐轻轻将娄虎拉在身边问道：“虎子，是不是寄宿幼稚园里有人欺负你？”
娄虎满眼委屈，还是轻轻摇了摇头。
“我想姥姥，姥爷，还有蘑菇蛋跟姑姑……”
“幼稚园不习惯……”
姜岐看了娄广业一眼。
淡淡地道：“二哥，虎子既然不习惯寄宿，还是让他来这边上幼稚园。”
“他还小，可别造成心理阴影。”
娄广业道：“妹夫……他现在上的是贵族幼稚园，那些小孩背景都非富即贵……”
“我好容易送进去的……”
姜岐冷笑道：“就算要做外交，也没有让个五岁娃娃去做的！”
“长袖善舞那套，你适合，虎子不适合！”
这几句话说得有些重，娄广业登时涨红了脸……
想要开口反驳，却被娄一啸喝道：“广业，等明年幼稚园开学，将虎子转回来！”
“就算渣甸山洋房别墅里住的人非富则贵！”
“别忘了，这边可是太平山山顶！”
娄广业神色一滞，不敢再说话……
姜岐笑了笑。
“陈妈，让厨房将盆菜端出来。”
“开饭了！”
这个娄广业的性子，他实在是喜欢不起来……
餐厅里，玛格丽特还是第一次吃到围村盆菜。
一边吃，一边惊呼连连！
“姜，太神奇了，你是怎么做出来的？”
姜岐笑道：“这个简单，分别处理好食材，焖煮就好。”
“来来来，大家起筷，小年快乐！”
酒过数巡后。
娄晓娥笑嘻嘻地道：“昨晚被藿生，犁生他们过去打扰了一阵，我都没好生吃……”
“小七，我要这个，还要这个！”
姜岐宠溺的给娄晓娥跟蘑菇蛋母子夹菜。
娄广业酒盖了脸，急忙问道：“妹妹，藿生是我想的那个藿生吗？”
“还有犁生？”
“我听说他正跟其余五大集团招标香江地面电视牌！”
娄一啸不想说昨晚的事，对娄广业皱皱眉。
“广业，不该你打听的别打听！”
“好好开你的工厂！”
娄广业喝多了几杯。
想想还是有些不死心，含含糊糊地道：“那可是大财团啊……”
“妹妹，你介绍我认识认识啊……”
娄晓娥指指自己鼻子。
“我？我又不认得！”
“二哥，你找爸爸跟小七啊！”
娄广业看看娄一啸阴云密布的脸，又看看姜岐似笑非笑的嘴角。
脑袋稍微清醒了点，急忙道：“没事了……没事了……”
“我随口就问问……”
“虎子，这个大虾给你吃！”
娄承业见气氛不怎么好，忙着给娄一啸谭岚青敬酒，混了过去。
娄广业也跟着起身敬酒，又喝了几杯。
开始吹嘘他最近如何商场得意，订单如雪片。
端着酒杯，得意洋洋地问道：“大哥，你公司最近业务怎么样？”
“有没有跟我这边这样猪笼入水？”
娄承业皱皱眉：“这段时间不太好，银行那边放不出款……”
“暂时周转困难些，怎么了？”
娄广业醉眼朦胧地道：“大哥，我听人说华资银行要破产倒闭了……”
“咱们现在贷款，不要还的啊……”
娄承业啼笑皆非地看着自家弟弟。
“广业，你是不是没睡醒？”
“谁说银行破产不用还贷款？”
姜岐实在懒得看娄广业。
这样的脑子，还是开个小厂小富则安就好。
想要大折腾，铁定竹篮打水一场空。
不还贷款？做梦呢！
姜岐陪着娄一啸喝了几杯酒，起身笑道：“爸爸，妈妈，你们慢用。”
“莪先去隔壁送饭菜。”
娄广业也是实在喝高了，看着姜岐一句酒话冲口而出！
“妹，妹夫，老这样……吃……吃里扒外不好……”
“我……我娄家……养了你不够，还……要养隔壁的……”
姜岐转身，冷目如电死死盯着娄广业！
“娄广业，再说一遍！”
他如今何等修为，这一眼看得娄广业心肝脾肺肾齐齐乱颤！
娄广业浑身汗毛炸开，酒终于醒了大半！
“你……你……你想做什么……”
姜岐抬手一抓，楼广业整个人直接被隔着桌子抓了过来！
娄一啸谭岚青娄晓娥脸色齐齐骤变！
“小七！”
“手下留情！”
娄晓娥满脸祈求：“小七，他再傻，再犯浑，总是我二哥……”
姜岐封住娄广业几处穴道，随手将他又扔回原位！
冷冷地道：“小惩大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