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岐与傻柱将刘海中的轮椅推出后院东厢房。
顺便扫了一眼西厢房，没有传出鲁小梅打骂许大茂那马脸孙贼的声音。
想来中午许大茂那几句抱怨并没传进鲁小梅耳朵里。
算那马脸孙贼逃过一劫。
回到正房。
刘海中如今这个样子自然不能喝酒。
不过他右手能动，自己夹菜喝汤还是没什么问题。
冉秋叶生怕刘海中左边嘴角流出来的汤汁弄脏衣裳，还贴心的给他围上一块毛巾。
刘海中含含糊糊的道了谢。
姜岐看着刘海中这样子也是叹气。
说起来都是易中海跟许三才做的孽……
让原本走路虎虎生风，揍儿子揍的鬼哭狼嚎的二大爷，如今成了这副模样……
今天刘光天刘光福两个小混蛋没将他又气得爆血管，直接一波带走，算是他命大……
看着刘海中用右手夹菜艰难送进嘴里的样子。
姜岐忽然觉得易中海这几天宛若惊弓之鸟的凄惶劲儿，也是活该……
若不是看在一大妈面子上，他还当真想将易中海送走了事……
至于许三才那老阴比，有鲁小梅那不省心的儿媳妇对付他足够。
傻柱劝道：“二大爷，您且放宽心。”
“只要光福醒来，写個谅解书，光天的问题不大……”
刘海中含含糊糊地道：“小……小……七……送……送……光天……去……”
“大……三……线……”
姜岐跟傻柱互视一眼，这倒不是不成……
刘光天与刘光福反目成仇，送他去支援大三线，反而是件好事。
再说了，刘光福心思阴毒，连针上喂毒的法子都能整得出来。
刘光天未必还能躲过第二次。
长针喂毒这破事，总让姜岐觉得刘光福背后藏着什么人似的……
顿了顿才道：“二大爷，您别急。”
“等光福醒了，光天打人的事情了结，我就去厂里问问。”
“咱们厂去大三线还得有好几批呢，能赶上。”
刘海中绿豆小眼里满是懊恼悔恨……
当初他们两口子心里眼里只有大儿子，对两个小的遵循棍棒底下出孝子那一套……
终于得到反噬……
如今大儿子逢年过年都不回来，生了孩子只发张电报……
就跟没生一个样……
二儿子跟小儿子反目成仇，还得送一个去大三线那样鸟不拉屎的地方……
最后留在身边的刘光福还心思歹毒……
他都不相信刘光福日后会给他跟老伴养老送终……
到时候只怕连中院东厢房的易中海都不如……
至少一大妈有姜岐跟傻柱在身边，绝对不会不管她……
刘海中想着，不由得长长叹了口气……
姜岐看着刘海中这样子，也没了心思喝酒。
草草喝了两杯，收了碗筷。
推着刘海中去炭盆边烤火。
直到晚上九点多，二大妈才从医院回来。
脸上神情又喜又忧……
二大爷忙问道：“光……光……光福……怎……怎么……样……”
二大妈叹气道：“醒是醒了……没有生命危险……”
“不过……”
傻柱性子急，催促道：“二大妈，不过怎么样？”
二大妈眼圈一红。
“光福的手断了，门牙也打掉了几颗，还有全身多处骨折……”
“治安局那边定了轻伤二级……”
姜岐轻轻“啊”了一声。
轻伤二级够以故意伤害罪入刑，起码三年以下……
这样一来，刘光天才顶职的工作保不住，自然再去不了大三线……
姜岐想了想，问道：“那几根的针的事，光福说了没有？”
“肯不肯写谅解书？”
二大妈摇摇头。
“光福什么都不承认……”
“更是跟治安局的人，说绝不原谅他哥哥……”
“小七，二大妈求求你……”
“你人聪明，又会说话……”
“明天去工人医院看看光福……帮我劝劝……”
“他们到底是兄弟啊……”
姜岐想了想才道：“成，我明早上班前去看看。”
他有些好奇，那个给长针泡金汁的主意谁出的……
二大妈满心欢喜：“谢谢，谢谢……”
“我先推你二大爷回去休息……”
次日一早。
姜岐先去了趟工人医院，见到浑身被包裹成木乃伊一般的刘光福。
问道：“光福，感觉好点了没有？”
刘光福缺了几颗牙齿，说话漏风。
“小七哥，我都成这样了，还能好到哪里去……”
姜岐见他眼底怨毒丝毫不减。
轻轻叹了口气。
“当真准备送你哥去蹲局子？”
刘光福顿时激动了起来！
裹成木乃伊的身体，在被子下不断扭动！
“他，他跟人将我打成这样！”
“我……要他的命！”
姜岐凝视刘光福的眼睛，淡然一笑。
“早在光天拿菜刀追你的时候，你不是就想过要他的命了吗？”
“那几根长针哪里来的？”
“不要跟我说是缝被子的针，那针上没有针鼻儿，我又正好有个师姐是神医！”
“还有，给长针上喂金汁的主意谁给你出的？”
刘光福见姜岐问起这个，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般，不再乱动。
目光也不由得闪烁起来……
姜岐接着道：“怎么？只准你用毒针刺死他？”
“不许他反击？”
“天下哪里有这个道理？”
“还有，那几根长针光天已经交给片儿警。”
“你瞒不过去。”
刘光福眼睛眨巴的更厉害了，却什么都不肯说。
姜岐拍拍手掌，淡然笑道：“你不说也没事。”
“两兄弟一个蓄意谋杀未遂，一个故意伤害，差不多都是判三年。”
“齐刷刷牵着手儿去蹲局子，倒也不错。”
刘光福憋了半晌，才挤出一句话。
“我没成年！”
姜岐笑了。
“你年满十四岁了，蓄意谋杀未遂可以定罪。”
刘光福颓唐地靠在枕头上……
想了半天才道：“小七哥……针是我从中医馆偷的……”
“上面原来还有一截，我给钳断了……”
“至于金汁……是我听历史老师说的……”
姜岐将信将疑。
“历史老师会说得这么详细？”
刘光福道：“真的，他最喜欢说古代打仗的故事！”
“小七哥，不信你问问三大爷！”
“他认得的！”
姜岐问道：“那金汁里还有腐水，你哪里弄来的……”
刘光福没想到姜岐越问越细……
嗫嚅着道：“下水道里的老鼠尸体……”
姜岐顿时一阵恶心……
昨天他看见那几枚长针，第一反应是四九城里出了什么医武兼修且心思狠毒的高手……
还准备替天行道来着……
没想到全是这小王八蛋自己弄出来的……
姜岐道：“你自己好好想想，是两兄弟牵着手，齐刷刷去蹲三年局子。”
“还是赶紧将这事了了。”
“我想个法子送光天去支援大三线。”
刘光福眼睛亮了亮！
“刘光天去大三线，那他的工作？”
姜岐见这小王八蛋现在还惦记着刘光天的工作，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心中暗骂一句蠢货！
“工作你就别想了！”
“你哥他去支援大三线建设，是带着工作跟粮食户口一起去的！”
刘光福见脸色不好看了起来。
连忙道：“小七哥，我就问问……”
姜岐淡淡地道：“好好养着吧，争取早点和解！”
他当然不会将这个心思歹毒的混账王八蛋留在南锣鼓巷９５号院里。
等到广阔天地大有作为的时候，就是刘光福哭的时候……
………………
红星轧钢厂大门口。
贴着几张大红纸，上面是这次去支援大三线的光荣榜。
乌泱泱的人群围着，议论纷纷。
姜岐找到刘三根的名字，轻轻叹了口气。
欢送大会过后，刘三根就将带着父母双亲，老婆孩子去支援大三线了……
化身滚滚时代洪流中的一朵浪花……
其实，相对于去其他地方，刘三根一家子是幸运的。
那座英雄的木棉花城，直至姜岐前世都是当之无愧的西蜀明珠……
并未经过几十年后改制，军转民，然后破产下岗再就业的浪潮……
人群中，易中海这段时间的担忧凄惶，完全消失不见……
一张国字脸上满是兴奋的光……
没他，名单里当真没他……
姜岐没理会易中海。
仰头看了一阵光荣榜，准备回采购科上班。
正好遇见保卫科朱科长带着一群保卫员从保卫科出来。
迎面撞见姜岐，朱科长老远换上了一副笑脸。
“姜办事员，上班了？”
姜岐推着二八大杠，停下脚步。
微笑招呼道：“朱科长早啊，您这是要去哪里？”
朱科长道：“去派出所担保一个职工回厂，好像也是你们南锣鼓巷的。”
姜岐问道：“是不是刘光天？”
朱科长连连点头！
“对！就是他！”
“姜办事员，你跟他很熟？”
姜岐笑了笑。
“街里街坊的，怎么会不熟？”
“他爸爸还是咱们厂的典型人物呢！”
“几个月前那个身患重疾，心系三线的典型，您忘了？”
朱科长一拍额头，笑道：“原来是他儿子！”
姜岐道：“不过是两兄弟打架的事，您带他回来说几句得了。”
“由他两兄弟自己回家去掰扯！”
朱科长也是人精，哪里还听不明白姜岐话里的意思。
这就是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连连点头笑道：“知道，知道……”
“姜办事员，回头再见。”
姜岐骑着二八大杠往采购科的方向走了。
朱科长看着姜岐远去的背影，目光里全是浓浓的羡慕。
这位原先还是背靠三位厂长，如今已经背靠四位厂长……
前途无量啊……
采购科的大办公室还是一样安静。
没有厂门口光荣榜前的那些议论纷纷的喧嚣。
张会计看着姜岐道：“今天厂里的光荣榜出来了。”
“又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姜岐道：“我那院里去了一户车工，这几天也是愁云满面……”
“其实去西蜀滇省不错的……”
“冬无严寒，夏无酷暑……”
“总比咱们四九城这破天气好，春天黄沙滚滚，夏天热得死人，冬天滴水成冰……”
李出纳道：“四九城秋季最好，只不过时间太短……”
正说着话，蒋科长匆匆走来。
“小七，临时加了点东西。”
“小黄已经出去了，你受累接这张单子？”
姜岐连忙笑道：“蒋科长，瞧您说的，这就是我分内的事。”
“有什么好受累的？”
蒋科长拍拍姜岐肩膀：“我就知道，小七最够意思！”
姜岐接过单子看了两眼。
“成，我马上就出去采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