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小七，过来吃饭了。”
冉秋叶敲响耳房的门，叫姜岐过去吃饭。
姜岐早已听见易中海一大妈过正房的声音，又听见傻柱去后院接聋老太太。
少不得要过去坐坐。
“来了，秋叶嫂子。”
聋老太太喜欢吃酱肘子，姜岐又给端了一碗过去。
算是今天晚上的加菜。
才进屋，就见易中海跟一大妈都在桌子旁边坐着。
傻柱去后院接聋老太太还没回来。
桌子上摆得果然是一大妈亲自做的几道拿手好菜。
姜岐挪了挪碗筷，将酱肘子摆了上去。
朝一大妈温和笑道：“一大妈，您天天帮着秋叶嫂子带小小还不够累的？”
“怎么还要您亲自做菜？”
一大妈笑容慈祥。
“这是你一大爷昨儿就说了的，你们爷仨也好久没坐在一起喝一杯了。”
“趁着明儿周末，都不用上班。”
“让我做几个菜，今晚好好喝点。”
易中海这话当然是撒谎，他是心里藏着事，想探探姜岐的口风。
傻柱扶着聋老太太进了屋，正好听见一大妈说这话。
先对聋老太太道：“老太太，您坐这边！”
“正对着大肘子，等会好动筷！”
聋老太太坐下，笑呵呵地道：“这酱肘子啊，一看就是小七自己酱的！”
“天福号可没这成色儿！”
“香味也没这个好！”
姜岐朝聋老太太眨巴眨巴眼睛，竖起大拇指。
“老太太，您老这本事，比柱子哥还强！”
傻柱安顿好聋老太太，又对一大妈笑道：“一大妈，瞧您说的，我就是個厨子！”
“您要是想吃点什么，跟我或者小七言语一声，我们不就自动给您做好了？”
“就算是先买了食材，也直接拿过来，让我做了送过去就是。”
“还要您亲自下厨，费这些事做什么？”
一大妈笑道：“我这手艺，可不及你们兄弟两个，不过是一点心意而已。”
“等会你们将菜都吃完，我就开心了！”
姜岐忽然龇牙一乐。
“味道先别说，要论刀工啊，咱们满院子里的人加起来都没三大妈好！”
“那肉切的，可比柱子哥做的李庄白肉还薄！”
那年闫解成跟于莉结婚，闫阜贵舍不得拿两块钱请傻柱主厨。
酒席都是三大妈自己下厨做……
结果就做成了南锣鼓巷９５号大院里经久不衰的笑话……
如今不拘谁家办个喜事，都要打趣打趣三大爷三大妈……
傻柱哈哈大笑：“那是，三大妈那刀工我可比不上！”
“吃他们家的席必须在屋里，要在院子里，那肉都会随风跑！”
易中海见姜岐傻柱两人都只跟一大妈说话，难免有些尴尴尬尬的……
还是聋老太太笑道：“小七，给你一大爷满上酒。”
“大家起筷，起筷！”
姜岐看了易中海一眼，给他倒满了酒，笑道：“一大爷，您喝着。”
又给自己跟傻柱的酒杯满上。
“老太太，这块肘子皮最好，您吃这个。”
姜岐给聋老太太叨了块肘子皮。
傻柱跟姜岐易中海碰了碰杯。
问道：“小七，你那天去看二大爷，情况怎么样？”
“我这几天忙，还没顾上去看二大爷。”
红星轧钢厂里先行出发去支援大三线建设的人，陆陆续续定了下来。
总有人喝杯践行酒，请傻柱过去帮忙。
毕竟这一去，谁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回四九城……
姜岐又看了易中海一眼，才道：“二大爷还说不了话，半边身子都瘫了……”
“口歪眼斜的……”
“吃东西只有半边嘴巴好使……”
“可怜原先那么一条龙精虎猛的汉子，打儿子打得嗷嗷叫的人。”
“如今连床都下不了……”
傻柱听着也是叹了口气。
“都不知道那封请战书是谁写的，这不是将二大爷放火上烤么……”
“原本又是高血压的老毛病……”
“这一急一吓的，可不是得住医院……”
冉秋叶抱着小小道：“还算是三大爷命大……”
“我听人说，这第二次脑出血啊，凶险无比……”
“好多人等不到上医院，直接就没了……”
易中海原本就被姜岐那一眼看得心虚。
再说起刘海中的惨况，愈加后背心凉嗖嗖……
然后听傻柱提起请战书，连坐都快坐不住了……
最后还被冉秋叶插了一刀……
易中海如坐针毡，面色变幻，急忙转开话题。
“小七，那你知不知道《四九城晚报》上面发表的那篇文章的作者是谁？”
“他可算是帮了咱们厂的大忙了！”
“等你二大爷出院，也一定会好好感谢他！”
“如今你二大爷可是四九城的名人！”
姜岐看了看易中海，摆出满脸诧异的神色。
“一大爷，您这话问的好笑。”
“我又不是四九城晚报编辑部的人，哪里知道作者是谁？”
“人家登报又不会用真实姓名……”
易中海讪讪笑道：“小七，你这不是认得的文人多么……”
“所以我想着跟你打探打探……”
“或许会知道些什么……”
姜岐道：“文人有文人的圈子，我也不是个个人都能认得……”
其实他还当真认得《四九城晚报》的创始人之一王纪刚……
这位也是京剧艺术爱好者，跟朱家溍那位能粉墨登场的票友熟得很……
海晏河清后，《四九城晚报》复刊，王纪刚就是总编辑……
不然，他那篇吹捧刘海中事迹的文章，也没这么快就能见报。
傻柱奇道：“一大爷，既然是文人的事，您怎么不去问问三大爷？”
易中海哪里会去问闫阜贵……
他这一辈子自诩公平正直，难得一次出了个阴招。
结果捅出来个这么大的漏子……
好在是刘海中命不该绝，活了过来……
不然，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面对二大妈跟刘光天刘光福……
易中海沉默片刻才道：“你三大爷肚子里的那点子墨水，应该够不上这些人……”
上回娄公馆撤离的时候，王世襄，朱家溍，陈梦家三人来耳房里看姜岐。
他可是亲眼见到的。
姜岐喝了口酒，故意笑道：“一大爷，那可不一定。”
“朱大师可就住咱们旁边不远的板厂胡同呢！”
“三大爷可不就认得他？”
易中海心中的郁闷情绪值已经要突破天际了……
闷闷不乐地道：“回头我去问问看。”
姜岐笑嘻嘻地道：“这就对了，文人的事嘛，当然是去文人中打探。”
易中海也不清楚这小坏种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一直要逼着他去找闫阜贵。
闫阜贵那大雁过去拔根毛的性子……
要知道他去求着办事，不定得要些什么。
再者说来，他还怕被闫阜贵发现什么端倪呢……
精于算计的人，自然心也比旁人细些……
一大妈飞快吃完饭，从冉秋叶怀里接过小小。
“秋叶，你安心吃饭。”
“我抱小小。”
姜岐猛地想起原来他们在一起吃饭的时候。
一大妈也永远是全桌最快一个吃完饭，然后抱起蘑菇蛋。
让娄晓娥安心吃饭。
不由得心里一酸……
蘑菇蛋要满周岁了……
这是他漫漫人生路上的第一个生日……
姜岐仰头喝了杯酒，将满眼思念逼了回去……
倒也懒得再去挤兑低眉搭眼的易中海……
…………………………
次日周末。
上午时分，姜岐骑着二八大杠，车把上挂着藤编提梁食盒去了棉花胡同。
再不去一趟……
王副区长同志只怕是要亲自去南锣鼓巷９５号院揪耳朵了……
棉花胡同９号院，姜岐推着自行车进了如意门。
“王姨好，宋叔好！”
姜岐熟门熟路的将自行车停在影壁下，拎着藤编提梁食盒先进厨房。
出来先俯身抱起正在院里坐着小木头车玩耍的牛娃。
“牛娃，又重了！”
“想没想小七叔啊！”
牛娃奶声奶气地道：“想了！”
姜岐习惯性的给牛娃拿了块稻香村的点心。
“想吃点心多，还是想小七叔多？”
牛娃认真想了想，咬了口桂花糕，奶声奶气地道：“还是想桂花糕多！”
一句话逗的王姨跟宋奇志都呵呵笑了起来。
王主任瞅了姜岐一眼，嗔道：“臭小子！”
“我昨儿要不是让小李给你带口信，还当真打算过完中元再来？”
姜岐摊摊手：“我这不是胆儿小么。”
“我们院里的老人家都说七月初一鬼门关就开了，且得中元节再关门呢！”
“那天连板厂胡同的朱伯父叫我去故宫都没敢……”
“那里面阴气重，又是大七月的……”
姜岐装出一副毛骨悚然的样子……
他怕这些玩意不假，不过还没到晚上不敢出门的份上……
王姨看着姜岐的样子，噗嗤一声乐了。
“这都是从哪里听来的封建迷信？”
“可不许跟着你们院里那些无知妇孺学！”
“尤其是那个贾张氏！”
得！
贾张氏的大名可是连她这个前街道办主任，如今的副区长都知道了……
宋奇志也伸手拍了姜岐一下。
“大老爷们，胆子这么小！”
“要是被你师父知道又该拿疯魔棍揍你了！”
姜岐嘿嘿一笑。
“宋叔，我师父很久不用疯魔棍揍我了！”
“后来揍我的人一直是师姐！”
宋奇志想起还是小女孩差不多样子的叶清灵，顿时哈哈大笑！
王姨道：“别站在院里了。”
“这天热的不行，小七先进来坐坐，喝杯酸梅汤去去暑气，等会再去下厨房。”
“我这酸梅汤的方子可是你师姐给的，跟外面的不一样。”
“来了。”姜岐笑呵呵走进正房。
房里。
周春丽正在跟一位不认得的陌生姑娘坐在椅子上说话。
见姜岐进来，周春丽笑道：“小七回来了。”
“这里有酸梅汤，用井水镇过的，正凉着。”
“快喝一碗。”
这年头虽然已经有了冰箱，但还远远不到普及的时候。
一般都是用井水镇着。
王姨这个院子难得有口甜水井……
姜岐倒了碗酸梅汤喝着。
果然味道跟别处的酸梅汤不一样。
周春丽又介绍道：“小七，这是莪表妹，霍秀秀。”
“从津门过来的。”
又转头对那位姑娘笑道：“秀秀，小七也是我弟弟。”
“你们两个认识一下。”
霍秀秀起身走了几步，朝姜岐拱手笑道：“小七，你好！”
姜岐见这位霍秀秀姑娘气息长匀，行动下盘极稳，明显也是个明劲修为高手。
不由得心中一个“咯噔”。
不是吧，这难道是要给他相亲的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