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灵也不问姜岐是想救谁，转身回西厢房提了个药箱出来。
“师弟，走吧。”
宫素素笑盈盈问道：“小七师弟，你们要去哪救人？”
姜岐接过药箱自己背着。
皱眉道：“中院西厢房里的秦姐，贾张氏的前儿媳，你也认得的，病的很重……”
“咳嗽咯血，连印堂都黑了。”
宫素素当然记得贾张氏跟秦淮茹那对奇葩婆媳，吓了一跳。
“印堂都黑了，难道是死气？”
“命不久长？”
吴九狮有些不乐意。
“咳，咳，咳，今天大年初一，都不许说那个字！”
“小孩家家的，过年都不知道讲個避讳！”
他毕竟是老派人，大年初一，讲究这些避讳。
比如不许说“死”字，不许吵架，不许动针线……
打碎了什么要说：“（碎碎）岁岁平安”，等等等等……
叶清灵微微一笑。
“师父放心，不是那个气，师弟身上没沾染上呢！”
吴九狮还是有些不乐意：“秦淮茹是不是当真病重了？”
“大年初一去出诊看病，多晦气啊！”
姜岐皱皱眉：“我看着是不好……脸上没血色，人也瘦干了……”
“不过，我也不懂医术不是，得师姐过去看看才成……”
叶清灵道：“先过去看看吧……”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姜岐登时眼皮子跳了跳。
脑海里瞬间浮现叶清灵一身僧袍，胸挂佛珠，双手合十，没有头发的样子……
不由得狠狠打了个寒噤。
“师……师姐……”
叶清灵似笑非笑的发出警告：“师弟，不许说出那三个字！”
“否则疯魔棍伺候！”
姜岐急忙转开话题，朝吴九狮笑道：“师父！”
“我们先去南锣鼓巷给秦姐看病了！”
正说着话，傻柱带着冉秋叶抱着小小过来给吴九狮拜年。
吴九狮一见小小，登时乐得眉花眼笑。
“嘿嘿，我的小小乖孙来了！”
“快来给爷爷抱抱！”
他年纪越大，越来越喜欢小孩子。
蘑菇蛋那徒孙如此，小小这半个徒孙也是如此。
傻柱跟姜岐一样跪下，带着冉秋叶给吴九狮拜年。
“吴师父，新年大吉，顺顺利利！”
吴九狮抱过小小，乐呵呵给傻柱一家三口发红包。
傻柱一家子又给叶清灵宫素素拜年。
叶清灵宫素素年纪都比傻柱小，他却一样要称呼师姐。
接过红包，傻柱问道：“小七，两位师姐，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姜岐道：“回咱们院，刚刚过去给贾大妈拜年，秦姐的情况看着实在不好……”
“可别大过年的出什么事……”
傻柱听了便不言语。
刚刚他跟冉秋叶也去了西厢房给贾张氏拜年。
只看见棒梗兄妹三个眼睛红红的，却没进里间去看秦淮茹……
姜岐道：“柱子哥，秋叶嫂子，你们陪师父说说话。”
“我们一会就回来。”
姜岐带着叶清灵宫素素回南锣鼓巷９５号大院。
才进西厢房，叶清灵就皱皱了眉。
“师弟，窗户打开，房门打开！”
“先透透气！”
“素素师姐，你看着贾张氏，不许她乱动！”
贾张氏脸色瞬间变了变，宫素素她当然是认得的。
但这个小女孩是什么人？
姜岐知道事情不对劲了。
急忙开窗开门，沉声道：“棒梗，快，带两个妹妹出去玩！”
棒梗最听姜岐的话，二话不说，带着小当，抱起小槐花出去。
秦淮茹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虚弱地问道：“小七……这是……”
姜岐道：“我师姐，就是那个神医……”
叶清灵搭过脉相，问道：“秦淮茹，你还能不能坐起来？”
秦淮茹强撑着坐了起来，只觉得胸口发堵，头晕目眩。
姜岐扯了床被褥，让秦淮茹靠着。
叶清灵道：“先脱掉外面的衣裳，坐好了，别说话。”
“喉咙里发痒，先忍一忍，马上就好。”
“小七，拿个盆来。”
姜岐在炕前放了个盆。
叶清灵打开药箱，先点了一柱药香，驱散屋子里的味道。
“小七，关上门窗，出去守着。”
“别让人靠近。”
叶清灵的手微微一动，现出几根银针。
秦淮茹是个女人，她行针要脱去衣裳，姜岐在场当然不方便。
姜岐关好门窗，站在西厢房门口，拦着人不让靠近。
许大茂那马脸孙贼觍着一张脸，带着鲁小梅围了过来。
嘿嘿笑道：“小七，里面在做什么？”
“这么神神秘秘的？”
姜岐道：“师姐来了，在里间给秦姐看病。”
“素素师姐也在，要不要见见？”
许大茂后背心的寒毛炸了炸。
要被鲁小梅知道他曾经还想追求宫素素来着……
那绝壁是比被秦京茹看见鲁小梅还要吓得死人的修罗场……
“别，还是别见了！”
“小七，我们先去给一大爷一大妈拜年！”
姜岐看着落荒而逃的许大茂，微微一笑。
目光隔着玻璃窗落在被宫素素守着一动不动的贾张氏身上。
越来越冷。
他早就猜到秦淮茹这场病是贾张氏做的手脚……
里间。
叶清灵行完针后，抬手一掌拍在秦淮茹后背上。
秦淮茹“哇”地一声。
张口一道黑血喷了出来！
腥臭无比！
若不是那柱药香还没灭，这味道着实有些熏人。
叶清灵道：“秦淮茹，你先穿上衣裳，已经没事了。”
“今天大年初一，街上药铺不开门，等会让你儿子跟我回去拿药。”
“一天三副，连喝七天，祛除余毒就好了。”
“你身子损伤有些大，以后要好生养养。”
秦淮茹噙着一泡眼泪，朝叶清灵跪下磕头。
“多谢神医救命之恩……”
任他是谁，总是惜命的……
刚刚那口黑血喷了出来，秦淮茹觉得浑身上下都轻快了好些……
就连磕头的力气都有了……
再不似开始那样躺着病恹恹等死的样子……
西厢房门外。
姜岐听见动静，轻声问道：“师姐，已经好了么？”
叶清灵道：“好了，你进来吧。”
姜岐进去看见地上半盆黑血，皱皱眉。
“居然是毒？”
“不是弄出来的肺病？这就难怪工人医院看不好了……”
秦淮茹急忙道：“这味儿难闻……”
“我先端去胡同口倒了，洗刷干净再拿回来……”
叶清灵道：“找东西盖上再出去，以后这盆子只能洗衣裳洗脚，不能再洗菜……”
“是。”秦淮茹找个片纸壳子将盘盆子盖上，端了出去。
叶清灵这才出去外间，朝贾张氏伸出手。
“拿出来！”
贾张氏的脸色肉眼可见的慌张起来……
这段时间她养好了不少，虽然还没恢复原来的体重，到底不再像条沙皮狗了。
“你……你……你要我拿什么……”
“我这里什么都没有……”
叶清灵皱皱眉，心里有些不耐烦。
当着她的面，贾张氏还想狡辩，也是想瞎了心！
手出如电，在贾张氏身上轻轻一拍，出现一个纸包。
淡淡问道：“贾张氏，谁给你的毒药末子？”
刚从胡同口拎着盆回来的秦淮茹，悚然一惊！
狠狠盯着贾张氏！
“棒梗奶奶，原来是你要毒我死！”
贾张氏平时的伪装没了。
直着秦淮茹鼻子骂道：“贱货！”
“装个什么劲！”
“你还不是一样想要老娘的命！”
“别以为老娘不知道，就是你举报我碰瓷讹人！”
“害得老娘足足关了两三个月的看守所！”
“还故意送些用不得的衣裳铺盖！”
“想趁着大雪寒天，冻死老娘！”
“可惜啊，这贼老天偏不从你这贱货心愿！”
“老娘既然全须全尾出来了，要死的人当然是你这心肠狠毒的贱货！”
贾张氏越骂越难听。
院里人又纷纷围了过来，议论纷纷。
“这贾大妈不是从看守所出来就改好了？”
“我都有日子没听见她千贱货万贱货的骂秦淮茹了！”
于莉抱着妞妞冷笑道：“江山易改，禀性难移！”
“我早说贾大妈是装出来的，你们当初都还不信！”
叶清灵听贾张氏骂的粗鄙，暗中皱眉。
秦淮茹见门外围满了人，又当着叶清灵这位神医的面，不好暴露本性。
只低着头，含着眼泪装白莲。
宫素素道：“贾张氏，这大过年的！”
“嘴巴最好放干净点！”
“别让我教您说话！”
贾张氏想想宫素素手劈青砖的样子，立即缩起了脖子。
叶清灵收起那包毒药末子，问道：“贾张氏，给你毒药末子的人在哪？”
贾张氏倔强地抿紧嘴巴。
姜岐无声地笑了笑。
“贾大妈。”
“要查这个人出来，其实很简单啊……”
“我只要去治安局走一趟，找找宋局就知道了……”
“不过呢，我既然去找宋局了，少不得就要将您做的事说出来了……”
“投放危险物品罪，加上故意杀人未遂罪，不知道要判几年啊……”
贾张氏被姜岐几句话吓住了……
她这辈子都不想去看守所了，更别说坐牢……
支支吾吾地道：“是看守所的编号３２号，今年６３岁吧……”
“年前转去了四九城第一监狱了，因为招摇撞骗罪，判了三年。”
“她给我的是个方子……”
“毒药末子是我从看守所出来后，自己跑去药铺一点点配的……”
“然后下在那贱货的饮食里，想慢慢毒死她……”
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贾张氏犯得是敲诈勒索罪，而那位高人却是招摇撞骗罪……
挑起来一担担……
贾张氏这几句话一交代，满院中人纷纷倒吸了口凉气！
这前婆婆还真狠啊，居然想要下毒毒死秦淮茹！
难怪这段时间听不见西厢房里的骂街声……
既然下了毒，贾张氏还跟个死人计较个什么劲……
自然不打不骂了……
刚刚从外面进西厢房的棒梗，听见这些话，如遭雷击……
宛若见了活鬼一般看着自己奶奶……
棒梗的整个世界也坍塌了……
他知道奶奶跟妈妈关系不好，却不知道奶奶居然想亲手杀了妈妈……
姜岐道：“贾大妈，早上我跟您拜年的时候就过说了……”
“人在做，天在看……”
“但凡做过的事，必定会留下痕迹……”
姜岐顿了顿又道：“秦姐，贾大妈已经全部交代了……”
“你要是想追究的话，现在就能去送贾大妈继续蹲局子。”
秦淮茹忽然笑了笑。
“小七，今天大年初一呢，送什么局子？”
“我身体没事了就好。”
秦淮茹既然不想现在送贾张氏蹲局子，他也懒得理会。
姜岐道：“好，我先带两位师姐在院里逛逛。”
“等会要走的时候，棒梗，你跟着莪去拿药……”
棒梗正死死盯着贾张氏发愣，一时没听见姜岐说的话。
秦淮茹连忙推着棒梗上前道谢：“棒梗，还不多谢小七叔，多谢两位姑姑。”
棒梗目光发直：“谢谢小七叔，谢谢姑姑……”
说着摇摇晃晃进了里间。
姜岐等人离开西厢房后。
秦淮茹朝贾张氏阴恻恻笑了起来。
“棒梗奶奶，从此以后各凭手段，自求多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