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外。
听着满院喧哗，刚刚从穿堂进来的许大茂脸皮子瞬间抽抽了起来。
他口袋里有张于海棠刚刚给他的工人医院检验报告……
于海棠怀孕了……
许大茂也是就要当爸爸的人……
但是别说倒座房里泼辣起来有贾张氏风范的于莉了……
于父于母也压根不会同意于海棠嫁给他……
许大茂看着被人群簇拥，喜气洋洋的姜岐与娄晓娥，郁闷情绪值突破天际……
这是什么天杀的世道啊……
姜岐那小短命鬼能带着娄晓娥光明正大站在院子里接受祝福……
他还得想辄怎么搞定于家……
许大茂倒是没后悔这都是因为他在红星轧钢厂声名狼藉的原因……
娘们嘛，不过就是那么回事……
只不过闫解成，刘光齐，姜岐，傻柱相继结婚，他不愿意被落下……
否则不定哪天就有指着他鼻子骂马脸老光棍的……
他许大茂可丢不起那人！
借着院里的灯光雪光。
姜岐一瞥眼就看见了人群外面的许大茂，高声唤道：“大茂哥！”
“你站在那边不说话，也不过来看热闹？”
“这可不是你的风格啊！”
许大茂面色精彩纷呈……
这小短命鬼怎么眼这么尖？
想逃都逃不开了？
许大茂的情绪值又一波一波的涌了出来……
在人群外讪讪一笑：“没，没想什么……”
“赶着回家呢……”
于海棠怀孕的事总要跟自家父母商量商量……
许大茂低着头，心事重重地往月亮门里走……
明显跟平常行事风格判若两人。
姜岐心知有异，哪里会放过这马脸奸贼。
扬起声音道：“大茂哥，你这就不地道了！”
“还说是哥们儿呢！”
“我这就快要当爸爸了，你都不说声恭喜？”
许大茂正是一脑门子官司的时候。
他恭喜个得啊！
强行扯着那张加长马脸笑了笑，简直比哭还难看。
拱了拱手：“恭喜小七，恭喜晓娥弟妹！”
说完，加快脚步急匆匆的窜进了月亮门。
他才不想再站在中院里，看见姜岐那春风得意的样子，他就眼睛珠子疼！
傻柱看着许大茂的背影，捏了捏下巴。
“这马脸奸贼肯定又出了什么幺蛾子！”
“看这副丧家犬的样子，怕是幺蛾子还不小！”
“嘿嘿，且等着看笑话！”
他跟许大茂是活冤家死对头，只要许大茂倒霉，他乐得比谁都欢。
姜岐朝傻柱竖了竖大拇指。
“柱子哥好眼力！”
看看，没了那朵盛世白莲蛊惑的傻柱，多人间清醒！
姜岐先将暗夜蝙蝠之耳对准了后院西厢房。
只听许大茂唉声叹气地对许三才与许母道：
“爸爸妈妈，海棠怀孕了，这可怎么办……”
许母急忙问道：“大茂，你说真的？！”
许大茂闷闷地点点头。
许母顿时乐开了花。
“傻孩子！”
“这还不好么，咱们老许家终于有后了！”
许三才先也愣了一愣。
旋即兴高采烈起来，满脸的褶子都放出了光！
“怀孕了就扯证结婚啊！”
“这还要问？！”
许大茂更郁闷了，难道他不想扯证么……
“于海棠倒是想扯证……”
“可于家两老打一开始就不同意……”
“您想想倒座房里于莉那性子就知道了……”
“被她知道于海棠未婚先孕，非得打上门来闹个三天三夜不可……”
许三才沉吟片刻，手指轻轻敲了敲桌子。
忽然阴恻恻笑道：“拖！”
“拖到几個月后，等于海棠肚子大了，显了怀，她不嫁也要嫁！”
“嘿！搞不好到时候连彩礼钱都省了！”
正偷听的起劲的姜岐一愣……
许三才这老小子真不是个好人！
于海棠要是背上个未婚先孕的名头，这辈子也休想嫁出去了！
这年头可不比他前世，男女之间分分合合是常事。
就算是婚前同居，换来换去，也没会人说什么。
恋爱自油嘛！
许大茂听了许三才的话双眼骤亮，将手一拍。
“爸爸，到底是您主意正！”
“咱们就这么办！”
许三才乐呵呵地道：“等于海棠嫁进来，我跟你妈就搬出去。”
“让你们小两口清清静静过日子。”
“你现阶段的主要任务，就是让于海棠给老许家生个大胖小子！”
许大茂心中一块大石头放下。
“爸爸说得对！”
“有了儿子，还怕什么于莉！”
旋即两父子说起别的事来。
姜岐再听了听，没有什么有用的消息，收回洞察者之耳。
转头又对傻柱坏坏一笑：“柱子哥，你屋里正刷房子呢，味道大。”
“晓娥横竖要搬出去住段日子，我屋子里还多一铺炕！”
“不如，你搬过去跟我住？”
傻柱一愣，挠着头发嘿嘿笑了起来。
“兄弟，谢了，我不用搬……”
“不嫌弃味大……”
冉秋叶悄悄退了一步，俏脸飞红了起来。
姜岐秒懂，看着傻柱挤眉弄眼地笑。
傻柱那张大黑脸难能可贵的一红，在姜岐肩膀上轻轻拍了一下。
低声道：“兄弟，可不许胡说啊……”
姜岐在嘴巴上轻轻拉出一条线。
“不说，不说！”
没事做，逗逗傻柱也挺不错。
看看夜快深了。
姜岐笑眯眯地道：“多谢各位街坊四邻送的祝福！”
“先不聊了，我陪晓娥回屋休息。”
“她如今是两个人，累坏了，我可得双倍心疼！”
院里人听见，都哈哈笑了起来。
各自散去。
次日清晨，果然雪晴了。
湛蓝的天空，初升的朝阳，映照着满院雪光。
寒冽的空气清新无比。
昨天当然没有双人床轻轻荡漾的声音。
傻柱房里也没有什么奇异的声音，冉秋叶后来还是回了家。
先将早餐放在桌子上。
姜岐再轻声唤醒娄晓娥。
“晓娥，雪晴了，今早送你去寿比胡同。”
“嗯……”娄晓娥缓缓睁开眼睛，起来洗漱。
用过早餐后，将昨晚整理好的包袱挂在自行车车把上。
姜岐笑道：“蓑衣斗笠拿上，带去寿比胡同。”
这蓑衣给娄晓娥穿一回，图个新鲜好玩就好。
才到东厢房门口，就被一大妈看见。
打开门问道：“小七，怎么这么早就送晓娥出去？”
“虽然雪晴了，这路上还结冰冻雪的，不好走。”
姜岐笑道：“一大妈，早些她送过去，我还要上班。”
一大妈满眼担忧。
关切地道：“娄先生该派个汽车来接才好……”
“可别摔着晓娥……”
一大妈的关切情绪值做不了假。
姜岐忙道：“一大妈，您就别担心了。”
“有车呢，就在胡同口等着。”
“这包袱大，我用自行车驮着送上车就去上班。”
傻柱从正房里出来道：“小七，那包袱我帮你背出去吧？”
“让晓娥坐后车架上。”
“别踩雪走路，怕滑。”
姜岐笑道：“柱子哥，不用了，我自己送就好。”
西厢房里的贾张氏嘟嘟囔囔地道：“哪个女人不怀孕生娃……”
“就这资本家的臭小姐矫情……”
“平常要么藏耳房里睡觉，要么出去瞎逛……”
“这会子还要回娘家养胎，要汽车接……”
姜岐抬高声音：“贾！大！妈！”
“您又在说什么哪？”
贾张氏都被姜岐吓出心理阴影来了。
第一反应就是用脊背去堵西厢房的门！
简直动如脱兔！
“没说话，我没说话！”
秦淮茹好笑地道：“妈，回回都是这样！”
“那些话少说几句吧……”
贾张氏转过头来盯住秦淮茹：“秦淮茹，你没埋怨我当年没许你回娘家养胎吧？”
秦淮茹一愣，这是怕了姜岐又找她的事来出气？
没能回娘家养胎倒是没什么。
她娘家在城外秦家庄子上，生小当的那年正是最困难的时候。
要真回娘家，小当跟她会不会饿死还是两说……
但是贾张氏没让她做好月子，落了一身女人病，每个月那几天都生不如死。
这些事，秦淮茹想起来就咬牙切齿。
恨不得学贾张氏召唤亡灵，给这恶婆婆带下去……
……………………
寿比胡同。
姜岐将东厢房打扫的干干净净。
再拿出铺盖给铺在炕上，对娄晓娥笑道：“你试试这被褥软和不软活。”
“我先去将炕点上。”
娄晓娥在炕上坐了坐，笑道：“这炕还是没咱们的双人床舒服……”
姜岐房里双人床，褥子下面放得是席梦思……
只是这边炕上可不能用，万一点着了，扑棱蛾子就得变成火烤娥子……
姜岐笑道：“这炕上可用不得席梦思……”
席梦思早在晚清就已经进入中国，紫禁城里那位老佛爷都睡过……
冰心去山城飞机上的那张席梦思，还曾经被林徽因拿出来公开处刑……
两大才女的关系十分微妙……
娄晓娥拍了拍棉褥子，依旧满脸怀念……
姜岐笑了笑，先去东厢房后墙准备烧炕。
吴九狮在正房看见，笑道：“小七，你去上班。”
“我来点炕。”
姜岐看看手表上的时间，的确不早了，
得去红星轧钢厂上班。
“谢谢师父，那我中午回来做饭。”
吴九狮熟练的抱起一堆柴火，往后墙走。
“中午时间短，你跑来跑去做什么？”
“晚上再回来做饭就成，中午让清灵做。”
姜岐笑道：“师父，师姐，晓娥，我上班去了！”
红星轧钢厂。
生产技术副厂长办公室。
姜岐笑嘻嘻地对赵师傅道：“师父，告诉您一个好消息！”
赵师傅问道：“什么好消息？”
“那些女工们传得乱七八糟的话，可别跟我说。”
姜岐乐了。
难道自家师父进了厂办，还能听见女工们的八卦？
凑在赵师傅耳边，悄声笑道：“师父，您徒弟媳妇儿有喜啦！”
赵师傅顿时大喜！
“哈哈哈哈哈，我要有徒孙了！”
“这八级钳工的手艺，我且得传给我徒孙！”
姜岐哭笑不得的看着开心到络腮胡子乱飞的赵师傅。
“师父，万一是个女娃呢？”
“也学钳工？”
赵师傅将下巴一仰！
“女娃怎么了？”
“妇女能顶半边天！”
“要是女徒孙，她就是八级女钳工！”
姜岐拔腿就跑！
他可不想他香喷喷的小棉袄变成八级女钳工！
赵师傅喝了茶，心情大好。
回去跟孙沉香报告这个好消息，搞不好能多要一根烟出来……
无惊无险，又到五点。
姜岐回寿比胡同，下厨做饭，陪娄晓娥说话。
东厢房里。
娄晓娥恋恋不舍依偎在姜岐身边。
结婚还没多久就忽然怀孕，她有些不习惯。
姜岐凑在娄晓娥耳边悄声笑道：“忍忍……”
“过了头三个月危险期，我就接你回去……”
“咱们再去东羊管胡同……”
娄晓娥轻轻掐了姜岐一下。
红着脸道：“谁跟你说这个了……”
渐渐夜深。
娄晓娥在姜岐怀中沉沉睡去。
姜岐一直等她完全睡熟，才骑自行车回南锣鼓巷休息。
特地看了看隔壁正房，没有灯光，只听见傻柱一个人的鼾声。
估计冉秋叶今晚没过来……
傻柱跟他一样得独守空房……
有些事嘛，他做不了，傻柱也做不了……
难兄难弟的，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