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的气氛逐渐变得紧张。
但这一切，似乎都和利奥无关。他在温暖的宅邸当中，抱着怀里的费德里科，就像一个普通的父亲似的，逗弄着怀里的孩子。
“阿巴......”
费德里科伸出手，握住了利奥的手指。
看着他的动作，利奥的脸上，也难得浮现出了宠溺的笑容。
忽然，宅邸的大门被打开。
玛蒂尔达抬起头，然后看到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想不到的人，出现在了宅邸当中。
“冕下，我回来了！”
恩里克的声音很大，恨不得整個屋子里的人都听到他的声音。
费德里科也哭了出来。
“哇——”
孩子的哭声，和人群的脚步声混在一起，嘈杂混乱的声音中，又透露着些许和谐，仿佛生活就应该是如此。
“你嗓门太大了，恩里克。”
利奥将孩子抱给了斯蒂凡娜，让斯蒂凡娜去哄孩子。
而恩里克也讪笑着走来，不好意思地挠着头，却不知如何表达自己的歉意。
不过，利奥也是逗逗他。
“你不是在南方打仗的吗，怎么现在忽然回来了？”玛蒂尔达问道，“那边的事情现在是谁在管啊？”
“马尔科。”
恩里克说完，似乎是怕玛蒂尔达不放心，还补充了一句。
“还有德里西里乌斯。”
随后，他看向了利奥。
“冕下，我必须得给您汇报一个消息，就是马尔科的手下，有个打仗的好小伙，实在是太厉害了。”
听着恩里克夸张的语气，利奥也有些好奇。
他不记得有这么一号人。
难道是个新兵？
见利奥露出了好奇的神色，恩里克便操着他那独特的科西嘉口音，开始讲了起来。
“马尔科的手下，有个叫乔万巴蒂斯塔的小子，大家都喊他叫阿佩西诺，倒挂的意思。也不知道这家伙怎么搞的，打仗的时候永远冲在第一个，梅尔菲就是他第一个打下来的，而且一个人在城墙上打死了五六个人！”
“啊？”
一旁的里卡多都惊了。
利奥也有些意外。
自己麾下有星际战士？
不过，阿佩西诺这个名字还挺耳熟。利奥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但也认真地听着恩里克的叙述。
“现在部队已经推进到莱切，并且接管那里了。那里的诺曼人被市民抓了起来，然后在我们逼近的时候交给了我们。现在就剩巴里和塔兰托，搞定这两座城市，南意大利就真的完事儿了。”
将一大串故事说完，恩里克才拿起酒杯，给自己灌了满满一大杯啤酒。
“说了这么多，冕下。”
恩里克接着说：“总之就是，南方的战事已经差不多了，然后我又听说北方吃紧。如果您有调兵，或者筹钱的需要，不需要考虑我这边的情况，我还可以从自己的领地上，抽一些兵出来。”
“倒也没那么紧张。”
面对恩里克的表忠心，利奥的心中是有些感动的。
他是跟利奥最久的，甚至在利奥还什么都不是的时候，就已经跟着利奥走南闯北了。
更重要的是，他也是为数不多，不对利奥进行劝阻，而是支持利奥的人。
看到这一幕，里卡多也明白了。
恩里克之所以能在利奥身边，不论成败都能担任大员，正是因为他如此的忠心，还有别人都比不上的资历。
“对了，冕下。”
表完忠心后，恩里克又说起了一件事。
“我家的亲戚给我介绍了一个女的，是个热那亚人，准备给我成婚了，您觉得怎么样？”
提及这个话题时，恩里克压低了声音，仿佛生怕别人知道。
看上去是害羞。
但实际上，利奥还是听懂了弦外之音。
恩里克还是有点懂的。
热那亚和比萨都是商业共和国，二者的关系不好，这是人尽皆知的事。当初两城还因为科西嘉，而大打出手，最后科西嘉落入比萨之手，热那亚走向了衰落。
在利奥麾下，除去玛蒂尔达，最大的两个派系，就是比萨人和科西嘉人。
科西嘉派的领头羊，无疑是恩里克。
作为最高统治者，利奥自然是不愿意见到两派人搅和起来。毕竟，要是下面变得铁板一块，那还要利奥做什么？
所以，恩里克选择主动表态。
迎娶一个热那亚女子，就意味着他和比萨那边，没法形成政治盟友的关系。这样的一层保险，对于利奥来说，绝对是件好事，但对恩里克来说也是主动让步，没有挑战利奥的底线。
不在利奥身边的这些日子里，恩里克也是学会了洞察人心啊。
“所以，是哪家呢？”
利奥不动声色地问道。
“卡内拉家族。”
恩里克说：“他们是热那亚的大贵族，经常资助热那亚本地教会，而且也投资过热那亚主教座堂的建设。而且，当初他们家也有很多科西嘉资产。”
很好，buff叠满了。
拥护教会，敌对比萨。
再加上一个名门属性。
“那这样的婚姻当然是再好不过了。”利奥说道，“不过，我也得考虑一下，万一人家觉得你身份太低，那怎么办？”
恩里克现在只是个男爵。
虽然他在教廷内权势强盛，但没有领地的话，说到底也是无根浮萍，还是容易被人看扁了。
利奥还是得给他一点补偿的。
“这应该不是问题......”恩里克推辞道。
“等到对北方的战争胜利，米兰公爵被我废黜之后，你的领地就换一下，去皮埃蒙特当伯爵，你觉得怎么样？”
说完，利奥又感觉有些不妥，接着补充了一句。
“如果你将来有多个子嗣的话，卡西诺就交给你的其中一个子嗣。”
恩里克赚麻了。
“感谢，冕下。”
他连忙握住利奥的手，都不知道如何感谢是好。
看着他这副模样，利奥就觉得有些好笑。都身居高位了，还搞得自己的好像是个小跟班，实在是有些上不了台面。
不过，利奥也没多说。
“好了，不说这些。”
利奥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从斯蒂凡娜的手中接过一盏酒杯，和恩里克碰了一下。
两人心中都清楚。
这个圣诞节，大概是最后的闲适时光了。教廷对南诺曼的征服甚至还没结束，就要和帝国再度开战。到时候，利奥就得全力面对敌人，而恩里克说不定也要到处奔走，或者作为大将镇守一方。
玛蒂尔达也拿起了酒杯，朝着恩里克敬了一下。
会场的气氛，也逐渐变得热烈了起来。
恩里克是个活宝。
或者说，他丝毫不在乎自己的身份。
在宴会上，恩里克甚至跳上桌子，给众人表演了一个倒立，还拿着三个橘子扔来扔去，仿佛是个小丑。
当他走下桌子的时候，众人也发现，利奥难得地笑了。
直到宴会接近尾声。
喝了不少酒的利奥来到阳台边，冰冷的寒风让他略微清醒了一些，也让思绪重新回到了大脑。
最近的压力还真不小啊。
宫廷中此起彼伏的质疑，即使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利奥，有时候也显得窘迫。不过，好在自己还能扛住，问题不算特别大。
他回头看了一眼。
不远处的窗口，澄黄色的灯光晃动着，证明宴会的气氛还是一如既往的热烈。
而利奥也闭上了眼睛。
“系统。”
随着一声呼唤，熟悉的系统音再次浮现，如同利奥的老熟人一样，却又没有任何感情。
【生活重心】
【你确定要选择生活重心：外事吗？】
系统的提示，让利奥犹豫了片刻。
身为教皇，的确得多做一些外交上的事。尽管利奥的军事很强，但军团也没法天下布武，反倒是身为教皇的外交权威，自己似乎一直都没好好用起来。
是时候做出点改变了。
【生活重心：外事已解锁】
【触发新任务】
【前朝遗臣】
【完成条件：在1069年6月之前，让海因里希失去对巴伐利亚公爵奥托的信任】
【奖励：2件圣物】
两件圣物吗？
这个奖励倒不是很重要，反倒是完成条件，让利奥感觉更有意思。
一般来说，自己用外交手段对君臣离间，那么两人之间如果有默契，保持虚假和平的话，利奥也没法直接窥探他们的内心。
但如果有了这个。
只要任务完成，就算海因里希和奥托假装和睦，利奥也能知道他们的关系其实并不好。
如此就有了做文章的空间。
果然，心眼不坏的人，还是不适合外交的手法啊。
利奥闭上眼睛，微微叹了一口气。
正当他叹气的时候，一个人影忽然出现在了阳台上。人影看到利奥的时候，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直接朝着栏杆扑了过来，然后趴在了栏杆边，开始狂吐不止。
“呕——”
直到那人吐了个精光，利奥都还没反应过来。
这是斯蒂凡娜啊。
“斯蒂凡娜？”
看着她的身影，利奥蹲了下来，拍了拍她的后背，仿佛在安抚着她。
而斯蒂凡娜迟迟没抬起头。
她抱着自己的膝盖，就像一只无助的小鹿般，失去了往日的阳光。看到她这样，利奥也有些诧异。
这是什么情况？
“冕下，抱歉......”
斯蒂凡娜苦笑了一下。
“我可能，怀上您的孩子了。”
是么？
利奥下意识没觉得是坏事。但他在斯蒂凡娜脸上看到的表情，似乎并不是这样。
“抱歉，我肯定不会让这件事有辱您的名声......我，我过几天就辞职，回比萨去......”斯蒂凡娜低声说道。
听着她的声音，利奥叹气了。
中世纪的观念真奇怪。
还是文艺复兴时期好，可以光明正大地包养情妇，这个黑暗的时代还是缺了点人文味道。
“没必要。”
利奥摇了摇头。
“留在我的宫廷里吧，我还有一些事要你帮我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