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因茨城。
城市里的市民们，紧张地看着这支军队。军团士兵们迈着整齐的步伐，行走在街道上。最让人们害怕的是，在这支军团的正中央，是受着保护的美因茨大主教，齐格弗里德。
“您和市民的关系不太好啊。”
格里高利看着周围，对着齐格弗里德说道。
“一群暴民。”齐格弗里德语气中带着不屑，“有很多人觉得，我是个不合格的大主教，所以总想让我离开自己的教区。”
对于他的不屑，格里高利没有作答。
市民暴动，是常见的事。
利奥在罗马也镇压过市民，还有类似科隆大主教、米兰大主教，都遭遇过这样的问题。
不过这个紧张的形势嘛。
与利奥进罗马时差不多。
“通知全军，从今天开始，所有市民不得携带武器上街。超过三個人上街，就可以直接扣押，进行盘问。还有宵禁，也必须严格执行。”
格里高利对着传令兵说道。
在他的观念中，想要压制城市的市民，就必须以最凌厉的手段，将他们彻底镇服。
否则就要吃大亏。
而传令兵很快将命令传达下去，各个连队收到命令以后，便前往城市的各处驻扎了下来。
齐格弗里德则带着格里高利，一路走向大教堂。
“你有没有考虑过当教皇？”
“没有。”
格里高利摇了摇头。
教皇就是利奥，他怎么会想着当教皇呢？
直到这个念头消失，格里高利才想到，自己还是图斯库卢姆伯爵。以有地贵族的身份当教皇，实在是有些太可惜了。与其让自己当，不如让自己的后代努力一下，说不定还有机会被选上去。
“但你的叔父就是教皇，以你的合法性，肯定要比利奥教皇来得更......”
还没等齐格弗里德说完，他就察觉到自己身边的动静。
他立刻回过头。
格里高利站在原地，面色不悦地看着他。
“哦，你这是——”
“你这样对利奥教皇很不尊重。”格里高利说道，“我将利奥冕下视作我的父亲，以你的学识，应该能理解。”
到这里，格里高利已经不再使用敬语了。
意识到这一点的齐格弗里德，立刻就服软了。
“好，好，我明白。”
齐格弗里德安抚着格里高利，然后走进了美因茨大教堂中。恢弘美因茨大教堂，是按照圣伯多禄大教堂的形制，再此基础上进行的修建。因此一走进大教堂中，格里高利就觉得无比熟悉。
当阳光透过彩色玻璃，照射在墙上的浮雕时，耶稣受难的圣像变得熠熠生辉。而圣伯多禄、圣若望等圣人的塑像，也依次排列着。
两人的脚步声，回荡在教堂当中。
图斯库卢姆的骑士，和美因茨的教士们，跟在两人的身后，却默默地拉开了一定的距离，给了他们谈话的空间。
“您下定决心了吗？”
格里高利问道：“如果您真的跟随教皇，肯定要付出相当大的代价。”
对于这个问题，齐格弗里德置之一笑。
他很清楚自己要什么。
“我已经拉到很多人了。”
齐格弗里德说完，走到了祭坛上，拿起了一个十字架，捧在手中。
按照一个多世纪前的分工职责来算，美因茨大主教负责的，是整个德意志地区的教会事宜。从这一点上来看，就可以知道在德意志教会当中，美因茨大主教的地位有多么重要了。
近几年的情况只是个意外。
“虽然在拉拢贵族方面，我的确不太行。但还是有很多主教，愿意来支持兰杜尔夫。”
说完，齐格弗里德顿了一下。
格里高利也看着他。
这番话里的意思，其实已经很明白了。齐格弗里德准备站在教廷这边，只是格里高利有点搞不太清楚。
他想获得什么呢？
光是这么一件事，就足够让格里高利头疼的了。
“马格德堡主教，班贝格主教，帕绍主教，维尔茨堡主教，还有一些别的主教，他们都愿意追随教皇。”
一个个如雷贯耳的名字，此时就像菜单一样，被齐格弗里德报了出来。
“我可以拉拢他们，让他们到美因茨来，为兰杜尔夫加冕。我希望到时候，教皇也可以承认这个事实。毕竟，兰杜尔夫是他的伙伴，为自己的盟友增加合法性，不论对谁来说都是件好事吧。”
齐格弗里德说完便沉默了。
他对科隆大主教的不满，其实早就存在了。
科隆大主教安诺利用摄政的权柄，大肆扩张自己的权利。而美因茨的市民们，也靠着一次次的暴动，撼动着他的权威。
巨大的危机感，让齐格弗里德选择站在教廷这边。
只要能赢过皇帝，教皇肯定要清算科隆大主教。而科隆大主教一旦被清算，那机会不就落到了他齐格弗里德的头上？
“这件事我不能答应你。”
格里高利的回答很谨慎。
“但我已经派了使者，返回罗马去禀报情况。”
“很好，很好.......”
齐格弗里德很满意。
他有信心，即使教皇不想站队，他也能靠着为兰杜尔夫加冕，强行拉上教皇。再加上格里高利的遣使，这个份量就足够了。
这一刻，一切都释然了。
即使教堂外有些许嘈杂，但心满意足的齐格弗里德，已经自动忽略了这些小问题。
然而下一秒，教堂外的来者打断了他的想法。
“阁下！”
一个骑士撞开大门，用急促的语气，向齐格弗里德汇报着情况。
“城里的市民们暴动了。纺织行会和皮革行会的市民，已经集结起来，控制了北城门！他们现在在向着大教堂前进！”
齐格弗里德愣住了。
什么情况？
美因茨的市民们就在等着他回来？
就在他惊愕的时候，格里高利已经带着自己的护卫们，向着大教堂外走去。
一离开大教堂，格里高利便抬起头，看向了天空中翻滚着的黑烟。
无数喊杀声传入他的耳中，裹挟着刺鼻的血腥味，仿佛在刺激着所有人的神经。教堂门前到处都是逃窜的市民，甚至还有慌不择路的市民，逃到格里高利的面前。
“唰！”
图斯库卢姆骑士抽出长剑，一剑砍死身前的市民，然后看向了格里高利。
“美因茨人难道不怕军团的吗？”
格里高利咬着牙，做出了决断。
“现在去找第一连队，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