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专注于学习就好,从刚刚的情况来看,这家伙上课时还算老实。
反正上完课就走影响也不大——武田则子是不加班主义者真是帮了大忙。
就这样过去了半个月,期间两人的关系并没有任何改善。
好消息是,上课的时候没有闹出什么幺蛾子,因此凃叙也渐渐打消了躲远远的想法。
能相安无事也是极好的。
至于课外的时间,按照武田则子给的时间表来看,其实还挺多的,并不容易碰到对方。
毕竟凃叙又不是时时刻刻把时间全都占满了——尽管想要尽快学成出道,但也不至于刻苦到那种地步。
毕竟他还有不少其他事情要忙活。
时间回到现在,当凃叙推开练习室的大门后,看见高山实怜比他还早到,倒没有露出意外的神色。
这也是偶尔会发生的事情,高山实怜这人小仙女归小仙女了一点,但是学习态度还是没得黑的。
两人视线接触了一瞬间,随即马上分开。
也不交谈,就各自忙着各自的事。
上了半个月的乐理课,凃叙也是受益良多,算是对以前没掌握的地方查缺补漏了。
公司安排的课程以及私下补课的时间加起来,让凃叙在这方面的学识突飞猛进。
比较可惜的是,关于作曲老师的人选,武田则子那边还没有答复,看来像她一样对金钱有渴望的教授并不在多数啊……
虽说没有名师指导,但经过这半個月的学习,对音乐的基本了解后,凃叙现在已经开始尝试着自己作曲了。
希望能将自己心中的风景完全描绘出来呢。
何况还有田小娟这位良师益友,也帮他解答了不少疑惑。
据说女娃最近在忙着拍摄半岛一档女团生存实况综艺《QUEENDOM》,于上月底播出了第一期后,凃叙也抽空去看了一下,顺带着送上了自己的祝福。
尽管不了解其他女团的情况,但凃叙也知道有田小娟这样天才制作人的女团也是屈指可数。
事前还是很看好她们夺冠的。
不过看完第一期,尤其是名井南在旁边跟他科普过后,着实为女娃捏了一把冷汗。
第一期直到最后才登场了两组女团,分别是MAMAMOO和朴春。
实力……都很强劲啊。
所以还是祝她们好运吧。
两人各忙各的,但做的事情其实都差不多。
没有玩手机打发时间,而是抓紧时间复习着先前讲过的内容。
从这点上来看,凃叙对高山实怜的印象还是有些小改观。
果然人都是复杂多样的,难以简单的好坏来区分。
就算是有潜在小仙女倾向,也不妨碍她是有好学上进的良好品质。
约定的时间一到,武田则子准时踏进了练习室之中。
一分钟不多,一分钟不少。
倘若只是一次两次都还好,然而回回皆是如此,不禁让凃叙感慨武田则子肯定是位时间管理大师。
凃叙大概不知道,再过一年,这个词就会因为某人而污名化,变成贬义的了。
今天这节课的内容没什么特别的,依旧接着上回阐述着乐理相关。
在专心致志的求学状态下,时间流逝得很快,课程迎来结束了。
不过这回下课武田则子竟然没有直接离开了,而是把凃叙给叫住了。
“你要找的老师已经有眉目了,这人很厉害,曾经也被人称为天才作曲家。不过先说好,这个人性格有点难搞,但也只有他愿意接这个活。所以你的回答是?”
“谢谢武田老师帮忙,我同意接触看看。”
“好,那我把他的联系方式给你,你自己跟他谈。”
“好的。”
交代完事情后,武田则子丝毫不拖泥带水,直接就扭头离开了。
简直都不像人,而是一台精密运作的机器。
刚刚两人的对话高山实怜也听在耳里,可除了指甲嵌进肉中之外,没有更进一步的举动。
直接就迅速收拾好东西,从凃叙的身旁擦肩而过。
看着一言不发离开的女人,凃叙没有在意,而是拨通了武田则子给他的号码。
等待了约有十几秒后,电话才被接通。
“喂喂?是谁?”
电话那头响起了男人的声音,不过听起来似乎有些含糊不清。
就跟刚从睡梦中醒来一样。
可问题是,现在已经快中午了啊……
凃叙忍住想要吐槽的想法,耐着性子介绍道。
“您好,我是武田则子介绍过来的,想要聘请您来当我的作曲指导老师。”
“什么老师?我不当老师的,你找错人了。”
说完就嘟嘟嘟地挂断了电话。
直接让凃叙都愣住了。
他忍不住将自己拨打的号码和武田则子给的号码对照了一遍,唔,没错啊。
那又是什么情况?
青年突然想起武田则子说过对方性格很难搞,大概理解是个怎么难搞法了。
他打算再尝试一次,如果还是不行的话,那还不如跟公司商量一下,有索尼的金字招牌,应该也不会太难找。
不过当凃叙想要再度拨通电话的时候,反而是对面的电话抢先一步拨了回来。
一接通便听到歉意连连的声音,不过不是男声,而是略显稚嫩的女声。
“十分抱歉,家父他……刚睡醒可能没反应过来。您就是武田阿姨提到过的凃桑吧?”
“是的,你是?”
“失礼了,我叫杉山茉美。刚刚和凃桑你通话的是家父是杉山善彦。刚刚绝对不是表达拒绝的意思哦,还请凃桑不不要误会。”
见电话那头的凃叙还在沉默,杉山茉美略显焦急的解释着。
“虽然这话由我说出口有自卖自夸的嫌疑,但是家父是十分有能力的人,也曾被人称作天才作曲家,还曾在SE就职,参与过不少游戏的配乐工作。所以凃桑完全不用担心家父的专业能力的!”
此言一出,让凃叙微微一凛。
如果对方所言非虚的话,那么这位杉山善彦确实不差。
但这不足以支撑他下定决心,毕竟刚刚短暂的接触让凃叙敏锐的意识到,对方性格也挺麻烦的。
因此他开口之后,只说了一句。
“请问现在方便吗?我想见面好好详谈一下。”
电话那头犹豫了片刻,终于是答应了下来。
照着对方给的地址,凃叙在小巷里七拐八拐,终于抵达了目的地。
只不过眼前的景象却让青年皱了皱眉头。
眼前的房子在霓虹被称为「アパート」。
「アパート」一词源自于源于「apartment」,也就是所谓的普通公寓。
其特点是房子一般为木造或轻型钢铁架构,两层,房子被分为一个个小单间,便于出租。
月租便宜的同时,也有隔音不好的缺点。
顺带一提,霓虹的房子一般分为三种类型,除了上面提到的「アパート」,还有「マンション」以及「一戸建て」。
「一戸建て」自不必多说,就是凃叙现在住的房子的类型,在霓虹比较普遍,房子的大小样式没有固定,全看土地大小以及请的建筑公司的本事。
跟国内的自建房有点类似,能不能弄得有豪华感,全看自己的预算。
至于「マンション」,一般是指三层以上,用重型钢铁架或是钢筋混凝土构建而成的房型,可以理解为高级公寓。
特点为租金高、抗震、隔音好,而且一般都会有门禁锁,安全系数高。
大概也就是国内最常见的房子类型。
本来看到地址写在足立区已经有隐隐有种预感了,没想到还真的应验了。
难怪刚刚凃叙提出上门拜访的时候,对方还犹豫了一下。
大概是担心居住环境引起他的反感从而使这份工作泡汤吧。
说实话,不是他戴着有色眼镜看人,但一名前途无量的天才作曲家怎么沦落到这个地步,很让人怀疑是不是犯了什么事。
不过无根据的猜测压根没有意义,凃叙深吸一口气,找到地址上的房门号,按响了门铃。
很快就响起了怯生生的声音。
“请问是哪位?”
“刚刚跟你们联系过的凃叙。”
然后门就被打开了,出现在面前的人影让青年惊讶了一下。
是名抱着小熊,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看年纪约莫五六岁的样子。
这位就应该是杉山茉美了吧。
尽管从通话时的声音可以判断出杉山茉美年纪不大,可没想到竟然这么小。
想到这里他尽量露出和蔼的笑容。
“小妹妹你就是杉山茉美吧?”
“姐姐出去买菜了……说是有客人要上门,就是大哥哥你吗?”
小女孩怯懦之中又带着好奇地问道,然而说出来的话却让青年笑容一滞。
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又温声询问道。
“那你叫什么名字?”
“杉山清芽,今年九岁。”小女孩说着用小熊挡着脸,似乎自我介绍让她有点不好意思。
倒是挺可爱的。
“清芽是吧?你怎么这么轻易就给我开门了,不怕我是坏人吗?”
“大哥哥长得很好看,不像是坏人。”
“呵呵,小嘴真甜。”
凃叙忍不住摸了摸对方的头,然后将一个外形精致的礼盒递了过去。
“初次见面,大哥哥请你吃好吃的。”
显然杉山清芽年纪虽小,却俨然是识货之人。
一看到上面的名字,顿时面露喜色。
“哇!是「空也」耶!”
「空也」是一家从1884年开业至今的霓虹和菓子(日式传统点心的统称)店,已经有135年历史了,如今传至第五代,一直是银座点心店中“高档甜点店”的代表。
其最出名的,便是坚持手工制作,以至于产量不高,需要提前一天预约才能买到。
凃叙这半个月来也在走街串巷,研究东京的美食,算是学习之余的放松。
恰好昨天提前预定过这家店,今天才能拿来作为拜访礼。
顺带一提,「空也」每天早上十点开始营业,九点多店铺外就排起了长队。
而今天他还有课要上,分身乏术,因此是让人帮忙排队了。
他在东京几乎没有任何朋友,因此能拜托的对象就只有公司派来的临时经纪人。
当然人家帮了忙,凃叙也奉上了几盒点心当作报酬。
剩下一部分留给自己吃,一部分就拿出来送礼了。
“我可以打开看看吗?”
“请便。”
闻言杉山清芽刚想动手,却又停住了。
正当凃叙面露不解之时,小女孩转身又跑进房间里去了。
凃叙跟在后面,看到躺在床上呼呼大睡,胡子拉碴不修边幅的男人。
鼻间耸动了两下,一股浓重的酒气味充斥鼻腔,再一看房间内的小桌上的东倒西歪的酒瓶,眉头不由自主皱了起来。
大白天就喝酒?
酗酒?
只见小女孩小手不停摇晃着男人的身躯,同时嘴里也不忘念叨着。
“爸爸,快醒醒!有客人上门了哦!”
“唔……什么客人?”
“不知道,是一位大哥哥哦!还带了礼物,「空也」的点心哦!”
似乎是对大哥哥几个字有了反应,疑似杉山善彦的男人缓缓睁开眼了。
当看到门口的身材高大的凃叙之时,顿时直接吓醒了,连忙将女儿护在身后,随手抄起酒瓶满脸戒备地对着青年。
“你是谁!?为什么突然在我家!?”
“爸爸,大哥哥是客人。”
这时杉山清芽拉了拉他的裤摆,提醒道。
闻言杉山善彦一愣,举起的酒瓶不由放下些许。
“客人……”
凃叙也耸了耸肩,都快被眼前这位邋遢的老男人给弄无语了。
他的耐心似乎快被消磨殆尽了,便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
“我不是什么坏人,我只是想要找杉山先生你学习作曲而已。”
“作曲……”
岂料杉山善彦听到这话,面色变得无比复杂。
他刚想说什么,这时突然响起一阵开门声,然后就是电话听到过的熟悉女声。
“我回来了!咦?”
提着两大袋子的杉山茉美看到玄关有一双陌生的鞋子,瞬间明白了什么。
随即把袋子放到餐桌上,然后便在父亲的房间内看到了剑拔弩张的三人,瞬间吓得大惊失色。
“父亲你这是在干什么!凃桑他可是客人啊!”
说着便小跑到杉山善彦旁边,从他手里夺过了酒瓶,然后一个劲向凃叙鞠躬道歉。
在杉山茉美的斡旋下,几人终于能坐下来谈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