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索尼家大业大，他不会是唯一选择。
可问题是，索尼同样也不是他唯一选择啊……
要知道现在的状况可不是他求着加入索尼，而是索尼求着他加入。
应该说他还要考虑要不要给索尼一次机会呢。
至于所谓配得上这份待遇的证明更是无稽之谈。
虽说他不是没东西能拿出来，可是为什么要乖乖听话呢？
既然坐上了谈判桌，就没理由照着对方步调走了。
不愿意就换家公司好了。
反正他吃定村松俊亮了。
如此想着，凃叙面露和煦的笑容，让人有些看不穿他的真实想法。
“村松先生说得在理，可如果我说没有呢？”
“凃桑还是不要开这种玩笑了，我可现在已经展示出自己的诚意了。”
村松俊亮自然不可能相信凃叙的鬼话。
没有？
那凃叙的底气从何而来？
总不能眼前这位跟他交锋了几次的难缠对手是位不折不扣的愣头青吧？
这个可能的概率反而更小一些。
所以村松俊亮只能归咎于对方打算坐地起价了——这在他所经历的谈判中，并不算罕见现象。
说白了，凃叙只所以能有恃无恐，无非是看来他这位代表了索尼音乐之人有所求的份上。
这确实是他不可抹去的劣势。
毕竟现在正是妥妥的卖方市场——除了他们索尼，其余同行也都在旁边虎视眈眈着。
如果这次谈不拢，那么大概率就要将凃叙拱手让人了。
现在他这位谈判对手也知道自己的优势，并打算充分拿来利用。
换做是以往，类似的情况也不是没遇到过，村松俊亮总有自信，也能十分漂亮地解决问题。
但这次确实让他有点感到棘手了。
因为他感受不到凃叙真正所求的是什么。
一般来说，以往招揽的艺人，踏足这个业界基本都有自己想要的东西——名和利是最普遍的情况，甚至就连梦想也是不少人常挂在嘴边的一点。
可从凃叙的身上，完全感受不到这三者的渴望。
不渴望名利也能理解对方是知足常乐的人，当下视频博主的生活已经足够让他满足了。
没有梦想也能理解——这种情况很少出现在像凃叙这般半路出家的人身上，一般来说都是从小就开始努力了。
可是查了对方的资料后，却发现不符合这种情况。
所以凃叙有意成为歌手是为了什么呢？
村松俊亮在绞尽脑汁地思索着，确实终不得要领。
忽然间余光瞥到在青年身旁默默聆听的女孩。
心里不禁灵光一闪。
难不成……是为了爱情？
尽管村松俊亮不知道这個想法正不正确，但不妨碍他借此试探一番。
沉吟了一番后，他终于是缓缓开口道。
“实际上，我们公司正在和JYP谈一项合作。”
此言一出，对面的两人不由对视了一眼。
尤其是名井南，贸然提到她的公司，还以为是冲着她来的。
不过她仍然没有任何反应，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村松俊亮。
虽不知为何对方突兀地提起这件事，但也明白肯定还有下文。
倒是凃叙隐隐有种预感，村松俊亮估计醉翁之意不在酒，本意还是在迂回进攻。
由于不知道对方打算说些什么，他同样也选择了按兵不动。
见两人没搭理自己，村松俊亮也是笑了笑，继续说道。
“具体细节事关商业机密不能透露太多，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们的是，这项合作的目的，旨在打造出属于霓虹的「TWICE」。”
属于霓虹的「TWICE」？
名井南心里突然一惊，难道公司要放弃她们了吗？
这并非没有可能。
按照半岛女团的发展周期，出道四年的她们其实已经慢慢开始走下坡路了。
包括从今年开始慢慢转型，也是为了让下坡路能走得更慢一些。
毕竟半岛粉丝是出了名的喜新厌旧，长情不会体现在他们的身上。
对于公司来说，本土市场的逐渐丢失也意味着收入会逐渐下降。
当然放弃并非是指完全将她们雪藏，而是逐渐减少资源投入，转到即将出道的新人之上。
顺便再安排满满当当的巡演，为公司的营收和后辈的开销当起任劳任怨的老黄牛。
基本JYP家的团都是这么过来的。
考虑到这是半岛独有的情况，名井南确实不能怪罪公司什么。
可问题是，她们在霓虹的势头依旧良好……
霓虹人也没有半岛人喜新厌旧的毛病，公司真的有必要如此着急吗？
名井南没有怀疑过村松俊亮说谎的可能性。
这种干系重大的事情，村松俊亮肯定不敢信口开河。
骤然得知此消息，心中不免有些灰心丧气之感。
甚至还有些恐惧——等到她伤愈复出之后，世界会不会已经变成她不认识的样子……
察觉到女友有些心不在焉，凃叙主动握住了她纤细滑嫩的小手。
同时脑子里在思考村松俊亮这番话的含义。
换位思考来看，对方现在想做肯定是重新占据主动。
也就是强迫他不得不做出让步。
至于如何做，他暂时毫无头绪。
就算JYP真想搞什么「新TWICE」，似乎也跟当下他们在谈的事情毫无关系。
“村松先生不妨把话说得更明白些。”
“我想说的就是这些——只是见到名井小姐忽然想起的随心之言罢了，不用在意。”
村松俊亮这时反而开始三缄其口了。
这使得青年只能根据现有的信息开始思考。
可无论怎么想，他都想不到两者的联系在哪里。
在凃叙陷入沉吟的同时，村松俊亮也在偷偷观察着他。
华国古时著名思想家庄子从说过这么一句话——善骑者坠于马，善泳者溺于水，善饮者醉于酒，善战者殁于杀。
有许多时候，越是擅长的事情和地方，反而会越容易出事和问题。
就像凃叙如此善于思考的聪明人，不也陷入了自己的思维误区了吗？
而这时想要重新掌握主动权，还需要添上一把火。
于是村松俊亮忽然站了起来，面带歉意地说道。
“抱歉，忽然想起来我似乎还有场会议要开。所以签约的事情……还是留到下次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