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掌柜带人进汇丰银行准备取黄金。
今天的银行内也很热闹。
人们拥挤在柜台前，争抢着要办理业务。
作为大客户，刘掌柜受到了大堂经理的迎接。
“他们在干嘛？”刘掌柜问道。
“都在换美元，他们手里的美元一夜贬值四成，害怕继续贬值，都想着尽快出手。”大堂经理的精神状态不佳，显然也是美元贬值的受害者，他忍不住继续唠叨：“都想换美元，却没人敢收，我们银行自己都是美元为主，其他货币储备不多，根本换不完。”
刘掌柜天天和钱打交道，对此很感兴趣：“是啊，美元这么贬值，谁受得了。幸亏咱们总经理英明，提前换成黄金，不然我们也得亏点。”
“那是，你们大赚了。”大堂经理一脸羡慕带着刘掌柜一行来到经理办公室。
刘掌柜拿出存金票据，要求将全部黄金取出来。
经理问道：“你准备兑换白银吗？现在大家都在赌白银要涨，白银已经涨了1成，越早兑换越好。”
一夜之间，因为黄金涨价，连带着中华的白银价格也上涨了一些。
这就意味着黄金换银元，要亏1成。
刘掌柜不敢做这个决定，立刻打电话回公司，告知总经理。
..........
泰山航空总部总经理办公室，方文拿起话筒。
话筒中传出刘掌柜声音：“总经理，银元涨了一成，要不要兑换？”
“先说下上海那边的情况。”方文问道。
“金交所那边，大家都在抢购黄金，出手黄金的人也有，但不多。银行这里都是拿美元换其他货币的，以银元最受欢迎，可外资银行银元储备不足，换到的人少。”
方文思索，现在应该是恐慌状态，大家都怕美元继续下跌。
但实际上，美元还是和黄金挂钩，只是兑换比率变了，而且这个35美元一盎司黄金的兑换比率很可能会持续很久时间。
方文是看好美元的，后期应该不会继续贬值。
那现在这种情况，不就是‘人弃我取’吗？
不如借此机会再小赚一笔。
他出声道：“银元涨一成就先别换了。你去问问，有没有人愿意用美元换黄金的，但不是现价，要高一成。他们或许愿意呢。”
..........
“明白了。”刘掌柜心领神会挂断电话，对银行经理道：“我们商量個事。”
“什么事？”汇丰银行经理问道。
“一会用你们银行的场地，现场做个买卖。”
刘掌柜与银行经理沟通完，两人一起来到银行大厅。
在那里，刘掌柜大声道：“诸位，你们手里的美元，我们泰山航空收了。”
顿时，满大厅的富商、外国人都纷纷转过身，看向他。
人群突然从柜台那边转向刘掌柜，将其围起来。
“怎么收？”
“换银元吗？”
“先收我的。”
在拥挤下，泰山航空的工作人员连忙过来帮忙，挡住人群。
刘掌柜逼不得已站上了桌子，大声道：“别急，你们要这么乱来，今天就不收了。”
顿时，那些人安静了，也退后了。
松了口气的刘掌柜继续道：“我们泰山航空现在收美元，可是冒着风险的，原价收不可能，得涨一成。”
人们顿时怒了。
才亏4成，这边又涨一成。
这些上海滩的富豪，洋人，怒视刘掌柜。
刘掌柜悠然道：“不换也可以，今天的上海滩，我估计就我们泰山航空敢收你们的美元。”
大家犹豫了，还真是这种情况。
就在他们犹豫时，刘掌柜补充一句：“我们涨一成，也不亏待大家，用的是黄金换。”
顿时，所有人眼睛一亮。
黄金现在最有价值，换成黄金可是最好的选择，金交所那边都抢疯了。
这么一想，涨一成倒不是不可以。
立刻便有人同意了。
银行经理拿出一叠美元，急切道：“我换。”
他可不是配合演戏，银行里的其他员工也拿出自己的美元积蓄。
这场美元大贬值，汇丰银行的员工也损失惨重。
有汇丰银行员工们的带头，其他人再无顾虑，纷纷同意了这个要求。
随后，金库内的黄金被取出，都是一枚枚金交所购置的标准黄金金条，两种规格，1两与10两。
1两的叫做小黄鱼，31.25克。
10两的叫做大黄鱼，312.5克。
按照目前的35美元一盎司价格换算，再加一成，就是交易价格。
刘掌柜坐地买卖，一手钱一手货，直接在汇丰银行完成了黄金换美元的交易。
随着消息的传出，越来越多的人赶来，纷纷想要将自己的美元换成黄金。
可惜泰山航空的黄金储备就那么多，根本就不够换的，只持续了2个小时不到，所有的黄金都被换出。
换得的美元，刘掌柜将5成存在汇丰银行，另外五成则换成了银元作为公司流动资金补充。
这一来二去，又在美元贬值风波中赚了一次。
.........
美元贬值，黄金涨价，泰山航空通过这一操作，让自有资金大赚85%。
可以说是天降横财，感谢美联储。
与此同时，
石油炼化厂的建设进行了一半。
泰山航空的国际航线也开始进入上升期。
国际航线通航1个多月时间，满座率从40%稳步攀升，最终到了70%。
七成的满座率足够保证国际航线的盈利，同时航班还会运输航空货物、邮件，实际利润方面是很可观的。
还有白银也通过亚欧航线运到瑞士，等待美联储下一波操作。
香烟也通过国际航班的海外分公司操作在海外开始销售。
泰山牌香烟，作为泰山航空的品牌产品，出现在仰光，加尔各答，德里，喀布尔，德黑兰，安卡拉，罗马、巴黎的机场商店。
同时，为了扩大香烟的影响力，泰山牌香烟还成了飞机乘客的乘机附赠礼品。
而各地机场办事处还担负着在这些城市的零售渠道铺货的任务。
这是在复制国内的航空分销中心模式，要形成国际化的分销网络。
但不同的地区，有着不同的风俗和语言，泰山牌香烟的原有包装不适应，需要进行改变。
为此，方文需要找人制作一些很有不同地区特色的烟标。
在加上，两个月前与还珠楼主讨论的剧本也有了眉目，方文决定再去上海市区。
.........
去上海市区，易容是必须的。
这次，他要自己来做，以便于以后没有邝明珠帮忙的情况下，也可以完成易容过程。
先清洁脸部油脂，然后将轻薄且有弹性的人皮面具戴上。
方文对着镜子观看，设定将要易容的模样。
他设定了一个消瘦的脸型。
下巴进行了填充，脸部稍微拉长，然后将面具肤色涂抹成浅黄，再粘上眉毛和胡须。
胡须是必须得用的道具，人皮面具不是完美的，嘴部是最容易露馅的地方，没有胡须的话，说话时嘴唇的张合产生褶皱，会让别人看出不对劲的地方。
坐完脸部画皮，方文戴上宽边帽，穿上长风衣。
整个人立马变了摸样，消瘦的长脸胡须男，沧桑，冷酷。
这脸有点熟悉啊。
方文看了又看，恍然，好像是自己前世看过的影视剧中的某位杀手。
应该是配角，却很酷。
他将宽边帽拉低，走出房间，让外面的妻子评价。
“我易容的怎么样？”
邝明珠惊讶看着：“感觉好奇怪，明明觉得很凶残，却又不害怕。但总体来说，没有破绽，别人应该不会从这个相貌联想到你。”
“那就好，我从后面出去，你今天帮我掩护下。”
方文说着转身走向后厨，通过后厨的杂物门来到后院。
那里原本是没有出去的门户的，但有梯子，方文搭起梯子翻墙而出。
出了自家院子，他从小巷绕道藏车的民房，从中开出了自己改造过的防弹武装车。
汽车驶往上海市区，在梁林二位先生的家门口停下。
他锁车上楼敲门。
房门开启，梁先生警惕的打量着方文，“你是？”
“开飞机的。”方文回道。
梁先生顿时明白了，笑着调侃：“千面总经理来了，你真厉害，每次见你都是一副新摸样。”
他带着方文进来，也没有向沙龙的人介绍，而是送进了客房中。
过了会，恢复真面目的方文从客房出来，悄然加入了沙龙，默默坐在一角。
此时的沙龙正在交流信息。
“我亏惨了。要早知道美元会这么跌，我就将手里的钱换成黄金。”
“那是你才回国，我们手里可没多少美元。”
“这个月国府提倡的新生活运动，你们怎么看？”
“无非就是将儒家的礼义廉耻换了种说法而已，他说的那些，本末倒置了。”
“是啊，国富民强，然后才知礼，穷的饭都吃不上，哪来新生活。”
“我有他的演讲词，大家想不想看看。”
沙龙里讨论的他，指的自然是常凯申，对于常凯申的新生活运动，方文并不了解，他也很好奇会说些什么。
一位男子拿起纸张，装出摸样演讲道：“魏玛不到十五年工夫，居然能够复兴起来……人家刚刚战败，过几年就可以不付赔款，要赖债就赖了，而我们几十年或百多年的赔款，到现在还是每年要照付。总之，魏玛也是一个国家，中华也是一个国家，魏玛没有武力而能与各国平等，中华虽有武力，依然不能求得平等，这是什么道理？没有旁的，完全是由于我们一般国民的知识道德不及人家。”
噗嗤，方文笑出声来，但他的笑声并没引起大家注意，因为大家都在笑。
民国总统竟然认为中华衰弱如此的原因竟然是一般国民的知识道德不及魏玛。
方文听出了浓浓的公知味道，将局部问题放大到全部，然后全盘否定。
原来早在民国，已经有先河了。
沙龙还在继续，方文很想听听接下来还有什么讨论内容，也就没有自报身份，继续默默旁听。
这段时间，在知识分子眼中，宛如又一次的焚书坑儒事件发生。
二月里，上海有五名言行激进的作家被杀，大量带有进步言论的书籍被销毁。
不止是上海，其他大城市也在上演着同样事情。
这种带着强烈威胁性的行为，让沙龙的气氛变得沉重起来。
梁先生出声道：“好了，不讨论这个了。我们欢迎下从东北过来的施逢原先生，让他说说东北现在的情况。”
身穿长袍的施逢原站起身，抱拳行礼，叹了口气道：
“哎，能从东北过来，宛如地狱到天堂，可那日本人所作所为，却历历在目，一生难忘。”
沙龙一片安静，大家听着施逢原说着东北的经历。
他，施逢原，哈尔滨一位普通的文化教师，亲眼见证了日本占领哈尔滨2年时间的变化。
施逢原就住在哈尔滨市郊拉林镇，平日教学去城里，日子过得不算富足却也安稳。
32年2月，日本人占领哈尔滨，这种日子就不再有了。
一开始日本人还在市区活动，后来一队军官来到了拉林镇，他们选中了拉林镇附近一个百来户人的小集市，将集市上的户主全部赶走，推平房屋，建造了一个军营。
日本人还给这座军营起了个名字：中马城。
中马城横在唯一的公路上，阻隔了来往通路，想要从这里过去，就得绕路。
对于附近的居民来说，这里就是禁地，曾经有人因为好奇在周围观察，被直接击毙。
.........
施逢原的话，让沙龙诸位生出愤慨。
有人怒斥道：“日本人强占土地，还肆意击杀我国人，岂有此理。”
大家应和。
方文却在思考。
施逢原说的，让他感觉有点奇怪。
他不禁出声问道：“平常的军营不会如此戒备森严，其中肯定有问题。”
大家侧目，惊讶泰山航空的总经理什么时候过来的。
同时施逢原也回应道：“是啊。肯定有问题，自从这个军营出现后，我们那里经常有人失踪，搞得人心惶惶。莪家里人晚上睡觉都得用大木头将门窗挡住才敢入睡，后来实在待不下去了，就找俄国人的关系，坐他们的货船逃了出来。”
其他人对于施逢原的话，没有太多反应，却在方文心中惊起惊涛骇浪。
他是知道日本人在东北做的坏事的，其中就有731部队人体实验。
虽然现在731部队可能还没有出现，但不保证日本人已经提前开始进行人体实验了。
那些失踪的人，恐怕已经凶多吉少，成了日本人的试验品。
怒火在心中升起，方文想要将中马城给粉碎掉。
不，不光要粉碎中马城，还要将日本人的人体实验恶行找出来，公布于众。
这时，一只手轻拍方文肩膀：“方总经理，怎么走神了？”
方文顿时醒悟，日本人的事回去再说，现在先将此行要做的事情做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