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就要？”
“对。”
“我能知道用来干嘛的吗？我不想自己制造出的武器用在不希望看到的地方。”霍端阳一脸严肃询问。
方文在犹豫要不要说出实情，又或者编造一个故事搪塞过去。
但面前这位化学天才，在炸弹的研究道路上有着极高的天赋。
或许，自己未来见识中的那些武器，可以通过他来实现。
想到这个，方文出声道：“如果你知道了这個秘密，就得入伙。”
“入伙？”霍端阳茫然。
“一起打日本人。但方式有些不同，都是一些民间的爱国人士组成。”
“我同意。”
“那好，我们找个地方吃点东西谈。”
两人去附近的酒馆买了些酒菜，在机场外找了个草地，席地而坐，边吃边聊。
“我们现在有个行动，准备将东北少帅府的财富弄过来。”
“这个啊！你们真敢想，我加入你们，那笔财富不能让日本人拿去。”
方文拿出两个小酒杯，全部倒满，递给霍端阳一个，碰杯饮尽。
“我们的计划一直都还算顺利，直到我们准备将一批重要的道具运进城，那批道具数量太多，不能被日本人发现，必须制造出混乱才能趁乱行事。”
霍端阳眼睛一亮：“所以，你要制造一批航空燃烧弹，去轰炸日本军队吗？”
“是的，沈阳城的军营，一旦被轰炸，他们必定混乱，那时候就是我们的机会。”
方文说完，给霍端阳的杯子里倒满酒，给自己也倒上，两人碰杯。
“现在你也是我们的一员了，对吗？”
“对。我还有个问题，这批炸弹需要多久时间做完？”
“五天内。”
“好吧，我的现在就开始做了。”
“别急，我们还要设计下炸弹怎么投放，走，跟我来。”
方文起身，伸出手一把将霍端阳拉起来。
“等我两小时，给你看个东西。“
说完方文就让霍端阳回家，自己快步走进机场。
既然霍端阳这边同意了，那就得开始干正事。
他搭乘返航飞机回到上海，然后在上海机场塔台申请特别降落南京机场，随后驾驶伯劳号飞回南京。
.......
两小多时后。
两人走进机场，霍端阳也看到了那架伯劳号。
他摸着机身感叹。
“伯劳，机如其名，小巧凶悍。就是这家飞机去轰炸吗？”
“对就是它，我的想法是，将炸弹放在飞机副油箱的下层储物空间内。”
方文俯身钻进机腹，将副油箱打开，露出里面的双层结构。
霍端阳也钻了进去，仰头看着。
“这样的话，我有个建议，做成开盖飞撒。整个底层托板就是个活动门，只要开启了，托板松开，里面的凝固汽油弹就会掉落地面，为了保证效果，我可以想办法让兵工厂的人做一批小口径的薄壳空炮弹，专门用来填装固体燃烧弹。”
“来得及吗？”方文问道。
“嗯，做炮弹得有模具，五天时间恐怕来不及。”霍端阳面露难色，又解释道：“现有的炮弹厚度不适合做燃烧弹，得很薄，那样燃爆的时候才能破壁飞溅出去。”
“很薄？”
方文不由举起右手的小酒壶。
椎体状，上面的口子倒酒装酒，是最简陋的一种酒壶。
这东西成本低，小酒馆里有很多，打包的时候多出几个铜元就能带走。
但它很轻，也很薄，好像满符合霍端阳说的要求。
他将酒壶在霍端阳面前晃动。
“看这个，可以做炸弹吗？”
霍端阳眼睛一亮，接过酒壶仔细查看。
“是锡做的，轻巧壁薄，固态燃烧弹的冲击力可以破开它的话，就比玻璃瓶更好，甚至兵工厂做出的薄壳炮弹还不如它。”
没想到有现成的燃烧弹载体，霍端阳连忙跑出机场，回住所继续实验。
他小心翼翼将固体燃烧弹填充进去，然后放入起爆药，再简单的用一层布封口。
随后，他爬到房顶上，将锡壶丢下去。
方文也在房顶观看，锡酒壶掉落地面，瞬间炸开。
半径两米的范围内溅满了火点。
两人下来寻找锡酒壶，只找到小半截，剩下的炸成了一块块破片。
这效果非常好。
方文干脆在机场借了一辆车，载着霍端阳在南京满城转悠。
一夜之间，南京城的小酒店突然没了盛酒的容器。
那些便宜的小锡酒壶都被人给花钱买走了。
就连供货的商家手里也没有存货。
搞得城里的酒鬼们怨声载道，谁个坏心肠的竟然把那便宜的酒壶给扫货了。
人们不明白，谁会去买那玩意。
那些锡酒壶却出现在金陵兵工厂内。
厂子里突然接到了一个大单，让装药车间的工人们小心将一些危险膏状物质装入锡酒壶中，然后填装带有起爆药的撞击引信。
这个大单，属于私活，从上到下都有好处，大家都心照不宣的干就是了。
有了这批经验丰富的装药工帮助，锡壶固体燃烧炸弹在五天内顺利完工。
而同时，方文也和霍华德将副油箱的下层储物槽托板进行了改造。
配备了一个连杆装置，只要在驾驶室扣动连杆，副油箱下层托板就会从一边打开。
为了测试效果，方文决定消耗一批锡壶固体燃烧炸弹。
他选择了嘉兴一带，让方守信提前回去通知家里人帮忙将那片区域圈起来，不准任何人进入。
夜七点，嘉兴方家男子集体出动，将一片偏僻的荒地围住。
方老爷问道：“里面没人了吧？”
“没了，别说人，就连只兔子都得被我们吓跑。”方大少爷回道。
“要有兔子怎么办？我刚才还看见有东西在窜，就兔子那么大点。”方二少爷不放过任何一个和大哥争的机会。
两个人的争吵，让方老爷头痛，他不管这两位，直接指挥。
“点火。”
顿时方家的帮佣，将荒地上插着的火把点燃。
“退后一千尺。”
随即所有人散开。
过了阵夜空传来轰鸣，一道黑影一闪而过，随后大片火光爆起，将整片荒地炸成了火海。
方家的人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火海，那场面太震撼了。
要是在城里炸开，估计半个嘉兴城都得引燃了。
而在天上。
方文驾驶飞机在空中盘旋，下面的火海效果让他感觉满意，对付日军军营足够了。
现在飞机和炸弹有了。
万事俱备，就剩下沈阳那边的准备。
什么时候空投，还是那边确定才行。
他飞回机场，立刻回家，向北边发报。
........
沈阳城内。
安平典当寄卖行。
盗宝团队各就各位，继续工作着。
地下通道已经挖到了少帅府内，就在丙二号仓库地下，却没有凿开上面地层。
可以说万事俱备，就差假黄金。
每到晚上8点时分，大家的注意力就集中在刘掌柜身上，屋里静悄悄的，甚至可以听见刘掌柜手持耳机中传出的电流声。
将密电转译成明文，刘掌柜立刻站起身，拿给王帮主看。
看着明文电报内容，王帮主在大家注视下宣布：“南边问我们，什么时候轰炸？”
屋里传出一阵压抑的低声庆祝。
随即开始商讨。
“昨天我出去看了，日本人在军营那里又弄了个警犬训练所，为了训练警犬又安排了一批士兵过去。”
“现在城楼上的警戒哨位比以往少了，如果有轰炸发生，他们一定会转移注意力。”
“轰炸的时候，我们就动手，偷门的，把你们的迷药准备好，要是还有日本人在城楼上，你们就使手段迷晕他们。”
“还有点火做标记的，那很危险，要怎么弄？”
“交给莪们行动组，到时候保证在军营位置点火做引。”
“具体时间怎么定，南边等着呢。”
“每晚10点以后，军营那边就熄灯休息，也是人最集中的时候，我看10点以后轰炸最好。”
“那就定在12点，正好他们睡实了。”
讨论到这里就要让刘掌柜发报。
孙德彪犹豫下，问道：“我知道沈阳城外还有一批人准备对日本人动手，要不要通知他们？”
王帮主一脸严肃，“人靠得住吗？”
“靠得住，是义勇军的人，他们一直在等机会动手，我们光是轰炸也太浪费这个机会了，要不让他们配合下？”孙德彪回道。
义勇军是时下对付日本人的一支主要力量，和日本人势不两立，王帮主点头，让刘掌柜将这条消息一并发送。
..........
上海机场外的住所内，方文拿着耳机，等待着回电。
电波传来，他熟练记录下来，再转译成明文。
【后日夜12时轰炸，另，可否联合义勇军一同行动。】
义勇军吗？
对历史了解的方文知道，这是一只可以联合的势力，随即回电同意。
...........
接到回电，孙德彪可等不及明天出发去城外。
他在12点过后，悄然离开安平典当寄卖行，又顺利躲过了城里的巡逻队和暗哨，从那处破旧城墙翻了出去。
离开沈阳城后，孙德彪一路向北，来到奉海铁路线。
铁路线在深夜中漆黑一片，仅有沿路的铁工站房还亮着灯。
这些房子是检修铁路的工人们居住的房子，也是孙德彪的目的地。
他在门外敲击。
里面顿时安静，有人在门后沉声问道：“那条道上的，夜黑风高不安稳，说不清楚自个离开。”
孙德彪换了副腔调：“东山的并肩子，排行老三。狐狸帽，我是德武。”
房门顿时被打开，里面的人看着孙德彪，惊喜道：“三哥，你还活着啊，我听人说你被日本人打死了。快进来坐，我们慢慢谈。”
孙德彪被迎进了房子，左右腰子被两个枪管顶住。
他毫无惧意。
将毛皮帽子摘下，戴在叫做狐狸帽的头上。
“狐狸帽啊，你连三哥都不信了？我孙德武就算再混账，也不会跟日本人混。”
狐狸帽低头不语。
孙德彪身后的人却出声道：“是敌是友，弄清楚再说。”
孙德彪点头，直截了当道：“后天晚上12点，我们会发动空袭，目标沈阳日军军营。你们要是想动手，那就是最好的机会了。”
“空袭？飞机从哪来？你当我是傻子吗？关外的飞机根本就飞不进来。”
“是真是假，后天自然揭晓，到时候以火光爆炸为号，你们要是真不敢动手，就当我孙德武没来过。”
对方有些意动，孙德彪说的对，真假到时候看日军军营会不会被轰炸就知道了。
想来，日本人不会故意炸了自己军营来做局，哪也太傻了。
两把枪从孙德彪腰眼收起。
............
一切都安排妥当，就等开始。
方文特地休息了一整天，养精蓄锐。
到出发的那天，他早早驾驶伯劳号飞机降落在济南机场。
副油箱加满油，检查底层暗槽，一切无误后就是等待。
直到夜9点正，他立刻登上飞机，飞向天空。
伯劳号的飞行速度比波音247要快，只花了两个小时多点就抵达了沈阳城上空。
飞机在高空盘旋，等待投弹的指引。
而在下面，各种行动已经展开。
盗宝团的大部分人都潜伏在城墙下面等待。
城外的隐蔽处，也有一支部队埋伏着。
而在城市另一边的4名行动组成员悄然接近军营。
他们必须在12点之前，点燃4个不同方位的火把，这四个火把在会连成一个四边形图案，给天空上的飞机指明投弹点。
这四位，作为斧头帮暗杀好手，全都是心狠手辣善于潜行偷袭的。
他们穿着黑衣，悄然接近哨兵，捂嘴一刀抹喉，干净利落。
哨兵解决后，将其靠放在哨所内，做出睡着了的伪装，四人分头行事。
不一会，四个火把点燃了，他们立刻撤退。
也就在同时，处于机械感知状态的方文发现了城内亮起的火把。
他迅速调整机身，以盘旋方式降低高度。
当高度达到1500米的时候，确定投弹位置契合，方文果断拉动了副油箱托板的开关。
四百多个巴掌大的锡酒壶燃烧炸弹倾泻而出。
如同雨点一般洒落军营。
十几秒后，接连不断的爆燃出现，整个军营陷入了一片火海。
顿时，军营内混乱无比。
那些火点黏在不同的位置，持续燃烧着，木头做的营房很快就被点燃，浓烟密布，火光高照。
火人在房中乱窜，爆燃的木屋在塌陷。
还有惨叫声，以及警报声。
整个沈阳城都被惊醒。
人们在纷纷出门，相互交谈，讨论中基本都确定了是日本人军营起火，他们露出笑容，就当是看着一场好戏，却没有一个过去救火。
而城外，这场大火给了义勇军信号，他们立刻借着混乱发动了攻击。
枪声响起，义勇军试图攻破城门。
王帮主顿时有了主意：“去帮他们，他们进城，我们才有机会。”
于是，五名偷门弟子爬上城墙，用带着迷药的吹针制服了城楼上日军。
城楼上机枪哑火，给了义勇军机会，一位战士将炸药包放在城门处，点燃引信。
大爆炸后，城门被炸出了一个巨大的豁口。
义勇军立刻冲了进来。
而同时，盗宝团队也开始了行动，纷纷出城，将那些装满假黄金的箱子运进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