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饭桌上，两人并没有太多谈及合作细则。
基本上是韦二少在说，陈景在听。
韦二少一边吃一边点评，对珍馐阁呈上来的各式灵膳，都能简单而又精准的评论几句。
完美符合陈景对大家族少爷的刻板印象。
听了陈景的打趣。
韦二少摇摇头。
“并非世家少爷都对吃食感兴趣，我韦氏族人，因为阿修罗经的缘故，时常受那千刀万剐之苦，总要有些乐子以作慰藉，等闲的享乐、发泄并不可取，只会堕入魔道，需得珍爱某一物方可，我独爱这美食，而我大哥，则擅长音律，我父亲爱好皮影戏，皆是如此。”
外人眼里中，这一家都是喜怒无常的疯子，在他自己嘴里则是坚韧不拔的大艺术家。
韦二少为了证明，还取出了自己的专用碗筷。
一共七套，喝汤的，吃饭的，剔骨的，剪肉的……除了每一类吃法用一套餐具，那餐具本身还是一套大师定制的法器，足足四品，十分离谱。
陈景心头直呼看不懂，并推荐他去吃手撕叫花鸡。
“衣食之道讲究非常，更别说住。”
扯了半天，总算是到了正题上。
韦二少摇头晃脑，说道：“陈兄，不知你对这蜂房有几分了解？”
“不怎么了解。”
“一户人家，标准的三进宅子，三品聚灵阵完全覆盖，不算地段，至少要两百万灵石，这是你们这边的价。”
也就是四百平，每平米五千灵石。
韦二少继续道：“而蜂房洞府，同样占地和同样的三品聚灵阵，将之划分为十层，每层再分作四份，可以住进去四十户人家，聚灵效果丝毫不减，只需略微降低售价，至原本的二三成即可，一套小蜂房，卖个八十万，全卖出去，便是三千两百万灵石。”
“代价呢？”
“上面说的这一套，每套只收你两千万灵石，可行否？”
“……”
陈景并不知道行情，但粗略一听，似乎确实挺好的，啥也不用干，原地捡钱。
“包工包料吗？”
“包的包的。”
韦二少即答。
陈景不急着回应，给韦二少倒上酒，道：“这蜂房洞府，果然是赚钱的好东西，为何不多建几层，那三品聚灵阵，能不能换成四品聚灵阵。”
“都能，不过更多层下来，价钱不一样，且聚灵阵设法有讲究，地脉之气并非无穷无尽，在一个地方洞府建的多了，那旁边的地里就没有地脉，怎么個弄法，颇有讲究。”
“地脉衰减……”
陈景听着这个事情，倒是颇为新奇。
“贵宗对地脉之力只是粗浅运用，对地脉衰减之事，不是刻意了解的话，没听过也正常，实际上，神朝举国飞升失败后，神州四分五裂，各州布满天渊，便是地脉受损的一大表现。”
韦二少随口道。
现如今的神州大地，三十二州并不是连成一片的。
而是被交错的“天渊”凌乱切碎。
青囊宗对天渊的描述：没有半点灵机，完全荒芜死寂，时不时还会掀起恐怖灾劫。
修士想要自身跨越天渊，基本上是十死无生。
只能通过传送阵，才能跨越两地。
同时，距离天渊比较近的地方，也与域外战场相通。
云州就是典型，偌大的地盘被切得七零八碎，也因此与九幽相接，时不时有九幽鬼神从域外现身作乱。
韦二少充分发挥自己世家子弟的广闻博识，用即便是小白也能听得懂的方式，讲解他手头上的蜂房有多么好，陈景也配合，你说我就听，你问我说好。
‘这小子，都不心动一下吗？’
他毕竟不知道陈景对蜂房洞府的态度，尽管田正宗打包票说，陈景对这个感兴趣。
但到底是多感兴趣？
不知道。
韦二少也只能慢慢磨，换了以往的脾气，肯定是几套搞心态小连招上去，把对面态度探出来，再对症下药。
但现在陈景这地头蛇有点难搞，不太适合用那种粗暴的办法。
他只能用自己丰富的见识和阅历，不经意展现出自己雄浑的资本，来让对方心态失衡，可惜陈景一副对对对的样子，实在摸不清底线。
‘不能急……又必须快，大哥如果真的死了，以我现在的力量，就算接任也坐不稳，青囊宗入盟之事，是近些年大事之一，蜂房洞府事宜也不会一直卡着不放，但在哪里放很重要，必须争取在我手上放开这个口子，机不可失。’
呼……
韦二少表面依旧如沐春风，一口一个陈兄，实际上快把自己心态搞炸了。
至于陈某人。
他也不是多沉得住气，城府这个词放在他身上其实并不合适。
主要是真不着急，这世家二少说话又好听，难得这种贵公子给他讲相声……就很愉快。
不过。
陈景也看得出来，对方的态度很低，尽管依旧端着，但能扯这么久的淡，已经说明一切了。
‘商业谈判并不是我的强项，之所以此时占据优势，主要是我的竞争力够强，以及对面等不起……田正宗这一波功劳很大，不过说到底，还是要加强自己的核心竞争力……’
酒足饭饱。
陈景说道：“与韦兄相谈，只觉相逢恨晚，不如一同随我去看看培元稻女王的稻田如何？”
“极好！”
韦二少惊喜。
好的很呐，终于要出牌了吗？
不担心你牌大，就怕你不接招啊！
“走，这边走，我对这培元稻女王，可是想念得紧呐。”
“培元稻女王有你这美食家品鉴，才是幸事。”
“美食家？这个称呼好！陈兄不愧是我知己，今后我韦渊便是美食家了！”
两人出了珍馐阁酒楼，才发现外头已经笼罩在沉沉夜幕之中。
虽然对修士来说。
夜视算得上基本能力，且神识视物，也很方便，但这不代表视觉体验不重要了，特别是眼下谈判环节，更要给产品充足的打光和滤镜。
韦二少看向陈景，笑道：“既然天色已晚。”
“这个时间正好！”
“诶？”
“走，韦兄，来看看我精心培育的培元稻女王，你算是来对时间了。”
什么情况？
被拉着走的韦二少一脸迷茫。
直到抵达了稻田现场。
一整片在夜晚散发着金光的稻田，出现在了他的眼中。
他当场愣住。
这稻子，竟然会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