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川市超能局的局长俞东来,是个五十多岁,留着寸头的男人。
早年间也当过兵,骨子里有种悍勇之气。在超能局里摸爬滚打了二十多年,刑侦经验丰富。
只不过由于性格原因,晋升审查的时候总是得罪上边的人,所以一直困守在龙川。
他还是龙川超能局里的最高战力,有B级能力评级。
管理型人才,同时又具备不错的战斗力,这在联邦还是比较少见的。
他和警员住在了庆丰村外围,那些还未被山洪淹没的民房里。
今天早上八点,局长俞东来收到了来自行省的指示。
“鉴于机械教会事件,网上热度居高不下,执刑者再次成为话题。需要各单位加强内宣工作,杜绝执法人员受到不良引导。”
翻译过来就是:机械教会事件多宣扬星城超能局的功劳,淡化执刑者。不要让局里的警员对执刑者产生正面情绪:如仰慕、钦佩等。
俞东来先是朗读了一遍上面的通知,随后又发表了一些自己的看法:
“义警虽然也带着个‘警’字,但其本质也是社会动荡的因素之一;
“试想一下,每个人都去当义警,那他们有没有一个统一的评判标准呢?还是按照自己的喜好,来判断是非对错,主观量刑?
“希望大家不要被纷乱的消息迷了眼,做出不正当的决定!
“义警于我们而言,与罪犯无异!而真正的警务人员,与罪犯势不两立!”
他按流程说完,下边的人按流程听着。宣讲一结束,立刻各忙各的去了。
窗外,重型机械传来了轰鸣声。
龙川超能局从市里调来了工程队,正努力地把庆丰村挖出来。
刚出宣讲室的警员,伸手从衣领里抓出一只虫子,一脚踩死。他骂骂咧咧道:
“狗屎地方,执刑者快点来吧,一拳把这个破山都打掉,让我早点回去!”
周遭的人哄笑,可他们很快便感觉如芒刺背。
俞东来正以严肃的目光,审视着他们。
几名警员连忙收敛了笑声,埋头走向远处。那名说话的警员,朝俞东来道了声抱歉,也慌张离开了。
俞东来在局里向来以严肃著称,所以很多警员都怕他。
他的脸色像黑色的花岗岩,冰冷生硬。
回到自己房间后,拉上窗帘,关好门。打开电脑,登录论坛。
他的论坛ID叫:执刑者的预备役。
然后,输入自己的观点:
“无限制的义警,其本质虽然是社会动荡的因素之一;
“但在官方制度不健全的当下,超能力量暂时还无法覆盖全联邦。执刑者这样的义警角色,往往也承担着维护社会稳定和谐的重任。
“不是所有义警,都叫执刑者!”
接下来,洋洋洒洒三千字。末了还加上一句:
“不服拉黑!别特么跟我辩!”
就这样,一直到了夜里十一点左右,俞东来接到了一个电话。
是庆丰村三十里开外的一个镇子里打来的,电话那边是两名派驻过去的警员。
“局长,遇上些麻烦。”
寻常警员是不会在接近凌晨的时候,给领导打电话。
可俞东来向来要求警员,遇上问题了,第一时间汇报。
“什么麻烦?”俞东来问。
两名警员便把今天遇见茫和池平的事给说了,茫那边倒没有直接动手。A级能力的气势一出来,两名警员就有了退意。
当然,他们也没有就这样灰溜溜地离开,而是留在了宾馆的一楼大厅,先向局长汇报。
而俞东来这边,他是知道星城派人下来了的。但没想过会这么快,按照文件里提到的时间,应该是两天后。
“局长,我们想了两个方案,您看这样行不行?“警员说道。
“第一个方案就是我们明天再跑一趟,如果星城来的长官不想去镇里的医院做检查,我们可以把医生护士请过来,在宾馆里做了采集,然后带到医院检验。
“第二个方案是明天我们给长官道个歉,然后护送长官去庆丰村。中路吃饭,休息的时候,我们从碗筷上,和宾馆的枕头上,提取一些唾液和头发送检。
“当然,这样检验出来的准确性肯定不如血液采集,但能证明我们确实按照流程做了。上面复盘的时候,我们也方便——”
“谁教你这样的?!”
警员的话还未说完,就被俞东来打断了。
后者是个憨直鲁莽的性子,在他看来,该检测自然要检测。不能因为茫是星城来的长官,就破例。
“我还护送她?我带你们给她磕一个要不要啊?!”
俞东来火气瞬间就上来了。在他看来,这不单单是想使用特权,而且还是玩忽职守、工作懈怠!
因为茫是和池平一起来的,哪有执行危险任务的时候,还带着男伴的?!
万一出了什么事,是多死几个无辜群众,还是要连累几个普通警员?
简直无理取闹!
“你们原地等着!我现在就去和星城的长官聊聊!”
“您别急,这事急不得。”这边的警员还在劝慰:“山里晚上开车很危险,您要不白天再来?”
“吃饭也危险,你吃不吃饭?”俞东来道:“少给我放这些尝不出咸淡的屁。”
后边这句话是方言的说法,意思是无关痛痒的话少说。
俞东来这边披上衣服就出了门。
而宾馆的一楼大厅,一名警员缓缓放下手机,朝另一名警员笑道:
“你看,要这么说,局长才会马上来。
“你顺着说,不一定能起到作用。”
另一名警员若有所思,他挠了挠头:
“人的交往这么复杂吗?”
额头上的那张嘴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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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小镇的入口。
乐白自顾自地走在前面,一个超大号的行李箱默默地跟在后面。
行李箱比乐白的人还高,她自己定的巨大号,60cm×150的行李箱。
行李箱之所以能自己动,是因为下边蒲牢在托着。可因为上边的行李箱实在过于庞大,以至于都看不到蒲牢的方盒子了。
蒲牢也是承受了他这个体型,不应该承受的重量。
“怎么又不开门喔!”
乐白苦着脸,站在一家宾馆前自言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