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远都懵了，我干啥了就去官府告我？
一没偷二没抢更没坑蒙拐骗，我就问问路又是给吃得又是给钱，这都还要告我？告我养妖怪？有证据吗？
他觉得有些不可理喻，但对方看起来显然担心极了只得长话短说，“那咱们就说快点，老人家，你知道十七年前望亭山上发生过什么异象吗？”
“望亭山？”老乞丐听了也怔住，“哎哟，现在年轻人知道这个名字的可不多了。很久以前，差不多得快二十年前了确实叫这个名字，不过后来改成雷云山了。就是因为……”
他左右看看没人，压低声音道：“就是因为雷云山上出了怪事！那好像是个夏天，哦不对，刚刚进入夏天还没彻底热起来的时候，有一天早上天气明明很好，可就在望亭山上聚集着黑乎乎的雷云，咔嚓咔嚓一直打雷。
然后乌云密布天都黑了，狂风暴雨简直要吓死个人。
当时我还有把子力气能干得动活儿，给镇上有钱人家做长工，当时正好在地里干活儿，远远地看过去那雷电简直要把山给劈倒了。
再后来也没见有什么更古怪，但官老爷第二天贴告示说望亭山改名叫雷云山，以后不许再提这茬了。”
说到这里，老乞丐语气变得神秘兮兮起来，“过后我听传闻，好像是山里有个什么妖怪要渡雷劫，有人说成功了那妖怪还变成人飞走了；也有人说渡劫失败被劈死了，反正说啥的都有，还有人说……”
他用手挡在嘴边，把声音放到最低，“说有人在山上捡到个孩子，就是渡完雷劫以后妖怪变得！”
江远：？？？
系统没反应，大概他说的不是什么关键信息。
“你是来找那妖怪的？”老乞丐再次上下打量他一遍，嗓音微微颤抖道：“你该不会就是当年被捡走的孩子吧？”
江远哭笑不得，这都哪儿跟哪儿啊，摆手笑道：“不不不，我是听说十几年前这边山上有异象，想打探消息找点……比较特殊的雷击木。”
随口编了个谎话，他寻思着得再找了解更多内情的人问问。
爱徒的界面也没显示种族，他应该是人吧？
难不成会是什么混血儿？一连串问号萦绕心头，江远对徒弟的身世之谜更好奇了。
“就是他！”
“这小子胆儿不小，竟然还敢回来，太好了！”
“李爷，就是他养妖怪，我们都看着了，快抓住他！”
…………
他正琢磨着去哪儿找人再打听打听，就听见不远处传来嘈杂脚步声以及兴奋叫喊。
扭头一看，江远不由挑了挑眉，为首是个穿着官服的里卒正气势汹汹过来，腰间挎着长刀肩上停着一只小黄雀，身后跟着几个破衣烂衫的壮汉，看样子就是方才在渡口干活的人。
【通灵小雀：妖修紫霄鲶鱼于泽洋赐予信徒通灵小雀鸟，可粗略分辨出妖兽气息并予以示警】
方才听那群人说什么水德星君，合着供奉的是条大鲶鱼！
不过，从赐予信徒的小雀鸟来看，手段应该比荒岛上那些妖修、鬼修花样多一些。毕竟它能辨认出一些妖兽气息，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及时示警保护信徒安全。
“你是什么人？身份文牒、官凭路引拿来。”里卒老李过来查看究竟是不是有人悄悄饲养妖怪，还让其出现在东湖港的时候，其实内心非常忐忑不安。
毕竟来报的船夫们异口同声描述那只蓝色的鹰有多大多威武雄壮，听得他心里直打怵。
偏偏今日里正带着班头他们去给县令大人汇报税收，东湖港穿官服的总共就剩下俩人，另外一个是新来的，连神鸟警示信息都还没学会怎么辨别，就只能自己硬着头皮过来了。
否则若真出点什么事，他担心里正怪罪下来，自己好不容易穿上的官服又得脱掉，那还怎么光宗耀祖？
但听闻船夫们说，饲养妖怪的小伙子还给老乞丐烧鸡吃，老李就稍稍放下点心来。大不了见机行事，说几句好话把对方送走得了呗。
等到了渡口边上这么打眼一看，他就更放心了。
哪有什么威武雄壮的大老鹰，就这么一个瘦瘦高高长得挺清秀乖巧的小伙子，看样子不是滥杀无辜之辈，于是他询问的语气也端起来，总不能一见面就堕了自己当差的威风。
“我是外乡人，没有文牒和路引。这位差爷有何贵干？”江远的注意力在那只小黄雀身上，心里正琢磨着妖修大鲶鱼怎么做的，竟然能让普通品种的小雀拥有通灵能力。
通灵小雀鸟颇通人性，因为是上仙专门送给里正用来辨别妖兽，所以它的待遇甚至比掌管东湖港的里正还要好很多，平时有什么山珍海味都先紧着它品尝。
可毕竟是被调理出来拥有那么一丢丢灵气的生灵，已经能分辨出凡间之物与充满灵气修士专用的区别。
妖兽与妖修，一字之差谬之千里。
妖修已经脱离“兽”的范畴，体内存储、流淌的都是灵力。江远刚与契约坐骑接触过，身上还残留着些许云墨的气息。
“啾？”小黄雀歪歪头从对方身上嗅到一丝熟悉的灵气，眨巴眨巴黑亮眼珠就很垂涎。
于是，还不等老李再发话，最大的依仗就水灵灵“叛变”了。
小雀鸟扑棱着翅膀飞到江远肩膀上，很亲昵的蹭蹭他的脸，又是拍打翅膀又是啾啾鸣叫蹦来蹦去想要讨点“好吃的”。
“神鸟叫唤的这么响，肯定是嗅出妖怪的味道了！”
“李爷，快点把他抓起来呀！”
“嘿嘿嘿，这可是我最先跑去报官的，论功行赏的时候我得拿大头……”
…………
“举报人”见小黄雀叽叽喳喳叫得又响又脆，还以为是指认了妖怪，一个个兴奋地脸色通红嚷嚷着让里卒动手抓人。
老李脸都绿了。
他穿上这身官服后参与过大大小小上百次鉴别妖怪行动，最成功的一次就是前几年镇上有户人家竟然敢违背水德星君的旨意，在家里偷偷饲养妖怪。
当时这神鸟发现那头小崽子时，全身炸毛凶得很！
其他时候即便没发现妖怪，神鸟也总是一脸傲然神情，对里正都爱答不理。
此时它却主动上前示好，从未见识过神鸟如此谄媚表现的老李直皱眉头，这年轻人什么来头？
“嚷什么嚷？”他不想得罪人，偏那几个船夫叫唤的凶，便扭头恶狠狠问道：“谁说这位小哥儿饲养妖怪？证据呢？你们说的妖怪在哪儿呢？无凭无据指控就是诬告！诬告要被打板子的，懂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