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妹,多日不见你还是如此性格火爆。”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不需要搞任何花里胡哨的东西。
本来江某脑子里还想过今天会不会有潜入环节,或者是暗杀环节,毕竟他这辈子还没打过那么富裕的仗,每次作战前都会做足充分准备。
自打踏上这条路开始,他好像无时无刻都在面对比自己强,或是比自己强很多的对手,至于光明正大叫人出来决战……
还是第一次。
“混账东西,你看看你手里这群人,他们只是无辜百姓!你用他们的肉身饲养蛊虫,你还有没有点人性!”
飞剑缓缓落地,但岑月月气势不减,尤其她发现侯忠孝手里还拿着什么东西,待她看清时,脸色更是铁青。
“你!手!里!拿!的!什!么!”
一字一句,那充满怒意的声音有些低沉,哪怕江枫见到侯忠孝手里拎着的东西时都忍不住瞳孔一阵收缩。
如果没看错,那是一个初具雏形的胚胎。
保存完好,透明又鲜红的薄膜里能见到胎儿雏形,已经有了五官,甚至上面还有尚未干涸的液体,里面的羊水都清晰可见。
很明显,这胎儿才刚离开母体不久。
“新鲜的紫河车和栾金胎。”
男人一脸平静,抱着胚胎的动作小心翼翼,生怕弄坏。
“这样新鲜的可不多见,我记得以前在家中,你们就经常为了药材而大打出手,这是用来孕育蛊虫的上好食材。”
“我手里这个倒是新鲜,看起来脱离母体应该还不足两日,想来能培育不少絮火谣,你若是喜欢,可以拿……”
“畜生你给我闭嘴!”有些尖锐的声音刺的耳膜发疼,拳头紧握,她有想过自己见到这位师兄时会相当愤怒。
但怎么也没想到会怒火攻心成这般模样。
察觉到周围的动静,少女抬手一捏。
周围那失去神智扑上前的白衣人被桂冠直接砸下,整个人被当场砸爆!
桂冠爆发出浓烈的火焰,蠕动的蛊虫则是噼里啪啦开始燃烧,一时三刻便直接化作浓水。
有些玃如也在附近徘徊转悠,但岑月月只是直接将后脑的三根发簪拔出来对着它们一甩,每一根穿刺后带着血花发出刺耳灼烧,将那一片片的絮火谣燃烧殆尽。
顿时,道观内一片血雨腥风。
金钗火花带闪电,只是三招两式就将那些被蛊虫寄生的白衣人当场干死,并且穿过身体时还带着熊熊烈火,在赤焰的灼烧下被燃烧殆尽。
从其他几个院子里又走出来几具奇形怪状的身体,有些人首兽身,有些则是兽首人身,还有些活人看起来同样诡异,身体被移植了各种各样的兽类器官。
但无一例外,这些之前在道观内看起来安静的人在察觉到火焰后,立马开始变的狂躁不安,虽然他们通过絮火谣的特性强行适配了外来肢体,可终究是缝合怪。
体内蛊虫一旦感受到威胁开始躁动,就是第一时间占据它们身体意识,试图将面前那给它们带来威胁的女人撕成碎片。
“吼!”
身侧传来一阵嘶吼,一位肚子上长了个兽头的妇人从侧门钻出来,肚皮上的脑袋正在不断发出威胁的低吟。
身体扭动往后翻,直接来了个铁板桥的姿势,从两腿站立变成四肢落地,肚皮用力拱起,那兽头直接从妇人肚子里爬了出来。
刚对着岑月月龇牙咧嘴,可她竟然是连看都没看,反手一捏,那纤纤玉手宛如恶魔之爪。
“地湮七星!”
下一秒整个兽头就被当场捏爆!银冠搭配手中圆环的瞬间伏击,将这本来就被捏爆的玃如直接撕裂成残渣,只剩满地碎肉。
“我艹。”
脑袋一缩。
在岑月月大杀四方之时,江枫自然不会闲着,他已经偷偷摸摸跑去断后,虽然以他的实力无法估计在结丹高手手里也最多就撑个几十秒,但稍微拖一下侯忠孝的时间应该没什么问题。
蹲在道观的一处屋顶,自上往下看,宛如人间炼狱,不光是岑月月在前院闹出来的动静,整个后院里面也到处都是残肢断臂,唯一没有的,是血。
甚至还有一对看起来是活口的夫妻,也不知道是吃了什么东西,两人仰天躺在地上,手指疯狂抠着自己的脖子,留下一道道血痕,甚至指甲缝里全都是肉。
只看一眼,就知道神仙难救。
叹息一声,将注意力放在远处的岑月月身上,尤其是见到对方如此轻易就将那一堆玃如当场干碎,忍不住开始嘀咕。
“好恐怖的南疆母暴龙!”
“我现在算知道为什么质疑这小祖宗的时候,她那么生气了,感情是真有实力啊。”
“估计这小姑奶奶也是个境界不等于实力的主。”
“本身就结丹中期的境界,灵气充沛,加上一堆库存,手腕和脚腕一共四只银环,全是法宝,而且看着爆发力和攻击性……怕是我全身家当掏出来都比不过其中一只。”
“三根金钗又是三样,而且这威力……钢筋混泥土怕是都顶不住她来几下。”
“手里那个银冠攻防一体,甚至还能将周围的蛊虫全部吞噬,加上她自己还说过百毒不侵……”
他现在算是知道为什么岑月月有自信单刀直入,以这小祖宗的能耐,整个双峰城里面能胜过她的人怕是一只手都能数过来。
那一堆所谓的仙使也好,玃如也罢,在岑月月认真的情况下只有了一刻钟左右就被完全清缴了个干净,就连那头已经被岑壮壮拔掉脑袋,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玃如,都被她又一次将身体撕裂。
再无声气。
“大族长不顾颜面出手保你一条狗命,结果你就是这么报答大族长的?”
“他见你巫术天赋异禀,可他何时说过让你用我们南疆巫术去做这种事情!你竟然用蛊虫在百姓身上饲养,以血肉养育蛊虫不说,就连身怀六甲的孕妇也不放过!”
“你真有本事啊,侯忠孝,这只看这一整个道观,你怕是用了不止百条人命来饲养这些蛊虫吧?”
“还有你手里的东西,你究竟掏空了多少妇人的肚子?”
语气逐渐阴森。
越是声名显赫的大家族就对于家族中的丑事越是忌讳,像是紫霄宫多年前的首席大弟子叛变,这种事在外但凡有人敢提起,那估计都是大打出手的局面。
岑家寨虽然整体实力不如紫霄宫,但也绝对能平起平坐,在南疆中更是享有相当不错的口碑,无论是南疆本地人还是峰州百姓,又或是中原内其他势力,都将那位岑家寨寨主称为难得的君子。
可就是这样一个在外界享受美名的势力,结果出了这么个玩意儿。
这是在打她的脸,打她父亲的脸,更是打整个家族的脸。
“掏空?不,他们为了求药,我为了制药,这都是他们替搜刮而来,我只是将这栾金胎和紫河车用来作为药引,仅此而已。”
面对岑月月咄咄逼人的态度,侯忠孝不慌不忙,他这张脸看起来不算英俊,朴实无华,神情淡漠,仿佛和一切事情都和他无关。
很自然将那其中一枚巴掌大的母虫从怀里掏出,然后顺着手臂一路往下,直接在怀中胎儿的薄膜上撕了一条口子,钻进去。
只是一会儿,那被撕开的口子就重新被缝合,看起来又形成了完美胚胎。
“仅此而已?你倒是会找借口啊,怎么,敢利用当地百姓替你做脏事,到现在没胆承认了?”
大火逐渐熄灭。
那些原本逃窜的百姓又纷纷跑了回来,躲在远处观望,这种神仙大战的场面实在有些骇人听闻。
可侯忠孝只是一脸淡然,甚至看了看怀里逐渐赤红的胚胎。
“他们主动找上我,他们主要求药,我非但没有驱逐他们,反而给了他们新生的机会,谈何利用?”
“那你手里的东西呢,不是你利用他们从这些妇人肚子里取出来的?”
“我这味药需要这些东西来作为药引,是他们不知从何处打听到我缺这些东西,既然他们愿意送来,那我自然愿意给他们治病,你情我愿,有何不可?”
“治病?好一个治病,在他们肉身上种下蛊虫,也只有你能厚着脸皮说这是治病!”
“为何不能?”
男人只是站在原地,指了指不远处那尚未死绝的白衣人,还有许多满脸惊恐但失去神智的百姓。
居高临下,那副淡漠的表情让人有些不爽。
“他们大多身患重病,又无钱医治。”
“若是我不伸出援手,他们早就成了冢中枯骨,又谈何活下去?”
“别说蛊虫,任何东西他们都愿意服下,况且他们在服药前我也说的清清楚楚,无论是死是活都听天由命,可他们依旧愿意去赌。”
“我并未开口问他们索要些什么,是他们为了让我培育更多絮火谣,为了用这东西去挽救他们的性命。”
“正如你所见,若非师妹你在此地闹事,那些蛊虫在我的控制下都相当稳定,若非你,他们都还能留有一线生机。”
指了指角落里那些已经被烧到不成人形的仙使,侯忠孝的语气并无任何波澜,只是那双眸子直勾勾盯着岑月月。
似质问,似嘲弄。
“他们都是将死之人,我用絮火谣替他们续了性命,他们也自愿为我守住红花观大门,他们都是无辜百姓。”
“你,将他们杀了,为了剿灭那些蛊虫将他们焚烧殆尽,所以你才是那个杀人犯。”
“而他们都是身体残缺之人,为了求一具完整的躯体才来找到我,我同样给了他们机会。”
“将灵兽肢体移到他们身上,让他们能够下地走路,能够拥有正常人的人生,能方便他们的生活。”
“还是你,将他们视作怪物,屠杀殆尽。”
“这些,则是拥有身孕的妇人,为了保住肚子里的胎儿,她们同样付出任何代价,毫不犹豫将我调制好的药水一饮而尽。”
“有几人则是想要逆天改命,想给自己的孩子求个身份,让他们出生不凡,能想办法翻身,而不是和她们一样待在一个小小的角落。”
“我同样满足了她们的愿望。”
“饮下调制好的药水后,这些胎儿们都拥有了修行天赋,虽是用蛊虫调和,但终归是满足了他们心愿。”
“只是我也和她们说过。”
“此等药物,禁止荤腥,否则随时可能爆发,但她们并没有听从。”
“而是荤腥全沾,大鱼大肉,甚至还见了血导致絮火谣在体内不受控制爆发,加上他们都是外地人,我也无法帮她们控制体内蛊虫。”
“你说,此事怪我?怪我这满足她们心愿之人?你大可问问他们,我说的话是否属实,我可曾询问他们要过任何东西,又可曾让他们去做任何事。”
“再问问他们,是否自愿成为我手中的蛊物,即便这药饮用下去可能会丢掉性命。”
“来人,这里有一副药,谁愿饮下!”
对着远处躲藏在角落的百姓大喝一声。
在岑大小姐铁青的面色下,足足几十人冲上前来,他们大多是老弱妇孺,要么身体残缺。
有些是两口子抱着奄奄一息的孩子过来求着仙药,在性命威胁的情况喜爱,他们甚至愿意冒着如此大风险冲上来。
几十人混成一团,现场极其混乱,其中一个身强力壮的男人最快,从侯忠孝手中抢过那枚赤红丹药,一脚将身后想要抢夺仙药的人踹飞。
在众人的谩骂和不甘中,用力对着侯忠孝磕了几个响头,就连脑袋都磕破。
“谢上仙,谢上仙,我孩子有救了,有救了。”
立马拿着丹药跑去一个妇人身旁,在诸多人羡煞的目光中将丹药服下,就连岑月月都来不及阻止。
或者说,她已经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阻止。
“我何错之有?”
五个字让岑大小姐脸色铁青,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就像是为了得到更多仙药,为了得到上仙垂帘,那些老弱病残们居然壮着胆子纷纷围上来,矛头直指岑月月!
“上,上仙说的对。”
“这位仙女,您,您可不能杀侯上仙人呐。”
“我们都是苦命之人,只有上仙愿意看我们一眼,只有上仙愿意治好我们,您……您行行好,可怜可怜我们。”
“保护上仙,若是要杀上仙,先从我们的尸体上踏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