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情有些怪异。
对于羽莺在这双峰城内有这么大面子他并不感觉到意外,让他意外的是这张委托书。
委托书摸起来像是某种动物做的皮纸,厚实且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味道,上面除了密密麻麻的文字,更是有一枚很小的印章,并且还有手指泥印。
从上面散发的灵气波动来看,这东西怕是很难造假,而且需要留下自己的手指泥印,以此为证来领取报酬。
“五颗……”
眉头紧皱。
不是嫌少,而是嫌多。
他吸纳了梵音门那位小师妹的灵魂,所以对于这种独特的修真体系倒是略有了解,简而言之,通常是那些需要出动筑基高手的委托才能有五颗以上灵石。
昨天那位跑来寻找女修的大兄弟已经是筑基上层,全身家当也就五十几颗灵石,毕竟这东西属于一次性消耗用品,除了在修真界的交易外,更多是为了自身修炼。
“麻烦张老了。”
收敛心神,做出一副感激的神情,老人也只是随意挥了挥手并未在意,然后开始继续专心用毛笔书写委托。
虽然知道昨天紫霄阁的闹剧,但江枫实力终归还是低微,无法引起重视,眼见老人继续忙碌,徐符很自然给少年使了个眼色,示意对方将委托书收好。
他注意到自己接下这委托时甚至没有拿出相应的抵押,恐怕也是因为紫霄阁的面子。
有个牛逼的靠山,真好。
将委托书塞进怀中,只是他明显能感受到周围视线似乎有些锐利,闷头跟在徐福身后,结果刚走出仙阁没两步,就有人开始阴阳怪气道。
“你带着你的人把好干的活儿领了,让咱们其他宗门弟子全都喝西北风去?”
双峰城虽说很大部分权利都捏在紫霄宫手中,但总归还有其他宗门试图将手伸进来,比如刚入城时他在路边见到其他宗门留下的大使馆就是如此。
嗯,在江枫眼中紫霄阁和清水县的焉紫阁都属于大使馆,只不过人家大使馆也有自己的生活。
“怎么,你不服?”
令人意外的是,始终保持着憨厚老实形象的徐掌柜居然直接停下脚步,脸上笑容不变,只是笑眯眯问出这句话时,江某人感觉自己有点后背发凉。
眼见徐符真的停下步子甚至还如此挑衅,对面那人冷哼一声,他自然知道紫霄宫势大,但这里世上可不止有你们紫霄宫,这双峰城内更不止有你们的人。
“你以为仙阁是你们紫霄宫开的不成?谁家宗门没投资源进去,凭什么你带着人把轻松的活儿领走,你也不问问我们在座这么多人答不答应!”
看了眼周围,发现许多人视线都聚集在他身上,于是直接壮起胆,看着面前五短身材的男人直接毫不退让。
不过徐符只是径直走了过去,注视着面前比他矮半个脑袋的男人心底有点发毛,但一想到当着这么多人面,莫非徐符还敢做什么不成?
“怎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要杀老子灭口不成?”
故意说出这种话试图来保全自己,面前的徐符只是依旧露出憨厚可掬的笑容,然后……
嘭!
“我艹,我就知道!不愧是一家人。”
江某人心底暗骂一句。
厚实又胖乎乎的手掌此刻就像是一坨钢筋混凝土那样直接给开口找茬的男人抡飞,牙齿打飞出去足足五六颗!
他可不比羽莺,阁主大人是女子,必须随时讲究女子的仪态,所以还算是比较斯文。
但他不用。
他是真打。
被这一耳光打飞出去七八米远,看的江枫目瞪口呆,尤其是他注意到那人修为至少是筑基中品,甚至感觉比上次去清水县的吴道虚还要强上几分。
“你,老子*你*混账东西!你敢打老……”
嘭!
甚至没看清徐符是如何出现在他面前的,眼前一花,本来已经被打倒在地的男人直接被一个膝顶撞的鼻血横飞!
有些看起来稍微上了点年纪的人都只是摇摇头,现在的年轻后生当真勇气可嘉,因为这座双峰城重建不过才二十余年,许多人都只知道那位蛇蝎心肠的羽莺。
却忘了曾经大战前在双峰城内担任上任阁主的徐符。
头晕眼花,心底涌起一股怒火,体内灵气迸发,刚打算还手,却只感觉脑袋一轻。
不知什么时候徐符已经出现在他身后,用那只胖乎乎的大手直接抓住他的头发将他拎起。
“来,用一下灵气,把你的法宝掏出来。”
脸上的笑容自始至终都没有变过,甚至没有任何威胁的语气,但就是这一句话让男人醍醐灌顶,眼中不受控制生出畏惧。
双峰城内不允许任何人动手,一旦他率先动用灵气和法宝,那面前的徐符就直接拥有正当理由宰了自己。
哪怕不需要真当理由也足够,他只要愿意可以找到无数个理由,只看他心情如何。
“你,你带人抢走我们的饭碗还当街行凶,莫非你真以为没人能治你不成,在场这么多人……”
几乎咬着牙说出这么一句,口腔里也满是鲜血,可徐符非但没有任何迟疑,反而咧开嘴角一笑,也没有看向身后,只是笑着问了一声。
“怎么?你们也不服?”
在场众人沉默。
“如若有,可以一起上。”
简简单单一句话直接霸气侧漏,让在场这么多人愣是无人敢吭一声,就连几个站在五号柜台前的修士都只是皱了皱眉头。
那位正在书写委托的老人都将视线投过去几秒,他倒是已经习惯这样的事情发生。
整个修真界也好,双峰城也罢,里面的修士总是要更新迭代,每次来一批新人就总会有不长眼的想去挑衅紫霄阁在在这当地的威严。
然后每次都需要杀一批猴来吓唬住其他的鸡,看这模样,只能说昨天羽莺没能让这座城市里的修士们收敛一点。
“看样子没人不服,或许有人能治我,但肯定不是你,小子,怎么不把你的法宝掏出来?”
笑容不变,甚至继续将左手抬起,眼见徐符还要打自己耳光,他立马脸色一凝,拼了老命用力挣脱,就连头发都直接被扯下来一大把。
可这发福的胖子就像幽灵一样身子一闪就直接跟了上去,抬腿就是一脚直接踹中小腹。
这一脚没有任何拖泥带水,且角度刁钻正中丹田,直接让对方“哇~”的一口血吐了出来!
背着手步步靠近,整个过程中徐符脸上那憨厚的笑容就没有消失过,江枫现在终于明白为何他能坐在掌柜的位置上,又为何是他来带自己来这仙阁。
要知道昨天师姐亲口吩咐让羽莺来招待好自己,结果她因为灵魂反噬的问题来不了,那么理应派出整个紫霄阁内地位只在她之下的人。
就是面前那光是走路都能让一群人直接躲开的胖子。
一步步靠近,那修士痛苦的捂着小腹,眼见这疯子还要行凶,于是立马色厉内荏的大吼!
“你,你……你别过来!你们紫霄宫是真想和我们痴情谷开战不成!一旦我将此事汇报给谷主……”
一脚直接踢在下巴上。
没有动用任何灵气,只是依靠自己强的身体素质就将对方打的根本没法还手,这种最纯粹的暴力反而让人最难升起反抗心,看的人头皮发麻,在场也没人敢上去劝诫。
徐符其实平时人缘不错,只可惜总有人想要试图挑衅紫霄阁的地位,又是连续几下后,他才挺着胀鼓鼓的肚皮笑眯眯问了一句。
“听说你想让你们那个狗屁痴情谷和我们开战?”
“你……你若是再不停手,我一定会将此事汇报宗门……”
满脸写着痛苦,他只感觉浑身上下骨头都断了一样,口中发出含糊的声音,但徐符只是点了点头,将手放在腰间。
在众目睽睽之下,居然直接丢下一张符纸。
“来吧,汇报给你们谷主,正好我也想看看你们宗门的实力。”
这一下让所有人都感觉到惊讶,甚至感觉面前的男人是个疯子。
嘴巴哆嗦一下。
不知者无畏,他们自始至终都不知道面前的徐符和那位神秘的羽莺阁主究竟是个什么境界。
嘴上总威胁他人,说什么挑起两宗是非要开战之类的话语,但真当人家给机会时,他反而害怕了。
他害怕的不光是面前这笑眯眯的男人,更害怕其他人的视线。
那种看待白痴一般的目光才让他真正感觉到畏惧,他总以为自家师门拥有一位元婴期高手就能跻身当今天下一流宗门,但站在面前徐符连表情都没变一下,看起来压根没放心上。
“你,你等着,我们谷主大人可是元婴期高手!非要将你们紫霄阁的人全部杀光泄愤不可!”
怒吼一声,伸出手假装就要去拿那张千里传音符,因为他发现面前的男人表情没有任何变化,眼中甚至带着几分不屑。
为什么他不害怕?
这样的疑惑出现在他心中,但就在他即将拿到符纸时,周围议论纷纷的诸人给了他答案。
“这小子才筑基就敢这么放话,怕是没死过。”
“元婴又如何?敢去招惹紫霄宫?真不知道是年轻还是蠢,要真用了这张符,怕不是带着全家老少一起死。”
“你赌多久?我赌一个月内灭门。”
“半个月差不多了。”
“别说紫霄宫了,光是一个羽莺就能给他们整个门派灭了吧?我记得死在羽莺手里的元婴期得有好几个了。”
“不止,十几年前她刚来双峰那会儿就杀了五六个元婴高手,若不是后来泷国君王把自家将军派来,恐怕羽莺能在这峰州能当土皇帝,到如今怕是不下十个了……”
周围越来越多的议论声让那倒在地上的男人心跳疯狂加速,眼中满是难以置信,那种信念崩塌的感觉让他不愿意相信现实。
原本已经将打算伸出手去拿那张符纸,但手就像被冻住了似的定在半空中一动不动。
手臂开始颤抖,他在不断给自己打气,发誓要报这一箭之仇,可疯狂抖动的身体依旧出卖了他的内心。
“捡起来。”
徐符甚至将那张千里传音符用脚往前踢了一点。
直接送到那人面前。
“我让你把符纸捡起来,把符纸捡起来!”
声音突然加重,眼见面前的男人不敢,徐符抬腿就是一脚!骨头断裂的声音响起,整个人瘫软倒地,奄奄一息。
手掌一抬便将那张符纸吸到掌心,身形一闪又一次出现在那人面前,只可惜现在的他眼中满是惶恐,再无刚才嚣张。
只是这次徐符并没有继续殴打对方,只是伸出手轻轻拍打在他的面庞上,那种目光简直像是注视某种牲畜。
“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
“和我徐符玩,你有这资格吗?”
“挑衅紫霄阁,你配?”
咚!
最后一脚。
那模样就像是踹飞一条在路边的死狗,不得不说他筑基中品的修为确实有点实力,在这种殴打之下硬是还能挺住,没当场晕倒。
尽管眼中满是怨毒,但根本不敢开口再多说一个字。
随后徐符转过身看向江枫,这一下给他江某人愣是吓得菊花一紧。
“处理了点小麻烦,江公子我们先走。”
但好在徐符面对自己时依旧是那副憨态可掬的笑容,甚至走路一摇一晃的姿势都有点滑稽。
不对,现在不能叫滑稽,那是高手风范。
默默跟在男人身后,在各种各样的小巷子内七拐八拐,他怎么也没想到这看起来老实巴交的胖子下手居然如此狠辣,深藏不露。
很快徐掌柜就开口打破了这份寂静。
“江公子啊,你是打算这就出发还是歇息两日?虽说没办法直接给你开个后门,但弄两把凡品的兵器还是没问题的。”
刚才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徐符依旧面带那憨厚的微笑,只是……
长袍上全是他人飞溅的鼻血。
“不了不了,兵器我自己有,倒是这次麻烦您了,没想到因为委托的事能闹出来这么多乱子,我打算这就出发,争取前往宗门前能有所收获。”
“如此甚好,既然这样,那我就送到这了,还希望江公子凯旋而归呀。”
不知不觉两人已经走到城门口,这时候江枫才察觉到穿过各种小巷,两人已经直接来打到了城门前。
拱了拱手,面前的徐符只要无人招惹,其实算得上相当好说话,江枫也点了点头打算出城,但很快他就想起来一个问题。
“哦,对了,羽莺阁主今日怎么了?”
明知故问。
但徐符并不知道昨天具体发生了何事,表情有些困惑,但还是老老实实道。
“最近三日她都让人不要来打扰,说起来倒是有些奇怪,莫非……”
“是每月都有几日不太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