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眼中浮现出一股难以察觉的委屈，但少女立马撇开视线没有让对方察觉。
慌张的蹲下身子，在诸多行人的注视下，她根本顾不得大小姐形象将地上的碎纸屑一点一点捡起，有的纸屑上甚至还留有红印。
那是年幼时他们夫妻两的手印。
“从今日开始你自由了，现在可以放过了我么，颜大小姐。”
无悲无喜。
其实在见到文娟记忆的那刻开始他就彻底死心，之前还能用各种各样的理由欺骗自己，是自己不愿相信事实。
既然导致这一切悲剧的源头都是这纸婚约，那便撕了，对你对我都是解脱，就当这十几年是做了一场梦。
在撕毁婚约的一瞬间，江枫心中忍不住浮现出一股解脱感，他发现这个世界上果然没有掉馅饼的事，如果有。
说明代价还未到。
“既然你执意如此，便跟我来吧，此事该有个了断。”
过了好一会儿，颜雨柔才将地上的碎纸屑全部拾起，握在掌心用力捏拳，指节都有些发白。
再无刚才温柔的语气，淡漠到身旁男子仿佛是陌生人。
“如此甚好。”
在外人眼中恩爱的小两口终于从此刻开始分道扬镳，路上无数人对他们投来好奇的目光，视若无睹，自江枫撕毁婚约后，两人便再也没有开一句口。
身着婚服的少女在前方带路，这条路有些让人眼熟，如果没记错，是坟山方向，这一片区域都只会用于安葬清水县本地居民，穿过复杂的地形，他发现颜雨柔的脚步已经越来越快。
光看这脚力，恐怕曾经这未婚妻实力不会差到哪里去。
但就在坟山上走到一半时，江枫的脚步明显有些停滞，颜雨柔并未回头，只是一边向前走，一边开口。
“放心，江叔和江婶的坟我每年都会派人来打扫，派人上贡。”
“虽说坟中没有任何东西，但终归是你心中所念，自打三年前你被王七刺杀后，就再也没敢来过这里。”
“以后每年都可以光明正大来了。”
突然停住脚步，他立马捕捉到重点直接开口质问：“坟里没东西？什么意思？”
眯缝着眼，在他的记忆中，这一世双亲离世后，就是颜家负责的帮忙善后，只是他确实没见到双亲最后一面，便草草下葬，自己只参加了葬礼。
可颜雨柔完全没有等他的意思，只是非常冷淡的说：“我怎会知道。”
“当初下葬时便没有尸体，遭到意外也只是他人的片面之词，只让我们负责处理好葬礼，你应该明白这本就是一场早就设计好的死亡，我还没资格知道真相。”
“还是说你要去江叔江婶坠落的百丈崖去亲自确认？”
眉头紧锁，他怎么也想不到哪怕自己双亲的死亡都有蹊跷，可江枫现在的注意力全部都放颜雨柔的话语上。
他完全没注意到，原本丹田内那潜藏在灵气湖深处的蛟龙此刻已经慢慢浮出水面，巨大竖瞳充满亢奋，甚至带着几分贪婪。
灵气湖开始翻涌，这突如其来的动静让少年下意识捂住小腹，那股灼热感让他有些不适，但很快颜雨柔便将他的注意力全部拉了回去。
“到了。”
大约百步后，颜大小姐突然停下，映入眼前的，是一座规模庞大但看起来带着几分凄凉的墓碑。
而上面刻印的名字，更是让江枫猜中心中所想。
“你就是为了来带我见颜老爷子？”
“嗯。”
少女并非否认，手里的碎纸屑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从袖口中拿出几只香，轻吹一口气，将其全部点燃。
然后分出三根。
江枫只是犹豫了几秒后，还是从颜雨柔手中接过这三炷香。
尽管身旁的女人不止一次想取自己性命，但他知道自己能活到现在，能享乐十七年，还是依靠的颜家，依靠颜老爷子留下的福泽。
哪怕是为了报这十七年的养育之恩，自己都应该拜上一拜。
“江郎听闻过妖族之乱么。”
在祭拜后，颜雨柔只是站在爷爷坟前轻声呢喃。
在听见这个词后，他立马就知道，从现在开始，颜雨柔会把曾经发生的一切都告诉自己。
默默点头。
“那就好，这世间并非只有人族，江郎应该比我清楚，毕竟你每天去的焉紫阁内，就有一位妖族女性。”
嘴角一抖，倒不是因为因为逛青楼这事儿，而是人家居然知道绿萝是妖族。
看样子颜雨柔实力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可怕的多。
“多方势力之间常年爆发战乱，尤其西山关为分界线，无论是为了掠夺土地资源大肆涌入落日森林，又或是森林深处发动兽潮试图侵占东土。”
“而在妖族境内，有这样一位强者，一位半步成仙的妖族强者，被诸多人尊称为妖夜真君。”
听见这个名字时，少年稍微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他总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
“妖夜真君距妖仙不过一步之遥，但更令人感到讽刺的，是这位半步妖仙的强者，曾经居然是东土境内统率一方顶尖势力的大帝，后不知因什么缘故居然选择修习妖术。”
“最后沦为千古罪人，可让人觉得可笑的，是妖族居然也不容他。”
“大约百年前，也不知这妖夜真君究竟做了何事，所有人竟然都站在同一战线，要想方设法剿灭这叛族异类，于是一场惊天大战爆发。”
“从计划开始到落幕，耗费了近五十年之久。”
“在这期间，无数东土的修真界高手纷纷响应号召，主动投往战场，原本这只是对于妖夜真君一人的剿杀，只是战场混乱，加上有人从中作梗，最终演变成东土和落日森林之间的大战。”
“那妖夜真君也在此战中不幸丧生，而参与这次围剿的人，除各大宗门首脑外，更是有许多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修士凭借着此战成名，并凯旋而归。”
“其中有一人，名为章山。”
在听见这个名字时，江枫眼中顿时浮现出一股难以置信，颜雨柔这时也转过身来，四目相对。
“并且，他最终选择在清水县安享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