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秀？”
听见这个字眼，老人也停止了继续在地上翻滚的动作。
慢悠悠从地上爬起来，那双浑浊的眼眸中迸发出一股摄人心魄的光芒，那气质上的变化让人有些难以相信，步步靠近，眨眼间就来到了少女身旁。
四目相对，两人距离不足两尺。
“退开，你这厮离我家小姐远……”
噗通！
双腿一软，直接瘫倒地，双眼瞪大，脸上还带着迷茫的神色，仿佛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这一下让给颜雨柔吓得花容失色，说到底她只是个普通少女，而且这种突然发生的情况并让任何人有所反应，周遭人群同样一脸困惑，似乎是不知道为何会聚集在此。
然后就直接无视了倒在地上的赵伯和站在原地的两人，径直离去，仿佛整条街上的人都看不见他们。
而更诡异的事发生了。
周围行人的速度仿佛都在变慢，一步一步，就连呼吸的动作和眨眼都能见个一清二楚，最后竟然全部被凝结在原地，一动不动。
可老人却正在喃喃低语，自顾自的说：“颜氏……堕入妖道前……颜如玉。”
“化神才拥有讨伐资格，修为也对得上……居然利用的是正派子弟，还是太乙的人，嘿嘿，哈哈哈！对，他就是这般性格，总不按常理出牌。”
“味道没错，没错……老夫绝对不会记错，那便是他了……”
“如此这般，怪不得能藏五十年，妙，妙啊，妙招，若不是被老夫遇见这小姑娘……”
“只怕是你又能活过来。”
口中突然开始喃喃自语，浑浊的眼眸中闪过无数画面，此前一切都串联了起来，怪不得自己见到这小丫头如此亲昵。
可颜雨柔倒是更害怕了，后退几步表情有些慌张，看向倒在地上不知死活的赵伯，眼中满是焦急。
面前的老人究竟是什么世外高人？又为何会找到我身上？
“小姑娘，心性不错。”
没有了之前那副玩世不恭的语气，那气质上的转变让人极其不适，声音苍老但厚重，只是将那根破树枝置于面前。
笃的一下捅在地上。
“遁术为缩地成寸，更是开辟一方天地之法，如今这片天地便为我所有。”
“旁人见不到，更听不到，你眼中所见不过是此前遗留的残影。”
“放心，这小子只是晕了过去，但你么……”
少女只是焦急的蹲在地上，推搡着瞪大双眼根本没有呼吸和心跳的赵伯，可惜后者完全没有动静。
而老人没有继续靠近颜雨柔，只是又细细打量了一遍面前的少女，勾起一抹笑容。
“天赋上乘，资质绝佳，更是天生的鼎炉。”
“若是被合欢宗那群疯子遇上，怕不是宗内为了你能大打出手四分五裂，也难怪会被他选做容器。”
“体内更有他的遗留，只要好好磨练掌握这股力量，怕不是能一飞冲天。”
“只可惜。”
老人眯缝着双眼，吐出一句话，让正在推搡赵伯的颜雨柔直接愣在原地。
“一家老小全被下了言字咒啊……”
她明白那种感觉。
无论是父亲还是爷爷，都曾不止一次出现过想要说什么想要做什么，但下一秒就突然忘记的情况，那种感觉就像是被强行纠正，全家老少都是如此。
只有颜雨柔明白，那被修正的事情是什么。
其一，是关于让自己修行、拜师。
其二……
是退婚。
看着少女震撼的表情，老人很是满意，自己已经抛下了足够多的诱饵，足够多的疑惑，现在，该说出自己的目的了。
“小姑娘，拜老夫为师如何？”
“诶？”
“别那么惊讶，拜老夫为师对你只有益处，老夫看你这骨龄应该已接近二八，成婚恐怕就是最近这段时日，没有危言耸听，这婚事一旦成了，你的结局恐怕会相当凄惨。”
眯缝着眼，口中言辞极为犀利，对于面前这天资卓越的小姑娘他已经有些动心，别忘了他下山的目的是什么。
和柳棠溪一样，是收徒。
“拜老夫为师，是你唯一的破局之法，你莫非就不好奇你那爷爷为何将你许配给他人，并订下娃娃亲么。”
“你莫非就不好奇，明明有这般天赋才能，甚至家中有修行者，但却无一人指导你修行么。”
“你莫非就不好奇，你爷爷这一辈人之间究竟发生过何事？”
“你莫非就不好奇……”
嘴角突然咧开一道笑容，抛出了颜雨柔曾经猜测过无数次的问题。
“你那成婚对象，究竟是谁？”
少女只是傻傻的蹲在原地，目光呆滞。
老人继续摸了摸下巴，循循善诱道：“老夫不妨告诉你。”
“你家祖辈虽谈不上强大倒也还算显赫，他曾是当太乙的后起之秀，也算得上惊才绝艳，只可惜妖族之乱后，这般年轻有为的后辈身负重伤、心灰意冷，选择离开宗门落脚于此，安享晚年。”
“合理到简直无可挑剔。”
“但这件事上的破绽属实不小，这桩荒谬的婚事，你应该揣摩过无数次吧。”
“最近老夫有去打听了关于你的事情，嘿，老夫就明说了吧，如果你不来州城，过几日我也会亲自前往一趟清水县，去见见你和你那未婚夫。”
“老夫此次就是为了你而来，所以拜老夫为师……”
“考虑的如何了？”
眼中充满期待，甚至贪婪的舔了舔嘴角。
只是老人猥琐的动作没有任何淫邪，眼中流露出的贪婪是一种见到珍世希宝的贪婪，这就是一块完美的璞玉，一块封存了妖君近四分之一力量的绝世璞玉。
这么说吧，只要她愿意跟自己去太虚门，十年之内……不！
五年，自己就能让她名震天下。
“……老先生，请问，可以先让赵伯醒过来吗？赵伯是从小照顾我到大的伯伯，也是我的亲人。”
少女的声音很小，但语气很坚定。
“自然可以。”
抬起木棍在地上敲了一下。
那原本已经瞪大双眼停止呼吸的赵伯一时间直接惊醒，一脸茫然看向周五，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倒在地上。
“那，那老先生能不能放我们回去……”
点头，他本就没打算将这丫头困在“遁”中，只是又敲击了一下地面，周围行人居然纷纷开始重新行动。
街道恢复喧闹，行人们纷纷对倒在地上的赵伯投以好奇目光，但又匆匆离去。
“老先生，那雨柔就先告辞了。”
“……啊？”
礼貌的弯了弯腰，可这一下让站在原地的老者都懵逼了。
这小丫头要做什么？告辞？你要去哪儿？你难道不是应该跪在地上主动拜师求艺才对？
“你要去做什么？”
看着少女逐渐远去的背影，老人下意识问了一句，可得到的答案……
“回家，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