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灵是什么?
幽灵是大道残骸,是诡异,是拥有绝对的【隐匿】。
但这并不意味着幽灵没有“实体”,虽然不被人看见,但鬼手依旧是能被气机及其余所阻碍,只是寻常气机根本无法抗衡强大的鬼手罢了,即便是中三境大神通,出其不意之下也难以抗衡。
但当叶无忧试着去探寻这牢笼内的【幽灵】时,他什么都未曾感受到。
为什么?
心中莫名浮上一丝异样情绪,叶无忧随即回头望向四周。
年轮树桩,真假小孩,哑女,无足男,白色太岁……
它们都在,它们都在啊!
他们这群空白而又死寂的眼睑,此刻都在盯着自己,深深凝望。
就如同,就如同第一次见到这些诡异时,它们所看向自己那令人心神一颤的目光。
那为什么幽灵不在?
许清远先前的话语还在耳畔缭绕。
“这并非我的极限,而是你时间的极限,【回溯】的极限远不止半年而已……”
曾经那位拥有【回溯】之人的死前最后的话语,此刻也如同梦魔一般回响在叶无忧心间。
【如果能回溯到一切的开始,哪怕回溯到与那只大鱼相遇的时候……会不会存在两个一样的诡异,如果会,又将会发生什么……】
叶无忧最初以为是那人忘了,因为对方被拥有【遗忘】能力的诡异侵蚀了。
但现在看来……对方未必没有做到。
但当她【回溯】到那一天时,面临的,可能是更深层次的绝望……
世间不会存在两个一模一样的诡异么?
“所以这算什么!”
叶无忧终于是忍不住这种压抑,死死的盯着眼前的牢笼。
他心中很清楚,大道残骸根本不讲道理可言,想要去摸索其中规律根本只会让自己陷入死循环。
但明明知晓这一点,明明知道这一切,但头脑内还是忍不住去思索,止不住的去想这些,可脑海中却愈发混乱。
最终,当右眼的视线彻底模糊起来,叶无忧感觉心神一松。
【回溯】结束了。
但最后自己极为模糊的目光中,却是瞧见了这么一幕。
瞳孔猛然收缩,随即露出一丝不可置信。
【幽灵】不受自己的掌控,缓缓的,慢慢的,走进了那座空荡的牢笼。
它的模样也发生了变化。
不再是如同自己先前一般的人形,而是化为了初见一样。
幽灵的身躯扭曲消散,随即空白脸庞上伸出无数如同触须的鬼手,静静的漂浮在那儿……
是自己将幽灵送到了天牢?
这不可能!
叶无忧心神俱震。
但随即一个诡异的猜想在他心间浮现。
这不可能……么?
这样的变化,其实一切都没有改变。
现在的叶无忧,【回溯】到了过去,将幽灵带了回去。
曾经的叶无忧,最终获得了【幽灵】。
世间发生了什么变化么?改变了什么吗?
什么都不曾变动。
一切都如同命中注定。
左眼的视线逐渐清晰的占据了一切,眼前的景物开始不断变化。
许清远所说【回溯】就是一个个锚点,而现在【回溯】失效了。
自己好似回来了。
叶无忧现在非常迫切要弄明白一点。
他要找到陆青山!
他要做最后的一个验证,只要弄明白这个问题,似乎一切都迎刃而解了。
天牢之内牢笼内,里面最初关押的究竟是否是【幽灵】?
如果是,就说明了一切都没有改变,只是诡异与诡异的碰撞,产生的一些变化而已。
如果不是……
风起,湖水终究是泛起涟漪。
盘旋的燕雀终于是如同离弦之箭一般飞跃而出,只余下柳叶轻晃。
一切都如同先前一样,除去叶无忧,似乎没人察觉方才静止的时间内发生了什么。
【幽灵】还在,幽蓝色的虚幻身影静静的站在自己身后,什么也未曾改变。
这是……
“叶兄,这是【回溯】的锚点。”
话音随着风声飘来。
本应该彻底粉碎的许清远,此刻不知何时站在了湖畔,面色恬然的望向自己。
面对许清远的话语,叶无忧二话不说直接抽刀。
“你还没死?”
叶无忧握紧了手中刀。
许清远的境界与战力对于他来说没有危险,但这家伙实在是太……诡异了,也太为难缠了。
“叶兄,不必担心,在【回溯】中失败的我已经是个死人了,那只蝉的离开,终于让我的脑海内轻松了一些,没有它不停叫唤的声音了,呵呵。”
“我不过是残留在这时间锚点中的家伙罢了。”
“眼下这是最后的锚点,当然也在崩溃。”
似乎随着【回溯】的离开,许清远的眼中此刻很清明。
叶无忧淡淡望向四周,对方所说的似乎没错,周围的景物正在一点一点的瓦解。
“所以,你还有什么手段?”
叶无忧丝毫不曾放松警惕。
许清远目光微微一愣,但随即摇了摇头,轻笑道。
“手段?我确实是还有些手段,不过我并不打算再用了,倒是有件事想请叶兄帮个忙。”
又帮忙?
尽管对方如此说,叶无忧依旧忌惮许清远的手段。
“先前所说,希望叶兄遇见【回溯】之人可以结交一二,那只能算是我不希望世上还有他人经历我的痛苦罢了。”
“世间只有叶兄你能察觉【回溯】,即便我不说,想来叶兄也会终究遇见那人,但相比于是敌非友,我更希望你们能成为朋友。”
“毕竟对于拥有【回溯】者来说……注定世间不如意事常八九,可与人言无二三。”
许清远目光微凝,轻轻望向站在亭台外,那一脸不解神色满脸畏惧的坡脚婢女。
在那婢女的视角中,她只能看见叶无忧和许清远似乎要生死相搏一般。
而且他们二人说的话,明明每个字都听得懂,可组合起来就完全莫名其妙。
往日里总是慵懒与疯癫相伴的许清远,此刻眼中竟然罕见的满是温柔与歉意。
“此事算是我的私心了,希望叶兄帮我照看几分,我死了,她也回不去宗门。”
叶无忧目光微微一怔。
此事似乎不算很难,随手之劳罢了。
当然,许清远算是敌人。
不过相比于所谓的“敌人”而言,在叶无忧认知里。
这许清远更像是个神经失常的……病娇?
所作所为似乎全凭心意,无法以逻辑去推断。
但面对许清远罕见的温柔话语,那婢女眼中并无半点动人情绪可言,甚至只有惊恐。
唯独在听见许清远说自己要身死,那婢女低垂的眼睑间却是浮现了一丝谁都不曾察觉的闪烁光芒。
就如同,期盼已久!
【呵呵,你感受到这个姿色平平的婢女内心的阴暗想法,再度望向那自说自话的疯癫病娇】
【在大道残骸之下早就迷失了自我的愚昧众生,自觉为善的一切早已经被扭曲至极】
【不过,两个可怜虫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