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啦，你的表情真有意思呢。”
御姐晃悠着自己架起来的那条长腿，笑容中带着捉弄的意味：“我只是一句话，便让你如此大惊失色，那我要是说出点更有意思的东西，你的表情变化就更让人期待了呢。”
王宇内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他这时居然一句反问的话都说不出来。
很显然，对方开始主导谈话的节奏了。
或许，由双方信息的不平等，从一开始，这整个谈话的节奏就由不得王宇控制。
“你看，在我这里没有秘密，现在我们终于可以回到一个和谐的谈话环境中了。”
御姐看了一眼之前给王宇倒好的那杯酒：“不考虑喝点什么冷静一下吗？”
王宇摇了摇头，他目光盯着那御姐的双眼，终于开口说道：“这些东西，你是怎么知道的？”
“啧，这个就说来话长了。”
“那就长话短说。”
“好吧，谁让我叫你来是聊天的呢。”御姐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沙发软垫上：“简单来说，我们也有往来于各个世界的能力，就像你之前曾经利用塞壬转界之门做过的那样。”
她知道转界之门的存在？
但随后王宇便明白，既然她都知道上个世界的存在，知道自己手里那些塞壬造物的事情倒也不奇怪，而她的话也表明，她，或者说她们这种存在，手里也有一样的技术。
他想了想：“所以，你是单纯的知道我之前那边的世界，还是亲自去过？”
“我倒是没有亲自去过，不过委员会里的其他成员倒是作为观察者在那边待过十来年。”
御姐轻描淡写的说着些让王宇听起来很难以置信的话：“不得不说，你们那边的人类文明确实很顽强，就算是面对那么强的塞壬，就算没有心智核心的帮助，也依旧靠着钢铁战舰和士兵的血肉之躯，坚守在对抗塞壬的第一线，这在我们曾经观察过的世界中也是独一份的。”
“那你们只是观察吗？”王宇皱着眉看着她：“在这个世界，你们组建了一个世界性的组织，发展了一种全新的对抗塞壬的制度，难道在我之前那个世界，你们什么也没干涉？”
“在我们干涉之前，你们就自发建立了世界联合政府，整合世界资源，这便形成了一种对抗塞壬的模式。”御姐笑了笑：“于是就不需要我们做些什么了，我们能做的，不过是给初见的世界联合政府提供点技术支援罢了。”
“比如说？”
“更先进的战舰、更高效的舰载系统、更好的资源利用方式……”御姐掰着手指：“哦对了，你觉得超级战舰计划是靠谁来推动执行的？”
她们和超战这一计划有关？
王宇回忆着自己还在军校时的一些经历，当时世界联合政府的各科研机构几乎同时上马了超级战舰计划，也很快便设计出了大量各种类型的超级战舰……
这是在这些“观察者”的推动下才完成的？
但既然她们推动了超级战舰计划，那为什么到最后这个计划的资料却被封存了？
安纳波利斯在下水后，是当时世界上唯一的超战，确实有着无与伦比的战斗力，但是联合政府在那之后却毅然决然的停止了其他超战的设计和建造。
王宇自然问出了这个问题。
“这个就得问你们自己人了，我们只负责提供技术支援。”没想到御姐却摆了摆手：“事实上，在我们推动超战计划不久之后，塞壬便察觉到了我们的观察者，所以我们不得不撤出。”
她随后补充了几句，王宇倒也听明白了她的意思，就是说她们在上个世界的观察者撤出之后，便无法观察那边发生的具体情况，直到几年后王宇通过转界之门来到了这个世界。
“听你这么说，我倒是觉得有些意思。”御姐突然前倾身体看着王宇：“你成为了唯一建造出来的超级战舰的指挥官？”
王宇点了点头，作为军校的首席，他在毕业后就接管这款最强大的超级巡洋舰，在短短数年的服役生涯中立下了无数功劳，他对这件事情还是很自豪的。
“那你的舰员呢？”这御姐用狐疑的眼神看着王宇：“来到这边的时候，那战舰上好像只有你一个人吧。”
“什么舰员？超级战舰上从来就只有指挥官一人。”王宇反问道：“超级战舰计划既然是你们推动的，那你们就应该知道其上拥有成熟的自动控制体系，只要我一个人就能……”
“这玩笑开的不错。”御姐听到王宇的反应先是一愣，随后夸张的大笑两声：“谁跟你说有了这自动控制体系就不需要额外的舰员了？”
王宇：“？”
“那海妖体系只是辅助，又不是这边的舰娘，就算你一个人能够控制战舰，但没有舰员，万一在战斗中你受伤了怎么办，那谁来接替指挥？一次可能的攻击就废掉一艘强大战舰的战斗力，你觉得这种事情真的会出现吗？就算你再优秀，在没有军官团辅助的情况下，难道你就绝对不会犯错？”
说到这里，她收起笑意：“超级战舰计划，需要搭配的舰员少，但绝不是没有。”
这回，轮到王宇发愣了。
“可是我确实……”
他回忆着自己的经历。
当时毕业后，去接收战舰的时候，他也以为会选拔一些舰员。
但负责和他接洽的海军军官，却明确告诉他，这超级战舰只需要一人便可以操作，损管什么的都是自动化，所以没必要为战舰配备对应的海员，还说让王宇尽快适应。
王宇觉得奇怪，但是他在军队里，而军官的这番话便算是军令，他也没法质疑。
海妖系统确实神奇，他只是在开始阶段有些困惑，后来也就自然而然的习惯，再到后来，单独操作着战舰和其他友军并肩作战，已经是一件没什么可以多想的事情了。
结果……现在面前这位应该是超战计划的始作俑者，却用这三言两语，告诉王宇之前的一切都是有错的。
而除了面前这位御姐指出的问题之外，王宇还多想了一些事情，比如他就算是首席，也不过是刚军校毕业的军官。
为什么自己却能够在那些资历丰富的将官之前，成为这超级巡洋舰的指挥官。
再想想安纳波利斯下水后超级战舰计划即宣告停止这件事……
王宇第一时间想到的念头，是他被联合政府当成超级战舰计划的试验品了。
如果是真的，这乐子就有些大了啊。
赤龙看到王宇阴晴不定的脸色，主动握住他的手平复他的情绪。
“你想到了什么？”
御姐看王宇的脸色变化，居然开口劝说道：“不过不管你想到什么，那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计较的太多对你没有好处。”
王宇深呼吸了数次，他伸手摸了摸赤龙的手臂，表明自己没事。
不管世界联合政府为什么在安纳波利斯下水之后选择让给自己单独接管，但至少他也算是因祸得福，作战积累了很多军功，这强大的战舰确实帮助他度过了很多难关。
而且更主要的是，他得以和这艘战舰，也就是后来的舰娘安娜拥有一段刻骨铭心的缘。
但他现在的心里确实一团乱麻。
所谓的“观察者”、超级战舰计划、世界联合政府以及自己，在包括这个世界的海军总署、舰娘以及塞壬，这些元素混乱的在他脑海里搅杂着，让他一时间难以理清一条清晰的思路。
他摸着赤龙的小手，脑海中思索着这些事情。
突然，他灵机一动，捕捉到了思维中闪现而过的一个比较明显的问题。
“你说，超级战舰计划是你们推动联合政府开展的？”
“没错。”
“在超级战舰计划停止的时候，各州的科研部门都已经完成了超级战舰的设计。”王宇在内心里构思着语言：“但为什么在这些超级战舰计划里面，没有超级航母的存在？”
“超航？”御姐本来在抿酒，结果听到这个词后抬头看了一眼王宇：“为什么要有超航？你之前那个世界航母有任何意义吗？”
“所以你们在帮助联合政府推进超级战舰方案的时候，没有说到超级航母和超级潜艇的事情？”
“没有必要的东西我们设计它们干什么？”御姐倒是颇为奇怪的询问王宇：“说到底，超级战舰这一计划本身就是为了你之前那个世界量身定制的。”
王宇心里一跳。
她代表超级战舰的始作俑者，她现在说在超级战舰计划中从来没有设计过超航，而在这个世界，并不存在所谓的超战计划，那么问题来了……
赤龙是什么情况？
王宇下意识的在赤龙的手上按了按，想让她不要说自己超级航母的身份。
但这个动作实际上挺多余，赤龙这姑娘在这种时候绝对不会主动说些什么。
看着解释完后继续抿酒的御姐，王宇觉得，这说话也没必要把自己这边的东西全部说出去，有些事情既然她都不知道，那自己也没有主动分享的必要。
而且在这个基础上一想，既然有超级航母，那是不是也会有对位塞壬潜艇的超级潜艇？
不过想着获得赤龙是因为击沉了一艘塞壬母舰获得了战利品，那么超潜的获取难度就很高了。
塞壬母舰虽然少见，但至少能见到。
至于塞壬潜艇嘛……反正到现在王宇也只知道那玩意儿有，但具体还没见到过一次。
御姐随意说出的超级战舰话题，算是解答了王宇内心的很多疑惑，也让他对上个世界的世界联合政府有了些猜测。
不过不管怎么说，技术无罪。
王宇在回到上个世界之后，还是应该把那些联合政府已经封存了的超级战舰资料搞到手。
这些战舰虽然耗费高建造难，但是战力确实无与伦比的强大。
不过这些事情，不需要跟面前这位御姐说清楚。
王宇没有在超航和超潜上多停留，而是主动切换话题。
“所以，现在看来，我可以理解你们这类存在，是能够跨越各种世界对抗塞壬的群体？”王宇做了一个简单的总结：“但是我对此有些疑问。”
“请讲。”
“既然你们实力强大，能够操盘人类文明，那么，为什么你们不亲自下场？”王宇严肃的询问道：“你们既能把自己伪装成人类，又能把自己伪装成塞壬或者舰娘，那么，你们的立场到底是什么？”
“立场？”御姐再度笑了起来：“我送给你一句话，世界既不黑也不白，而是一抹精致的灰。”
“你不要以为说一些游戏里面的台词就能糊弄过去。”王宇下意识的吐槽道。
“哈……”御姐叹了口气：“我的意思是说，我们这样的存在，不会泾渭分明的划分阵营，我们只是观察者，明白吗？
“至于为什么我们不直接对抗塞壬，一是因为我们这样的存在实在是数量太少，二是因为如果我们真的下场对抗塞壬，那么你有没有想过，会让塞壬的应对科技提升到什么样的程度？”
她喝下了第三杯红酒：“别告诉我，你和塞壬打了这么长时间，还没发现它们的实力随科技提升而提升的现象？”
这是科研机构得出的结论，王宇自然是清楚的，实际上这也就是为什么上个世界的人类会把造舰推回炮舰时代的根本原因之一。
所以说，如果这些和塞壬科技水平差不多的存在亲自下场的话，那估计真的会演化成神仙大战吧。
王宇确实没第一时间想到这件事。
“对于有潜力的文明，我们就会进行一些帮助，我们也会适当的操纵一下文明对抗塞壬的模式来进行……实验，就像是这里的海军总署一样。”御姐开口说道：“但归根结底，对抗塞壬这件事本身，还是得你们自己来。”
“看来未来还是只能靠我们去争取。”王宇耸了耸肩：“借助外力是行不通的。”
御姐认真的看了看王宇。
片刻后，她才说道：“能知道这件事，对于现在的你来说，就足够了。”
王宇感觉她话里有话，是自己说到了什么关键性的东西吗？
既然从目前看来，这位御姐是愿意跟自己聊一些相关的东西，所以王宇便果断发问道：“既然你说你们是观察者，还观察了很多不同的世界，想必可以告诉我一些事——塞壬从何而来？它们的本质究竟是什么？”
御姐换上一丝微妙的笑容：“你还真是敢问啊，但是恕我没法告诉你这个答案，对于塞壬的一些事，因为各种各样的限制，我不是不想说，而是不能说。”
“说了会怎么样？”
“世界毁灭。”
王宇虚起眼：“这玩笑倒是颇为新奇。”
“你以为是玩笑那就是吧，反正我不能告诉你这些东西。”御姐说这话的时候像是有了一种滚刀肉的感觉，反正我就是不说：“塞壬的事情，还是得你们自己去发现。”
王宇都有些无奈了，他只得放弃追问。
“所以你专门把我叫来，就是为了跟我说一说你们这样的存在和一些你们的功劳？”
“本来就是我对你这个外来者感到好奇，所以叫你来见一面罢了。”御姐摆了摆手：“我早就说过了，聊聊天而已。”
王宇：“……”
这聊天总的来说自己来的不亏，他确实提到了一些以前并不清楚的事情，但是……
这些东西对目前的自己来说有半点作用吗？
总感觉自己被叫过来听了半天世界观方面的内容，但就是没点实际的。
于是王宇摆出一副不要脸的样子——当然这也是他平时的样子：“你看，我受邀而来，却只听到了一些对我目前并无帮助的信息，那些关键的东西你还当了谜语人，这是不是不太好？”
“那你想要如何啊？”
“至少得给点实际的吧。”
王宇严肃道：“什么高级战舰的设计图纸先给我来个十几套，类似于转界之门那样的装置也给我个七八台，哦对了，既然你们能够控制海军总署，那直接给我港区拨个几十万吨资源应该不成问题吧。”
结果这会轮到那御姐虚起眼了：“我见过无数特别的存在，你是最不要脸的那个。”
“过奖。”王宇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但这些东西是不可能给你的。”御姐重新翘起了二郎腿，黑色纱裙的裙摆随着她的动作滑动，那修长圆润的腿就这么露了出来。
王宇就算是个腿控……不对，他什么控都不是，总之他也不可能在这种时候去欣赏什么，他直接说道：“那你能给什么吧。”
“切，叫你来聊聊天，你还谈上条件了。”御姐一甩头：“但谁让你比较特殊呢，我倒也想看看你能走到什么地步……既然你在这个世界了，以后你大可以放心拿着上个世界的资料在这边造舰——我知道你肯定要这么做，海军总署不会对你的港区有任何过问。”
“就这？”王宇一愣：“有没有点实际的？”
御姐抛来一个媚眼：“这都嫌不够，难道你还想要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