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了会,李伴峰回了办公室,思考着申敬业的去向。
申敬业真去了葫芦村么?
去葫芦村的人,都经历了生活中无法承受的苦难,申敬业承受了什么苦难?
他是暗星局的一把手,上电梯都得有人给顶着门,他如果敢说苦难,百分之九十九点九都没法生活了。
李伴峰把陈长瑞叫到了办公室:“申敬业脸上的伤痕是怎么回事?”
“李局,你说的是什么时候的伤痕?”
“就前两天,他脸上缠了绷带,还告诉我有个疙瘩被他媳妇儿给挤破了。”
“这个,我也不是太了解……”
李伴峰皱眉道:“申局长人都不见了,你还有心思跟我打哑谜?”
陈长瑞斟酌了一下措辞:“申局长换药的时候,我倒是见过,挺长的一条刀口,按照我的推测,应该是被他媳妇儿给伤了。”
“这种状况经常出现么?”
陈长瑞微微点头:“上次咱们还说过这事儿,他媳妇儿有精神疾病,这不是她第一次伤了申局长。”
李伴峰心里大致有数了:“召集所有人员,开展全城搜索,每天三班倒,工作不能间断。”
陈长瑞愣了好久,压低声音道:“李局,申局如果真进了葫芦村,咱们在城里是搜寻不到的。”
李七皱眉道:“谁跟你说他去了葫芦村了?我会上都说什么了?申局长是为了追查葫芦村的下落,被困在不可名之地了,
什么是不可名之地,你总该知道吧?我不知道你们外州是什么叫法,总之你找到不可名之地,就能找到申局长,立即开展行动!”
陈长瑞赶紧组织人手去了。
不可名之地怎么找?陈长瑞也不知道怎么找。
匿形空间、暗维空间、反物质空间、矢量空间、不对称空间都可以叫不可名之地,在外州,对不可名之地就没有一个明确的解释。
好在陈长瑞明白李七的意图,眼下要做的重点工作,就是把动静弄大。
把动静弄大了,才能让上边知道,暗星局在找申敬业,不是在等申敬业,申敬业很可能没有进葫芦村。
至于他到底去没去,这事只能去葫芦村看一看。
李伴峰出了暗星局,找了一条僻静街道,把脖子上的玉坠子摘了下来,攥在了手里。
阿依说过,只要放下眼前事,就能找到葫芦村的入口。
眼前事都是短期的事情,就眼下而言,李伴峰也没觉得有什么事情值得他担心。
可试了两次,李伴峰进不去葫芦村。
什么情况,我这为谁操心呢?
他努力调整心态,尽量把眼前事忘掉,试了整整六回,终于看见了进村的村路。
一阵寒风吹来,带着阵阵硝烟,村子里似乎出了大事。
李伴峰快步往村子里走,看到阿龙正在河里抓鱼,他拿着鱼叉,气定神闲,好像没出什么严重状况,远处有不少农人,也和平常一样耕种劳作。
轰隆!一声巨响传来,大地有些许震动。
李伴峰问阿龙:“出了什么事情?”
阿龙回答道:“村长和媳妇儿打架!”
李伴峰一惊:“打成这样了?”
阿龙神情淡然:“他们经常这样,村长开着坦克,要把媳妇儿一炮打死,她媳妇儿钻了地道,找机会朝村长放冷枪。”
李伴峰叹口气:“伱说两口子之间有什么说不开的,非得上坦克干什么?”
阿龙也觉这事儿离谱:“谁说不是呢?上次我和媳妇儿打架,我扔了两颗手榴弹,她打了一梭子冲锋枪,打完我们就和好了,两口子不就这么回事么?”
闲聊几句,李伴峰遇到了阿芸:“这几天,有没有一個叫申敬业的人来了葫芦村?”
阿芸点点头:“有!这人架子挺大的,看气势,好像是做过官的,但他的官应该没有我们村长大,
来了第一天,他就把契书签了,已经去葫芦腰住着了。”
“契书都签了?”
小申这状况和李伴峰想的不太一样。
阿芸带着李伴峰找到了申敬业,申敬业正在井边挑水,他没留意到李伴峰,但李伴峰能看得出来,申敬业没干过这活。
他是修者,估计修为不低,但挑水的时候重心拿不稳,水撒了不少。
阿芸低声说道:“挑水还算好的,你没看他种地的样子,手脚那个笨,笨的让人没眼看,要不就说他这样的肯定当不上村长。”
这也不怪申敬业,暗星局的大局长怎么可能种过地。
看到他脸上依然缠着绷带,估计临走之前又被他媳妇儿伤了一次,也正是他在媳妇儿那受了苦,估计他才被葫芦村选中的。
阿芸问李伴峰:“要不要和他说句话?”
李伴峰摇头道:“不说了,说也没用,他在这住几天了?”
“今天是第五天。”
离半个月还有十天,是去是留,得由申敬业自己决定,这事儿谁也勉强不得。
“申敬业从哪进来的?”
阿芸翻了一下账本:“他进来的时候留了记号,从哪进来还得从哪出来,我一回带你去看看。”
申敬业是在嘉城区云盛路一家餐厅门口进来的,李伴峰在路边转了转,看到了鲁家书屋。
这是鲁老板的生意么?
他把小胖送进了虫洞,这事儿小胖已经跟李伴峰说了。
说实话,这事儿不能怪鲁老板,如果李伴峰被陌生人跟踪了,那陌生人还看见了不该看的事情,李伴峰也不会轻饶了对方。
但于耀明在鲁老板手里,这一点,李伴峰倒是没想到。
进书屋看看去?
李伴峰刚要推门,放映机火光闪烁:“七导,有电话,嘿嘿!”
“有电话就有电话,你笑什么?”每次去了葫芦村,放映机的状况都不太正常。
李伴峰找个僻静角落,接电话去了。
书屋里,鲁老板撕了一张手稿,扔进了纸篓里。
《锈霜集的续作,写的明显不行,鲁老板自己都看不进去,他看向窗外,自言自语道:“要不把手稿给他看看?张秀玲真受过他指点么?”
……
李伴峰这边正接着电话,电话是王副局长打来的:“管主任让我通知你一声,上级成立了工作组,就申敬业的问题开展专项调查,管主任担任组长,你要定期向组长汇报工作。”
王副局长一直在申敬业面前唯唯诺诺,今天说话可好张狂。
看来有人给他许诺了,只要扳倒了申敬业,估计就有好位子留给他。
李伴峰没生气,语气平和的回应道:“稍等,我一会就向管主任汇报工作进展。”
“反正你自己多注意吧。”王副局长把电话挂了。
李伴峰把手机放进了放映机的胶片仓里:“我先跟你大致说一下剧本。”
“剧本不用说了,暗星局的戏码我熟,嘿嘿嘿!”
“汇报工作的任务就交给你了,两个小时一次,二十四小时不间断。”
放映机想了想:“两个小时一次,显得咱们工作态度不够端正,改成一小时一次吧,我很喜欢和管主任多进行几次交流。”
李伴峰计算了一下时间:“也行,汇报时长尽量不要超过二十分钟,尽量给管主任多留出一点休息时间。”
到了下午三点,放映机回话:“七导,管主任把咱们的号码屏蔽了。”
李伴峰皱眉道:“这工作态度不行啊,换号接着打。”
“七导,和管主任联络了这么多次,我和他的手机已经成为了朋友,当然,是那种交情不太深的朋友,
我不能对他提出太高的要求,但让他把我的手机号码从黑名单放出来,难度倒是不大,放出来之后,如果再适当加一些伪装,我相信管主任应该不会拒听。”
“行,就这么办!”
隔着电话,放映机能和对面的手机交朋友。
去了两趟葫芦村,放映机好像进化了不少。
……
凌晨三点半,管正阳的电话响了。
一看号码,是上级领导打来的,按理说,管主任现在得立刻从被窝里坐起来,调整好精神状态和声音状态之后,再把电话接起来。
可两个小时之前,手机显示这位领导打过电话,接听起来,却是李七打过来的,管正阳不知道这是电话的故障,还是通讯信号的问题。
接是不接呢?
不能冒险啊。
万一真是领导打过来的,这一个电话没接,可能要被记一辈子!
管正阳还是把电话接起来了。
“小管呀,我先跟你说一下最新的工作进展,我们在搜救申局长的过程中,又有一项重大发现。”
又是李七的声音!
管正阳忍无可忍!
“李局长,你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你非得在……”
“小管呀,注意你的态度,你要知道工作组的职责,你要知道自己身上的使命,从你担任组长那一刻起,你就要放弃贪图安逸的想法……”
第二天上午,管正阳宣布工作组相关工作暂停,申敬业的搜救工作,由暗星局负责,暗星局具体工作,交给李七负责。
管正阳忍受不了骚扰,这是次要原因,主要原因是,上头想解决问题。
申敬业失踪这事,影响太大,想把申敬业找回来,李七是他们最佳的选择。
李七确实是个负责的人,他先让秘书写了份近期工作总结,搜救不力的主要原因,是治安队员整体能力不足,为提升进一步提升治安队员业务基础和能力素养,他签了文件,给每名队员派发三百单位的调和剂。
三百单位,相当于一颗金元丹,能等价替代一百天的修行。
文件下去了,药剂科就给了一百单位。
李伴峰生气了,把药剂科科长叫了上来:“什么意思?文件都下了,为什么不执行?当我说话不管用?”
药剂科科长闫志鹏赶紧解释:“李局,我们可不是这个意思,咱们有制度规定,一个月内给同一人派发的药剂数量不能超过一百单位,超过这个数量,就得有上级的批文。”
等上级批文?
糊弄谁呢?
李伴峰问过汤圆,自从申敬业改变了工作方法,暗星局对一线人员的奖励力度加大了,治安队的锥子因为立了大功,一次领了五百单位的调和剂,局里都知道。
因为锥子后来成了叛徒,这事儿一度还成为了申敬业身上的笑柄。
“跟申局长不讲制度,跑我这里讲制度了?”
“李局,当时情况特殊……”闫志鹏跟李伴峰耍心眼,其实这事儿很简单,只要他把账做平了,三百单位分到三个月里,分三次申请,事情就算过去了。
可他知道李七不会一直在这当局长,他是普罗州人,将来就算申敬业回不来了,肯定也会另换一个人当一把手,他不想替李七担这个风险。
就这点心机,李伴峰看的明明白白:“闫科长,遵守制度是对的,我对制度不熟悉,闹了乌龙,你别往心里去。”
闫志鹏笑了笑:“李局,没别的事,我就先回科室了。”
“你忙着吧。”
到了下午,李伴峰又把闫志鹏叫了上来:“有同事反应,局里提供的调和剂,吃了没有效果。”
闫志鹏一惊:“怎么会没有效果……”
“这事儿我还想问你呢,是不是因为你们保管不当造成的?”
这可不是李伴峰胡乱扣帽子。
在越州各大黑市之中都有调和剂贩售,这些调和剂从哪来,迄今为止还没定论。
李伴峰让唐昌发查过,黑市上各种商品,包括法宝、灵物、丹药,这些货源唐昌发都能找到,唯独调和剂和引导剂,这两样货源,唐昌发找不到。
在黑市上卖调和剂和引导剂的人非常固定,价格还基本一致。
这些商人手上的药剂和暗星局无关么?
李伴峰准备组织一次专项检查行动,对调和剂保管工作进行一次深入排查。
闫志鹏叫屈:“李局,我们发放的药剂都是现场配制的,每一份药剂都有配制人员的签字,药剂要是有质量问题,也是原料的质量问题,这和我们保管工作可没关系!”
“等等!”李伴峰一怔,“你说配制是什么意思?”
按照申敬业的说法,药剂都是上级公司划拨的,到这怎么变成配制了?
闫志鹏有些犹豫,这话到底该不该跟李伴峰说。
可转念一想,不说也不行,这锅不能背。
“调和剂不便于存储和运输,每年年初,局里会根据上一年的使用情况和今年的工作,向上级报一份计划,上级单位会按照计划给我们划拨一定数量的原料,由我们根据实际情况,进行配制使用。”
小申啊,你这个工作态度很成问题呀,你敢骗我?
李伴峰道:“那是不是你们在原料保管上存在问题?”
“我们有专门的制度,还配备了专门的人员……”
李伴峰点头道:“所以我相信,咱们的工作一定禁得起考验。”
文件下了,第二天立刻开始排查。
闫志鹏不敢藏着掖着,原料和配方全给李伴峰亮出来了。
李伴峰还以为配方上会把每种药品都说的清清楚楚,他低估了保密工作的强度。
实际情况是,在配方上,只有每种药品的代号和用量,没有名称和性质,药剂科拿着配方,严格遵照流程,把固体药粉配成液体药剂,至于中间到底有什么药理,药剂科一概不知。
药剂科不知道没关系,李伴峰有办法知道。
一管药剂放在面前,想分析出来其中的成份,这个难度大了。
但十几种原料放在眼前,分析其中的成份,难度要小得多。
李伴峰把各类药品都取了一袋,号称留样检验,回去交给了娘子,让她做一下分析。
单纯论功效,调和剂不及金元丹这种上乘的丹药,但这东西能量产,这比丹药的优势可大多了。
更关键的是,除了调和剂,还有另一种更重要的药剂。
李七下了命令:问题整改,必须举一反三,连着引导剂一块查!
引导剂,是暗能者的入门药粉,汤圆服用引导剂,成为了博学者,后来在普罗州吃了文修药粉,进化了成了文修。
中间虽然经历过一些波折,但汤圆的层次保留下来了,战力也得到了加强,这就证明引导剂和货郎的药粉存在一定程度的联系。
引导剂的配方非常的多,药品也非常复杂,李伴峰不嫌麻烦,所有药品全都留样,连同配方,一并交给娘子检验。
不分昼夜,一连查了三天,闫志鹏实在禁不起折腾,跟李伴峰承认了错误,把三百单位的调和剂发出去了。
查过了药剂科,再查档案科,档案管理的风险隐患同样不容小觑!
档案资料多了去了,这事儿李伴峰可没功夫亲力亲为,李伴峰把工作交给了汤圆,汤圆自然明白李七的心思,把李七感兴趣的文件,都做了备份。
其中有一份资料,汤圆格外留意,专门给李七做了汇报。
“七爷,这份资料非常特殊,您抽时间看看。”
汤圆冒着风险拿来的,李伴峰自然得认真对待,这份文件的名字叫《黑矮星周期波动的调查报告。
黑矮星?
李伴峰在大学的时候接触过黑矮星的概念,中小质量恒星演化到最后,形成的最低能态产物,按照李伴峰的理解,就是恒星能量彻底耗尽之后的产物。
一颗恒星变成黑矮星,需要极其漫长的时间,这个时间超过了宇宙的年龄,也就是说黑矮星只是一种理论上的产物,当前的宇宙应该没有黑矮星的存在。
就算有黑矮星,人类也很难观测的到,因为黑矮星温度极低,几乎不向外辐射能量。
暗星局研究这个做什么?这不是天文机构该做的么?
暗星局,暗星局……
是呀!
这是暗星局,李伴峰都快把这名字给忘了!
黑矮星很难被观测,不就是暗星么?
研究暗星是暗星局主业!
李伴峰打开资料,仔细读了一遍,因为是一项专项报告,很多内容没有前言后语,李伴峰读的不是太明白。
但结论性的东西倒很明确,这份报告里有三个非常重要的研究成果,有两项成果,李伴峰基本看懂了。
第一个成果,黑矮星并不像人们最初推断的那样,几乎不向外辐射能量,它会按照一定周期出现能量和物质爆发,这些和能量和物质中的一部分,落到了地球上,引起了生物变异。
物质和能量?
是具有高度活性的暗物质和暗能量么?
难道暗能力的起源是黑矮星?
第二个成果,根据多国的调查数据,黑矮星的爆发周期在二十年到三十年之间,每一次爆发过后,都会在地球的岩层、泥土和建筑之中留下一些痕迹。
第三个成果,黑矮星爆发过后的一到两年之内,内州会发动对外战争。
这个就不好懂了,内州对外战争和黑矮星爆发有什么联系?
李伴峰捏着额头,静静想了许久,中二进来汇报工作:“李局,冈察洛娃的律师来了,想要见当事人一面。”
“插啥?”李伴峰一时没转过来。
“冈察洛娃,桦树隐修会的高层人员,她有立功表现,所以事情还没定性,人还在这咱们这关着。”
“拉夫沙女人?”李伴峰点点头,他想起这人了,“让律师见见她吧,按规矩走手续。”
中二转身要出门,李伴峰突然喊了一声:“等等!”
他想起一件重要事情。
“冈察洛娃为什么要加入隐修会?”
中二记得非常清楚:“是因为一场战争,发生在沉睡之地的战争。”
按照冈察洛娃的供述,在她的少年时期,拉夫沙国的沉睡之地爆发过一场战争,黑暗神切尔诺伯格的侵略战争。
那场战争爆发在二十二年前。
往前再推二十几年,就是第二次普罗战争。
前几天遇到凌妙声,他说内阿米坎国要打仗了。
黑矮星的爆发周期是二十年到三十年之间。
黑矮星近期又爆发了?
这就是内州要攻打内阿米坎国的原因?
阿米坎国的消息准确么?战场一定在内阿米坎么?
近一段时间,内州人在普罗州也很不安分,葛俊蟆差点偷了墨香店,罗丽君准备攻打汽水窑,假车夫只差一步就占了黄土桥……
他们应该不会攻打普罗州吧?
大战之前应该会有征兆。
……
德颂崖,德源村口,一古稀老翁,拄着拐杖说道:“德念,乃德之本,念中无德,岂能行有德之举?”
站在他对面的是一名耄耋老妪,她不同意这老翁的看法:“德行才是德之根本,不行有德之事,脑袋里纵有千百个念头,又岂能算是有德之人?”
两个老人似乎是在论战,来言去语都很斯文,外乡人要是看了,还以为这两人感情不错。
辩论了半个钟头,老翁没能说服老妪,叹了口气道:“枉活一世,你终究冥顽不灵!”
老妪冷笑一声:“颠倒黑白,却还在这胡搅蛮缠。”
老翁沉下脸道:“货郎选我掌管德颂崖,你为何不服?”
老妪一抬眼:“货郎又不是德颂崖的人,凭甚干预德颂崖的内事?”
“话已至此,无需多言,”老翁一声令下,“尔等听令,诛杀此贼!”
老翁身后,一百多名德修冲向了老妪。
能让德修冲锋,不是件容易的事儿,足见这个老翁在德颂崖很有声望。
冲在最前边的是个小伙子,手里拿着短刀,嘴里高声喊道:“诛杀逆贼,绝不姑息!”
老妪一笑,不动声色,用了德修技厚德载物。
小伙子完全没防备,只觉得有半截大山压在身上,整个人当即倒地,起不来了。
老妪喝一声:“杀尽无德之辈,重振道门之威!”
在她身后也冲上来上百号人,这些人可不都是德修。
一名男子随手捡起个瓦片,砍了小伙子的脑袋,带着众人与老翁的部下打在了一处。
等货郎赶过来,仗已经打完了,只剩下一地尸首,满地的积雪染得通红。
货郎把拨浪鼓往货车上一插,皱眉道:“这么打下去,德修非得打绝种了不可!”
一名男子跟在货郎身边,他也有些感慨:“我觉得,他们需要一个首领。”
货郎在尸体扫视了一圈儿,把一个老翁的尸体翻了过来:“这就是我给他们找的首领。”
那老翁战死了,手下的德修死伤大半。
男子捡起了地上一片瓦:“我没想到,在普罗州还有人敢挑衅你,
而且这里还有个年轻人死的很奇怪,他的脑袋是被这片瓦砍断的,这明显不是德修的打法。”
这是武修的打法,很少有武修会来德颂崖。
货郎知道现在情况很严重,这场战争已经超出了德颂崖的范围。
男子检查了其他尸体:“从尸体的情况来看,参战的人实力都不俗,但他们当中有很多都不是德修,
这些人没有道理为德颂崖战斗,这个地方应该没有这么强的吸引力,
我怀疑有其他人试图利用这场战争来引发混乱,我甚至怀疑这股暗中的力量,来自普罗州之外。”
货郎点点头:“所以我想找个人过来平息这场混乱,可李七就是不肯来。”
男子笑道:“我的这位朋友对德修有很深的厌恶,在海吃岭的时候就是这样。”
货郎看向男子:“我也不能一直留在这,所以这件事交给你了,你需要做的,是尽快结束这场战争,并且控制住德颂崖的秩序,你懂我的意思么?”
男子想了想:“控制秩序我不是很懂,你能说的再直接一点么?”
货郎解释了一下:“直接一点就是听劝的留下,不听劝的杀了。”
男子摇摇头:“听劝的概念,还是有点模糊,能不能说的再直观一点?”
“还能怎么直观?”
“你直接告诉我,需要留下多少?是七成,还是一半?”
PS:看来这位朋友,喜欢用定量的方式解决问题。
普罗之主获得荣耀二星,感谢各位读者大人的支持与厚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