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少强带来五个帮手,眨眼之间,窥修和泥修都折了,毒修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楚少强还在和何家庆缠斗,面对盗修,在法宝使用有很多的顾虑,可楚少强并不慌乱。
绿水丐觉得楚少强的状况很奇怪,他怎么这么沉着。
可能是仗着火修和奉修还在,楚少强心里有底。
奉修技法难以捉摸,在火修的掩护之下,能出奇招。
火修能限制绿水丐的病灶,只要病灶是活的,基本没有近身的可能。
但如果以为绿水丐只靠病灶伤人,那可就太低估病修祖师了。
在普罗州能有这份名声,能占据普罗州第一大城市,绿水丐的手段远不止于此。
看着烈焰袭来,绿水丐鼻子一抽,连打了两个喷嚏。
喷嚏过后,狂风忽至,火修制造的火焰被吹散了大半。
对于绿水丐的防守策略,火修并不意外,他继续施放火焰,给奉修创造偷袭的机会。
绿水丐身忽然冒烟,体温急剧升高,把身的脓汁、汗水、眼泪全都蒸干了。
他皮肤泛红,如同烧红的烙铁,身的破衣烂衫全都起了火,转眼之间化成了灰烬。
高烧的绿水丐朝着火修冲了过去。
火修急忙用火焰抵挡绿水丐,他理解不了绿水丐的想法,如果想顶着火焰强行近身,绿水丐应该降低体温,最好能在身冻一层冰。
他把自己烧成这样是为了什么?
烈焰之中,绿水丐不招架、不闪避,连脚步都没有丝毫变化。
等绿水丐冲到近前,火修明白了绿水丐的意图。
绿花子改变了自己的身体状况,他损害自己的身体,通过高烧,从内向外让自己适应火焰的高温,在火焰之中依旧能够从容作战。
这叫花子的路数怎么这么疯?
火修集中力量,攻击绿水丐的薄弱部位,他首先选中的是双眼。
在高温烧灼之下,绿水丐两枚瞳孔,如同陶瓷一般,晶莹放光。
他的视力没受影响,伸手探向了火修的咽喉,用手一扯,扯下了一团火苗。
不好!
火种!
火修大惊失色,连连后退。
所有火修的技法都来自身的火种,修为加一层,火种多一个,十层的火修,身正好有十個火种。
火种是火修的命脉,一旦火种熄灭,需要花几天甚至几个月的时间才能重新点亮。
灭火种是对付火修最有效的手段,但面对火修,近身是非常困难的事情,一般的策略是远战手段和火修周旋,伺机攻击火种。
谁能想到,绿花子豁了自己,还真就近身了。
而今咽喉处的火种已经被绿水丐给灭了,火修还没做出应对,绿水丐从他额头再一抓,又抓出一团火苗。
第二处火种被灭了。
火修陷入慌乱,一时间不知该攻还是该守。
奉修从地抓起一把稀泥,扔向了绿水丐。
这把稀泥能帮绿水丐降温,不管有多大用处,也算帮了绿水丐,只要提供了帮助,就能向绿水丐索取酬劳。
可火焰的温度太高,稀泥飞到一半,变成了干灰,被绿水丐躲过去了。
奉修把一团稀泥护在手心里,准备冲去,抹在绿水丐身。
这很危险,但奉修决定博一回。
首先绿水丐深陷火焰之中,身的病灶肯定死光了,靠近他也不用担心染病。
如果能成功抹在绿水丐身,回报显而易见,在这种局面下控制住绿水丐,配合火修一起动手,就有机会取了绿水丐的性命。
这位奉修没有绿水丐的手段,顶着火焰近身,可受了不少苦,身从到下,烧伤遍布。
眼看这把稀泥就要抹出去,何家庆突然出现在身边,在奉修身洒了一片水。
何家庆怎么过来了?
他不正和楚少强交手么?
楚少强正在往这边赶,何家庆突然脱离了战斗,他速度太快,楚少强没能跟他。
何家庆的水从哪来?
他用的是水修技。
作为盗修,会水修技不算稀奇,可奉修不明白,何家庆为什么要往他身洒水。
接下来的事情,让奉修做梦都没想到。
何家庆道:“你收了我的水,就得听我的话,你站这别动。”
奉修不会动了。
何家庆会奉修技!
绿花子猛然回头,抓住奉修的天灵盖,手腕一转,把奉修的脑袋揪了下来,把无头的尸首撕成了好几块。
火修想来帮忙,何家庆用水滴石穿之技,在火修身接连灭了六处火种。
火修不敢动了。
他身一共十处火种,被绿水丐灭了两处,被何家庆灭了六处,现在只剩下了两处,大部分技法已经不能使用,他现在连火都放不出来了。
等楚少强赶了过来,绿花子体温已经恢复正常,病灶重新滋生,他给火修种了一身的脓疮。
火修没救了,顷刻之间,溃烂成了一地碎肉。
五个帮手,全军覆没。
楚少强十分平静,似乎并没打算逃走。
绿水丐看着楚少强道:“咱们也算有过交情,你走吧,我留你一条生路。”
一听这话,崔提克心里着急了。
祖师怎么心软了?
他怎么还念起交情了?
绿水丐不是一直想要楚少强的命么?
思绪飞转间,崔提克捋清了一些事情。
绿水丐确实想杀楚少强。
但他更想要墨香店。
刚才把自己烧成那样,他损失了不少战力,除了身体的损伤,他的病灶也不可能在短期内完全恢复。
他想留着战力去对付慕容贵和葛俊蟆,故而决定先暂时放过楚少强。
祖师的智慧让崔提克十分钦佩,可他为什么想要墨香店?
墨香店和绿水湾并不相邻,论及人气,墨香店也无法和绿水湾相提并论。
难道真是为了给何家庆留一份本钱?祖师会有那么好心?
其中的原因无从揣度,崔提克也并不是太关心,他真正关心的是当前的战局,他们两方要是收手不打了,祖师就不好路了,这鱼也就不好摸了。
崔提克正觉得遗憾,可楚少强没打算离开。
他看向了何家庆,笑了笑:“你有水修技,还有奉修技,刚才看你敢在火修面前近身,估计火修技伱也会一些。”
何家庆点点头:“强叔好眼力,可这事没必要这么心,到了明天,我会哪个道门的技法,可就不一定了。”
“不用等到明天,咱们今天就做个了断。”
话音落地,楚少强身后浮现了一个“隐”字。
“隐”字消失,一名中年男子,身着深蓝长衫,手持一把折扇,从夜色之中缓缓现身。
绿水丐的脸颊颤动片刻,他认得这人。
何家庆更认得这人,这人名叫何才元,是何海钦他爹,何家庆的祖父,何家一脉家业的创始者。
何才元死了十年了,在何家庆的印象之中,何才元死的时候还是一名八层文修,没想到在今天居然出现在了何家庆眼前。
“爷,您这是……”何家庆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何才元笑道:“家庆,好本事,家门里有你这样的好后生,我也放心了。”
“谢您褒奖。”何家庆也只能回应这么一句。
何才元摆摆手道:“这不算褒奖,实话实说,我在你这个岁数,修为可比你差远了,
我刚才一直在旁边看着,你的手段我也记下了不少,对自家后生用这份心机,我也觉得有点难看,
可长江后浪推前浪,像我这样的老家伙,有不少栽在了后生晚辈手里,有些事情不能不防。”
难怪楚少强这么从容,他身后还有狠人。
他带来的五个十层修者,都是送人头的,一是为了削弱绿水丐和何家庆,二是为了便于何才元制定战术。
绿水丐咬咬牙道:“老东西,你脸皮还是这么厚。”
何才元眉头微皱:“绿花子,咱们的事情一会再说,容我先把家里的事情说完,
家庆,海钦是你送去圣地的吧?”
圣地,一些人对内州的称呼。
何家庆没回答。
何才元笑道:“你不用害怕,这事你没做错,修为到了,就该去圣地修行,这是正途,
海钦之前受了些磨练,现在心性好了不少,我仗着自己这张老脸,给他谋了个不错的差事,
用不了多少时日,海钦的修为就能到云,至于他想回来做地头神,还是留在圣地接着当差,这事以后再做定夺。”
从这话里不难听出来,何才元在内州有一定身份,甚至比楚少强要高。
何才元打开了折扇,摇了几下,收去笑容,对何家庆道:“但有些事情,你确实做错了,像今天这趟浑水,你就不该蹚,
年纪轻轻,有一身好修为,应该把心思放在家事,玉秀不是当家的材料,听爷爷一句话,赶紧回去吧。”
何家庆站在原地没动,何才元合了折扇。
“长辈劝你的话,你得听!”
一个“听”字浮现在夜空中,迅速飞向了何家庆。
何家庆极力躲闪,“听”在身旁炸裂,触发了何家庆的窥修技,何家庆仅剩的一只耳朵,锐鸣不止。
绿水丐隆起满身脓疮,做好了厮杀的准备。
何才元沉着脸,看着绿水丐道:“至于你,我给你指条生路,如果你还想活着,滚回绿水城去,把契书尽快交出来,自己到圣地请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