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辆黄包车停在了陆春莹家门口,两名女子前后下了车,进了院子。
肖叶慈和陆春莹在门口相迎,看两个女子来了,肖叶慈赶紧打招呼:姐姐呀!
陆春莹在旁道:姐姐呀。
啪!
肖叶慈一巴掌把陆春莹拍到一边去,赶紧帮何玉秀拿行李。
何玉秀也没带什么行李,一些日常用度都在油桃那拿着。
油桃很是拘束,始终低着头,不敢说话。
肖叶慈笑道:这位是桃儿妹妹吧,春莹,叫小姨。
陆春莹看了看油桃的年纪,摇摇头道:算了,我还是叫姐姐吧。
李伴峰把何玉秀安置在了陆春莹家里,把所有不安全的人物集中一起,设防的重点就找到了。
马五觉得这么做很荒唐,可李伴峰决定的事情,他也没办法改变。
到了晚吃饭的时候,马五叹口气道:我就怕楚怀俊突然派人过来,咱们到时候可就……
何玉秀打断了马五:不怕,他敢来这宅子,我直接摘他脑袋。
马五苦笑道:秀姐,别说气话,楚怀俊背后现在是关防使。
何玉秀摇头道:没说气话,我是该死的人,该死在汽水窑,而且死的非常窝囊,老七把我从鬼门关拽回来了,
我以为这辈子再也回不来绿水城,今天回来了,还能搬到这地方来住,叶慈妹子和春莹妹子愿意收留我,也全都仗着老七。
肖叶慈笑道:姐姐不要客气呀,我和春莹不能算是妹子呀。
何玉秀道:这座宅子里的人,连我在内,都是老七的人,谁要动了这座宅子,我就和他拼命,不管他是谁。
肖叶慈偷偷看着何玉秀,心一阵阵的跳。
这女子,却比男儿还威风的呀!
吃过晚饭,李伴峰带何玉秀和罗正南,悄悄去了何家大宅。
离着大宅还有半条街,三人进了一座民居。
这座民居是罗正南的,没院子,就一座二层小楼。
进了一楼,何玉秀看到墙贴着花花绿绿的纸片,纸片高低参差,很不平整,似乎拼凑了某个图案,又说不清这图案是什么。
这是声修的物件,何玉秀压低声音对李七道,是不是隔音用的?
李伴峰微微点头。
罗正南钻进了厨房,先往水槽里倒了一桶水,水直接从水槽里漏了下去,不知漏到了什么地方。
他又往炉灶里加了柴,生了火,灶却没放锅。
何玉秀看了看李伴峰,压低声音道:这是个蒸汽机吧?
好眼光啊,秀儿。
罗正南随即了二楼,掀开了床板,床板下边,有一个半米多长的铁桶,铁桶两端都连在楼下,身插着不少管子,里边不知道有什么东西嗡嗡作响。
何玉秀愣住了。
她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但这东西在普罗州极度罕见。
何玉秀问李伴峰:这不是发电机么?
这你也认识?
认识呀,汽轮发电机,我见过,这东西在外州有的是,但在普罗州没什么用处,
在普罗州发出来的电,从前屋到后院就没了,这叫什么损过大。
何玉秀要说的是线损过大,也就是电能传输过程中,全都消耗在了线路。
那干脆就不传输,直接在屋子里用电行不行?
有人试过,精密的电器,比如电视机、计算机之类的,在普罗州没法正常使用,开机之后,屏幕雪花一片,偶尔呈现出些图像,还不知
道什么来历。
构造简单的电器,比如灯泡,这就可以使用。
但发电机噪音极大,为了点个灯泡,承受震耳欲聋的噪音,还得添煤加水,倒不如用煤气灯来的实在。
何玉秀也很厌恶这噪音,她捂住了耳朵问道:要这东西做什么用?
李伴峰道:这得看内行人的本事。
汽轮发电机的出线连接着一台半球形类似雷达的设备。
罗正南摇动转轮,调整好了雷达的方向,引出两根导线,接在了自己太阳穴。
合开关,电流从身体中经过,罗正南颤抖一下,发动了技法。
何玉秀愕然道:他这道门,我还真没见过。
李伴峰淡然一笑:秀儿,一会还有让你开眼的时候!
但见罗正南挺直腰身,神色庄重道:下面请听杨门女将选段探谷,人呐喊,胡笳喧,山鸣谷动,杀声震天!
李伴峰叫好道:秀儿,你看这个唱腔怎么样?
何玉秀不以为然:嗓子一般,身段还行。
罗正南一晃脑袋:频道不对。
他调整了一下雷达的方向,等了片刻,对李伴峰道:何家大宅边有三个带钩子的,一个在前门,一个在后门,一个在路边。
不用问,这三个人是关防使派来的探子。
李伴峰从怀里拿出来一个八音盒,打开盒盖,托盘是一个小金人。
稍加转动,让小金人的脸对准罗正南,按下开关,八音盒放出了音乐。
音乐舒缓动人,这是凌妙影送给李伴峰的好东西。
何玉秀和李伴峰听了这音乐都不会有事,因为小金人没对准他们。
但罗正南有事了,他很疲惫,马就要睡着,因为他听到的音乐和其他人听到的并不一样。
他要把他听到音乐传送出去,他扭了一下自己的左耳,把接收模式转换成了发射模式。
八音盒的乐曲声,顺着雷达发射到了那三个带钩子的人耳边,过了不到一分钟,三个人相继睡着了。
罗正南也睡着了,这八音盒的威力太大。
李伴峰停了发电机,收拾好了设备,把罗正南送回到床休息,带着何玉秀回到了何家大宅。
七哥,为了我回这一趟家,你做了这么多准备?
李伴峰点点头道:这份恩情你可要还啊,我会让你做很过分的事情。
何玉秀一笑:做就做呗,还能怎么过分?
回家之后把事情说明
白,说明白之后赶紧回来。
何玉秀点点头,走向了何家大宅。
……
何家大宅里,账房盛善周提着箱子正要出门,何家大夫人严玉琳拦着道:老盛,你不能走,家里事你不管了?
盛善周一脸为难道:夫人,我就是个账房,我没那么大本事,我岁数大了,干不动了,你让我回家享两天清福吧。
严玉琳摇头道:不行啊,老盛,你这个时候走了,我们可怎么办?
当家的不在,我能怎么办?夫人,您就放我走吧。
谁说当家的不在?何玉秀从窗户跳了进来,吓得严玉琳差点没叫出声音。
盛善周的箱子掉在了地,赶紧对何玉秀施礼道:大小姐,您回来了,我这是……
你这是要走?
我,我那什么……盛善周不敢走了,何玉秀就是让他走,他也不敢出这门,我是去拿账本,跟当家报报账目。
行了,我没
工夫听你念经,我跟你说点事,生意的事,你给我记住,各地的生意现在都有出货的地方,具体的事情听马五吩咐,跟楚家的联系给我彻底断了……
事情办完,何玉秀回了陆春莹的宅子,李伴峰回了罗正南的住处。
等叫醒了罗正南,罗正南重新支起设备,把那三个眼线也叫醒了。
李伴峰道:他们同时睡着了,不会起疑吧?
七爷,您放心,他们不知道同时睡着这事,他们只知道睡着了,
他们都是普罗州人,给外州当差的,当差的就是赚口饭吃,半夜打盹这种事哪能说出去。
回了逍遥坞,李伴峰本打算和马五喝一杯,忽听曹志达来报:舞场来了个年轻人,喝了酒,不给钱,还非要讨口茶喝,我看他那身打扮和说话的腔调,应该是三英门的。
曹志达很紧张,马五不当回事,三英门有秦田九,闹不起什么大事。
给他点钱,打发了吧。
李伴峰摇摇头道:我去请这人喝杯茶,老罗,你跟我一块去。
带罗正南,是怕周围有钩子。
到了舞场,李伴峰看到了年轻人,四仰八叉半躺在椅子,一副欠抽的德行。
罗正南微微点头,示意周围没有钩子。
李伴峰往他身边一坐,压低声音道:找我?
小伙子一惊,刚想坐端正了,却听李七道:别动,还像刚才那么坐着。
小伙子没敢动,小声对李七道:七爷,我们铜印明天想请您喝杯茶。
李伴峰给了小伙子一枚大洋,压低了帽檐,离开了舞场。
第二天午,李伴峰到了茶楼,小胖赶紧把他请到了雅间。
七哥,楚家当家的楚怀俊,昨晚请我们大当家和三当家吃饭,还送了我们大当家一件宝贝。
什么宝贝?
一对判官笔。
判官笔?
李伴峰产生了些联想。
难道是我家那根判官笔的亲戚?
这判官笔有什么用?
小胖挠挠头皮:到底有什用,我也不知道,只听说这是楚家压箱底的好东西。
从出身来看,这支判官笔和李伴峰那支不太一样,李伴峰那支是从两个混混儿手里抢来的。
请了你们大当家和三当家,你们二当家呢?这是有意孤立他?
小胖点头道:二当家气坏了,昨晚把我和我们银章叫去,一边喝酒一边骂,他不敢骂大当家,只骂三当家是软骨头,骂了整整半宿,
我琢磨了一下七哥之前说的事情,他这么骂,还真是骂给我听的,他可能真想和您联手,七哥,要不要见我们二当家一面?
别急着见面,先给你们二当家送份礼物,去御芳斋挑件好东西,挑你们当家的喜欢的,钱我出。
秦小胖道:我送就没什么意思了,最好是七哥能给他送去。
李伴峰笑道:你送去的就是我送去的,他心里明白。
……
一对判官笔,楚家的好东西?何家庆一皱眉,我怎么没听说过?
万晋贤道:消息是从三英门里传出来的,已经送给他们大金印了,这事千真万确。
老万,你去联络鬼手门,就说这是我的吩咐,让他们想办法把这对判官笔给我弄回来。
……
判官笔?罗正南擦了擦天线,收回了盒子里,何家庆看来挺喜欢,不知道七爷喜不喜欢。
:判官笔真有亲戚么?
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