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对老太太的感觉很复杂,有些时候觉得她是慈爱的祖母,是真心稀罕唐陌,有的时候觉得她和唐纲一样可恶,让人半点都稀罕不起来。
唐陌还满脑子都是自己升迁的事,气色都比刚才好了些,顺嘴来了句,“祖母很好。”
王氏笑了笑,辛安送了茶水到她手上,“母亲可是觉得祖母方才说那些话全是因为夫君升迁的缘由?”
王氏点头,辛安瞬间就明白了王氏为何刚才笑的那么勉强“那母亲可听过一个故事,说一个妇人有两个儿子,一个卖伞一个卖布,下雨担心小儿子的布卖不出去,出太阳又担心大儿子的伞卖不出去,整日忧心以至病重,最后还导致两个儿子都埋怨她。”
王氏放下茶盏,明白了辛安的意思,“你祖母也是这样?”
“反正我瞧着是。”
老太太说着要享福,要清闲,实则就没放下过,“祖母期望着府中所有人都好,但世事哪能尽如人意,她为好的高兴更为不好的担忧。”
王氏想了想好像也有点这么个意思,又想着其实老太太也不错了,有些人家的老太太不待见没出息的孙子,那是连话都不会多说。
该知足了。
平秋来传又有人送礼来探望唐陌,王氏起身去招呼,辛安坐回了床沿,“可还要睡会儿?”
“不睡了。”
唐陌拉着辛安的手,“我就这么升迁了,我怎么不相信呢?”
“这么容易?”
“哪里容易了?”
辛安道:“你这几个月披星载月的人都变了模样,再怎么也应该给廖直留下个好印象了,何况还有我和徐姐姐的关系,一万两必须起作用,何况我现在和徐姐姐还合作了生意,关系多可靠,枕边风能没用?”
唐陌咧嘴傻笑,拉着辛安的手不松,“真好啊,以后我就是手底下有人的副指挥使了,想想都觉得威风。”
“怪不得人人都想娶一个好媳妇,我这辈子真是好命,你说是不是祖父在天之灵看到上辈子侯府的结局不能接受,特意送了你我回来?”
辛安忍住笑,“都有可能。”
“我觉得是。”
美滋滋了好一会儿才问辛安他不在府中可有发生什么,“隔壁动手没有。”
就怕隔壁趁着他不在京中发难,留辛安一个人面对,即便知道她能应付,但还是担心啊。
“动手了。”
辛安将这两日的事都说了,包括唐纲扔茶盏砸她的事也说了,“应该是匆忙出手,处处漏洞,我都能应对,倒没什么好担心的。“
唐陌脸色不好,“也就是现在的你见过风浪晓得那些人的伎俩,若是换以前的你,岂不是要吃大亏?”
一进门就见对方摆出了三堂会审的架势,没经过事的人只怕当场就吓傻了,“诬陷这种事就是要先声夺人,在气势上压倒对方,让对方没心思去琢磨里面的道道,任由人牵着鼻子走,只要事情有了定论再想要翻案何其困难。”
“倒是会选时间。”
他那老父亲的态度他是一点都不意外,“祖母虽偶有偏袒但大面上还算公证,我是真的后怕,要是母亲扛不住你再能耐又能如何?”
“一个孝字就能压住你,何况这府中你才几个人,老头子又能喊来多少人,关起来们悄悄的收拾了你......”
辛安说的轻描淡写,但唐陌是真的后怕,惹的辛安还得反过来宽慰他,唐陌静静地握着她的手,“你以后不要正面给他起冲突,他心胸狭隘,谁知道会做出什么事。”
唐陌很郁闷,“真想不管不顾的就搬出去住,省得烦心。”
“你怎么没走?”
之前说好的要走的,要将他那老父亲放在火上烤,滋滋冒油的那种。
“因为母亲劝我了。”
辛安说之前想的还是不周全,“母亲对我好,我不能不考虑她,不管不顾的就走后果也很严重。”
“祖母也不会答应,我第二天出门去看杂货铺开张回来的晚,祖母都差人去辛宅找我了,我要是真搬走,祖母不得亲自去请我回来?”
“真要那样我该被外面传成什么样子?”
“我们走了,留母亲一个人在府中面对那么多人?以前我们想岔了,要走也该是隔壁的走,我凭什么走,我还等着你回来给我报仇,我可没想就这么算了。”
唐陌觉得憋屈,‘孝’字大过天,他是不能正面将老头子如何,但将唐荣如何还是能办到的,“等我琢磨一下,必定好好为你出一口恶气。”
这个时候秦柏来了,两人都不再说话,诊治了片刻说再看三日,若是伤口没有流脓红肿就真没大碍了,“药还得吃,没事别总躺着,年纪轻轻伤到手臂不至于卧床不起。”
辛安忍住笑意,“难得有机会躺着,就让他躺两天吧。”
秦柏哼哼两声,重新开了一副方子交代清楚后急急忙忙的就走了,药膳坊今天有新菜,他要去品尝。
辛安重新坐回了床沿,“真是去剿匪的?”
唐陌也不知道怎么说,“也算剿匪,但里面肯定有事,廖直没告诉我。”
“那就别打听。”
好奇心太重不是好事,“让你装重伤回来为你请功也容易些,不管他是什么目的,这就算倒欠他人情,回头我准备点好东西,我俩一同登门去感谢。”
“都听你的。”
回来看到辛安唐陌心里就觉得格外踏实,“那日走的太匆忙,都没来得及回来给你说一声。“
“徐姐姐差人来告诉我了。”
辛安说想要办大事就不能一直窝在家里,“历来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想要奔好前程总要有取舍,我有心里准备的。”
“多现实啊。”
唐陌心里塞塞的,两人刚圆房,正是感情最要好的时候,这个时候的他可哪里都不想去,就想窝在院子里日日和她在一起,这女人竟是半点不留恋他。
“就半点没舍不得我。”
辛安笑道:“那怎么样,哭哭啼啼的不让你走?”
“我这就给你扮一个。”
说着就捏着帕子压着眼圈,夹着嗓子,“夫君你好惨,呜呜呜~~~”
“夫君你可吓死妾身了,没有你妾身可怎么活,嘤嘤嘤~~~”
“我明日就是回禀母亲,北衙军的差事太危险,夫君怎可去那样的地方,妾身有的是银子,以后咱就在家里哪里也不去了,唧唧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