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中午对唐荣来说很繁忙,对蔡姑姑来说很紧张,对辛安来讲很热闹。
欧阳少夫人的螃蟹宴并未邀请太多人,辛安能来除了她送了衣裳样子外,更多的是林窈的关系。
林窈、严文慧、邱文鸳,一眼瞧去辛安就笑了,在场的人超过七成她都认识,剩下的很快也能结识上。
今日欧阳少夫人打扮和上回在邀月宴上不同,她头发天生卷曲,除非上头油,否则没办法和寻常姑娘那般发丝贴服,今日发髻松散,长发编成了麻花辫盘在头顶,用几只珍珠簪子固定,倒是别有一番风情。
见她多打量了自己两眼,欧阳少夫人问了,“二少夫人可是觉得哪里不妥?”
辛安扬起笑,“就是觉得少夫人今日的打扮格外好看,我曾在淮江见过发丝微卷的异域美人,清丽佳人亦或是小家碧玉的打扮皆不适合她们,寻常的钗环也压不住她们的艳丽,唯有珍珠和各色宝石方能相得益彰。”
欧阳少夫人发间的珍珠再普通不过了,却能在她的发间耀眼夺目,人也被其衬托的大气华贵。
欧阳少夫人下意识的抚上发髻,觉得辛安说的极有道理,她的头发天生卷曲,母亲说她无论怎么打扮都压不住艳丽之色,不够端庄,今日这番打扮也是实在受够了头油的油腻,效果却比她想象中的好。
林窈也说珍珠和她很配,其余人也附和起来,一来是恭维,二来首辅的尊荣权势得罪不起。
欧阳少夫人笑着,她很喜欢辛安送给她的衣裳样子,更喜欢辛安送她的两样小玩意,得知她还见过和她有类似血脉的人就准备得闲了亲自去拜访她,也好问问她见过异域美人都是如何打扮的。
闲话一阵后众人就说起了螃蟹,欧阳少夫人道:“今年的螃蟹是从北方来的,个头不如南面的大,却另有滋味,我品着不错,便想要和各位姐妹分享,难得你们肯赏脸来,我今儿觉得格外荣光。”
人家是的开玩笑,大家也不能当真,纷纷笑着说今日是托福才能一品北方的蟹。
“说北方的蟹个头虽小些,但肉更为紧实,膏和黄也更为香醇,一直没机会品尝到,今儿可算是有口福了。”
辛安笑吟吟的和严文惠坐在一起,说自己也没吃过北方蟹,有对淮江不熟的人好奇问淮江可有螃蟹?
“有的,按照时节淮江的螃蟹还得等上一等。”
周围的人笑着点头,今日人不多,能被宴请来也都有些身份体面,倒也没有人故意为难辛安,等到中午螃蟹上来了,欧阳少夫人果真让各位自行动手,说是有乐趣,见辛安能和众人一般拆蟹,又有人问她淮江吃蟹可和京城一样?
“并不相同。”
辛安笑道:“淮江人吃蟹没这般精致,不怕各位夫人笑话,我这拆蟹的本事还是昨日刚学的,就怕今日来被大伙儿笑话。”
见她坦荡,众人也都笑了起来,能自曝其短可见人家并不拘泥于这些小节,对她的好感多了些。
且在座都是从真正世家大族,早就过了从这些小事上寻找优越感的地步,别说辛安和她们一般吃法,就是随意些也没人说她。
到了下午宴席才结束,辛安直接回府,刚进门南风拿着书信快步进门,双手奉上,“少夫人,淮江有信来。”
“刚送来的。”
辛安一脸欢喜,急切的接过信拆开就看了起来,反复看了两遍才将信重新放进信封,他爹当真是个妙人。
这辈子没有她不再是拖后腿的存在,她爹和弟弟定然会有不一样的前程。
“姑姑,我弟和周家姑娘的亲事提早到了明年,说是周家老太太身子骨一直不太好,周家那边想早些办喜事。”
“我弟下个月才十六,明年上半年成亲也有些早。”
王姑姑说十六成婚也算不得早,“虚岁就是十七,那些成亲早的这个年岁孩子都会跑了。”
“就是没成亲的屋里也会有两个教导房事的女子。”
“可秦伯说成亲太早不好。”
多活了一辈子的辛安觉得身康体健才是最要紧的,“周家那个姑娘明年初才十六,太小了,回头我再问问秦伯,实在不行就先成亲,等过个一年半载的再圆房。”
王姑姑劝她,说此事还得辛桓自己来定,“出嫁的姑奶奶可不好管到兄弟房事上头去。”
“此事最多就是悄悄和我娘说说,我还能真去管弟妹房中事?”
辛安笑道:“真要那样,我得多招人厌?”
王姑姑放了心,辛安又让她留意采买些体面的聘礼,“我这个当姐姐的给兄弟添些聘礼,可以吧?”
“那可得要告诉给姑爷知道。”
“那是自然。”
虽然是花自己的钱,但唐陌也应该有个知情权。
翠屏姑姑已经正式搬到了落雁阁,得知辛安明日要随老太太进宫向太后请安,特意过来给她说一说宫里的规矩,以及宫里各宫主子,免得遇到了不会请安。
“幸亏是翠屏姑姑来了,要不然我还不知要如何是好。”
“规矩我自然要学,但明日还请姑姑陪我一同进宫。”
翠屏应下,而后就开始正式教辛安进宫的规矩,在哪里下车,在哪里等待,先把请安的路线说的明明白白。
按照她的身份,见到那些人用什么礼也说的周全。
见到太后该如何行礼,如何请安,若是太后赐坐又该如何坐,太后赏茶应该如何等等,事无巨细的说了半个多时辰。
“明日一早少夫人饮一口茶,用一块点心就是,切记莫要多吃,水也尽量少喝,宫里宽衣不便,也容易失礼。”
“明日穿的衣裳无需繁复,大方得体即可,头面以精而轻为佳,若是太后不赏软轿,从宫门到凤梧宫就要半个时辰,身上首饰多了容易狼狈。”
不少第一次进宫的人都会选择隆重打扮,最后是妆也花了头发也乱了,很是失礼狼狈。
春阳春绿两个此刻就开始紧张,忍不住插了嘴,“翠屏姑姑,您受累一会儿看我们将少夫人明日要用的衣裳首饰都选定吧,我们心里没底啊。”
原以为能进宫是多风光的事,怎的还如此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