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低枝与高枝
看着两人在眼前谈笑，玛格丽只能“孤零零”地站在一旁。
玛格丽的小脸上挂着温柔的微笑，她融不进去。
聊了好一会儿，梅斯公爵抚了下须，感慨道：“只能说……泰温公爵比不上年轻的时候了。”
格林微微点头，道：“我听闻罗柏·史塔克击败并俘虏了詹姆·兰尼斯特后，海疆城与孪河城已宣称支持……史塔克。”
梅斯公爵神色凝重地喃喃道“史塔克等于是得到了所有河间地大领主的效力……”
他又道：“格林，兰尼斯特在河间地的战事……你怎么看？”
格林沉吟道：“兰尼斯特雄狮还有利爪，我觉得他们很大可能会两败俱伤。”
轻叹口气，他继续道：“但河间地的兰尼斯特军队假如不能及时支援君临，其结果是史坦尼斯·拜拉席恩将会坐上铁王座。”
梅斯公爵摸着胡须，喃喃道：“拜拉席恩……”
格林点点头，道：“梅斯公爵，我曾担任过君临守备队的总司令，几千金袍子的战力……我只能说我们不能对他们报以希望。”
停顿了下，他接着道：“何况史坦尼斯率领的可是数万精锐，君临抵挡不住的，除非巨龙复生。”
一股怒火在梅斯公爵的眼底一闪而逝，他喃喃道：“数万……数万……”
抚须的动作一顿，梅斯公爵忽然疑惑地道：“格林，国王和御前会议没有要求蟹爪半岛的军队支援君临吗？”
格林犹豫了下，开口道：“梅斯公爵，如果国王和御前会议下令，我会依照蟹爪半岛的传统尽起数万兵马为铁王座而战，但是……”
他轻叹口气：“现在的局势，他们不会这么做的……”
在梅斯公爵疑惑的目光中，格林开口道：“梅斯公爵，疯王在十几年前为泰温·兰尼斯特的军队打开过君临城的大门。所以，至少以目前的局势，他们不会这么做的。”
篡夺者战争后期，疯王伊里斯听取派席尔大学士的建议让泰温公爵的兰尼斯特军队进入了君临，这也直接宣告了坦格利安王朝的毁灭。
史坦尼斯的大军即将兵临城下，兰尼斯特家族绝不想当年的场景重现到自己的身上。
…………
顿了顿，梅斯公爵伸手拍了拍格林的肩膀，道：“格林，我不喜欢拜拉席恩家的史坦尼斯，但我对兰尼斯特家也没有好感。”
上一次比武大会，他最喜爱的小儿子被兰尼斯特家的魔山杀害，他的次子也因为这件事而失去了一只胳膊。
兰尼斯特有债必尝，但他们欠金玫瑰的债至今还没有偿还，而且这是血债。
想起自己的儿子，梅斯公爵不禁长叹了口气。
格林的眉毛微挑，对维斯特落的贵族来说什么最重要？家族的利益才是第一位。
梅斯公爵的真情流露之下，藏着另一个更重要的东西，谈及那些事……是为了让金玫瑰在即将开始的谈判中掌握更多的主动权。
实话实说，格林领主其实并不在乎这些东西。
…………
格林的语气里带着些许安慰的意味：“梅斯公爵，玛格丽小姐，我这次全权代表国王及御前会议，确切地说我是带着兰尼斯特的诚意而来。”
玛格丽轻轻挽住了梅斯公爵的手臂，安抚道：“父亲，诸神会保佑哥哥们的。”
梅斯公爵轻拍了拍小玫瑰的手背，道：“我的玛格丽，我没事。”
玛格丽轻轻点头，道：“我的父亲，您的封臣们都在看着您，史坦尼斯不仅入侵了河湾地，而且还杀害了蓝道·塔利伯爵。”
格林在一旁附和道：“梅斯公爵，您是何湾至高领袖，而我们拥有着共同的敌人。”
玛格丽笑颜如花：“父亲，格林伯爵，请入座。”
梅斯公爵摸了摸胡须，道：“格林，入座吧。你已经很饿了吧，我记得我年轻的时候……”
…………
三人的“晚宴”开始，梅斯公爵坐在长桌的主位，玛格丽坐在他的右边，格林则坐在他的左边。
清脆的铃铛声响起，侍者与侍女们井然有序地端来美食。
首先是烈葡萄酒煮的梨子，接着是滚盐炸脆的美味小鱼和填满洋葱、蘑菇的公鸡。
随后是大块烤得棕黄的面包，芜箐、甜玉米和豌豆，上等火腿和烤鹅，啤酒和大麦炖的野鹿肉。
甜点是：玫瑰状的柠檬蛋糕，加香料的蜂蜜饼干，黑莓馅饼，苹果酥，黄油乳酪等等。
格林举起杯子抿了一口青厅岛的金色葡萄酒，他从丰盛的美食中“读”到了金玫瑰家族的热情与强大实力。
今晚算是第一轮谈判？！
格林领主微笑着举杯示意……他在思虑如何提高谈判过程的“艰辛”，不艰难一些如何体现他在其中的巨大功劳，咳！
眼看兵强马壮的史坦尼斯军队即将进兵，加上河间地局势，红堡和兰尼斯特肯定急于促成与金玫瑰的同盟。
反过来，金玫瑰家族看似从容，但他们就不着急吗？他们更担心史坦尼斯坐上铁王座，这对河湾地来说绝不是什么好事。
站在家族的角度上，金玫瑰与金狮子之间的私仇可以暂时放在一边。
嗯……他自己也比较着急，他急着回到海鸥镇备战，这关系着克莱勃的未来。
总之，大家都急于促成这次的同盟。
所以……他打算稍微不着急一点……谈判的事情毕竟要全盘考虑才行，毕竟格林领主是被红堡寄予厚望的使者。
…………
格林眉眼含笑，感受到小玫瑰的目光移来，他微微歪头，便唇角一弯，露出了微笑。
小玫瑰朝他回应一个迷人的微笑，桌下的手指却屈了屈，对面之人的神情让她的警惕之心瞬间提高。
她与他“较量”过多次，对这种感觉很熟悉。
玛格丽·提利尔的棕色眼眸微动，她有些不放心地轻撇了眼满面笑容的父亲。
她第一时间把格林·克莱勃述说的内容用信鸦送到了高庭，这种大事离不开祖母的智慧，她的本意也是希望由她的祖母亲自主持这场“交易”。
但祖母直接拒绝了，她说老太婆骑不了马匹，她担心等她好不容易抵达长桌厅，史坦尼斯已经在铁王座上开宴会了。
她知晓这一次祖母把金玫瑰的未来全权交给了她的父亲……还有她。
【小玫瑰与老玫瑰两人在权力游戏上的理解上有所偏差，这很合理】
桌下的那只纤细的手握成了拳，玛格丽朝着格林举杯示意。
格林正在回味玛格丽目光中透着的“不怀好意”，梅斯公爵愉悦的声音响起：“格林，来，为乔佛里国王的健康。”
放下酒杯，梅斯公爵又道：“我听闻你曾担任过乔佛里国王的剑技课老师？”
格林微微地点头，道：“是的，梅斯公爵。”
梅斯公爵摸了摸胡须，问道：“格林，伱觉得乔佛里是个好国王吗？”
格林回道：“梅斯公爵，我的见识有限，我只能说他会是个果断的国王。”
思索了一下格林的话语，梅斯公爵瞅了眼自己的女儿，道：“格林，我的好孩子，我希望你能向我坦诚，乔佛里会是个好丈夫吗？”
“父亲……”玛格丽的眼角顿时微微发红。
梅斯公爵盯着格林，正色道：“这很重要。”
格林的视线先是在小玫瑰那里停留了一小会儿，随后迎上了充斥着父爱的目光。
沉吟了下，格林缓缓地道：“梅斯公爵，乔佛里·拜拉席恩还是个小男孩。”
…………
当夜，长桌厅某寝室。
笃笃笃，敲门声传来，得到了格林的回应之后，布蕾妮推门而入。
“格林大人，有客人来访，她说她叫埃萝·提利尔。”
格林的眼眸微动，他揉了揉墨发，道：“布蕾妮，有劳了，把她请到小厅。”
格林来到小厅没多久，他就见到了脸色显得憔悴的埃萝·提利尔。
格林主动见礼：“夜安，提利尔小姐。”
见礼完毕，埃萝便在格林的邀请下坐在了壁炉旁的木椅上。
见埃萝似乎在犹豫着如何开口，格林笑了笑，道：“提利尔小姐，如果需要帮忙，我乐意效劳。”
埃萝·提利尔有着一头近黑的棕色长发和一双灵动的大眼。
她的身材纤细，但与上一次相见相比，她似乎长高了一些，也长开了一些。
在格林的印象里她是个长相甜美、性格活泼的小女孩。
“请恕我冒昧……”
埃萝·提利尔昂起了小下巴，道：“伯爵先生，我爱你，我迷恋你的舌头……当然，这只是其中之一。”
格林心下补充道：还挺勇敢。
他直接回道：“提利尔小姐，我已有了未婚妻。”
埃萝·提利尔轻轻点头，道：“我从玛格丽小姐的口中听闻了这件事……”
停顿了下，她的一双大眼直直地看向了格林，继续道：“今夜冒昧来访，我只是……只是……”
格林声音温和地接口道：“你是想再确认一下，对吗？”
他倒了一杯葡萄酒，递了过去，道：“千真万确，如果有必要我可以起誓，提利尔小姐。”
听完格林的回答，埃萝·提利尔的身体随即微颤了下，她神色黯然地喝了口酒。
沉默了一会儿，她忽然走到格林的面前，在格林的脸上轻点了一下，道：“格林·克莱勃，一个名为埃萝·提利尔的姑娘曾爱上了你。”
随后她提出了告辞，格林礼貌地起身相送。
走到门口的时候，见小姑娘的脸色变得更加憔悴，格林暗叹口气，道：“提利尔小姐，你是高贵的金玫瑰成员，而我的领地遍地野人，我的妻子还会被他们称为酋长夫人，所以这是好事，希望你能开心点。”
埃萝·提利尔的脚步一停，顿了顿。道：“克莱勃伯爵，你可以称呼我为埃萝。还有，我只是低枝上的玫瑰。”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直接离开。
…………
…………
次日，第二轮谈判开始。
格林代表国王及御前会议与梅斯公爵、玛格丽小姐磋商了整整一个上午，却在很多同盟的条件上未能达成一致。
比如，金玫瑰起兵的规模和联军的指挥权问题。
比如，御前会议的席位数问题。
比如，粮草的供给问题。
比如，风暴地和龙石岛的问题。
比如，王室舰队的问题。
比如……金玫瑰对兰尼斯特也提出了一个联姻要求，他们希望兰尼斯特家族选出一人，嫁至高庭，以巩固两个家族间的同盟关系。
…………
第二日，认真协商的结果与前日相比几乎是没有区别。
第三日，如同再一次反复了前日，只是在分别前梅斯公爵隐晦地提及了弥赛拉公主。
第四日的夜晚，据按插在格林住所附近的眼线禀报，梅斯公爵和玛格丽小姐得到了情报：克莱勃的几个蓝袍子在隐秘地打听前往多恩的近路。
第五天，谈判桌上的气氛变得凝重。
第六天，谈判桌上的双方谈出了火气，结果不欢而散。
第七天，借着休息一天，格林面见了几个马匹商人。
第八天，格林以身体不适为理由，要求继续休息，当夜……他与玛格丽小姐在愉快的气氛中谈及了谷地的局势。
第九天，格林继续修养。
第十天，不到半天时间，双方就商议好了同盟得条件。签字盖章，至此红堡与提利尔家族达成了同盟。
他们约定，河湾地的马图斯·罗宛伯爵将会率领20000兵马支援河间地的兰尼斯特军队，联军的指挥权归泰温·兰尼斯特公爵。
他们约定，梅斯·提利尔公爵将会在长桌厅最少召集50000兵马，金玫瑰独自领军。
他们约定，待击溃了史坦尼斯的军队，乔佛里·拜拉席恩与玛格丽·提利尔将会在一个月内订婚，并在订婚后的半年内举行婚礼。
他们约定，待击溃了史坦尼斯的军队，兰尼斯特与提利尔将会在一个月内决定兰尼斯特嫁去高庭联姻的人选。
他们约定，提利尔家族将在御前会议拥有两个席位。
他们约定，一段时间内（未定下具体的期限）提利尔家族会无偿支援君临所需的粮食。
…………
虽然梅斯公爵盛情挽留，但为了不耽搁战事，格林领主在签署好同盟的当夜就离开了长桌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