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国王之手
提利昂昂首看向哈林会长，道：“嗯，这是个好消息。”
哈林会长再次保证：“首相大人，我的弟兄们绝不会粗心大意……”
停顿了下，他先是嘿嘿一笑，接着道：“不过呢，如果能允许我，实话实说……”
提利昂的视线移向了野火罐，随口道：“啊，请便。”
哈林会长又是嘿嘿一笑，道：“野火流贯我们的血液，存在于每个火术士的心中……我们敬畏它的力量，但普通兵士……打起仗来往往头脑发热，只想大干一场……但是，任何一点小差错都会酿成灾难……在此，我务必再三强调。我的父亲曾多次提醒伊里斯国王（疯王），我的祖父也是这么向杰赫里斯国王（疯王的父亲）说的。”
提利昂捏了捏下巴，道：“想必……这会是个让人幸然接受的建议，没有人会愿意成为一盘香喷喷的烤肉。”
“嘿嘿嘿……”
不理会哈林会长猥琐的笑声，提利昂从角落里拿起一个空罐，沉吟道：“制作这些圆罐的材料可充裕？”
哈林会长颔首道：“很充裕，感谢您的关心，首相大人。”
提利昂咧嘴：“既然如此，你不介意多做几千个吧？”
哈林会长疑惑地道：“几千个？”
提利昂把空罐放在一边，道：“在不影响制作‘水果’进程的前提下，这种空罐能给多少就给多少。”
他拍了拍手，继续道：“记得要保密，我会让杰斯林·拜瓦特（现金袍子总司令）爵士找你。”
“是，首相大人。”
哈林会长点头答应，停顿了下，他疑惑地道：“可……为什么……”
提利昂朝着哈林智者微微一笑，道：“这里可真冷，下次提醒我多穿一点……我的智者，我也瞧够了，麻烦你送我出去？”
“嘿嘿嘿，我，乐意之至，首相大人。”哈林会长举起油灯领路。
他边走边道：“提利昂首相，您能亲自来访真是太好了，这是我们……嘿嘿嘿，莫大的荣幸。这里已经很久不曾有御前首相造访，往上要数罗萨特大人，他本人就是我们公会的人呢……伊里斯国王在位的时候，向来对炼金术士公会很感兴趣。”
罗萨特是伊里斯二世时期的炼金术士公会会长，烹烤瑞卡德·史塔克公爵（奈德的父亲）便出自他的手笔，他在君临沦陷时被詹姆·兰尼斯特所杀。
…………
提利昂咧嘴：“相信乔佛里国王一定也会深表关注。”
他在心下补充道：乔佛里每次在王座厅处理请愿时，最喜欢让人斗个至死方休，他可不想让那小鬼动起火烧活人的主意。
所以……可不能让他们接近我的好外甥……嗯，他没有伺候疯王二世的勇气。
哈林会长谄媚道：“我们衷心期盼尊贵的陛下也能莅临我们的公会。”
提利昂耸耸肩：“这事我会和我姐姐商量。”
…………
…………
这一趟炼金术士公会之行令他双脚酸痛，他在小侍从的帮助下笨拙地骑上了马匹。
晨光温暖，疲惫的提利昂一想到他给史坦尼斯准备的“惊喜”，他的心情顿时变得轻松。
他低声唱：干草堆上——女人被亲吻哟……嗨——喏耶……嗨——喏耶……
提利昂·兰尼斯特还没享受多久他的好心情，首相塔事务官急匆匆地为他带来了关于史坦尼斯的“惊喜”。
史坦尼斯突袭了金玫瑰的苦桥营地，他手里一下子多出了几万步兵？！
提利昂的声音里含带着抱怨：“很好，我现在很确定，史坦尼斯绝不会宽恕兰尼斯特了。”
一旁的波隆笑嘻嘻地道：“我的大人，别人我不敢肯定，但您肯定逃不掉的。”
提利昂的小肩膀耸了耸，道：“说实话，我其实有点喜欢上史坦尼斯了，他做到了我曾多次幻想过的事情。”
沉吟了下，提利昂朝着西境出身的年轻事务官招了招手，道：“嘿，一会儿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我的太后姐姐。”
语气一转，他严肃道：“这个很重要，要快！”
闻言，年轻事务官重重地点头，便立即策马离开。
提利昂望着事务官离开的方向，咧嘴道：“姐弟同乐，我真是个好弟弟，我代我姐姐为我感到骄傲。”
笑了一会儿，提利昂开口道：“走吧，看来我们的行动要加快了。”
…………
君临，临河门（烂泥门）。
提利昂在城墙上找到了杰斯林爵士，他正观看着下方广场上操演中的数百金袍子新兵。
提利昂朝着自己行礼的金袍子总司令随意地挥挥手，道：“他们怎么样？我的爵士。”
他一边说着，一边望向了下面。
杰斯林爵士开口道：“他们是为了一块儿面包和一张稻草床而加入，提利昂首相。”
君临只有6000个金袍子，这个数量连防守城墙都不够，提利昂不得不在粮草短缺的情况下尽量扩充兵士。
等战争开始，这群新招的“难民”能有多少战力，提利昂可不抱任何幻想。
但……现在至少能帮他稳住君临的人心。
…………
提利昂从下面收回了目光，道：“爵士先生，我知道时间很紧，所以我不会向伱提出过分的要求。”
杰斯林爵士转向了提利昂，他犹豫了下，道：“提利昂首相，他们比春天的青草还嫩，但没人愿意成为别人眼中的懦夫。因此战事一开，当号角震天、旗帜飘扬时，他们会勇于作战……但只要势头不妙，他们将即刻崩溃，逃之夭夭。一个人扔下长矛，一千个人就会学样。”
提利昂的眼眸微颤………泰温·兰尼斯特……他和蔼的父亲经常教诲，守卫不算兵士，而金袍子干得正是守卫的差事。
现在，提利昂希望老狮子的另一句格言得到验证：高踞坚城，以一抵十。
…………
见提利昂的沉默，杰斯林爵士又道：“首相大人，我会奋战到底。”
提利昂立刻收回了差点儿跑远的思绪，他伸手拍了拍杰斯林爵士强壮的大腿，道：“军功是个好东西，到时候我给你弄个伯爵当当。”
杰斯林爵士神色郑重地抚胸行礼。
提利昂伸了下懒腰，顿了顿，道：“我今天来有两件事。第一件事，你尽快到炼金术士公会运来一些圆形陶罐，然后你就用那些圆罐来训练操作弩炮的的兵士。往圆罐里装满绿色的颜料，操练兵士的装填和发射，谁把颜料洒出来，就把谁撤掉。等兵士们熟悉了颜料罐，就改装灯油，叫他们先点燃油罐，之后再发射。待他们运用自如，不伤自身……打仗时就可以使用炼金术士公会的野火了。”
“野火？那是个危险的东西，您的训练方法很高明。”
杰斯林爵士用铁手挠挠脸颊，接着道：“不过，我对炼金术士的屎尿没有好感。”
提利昂把手背到了身后，道：“但这些屎尿能加强君临的防守力量，或许还能为你带来荣誉，我的爵士。”
“遵命，我会按照您的吩咐安排，我的首相大人。”
提利昂满意地点点头，道：“第二件事……你跟我来。”
提利昂走向城墙的另一边，又把站在不远处的波隆喊了过来。
城墙的另一边是码头的方向，提利昂伸出脖子看向了城墙下面的建筑，它们紧贴城墙，活像附在船身上的贝壳，其中有鱼饵仓、食堂、仓库、商铺、酒馆，以及便宜的女支院。
他指了指下面，道：“瞧见了吗？有了这些东西，我想史坦尼斯连搭云梯的工夫都省了。”
提利昂缩回脖子，看向了佣兵出身的波隆，杰斯林爵士的性格不适合干接下来的事情，但却可以约束一下无法无天的佣兵。
他开口道：“我的护卫队长，明天组织一百人，烧掉从河边到城墙之间的所有东西。”
他挥挥粗短的手指：“视野内不准任何东西矗立，我的要求是一干二净，明白吗？”
波隆打量了会儿下面的建筑，道：“我的大人，住在里面的人会不太高兴。”
提利昂沉声道：“他们现在也高兴不起来，正好给他们新的理由来诅咒他们的小恶魔首相。”
波隆又提出了问题：“会有人反抗，他们可不会乖乖听话。”
提利昂指了指伫立在一旁的杰斯林爵士，道：“铁手爵士会确保他们失败。”
波隆摊开双手，道：“我的大人，最后一个问题，这里的居民您打算怎么安排。”
提利昂望着下面的人群，道：“给他们足够时间转移自己的财产，然后全部清走。我的护卫队长，尽量别见血，他们不是敌人。”
“遵命，尊贵的老爷。”
再嘱咐了几句，提利昂准备离开，他今天还得再首相塔召见君临的铁匠们。
这时候，杰斯林爵士忽道：“提利昂首相，被征用船只的十几个船长，每天都在找我抗议。”
提利昂顿住脚步，疑惑道：“他们怎么会找你？难道他们不知道首相塔在哪里吗？”
波隆笑嘻嘻地回答了这个问题：“国王有令，如果‘暴民’靠近红堡，直接射杀。”
“哈啊，我那外甥国王获得爱戴的方式有些与众不同。”
提利昂看向了杰斯林爵士，接着道：“我承诺他们战争就给予赔偿，很显然他们并不安心。”
杰斯林爵士直接道：“那些船长担心我们会战败。”
提利昂咧嘴：“那我正好可以把赔偿之事转交他们的史坦尼斯国王。”
…………
提利昂马不停蹄地回到首相塔，先是在寝室里换身衣服：黑色的天鹅绒外衣，深红的丝质金边披风，金色的首相项链。
喝完一杯美酒，提利昂便在事务官和护卫们的簇拥下朝着会客厅的方向移动。
门被推开，侍者吟唱：“恭迎御前首相提利昂·兰尼斯特大人！”
厅内的众人纷纷下跪，提利昂微扬着下巴缓步走过，他……不得不承认，他早就喜欢上了这种感觉，这令人着迷。
提利昂爬上金色圆窗下的那张高位，先是示意他们起身，随后开口道：“各位，我知你们事务繁忙，所以也不多废话。”
他朝着小侍从打了个手势：“波德，麻烦你。”
波德瑞克点点头，他拉开束带，将帆布袋里的东西倒出，金属落在毛毯上发出模糊的碰撞声。
提利昂扫了眼众铁匠，道：“这是我吩咐红堡的铁匠所打造的，类似的东西，我还要一千个。”
他的话音落下，有个铁匠弯身仔细检视了三节粗大、彼此扭在一起的钢链，道：“非常刚硬的铁链。”
提利昂摊摊手，道：“刚硬是刚硬，可惜像我一样短，我要的成品比这长很多。”
他看向第一个站出来的铁匠，问道：“你叫什么？”
这名铁匠身穿普通的羊毛和皮衣，他的个子不高，长得十分粗壮，一双臂膀如牛脖子一般粗。
铁匠回道：“尊贵的御前首相，大家叫我铁肚子。”
提利昂微微点头，目光扫过众人，道：“我要君临城里每一家铁铺都着手打造这种铁链，然后串起来。其他工作统统放下，我要所有懂得打铁的人全都投入这件事情，不管有没有出师，是不是学徒。当我骑马经过钢铁街，我希望听到铁锤日夜不停地敲打。”
“我还需要一个人，一个能干的人，来负责监督这件事……”
提利昂再一次看向了铁肚子铁匠，继续道：“铁肚子，你认为你是这样的人吗？”
“大人，就算我愿意……”
停顿了下，铁肚子接着道：“可太后要的那些盔甲和刀剑怎么办呢？”
另一个铁匠也开口道：“太后命令我们加紧制造盔甲刀斧，为数庞大，据说要给金袍子新兵用，大人。”
又一个铁匠也站了出来，他紧张地道：“大人，求您原谅，太后的命令是谁要是不能如期完工，就把谁的双手打烂。”
提利昂想扶额，瑟曦获得爱戴的方式也很与众不同，她和乔佛里不愧是母子。
提利昂郑重地道：“先把铁链做好，你们担心的事情不会发生，我向你们保证，这是御前首相的承诺，诸神见证。”
…………
…………
河湾地，长桌厅。
格林·克莱勃抚胸道：“见您平安无事，我真是欢喜，玛格丽……”
说着，格林眨了眨眼睛，他似乎陷入了关于后面称呼的烦恼。
玛格丽·提利尔的手指屈了屈，她笑颜如花：“格林伯爵，我喜欢你称呼我为玛格丽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