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听我怒吼
王座厅外，乌云密布，预示着一场暴雨即将来临。
王座厅内，烛光摇曳。
瓦里斯缓缓地开口道：“蓝礼把大部分步兵留在了苦桥，那些跟随他星夜奔赴风息堡的领主和骑士们，大都投靠了史坦尼斯。”
瑟曦太后举杯抿了一口夏日红，皱了皱眉，道：“瓦里斯，我不介意小小的御前会议便得更小。”
她放下了酒杯，又道：“我想听到具体的情报，请你记住！”
瓦里斯抖了下身子，立即收敛脸上“高深莫测”的神情，道：“风息堡那边的一万多骑兵已归史坦尼斯所有，这几乎是全南境所有的重甲骑兵。”
他又道：“至于蓝礼原先雇佣的数千自由骑手，他们应该还在等待史坦尼斯的慷慨。”
派席尔大学士的语气带着些许嘲讽：“肯定是佛罗伦家带头，很多人都知晓那个家族是一条变色龙。”
瓦里斯吃吃笑道：“派席尔学士，您猜对了，率先倒戈的的确是亮水城的艾利斯特·佛罗伦伯爵，大部分领主随后跟进。”
提利昂忽道：“大部分？你的意思是并不是全部？”
瓦里斯微微颔首，道：“不包括蓝道·塔利和马图斯·罗宛，他们两人率领不肯投向史坦尼斯的骑士们返回了苦桥。”
提利昂咧嘴：“总算有了个好消息。”
瓦里斯笑了笑，道：“蓝礼的王后，高庭的小玫瑰还留在苦桥，而那里聚集着八万步兵。”
微微摇头，他继续道：“那么多兵士不仅失去了他们的国王，而且他们所侍奉的领主有不少在风息堡投靠了史坦尼斯，我想他们此刻也是不知何去何从，真是可怜哪。”
提利昂的眼眸一动，他的上身不自觉地微微前倾：“依我看，这正是我们的机会。人人都爱蓝礼，但史坦尼斯却不是，我们可以把高庭争取过来。”
提利昂的话音落下，顿时一静，随后瑟曦太后冷声道：“我的首相，难道金玫瑰爱兰尼斯特？”
提利昂咧嘴：“很显然，这不大可能……”
他的语气一转，正色道：“他们爱戴的蓝礼已死，我们只要能证明乔佛里相比史坦尼斯好一点点，那就足够了。”
兰尼斯特母狮的碧眸微颤，桌子下的手握成了拳头。
瓦里斯似乎很好奇：“提利昂首相，这如何证明？”
“我认为，已故的蓝礼给我们做了一个很好的示范……”
提利昂的目光扫了眼众人，继续道：“我们用联姻争取与金玫瑰的同盟。”
派席尔学士瞥了眼默不作声的瑟曦太后，颤颤地开口道：“首相大人，您要让乔佛里国王迎娶玛格丽·提利尔？”
瑟曦太后冷冷地看向了提利昂，姐姐此时的目光让他有点心慌，他连忙露出了自以为乖巧的笑容，作为他的回应。
她嘲讽道：“提利昂，你还真是异想天开，伱难道忘记了洛拉斯·提利尔和加兰·提利尔吗？”
提利昂耸耸肩，回道：“当然记得，父亲养的大狗造成了让人遗憾的事情。”
瑟曦太后冷哼一声，道：“所以，你还真是天真。”
提利昂笑眯眯地道：“苦桥的小玫瑰还刚刚失去了她的新婚丈夫……换个角度想，现在的金玫瑰正是需要安慰的时候，他们需要非常具有诚意的安慰。”
瑟曦·兰尼斯特眼眸在颤动，她没忘记巫姬的预言：来日你会母仪天下，直到另一个女人的到来，她比你年轻，也比你美丽，她会推翻你，并夺走所有你真爱的东西。
在梅格塔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第112章），瑟曦曾怀疑过玛格丽就是预言中要夺走自己一切的那个女人。
后面，玛格丽嫁给了蓝礼，她就放下了这个怀疑。
现在，瑟曦感觉巫姬的预言正在一步步接近她。
…………
要成为我儿子王后？！想夺走我的一切？！玛格丽·提利尔的下场只会是灰飞烟灭！
瑟曦太后的眼底尽是冷芒：“让我儿子和心怀仇恨的女人结婚？谁能知晓她的仇恨之火在什么时候燃起？热闹的宴会还是深夜的床榻？”
提利昂嬉笑道：“高庭的小玫瑰非常迷人，乔佛里会很愿意与她同床共枕，所有男人都会嫉妒……”
瑟曦太后怒声打断：“够了！你把我儿子当什么？你这个丑陋的侏儒！”
提利昂的笑容瞬间消失，一双异色眼眸一动不动地盯着瑟曦太后。
顿了顿，他一字一顿地道：“摄政太后，这里是御前会议！”
瑟曦太后嗤笑一声，轻蔑地道：“当好你的木偶，我警告过你。”
“我的老姐，你再这样我可会真生气哦！”
“真可笑，你竟敢威胁我？难道你又打算向父亲告状吗？”
“或许，这次是其他的惊喜，我的好姐姐。”
瑟曦怒视提利昂，提利昂则淡定地回视，气氛凝重，姐弟之间互不相让。
瑟曦的声音很冷：“我现在就可以把你关进黑牢。”
提利昂咧嘴：“我觉得你可能办不到。”
“咳咳……”
一直默不作声的新任御前财政大臣盖尔斯·罗斯比伯爵低声咳嗽了几声，道：“尊贵的太后陛下，我想首相大人提出的联姻值得一试，我们最大的敌人是史坦尼斯，光靠我们现有的兵力，恐怕很难守住君临。”
瓦里斯也劝道：“瑟曦太后，您有慈母的胸怀，但我们这些冒昧为政的人，凡事必须优先考虑我们的王国，而暂时搁置自身欲望。”
停顿了下，他语气郑重地道：“这或许是唯一可以让乔佛里国王活到婚礼当晚的方法。”
姐弟之间的“深情”对望结束，瑟曦太后靠在了椅背，她仍然不为所动：“随你们怎么说，但我儿子生性骄傲，他决不会喜欢蓝礼的残羹剩饭，他决不会答应这个联姻。”
提利昂开口道：“在乔佛里成年之前，你是他的摄政太后，我是他的首相，我们让他娶谁，他就得娶谁，就算是残羹剩饭，他也只能将就将就。”
所有人都在注视着端坐的瑟曦·兰尼斯特。
沉默了好一会儿，瑟曦太后的眼眸忽然微动，她开口道：“你们找人安排吧，此事若是惹恼乔佛里，你们就得求诸神保佑了。”
瑟曦太后神情的变化没有逃过提利昂的眼睛，他这爱自作聪明的姐姐又再打什么鬼主意？！
瑟曦太后的话音落下，来不及多想，提利昂立即接口道：“很高兴大家达成共识。”
见姐姐要张口，好弟弟先一步开口道：“我们需要选出一个好使者，我们得让金玫瑰高高兴兴地把他们家的小玫瑰嫁过来。”
提利昂的目光掠过仿佛要吃了弟弟的姐姐，扫过了在场的御前大臣。
众人都在沉思，瑟曦太后的美目看向了侏儒首相，她的脸上露出了迷人的微笑：“我们派杰斯林·拜瓦特爵士（现金袍子总司令）南下，他值得信任，不是吗，我的首相？”
提利昂眨了眨眼睛……我的好姐姐，我看起来那么好欺骗吗？您的计谋能不能稍稍高明一些？！
提利昂咧嘴……貌似他的姐姐终于反应过来金袍子被乖巧的弟弟拿走了吗？可惜……已经晚了！
他微微摇头，正色道：“瑟曦太后，我们要的不是传声筒，我们派出的使者必须能代表国王和御前会议与金玫瑰谈判，并把事情迅速办妥。”
他的目光再次扫过了在座之人，继续道：“史坦尼斯可不会给我们留下太多的时间。”
又是一阵沉默后，瑟曦太后的声音响起：“首相是国王的代言人，所以……你才是最适合的人选，如此便和乔佛里亲临没有分别。”
她的声音变得很温柔：“我的提利昂，你的舌头就跟詹姆使剑一般厉害，哪里还有比你更好的人选呢？”
他这一离开相信再也回不来了吧？我的老姐为什么总是误以为其他人都是笨蛋呢……提利昂暗自感慨了一番。
“真是过誉……”
提利昂笑眯眯地回道：“瑟曦姐姐，其实依我看，替孩子安排婚事，母亲比舅舅合适……”
他的嘴角扬起：“况且你有交朋友的天赋，我对您的那个手艺可是非常敬佩。”
兰尼斯特母狮的眼眸里闪烁着火光，姐弟之间再一次相互“深情”凝视。
“要是格林伯爵在就好了……”瓦里斯的声音缓解了凝重的气氛。
提利昂的眼眸一动，他的视线移向了脸上挂着浅笑的瓦里斯，他微微眯眼。
迎着众人的各种目光，瓦里斯缓缓地道：“梅斯公爵很喜欢格林伯爵，大家都说他们两人如同父子。”
他轻叹口气，接着道：“如果他还在红堡，他会是出使金玫瑰的最佳人选。”
停顿了下，瓦里斯浅浅一笑，又道：“格林伯爵的舌头也跟詹姆爵士的剑技一般厉害。”
派席尔大学士的神色复杂，财政大臣盖尔斯伯爵出声道：“太后陛下，首相大人，我们的确要慎重对待这场联姻，因而我们派出的人选，最好是一个能让金玫瑰放心的人。”
瑟曦的声音里含带着不满：“瓦里斯，格林现在在哪里？”
未等瓦里斯回话，提利昂先开口道：“瑟曦姐姐，遵照您儿子的命令，格林不是去谷地抓捕莱莎·徒利和劳勃·艾林了吗？”
兰尼斯特母狮好不容易才忍下了冲过去甩提利昂一巴掌的冲动，她怒声道：“这都是你的阴谋，对不对？”
提利昂微楞了一下，我的老姐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他的眼眸转动了下……她肯定知晓我去见过乔佛里之后，才有了让格林去谷地抓人的命令……难道她以为这是我故意调走了她的剑？从结果看……还真是无法辩解啊！
在瑟曦太后的视线里提利昂此时的神情透露着心虚，她的手不禁攥紧。
没多久，她露出了一抹笑意，被她看破的阴谋还能说是阴谋吗？！
瑟曦太后微抬下巴，道：“让格林回来。”
兰尼斯特母狮充满警告意味的目光缓缓扫过众人，道：“我要格林回来，立刻！谁也不许阻拦，否则……”
她扬声道：“听我怒吼！”
…………
…………
首相塔外的凉亭，波隆领着十几个金袍子围站在外面，亭内站着提利昂与瓦里斯两人。
提利昂凝视着神情恭敬的瓦里斯，道：“我一直以为你是我的盟友，瓦里斯大人！”
瓦里斯的胖脸上闪过了疑惑，他微微欠身，道：“提利昂首相，我任您差遣。”
在厚重的乌云之中，太阳光短暂地窥探着大地，提利昂的黄金鼻子闪闪发亮。
他沉着脸道：“瓦里斯，你最近的小动作不少……你的目的是为了让格林回来对吧？”
提利昂的话音落下，瓦里斯的脸上出现了片刻的慌乱，他连忙摇了摇头，道：“肯定是我的不当举动，让您产生了误会，我的首相大人。”
对于瓦里斯的否认，提利昂却是不为所动，他抬了下手，外面的众金袍子们纷纷转过身面朝着两人所在的方向，他们的手握上了腰间长剑的剑把。
“瓦里斯大人，我这是在给你一个机会，让我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
瓦里斯目光平静地扫了眼围着他们的金袍子，道：“我的首相大人，我不得不承认您真是目光如炬。”
他叹气道：“我向您坦诚，但这件事只适合您一人听到。”
提利昂盯了会儿神色诚恳的瓦里斯，便打了个手势，金袍子们纷纷后退。
顿了顿，瓦里斯开口道：“提利昂首相，其实我们的太后早就察觉到她失去了对金袍子的掌控。”
提利昂一动不动地凝视着瓦里斯，道：“我可没向红堡的金袍子卫队伸手。”
瓦里斯再次叹气：“很多人自愿成为瑟曦太后的眼线，您的动作瞒不过她，而且她并不是十分信任蓝赛尔爵士。”
提利昂挑了挑眉毛，道：“所以呢？”
瓦里斯稍稍靠近提利昂，他压低了声音，道：“我的小小鸟告诉我，它们看见母狮正在拉拢一些陌生的修士，我在那里闻到了危险的味道，我的首相大人。”
…………
…………
首相书房内，提利昂拿起了他的小侍从刚刚送来的信件，他瞥了眼上面的金色印泥，便拆开了信封。
内容仍是关于弥赛拉联姻的事情，但远在赫伦堡的老狮子更改了计划。
弥赛拉公主的联姻对象不再是提利昂提议的阳戟城马泰尔家族，而是换成了——鹰巢堡的劳勃·艾林。
为什么突然改了主意？和蔼的父亲并没有在信里解释这件事的原因，他只有口气冷硬的命令。
想了想，提利昂觉得头疼，他忍不住用手抓了抓自己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