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权力玩家
格林本来计划用自己的族兵不太冒犯地围一下史塔克一行，提醒他们君临危险丛丛，顺便展示一下克莱勃的军容，为在兰尼斯特与史塔克之间反复横跳做准备。
玛格丽的出现告诉格林，劳勃国王正与史塔克同行，他可不想主动给自己找上没必要的麻烦，因而不得不更改了计划。
裙摆在风中飘扬，玛格丽·提利尔在马背上保持着优雅的姿态，她的马术甚好。
她似乎是察觉到了格林的目光，那双麋鹿般的眼睛望了过来。
小玫瑰真敏锐，格林随口大声夸赞道：“玛格丽小姐，您骑马的姿势很迷人。”
嗒哒，嗒哒，嗒哒。
周围尽是马蹄声敲击地面的声音，注重形象的玛格丽并未开口，只是微笑着点头致谢。
又驱马行进了一个多小时，格林抬眸望了下天空，又看向了远处大道边的一个酒馆。
他们在酒馆门前停下了马匹，格林打量了一下，酒馆虽然破旧，但还算宽敞。
见自己家的酒馆前突然出现众多兵马，身材呼之欲出的中年女人大着胆子推门而出。
中年女人出来前还朝着里面呸了一声，格林笑了笑，他看见了一个瘦弱且秃顶的中年男人颤抖着身体跟了出来。
中年女人讯速地扫了眼被众人拥簇着的格林和玛格丽，刚要低头行礼，未来得及思考，她那只胖乎乎的手熟练地自动伸出，接住了一个钱袋。
未扎紧的钱袋口子露出了金灿灿的颜色，她的手掂了掂，顿时满脸堆笑。
钱袋被她熟练地滑进了呼之欲出里，恭声道：“慷慨的老爷，欢迎驾临芭丽斯酒馆！”
说完，她又一把扯来身后的男人，行礼道：“我叫芭丽斯，他是我的丈夫。”
格林点了下头，道：“芭丽斯女士，先把里面打扫干净，我要在你的酒馆接待尊贵的客人。”
这位年轻贵族说话真好听……芭丽斯忍不住又看了眼格林，又马上低下了头。
尊贵的客人要在这里接待比他们还尊贵的客人？芭丽斯没觉得荣光，而是心惊胆战地打起了精神。
格林朝着一旁的佛里吩咐道：“你带人进去，每人给一枚银鹿，让他们主动离开芭丽斯酒馆。”
心善的格林领主没想过把驱逐客人的事情交给芭丽斯夫妻。
经常流窜各地的人，没几个是良善之人，由格林的族兵出面最简单直接。
佛里嘿嘿一笑，跳下马匹带着几个人大步走了进去。
里面稍微弄出了点动静，佛里他们很快完成了任务。
…………
格林从马鞍上跳了下来，走到玛格丽的马匹旁伸出了手。
玛格丽一直安静地看着格林的举动，她觉得格林伯爵是个非常矛盾的一个人，他貌似除了瑟曦王后之外，对其他尊贵之人缺乏了一些敬重，但似乎又对平民怀有怜悯之心？
哪个才是真正的格林？
…………
“谢谢。”
玛格丽在格林的帮助下轻松地跳下了马匹。
…………
…………
酒馆内，换了身装扮的玛格丽缓步从楼上走下了楼梯。
玛格丽把波浪状卷曲的棕色秀发编成了一条蓬松的麻花辫，自然地垂在胸前，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曳。
玛格丽换上了低开衩领口的浅蓝色长裙，裙子的样式虽然简单，却很好地显现了她的曼妙身材，裙摆随着她的走动轻盈摆动，如同花朵盛开。
玛格丽漫步而来，格林侧过头望去，他挑了下眉，这种浅蓝……这是冬雪玫瑰的颜色，莱安娜·史塔克最爱的芳香。
取得比武大赛冠军的雷加·坦格利安催马跑过自己的妻子（多恩地马泰尔家族的伊莉亚公主），将冬雪玫瑰编织而成的“爱与美的皇后”花冠放在了莱安娜·史塔克膝上，那一刻全场观众的笑容顿时消失。
那顶花冠碧蓝如霜……果然是错误的春天。
假如蓝礼和金玫瑰的谋划成功，又会是一个错误的春天。
暗自感慨了下，格林便收回了思绪。
格林先是起身请玛格丽入座后，他再重新落座，道：“玛格丽小姐，您总能推翻我对美丽的认识。”
格林是诚信夸赞，言语里并没有隐藏其他情绪。
十五岁的玛格丽背负着家族的重任，她既美丽又勇敢，这是权力的游戏，他们都是权力游戏的玩家。
玛格丽腼腆地笑了一下，她拿起了酒杯抿了一口，忽道：“格林伯爵，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格林通过窗户望向天空，道：“我们还有不少时间。”
说完，他收回了视线，朝玛格丽道：“您请问，我很荣幸回答您的问题，玛格丽小姐。”
玛格丽的美目含着笑意，顿了顿，开口道：“格林伯爵，请恕我冒昧，遇见我的时候，你好像一点都不意外？”
玛格丽说完，她发现格林摇晃着酒杯的动作顿了一下。
小玫瑰的眼睛明亮如星，闪烁着聪慧与好奇的光芒。
格林停止了手中的动作，道：“经验……”
他举杯抿了一口，接着道：“您是高贵的玫瑰，不会碰巧遇上我。”
他的眉眼含笑：“这是我在红堡学到的东西。”
格林的回答诚恳且坦诚。
玛格丽面上不显，担心下却没有完全相信格林的言语，她觉得应该还有其他原因。
桌子下面，玛格丽的手指微屈了一下，道：“格林伯爵，你没有好奇过吗？”
心思细腻的格林自然清楚玛格丽追问的原因，他摊开了双手。
“信任是难以用言语表达的东西……玛格丽小姐，我们是自己人，我只相信你不会伤害我，所以就足够了。”
听完回答，玛格丽的美目眨了眨，凝视了会儿格林，她笑着微微点头：“金玫瑰对待朋友，永远心存善意。”
玛格丽的嘴唇饱满，她笑起来时，嘴角上扬，会露出一排整齐又洁白的牙齿，笑容如春日阳光。
格林垂下了眼皮，不知为什么脑海里忽然浮现了丹妮莉丝那双充满了不安的紫罗兰色眼眸。
那双眼睛一闪而逝。
格林看向玛格丽，唇角扬起一抹微笑，道：“这是克莱勃的荣光。”
…………
…………
国王大道。
艾德·史塔克看向已是满头大汗的劳勃国王，道：“劳勃，你太胖了。”
劳勃国王喘着气怒声道：“奈德，你竟敢说我胖？”
他哈哈一笑，接着道：“你的眼神很好，让人无法反驳！”
这一路他们两人有说有笑，仿佛再次回到了鹰巢城的日子。
艾德公爵打趣道：“陛下，我进入红堡之后的第一个任务可能是减少您的食量。”
劳勃国王哈哈大笑，他宽大的手掌拍了拍艾德公爵，道：“我喜欢你的玩笑，这样很好，不要整天摆着一副臭脸。”
艾德公爵的唇角微微勾了一下：“劳勃，我尽力吧，史塔克不擅长说笑。”
劳勃国王嫌弃地道：“该死的奈德，你这家伙真是无趣！”
顿了一会儿，劳勃国王又道：“我很期待我的那些御前重臣们见到你时候的表情，想想都会很精彩。”
艾德公爵疑惑道：“为什么这么说？”
“他们都是些白痴，很会说谎，也很会装糊涂，我好几次都要忍不住拿起战锤敲碎他们的脑袋，差点把我逼疯！”
劳勃国王发完牢骚，伸手抓住了艾德公爵的肩膀：“你很快就会明白我为什么会这么说……”
他松开了艾德公爵，又哈哈大笑：“奈德，以后有够你头疼的！”
艾德公爵仿佛无奈地耸了下肩，他在掩盖肩上的疼痛，劳勃的力气还是那么大！
笑完之后，他们两人驱马行进了一会儿，劳勃忽道：“你还记得乔拉·莫尔蒙爵士吗？”
艾德公爵拧紧了眉头，沉声道：“我一辈子也忘不了那家伙。”
熊岛的莫尔蒙家族历史悠久，骄傲而讲究荣誉，乔拉·莫尔蒙却为增加收入，打算把抓到的盗猎者卖给泰洛西的奴隶贩子。
莫尔蒙是史塔克家族的封臣，他的行为等于玷污了整个北方的荣誉，等艾德公爵千里迢迢西行前往熊岛，却发现乔拉·莫尔蒙早已搭船潜逃出了维斯特洛，逃过了封君的法律制裁。
事发至今一转眼已经五年。
…………
“那个家伙正焦急地等着特赦好渡海回国，乔拉爵士现下在厄斯索斯，情报总管瓦里斯利用了这一点，让他想办法接触并监视坦格利安。”
艾德公爵冷冷地道：“人口贩子这下又成了王国的间谍？我倒是宁愿他变成一具尸体，这样也许还能稍微挽回莫尔蒙丢失的荣誉。”
“真是个固执的家伙！”
劳勃国王骂了一句，解释道：“我的情报总管认为间谍比尸体有用得多，奈德。”
艾德公爵看了眼劳勃国王，沉着脸没有出声，在他看来玷污荣誉的乔拉爵士，理由再充足也没有资格得到赦免。
见艾德公爵的模样，劳勃国王怒气冲冲地解下了挂在腰间的皮质酒袋，他拔下木塞，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往嘴里灌酒。
劳勃国王一把扔掉酒袋，用手背擦了下嘴角，发出了舒爽的声音。
艾德公爵见到劳勃国王强忍发怒的模样，他欲言又止。
艾德公爵想起了妻子的劝诫，他更不想和劳勃起争执，但有些事情他无法做到退让。
艾德公爵内心很矛盾。
劳勃国王怒声道：“瞧你那个样子，真让人喜欢不起来，你和老琼恩都是固执的混蛋！”
沉默了一会儿，他又道：“我敢对天发誓我很敬爱琼恩那个老头，可我现在却觉得他比月童（红堡弄臣）还笨！”
“本来在失去莱安娜之后，我根本不打算结婚，但琼恩说我既然已经坐上了那把铁椅子，就应该有个继承人。
他告诉我瑟曦·兰尼斯特是个很好的婚姻对象，因为若是坦格利安的余孽想要夺回铁王座，和她结婚可以确保泰温公爵支持我的铁王座。
呵，瑟曦是很漂亮，这没错，但冷冰冰的……瞧她那副守身如玉的模样，好像两脚间藏了凯岩城所有黄金似的。”
劳勃摇了摇头，接着道：“奈德，让我偷偷告诉你。我不止一次梦想放弃王位，带着我的骏马和战锤，坐船到自由贸易城邦去，整天打仗历险、歌舞女支院，那才是我该过的生活。哈啊，做个佣兵国王，到时候吟游诗人不爱死我才怪。”
艾德公爵安慰道：“劳勃，你终究是成了一位好国王。”
劳勃哈哈大笑，道：“这个玩笑我喜欢！”
笑完之后，他拍了拍艾德公爵，道：“奈德，我知道你没办法说谎，不管是为了爱，还是为了荣誉。反正我还年轻，如今又有你辅佐，一切都会改观的。怎么处理坦格利安的孽种，我会尊重你的意见，但你不要阻止乔拉爵士的监视，我至少要知道恶龙会不会打过来，如果……我很期待那一天。”
艾德公爵点了点头。
劳勃国王提起离世的老琼恩，让他想起了老琼恩的幼子，忍不住开口道：“劳勃，新的东境守护……”
劳勃国王怒声道：“该死的奈德，我知道那孩子是你外甥，我说最后一遍，我不会让艾林家那小孩子继任东境守护，我疯了才会把统领王国四分之一军队的重任交给一个体弱多病的小男孩？！”
艾德公爵思索了一下，道：“劳勃，假如你觉得劳勃·艾林的年纪不足以胜任东境守护，可以暂时交给你的兄弟之一来接手。”
由于劳勃之间的深厚感情，艾德公爵也很相信史坦尼斯·拜拉席恩和蓝礼·拜拉席恩。
劳勃国王皱了会儿眉头，道：“奈德，实话告诉你，我已经任命了新的东境守护。”
艾德公爵的脸色有些吃惊，他猜到道：“詹姆·兰尼斯特？”
艾德公爵了解劳勃国王的脾性，劳勃直到到现在才肯跟他坦白，他只能想到兰尼斯特的那个弑君者。
艾德公爵开口道：“劳勃，泰温公爵是世袭的西境守护，詹姆爵士迟早要回去继承兰尼斯特，东境守护和西境守护的权力不应落入同一个人手里，那是王国的一半兵马。”
劳勃满不在乎道：“现在又不是战争时期，等打仗时再考虑也不迟，而且眼下泰温公爵好端端地待在凯岩城，我想詹姆还不至于太快继承家业，这事儿别跟我争，奈德！”
劳勃国王一夹马肚，策马前驱，扬长而去。
艾德公爵望着疾驰而去的劳勃，无力地暗叹口气，一踢马肚，策马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