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分辨善恶
等出了政务厅，格林在附近找了个阴凉处，停下了脚步。
戏还要继续，就差个结尾了。
格林拧着眉头，站了好一会儿，耳朵一动，听见了脚步声。
“格林伯爵。”，是瓦里斯的声音。
回过神的格林，朝着瓦里斯望去，语气疑惑：“瓦里斯大人？”
瓦里斯双手相挽，颔首道：“真是对不住，我的无心之语，似乎让你苦恼，这不是我的本意。”
格林摇了摇头，道：“是我自身的问题，您的言语，让我意识到了一些未曾想到的问题。”
格林所处的位置，在政务厅附近算是相对偏僻，视野也很开阔。
这里是方便谈话的地方。
瓦里斯盯着一处，语气清冷：“人们会下意识地忽略掉不想面对的事情，这是人之常情，包括我，现在仍然荣华富贵的那群人，我们都是坦格利安的背誓者。”
瓦里斯又看向了格林，面容温和：“那件事才过去十几年，很多人仍然记忆犹新，包括我。
格林伯爵，你不一样，你本身对坦格利安是陌生的，伱的印象全部来自于过去的记录。
但是，我见你的突然变得思绪复杂，我想是克莱勃先祖，一代代流传的珍贵品格，早已刻在了血脉里，你可能是意识到了这一点。”
格林微叹口气，道：“也许，克莱勃远离红堡的传统是正确的，我不应该来离开蟹爪半岛，离开家园。”
瓦里斯安慰道：“格林伯爵，但我知道你不得不出来，红堡一直在警惕蟹爪半岛，双方缺乏信任，而蟹爪半岛所处的位置，正好是王岭。
竟然发现了悬于头上的剑刃，也不清楚何时会落下……这种状况之下，换做任何人，都会选择自救。
所以，我赞同你的选择，也支持你的选择，自救是人的本能，这合乎情理，且无可非议。”
格林的眼眸一动，问道：“感谢瓦里斯大人，您的言语宽慰了我，但是，冒昧……您似乎另有所指。”
瓦里斯拿出了一个信封递给了格林，道：“你的眼睛可以分辨善恶，这真是让人羡慕，这封信你拿着，我还是那句话，同情一个人并不等于是可怜一个人，在于你如何看待。”
格林接过没有封泥的信封，疑惑道：“这是？”
瓦里斯微着笑点头：“无需疑惑，你现在就可以打开看一下。”
格林点了点头，打开信封，拿出了信件垂下了眼眸。
格林的棕色眼眸颤动，这是瓦里斯写给潘托斯总督的信件。
信里瓦里斯先是赞扬了格林的品格，并解释了格林的来意是为了两地间的贸易，即美人鱼港和潘托斯。
格林很快看完，把信件重新收了起来。
瓦里斯双手相挽，语气温和：“我想这封信至少能保障你在潘托斯的安全，你也有了余地，可以不必急着苦恼。”
难道是他演的太好了？
引狼入室，瓦里斯就不担心我直接动手宰龙吗？
瓦里斯继续道：“我想虽然时间相隔很久，但是看在我们曾经的友谊之情……至少伊利里欧总督不会故意为难你。
我在潘托斯还有一些人手，我也能稍微照应一下，格林伯爵，只要你能够把自己安全放在第一位。”
格林能带去的人手顶多几十人，靠几十人能攻下潘托斯？
格林透露过突袭潘托斯的想法，瓦里西已知晓。
瓦里斯既然已经知晓，伊利里欧自然也会知晓，他们为人一向谨慎，就算是格林的言语听起来有勇无谋，也会做好万全准备。
而且，瓦里斯的小小鸟无处不在，所有异常在它面前无所遁形。
仔细咀嚼一下瓦里斯的话语，他的言语虽表面是处处为你着想，但暗藏着威胁之意。
我这是被一颗蛋威胁了？格林一点都不生气……权力的游戏里只注重结果。
瓦里斯温柔地拍了拍格林的……臂膀，目光和蔼：“出去看看吧，现在的红堡包容不了高尚的忠诚，你还有三年时间，多为自己想一想，或许你能找到不再让你苦恼的新答案。”
…………
…………
钩巷，克莱勃新宅。
临近中午的时候，“出使”风暴地的安盖安全归来，莱顿管家迎接了他。
莱顿朝着安盖展开双臂，热情地道：“安盖，欢迎回家。”
风尘仆仆的安盖与莱顿相拥了一下，道：“莱顿，感谢你的迎接，我喜欢这种感觉。”
莱顿笑着道：“时间正好，先泡澡？还是先给你准备吃食？”
安盖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肚子，道：“我太饿了，相信我，如果现在让我泡澡，你会在澡盆里见到淹死的我。”
莱顿哈哈一笑，道：“我可不想去请静默姐妹，按你的意思来，这是你的自由，这是领主的律法。”
莱顿为什么会提到领主律法？
格林接手领地之后，为了改变陋习和优化习俗，参考蟹爪半岛的环境，不得不把这一切用领主律法规范。
格林制定各种律法的目的之一是为了增加兵士们的凝聚力。
比如，现在安盖的这种情况。
因为格林指派的任务，安盖远赴风暴地面见布蕾妮。
按照格林的制定律法，完成任务回归时，须有人迎接，并且第一餐加肉加酒，外加热水泡澡。
这就是卷王格林的操作，用细致的领主律法，硬是加强兵士们的归属感。
格林相信，他订制的很多不像律法的律法，虽然起始于律法，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以后会变成蟹爪半岛优良的传统。
用完午餐的安盖，此时正躺在浴缸里，微闭着眼睛一脸舒爽的模样。
安盖觉得自己这一生做的最正确的事情是相信了陌生的胖子——蒙顿·维水。
有过佣兵生涯的安盖，防备心很强，何况是一个陌生人。
那一天，在黑水河码头……安盖回想起来，蒙顿的憨厚加上说不清楚的感觉，让他放下了戒心愿意相信一次眼前人。
诸神没有抛弃他，安盖成为了格林领主的贴身护卫，还一直被信重。
安盖呼了口气，他在想蒙顿告知过的事情，克莱勃领地的姑娘们热情又很主动。
安盖对于男女之事，只限于懂得掏出兜子里的金龙，因此他更愿意喜欢被动。
蒙顿说过，他肯定会很受领地姑娘们的欢迎，安盖相信他！
也许这一次跟着格林领主回到克莱勃领地，他就能马上结婚，人生圆满！
…………
…………
一周后，克莱勃庄园。
这段时间狄克的日子既痛苦又幸福。
幸福的事情是每天都可以和妹妹尤利娅共用丰盛的晚餐。
尤利娅对待自己的态度，相较以前少了些笑容，但给他的感觉更佳温馨。
每次，狄克都是打起精神与妹妹愉快地边吃边聊，他发现只要他认真学习杰佛里安排各项课程，就能让妹妹身上的衣料也越来越好，首饰也越来越多，同时餐桌上的食物会更加丰富。
当然，狄克刚开始做的很不好，他已经养成了吊儿郎当的性格，即是面对令他恐惧的杰佛里，也会习惯性地偷奸耍滑。
当第二天晚上，见到尤利娅穿着粗布衣裙和餐桌上的几块儿黑面包，比较了一下昨天的待遇，这才让狄克意识到他的小聪明没有瞒过杰佛里的眼睛。
尤利娅没有抱怨一句，咬着硬邦邦地黑面包，依然愉快地述说着狄克早已模糊了的童年记忆。
…………
“你也不想看着，尤利娅因为你过着苦日子吧？”
狄克终于彻底明白了这句话的含意。
打心底里开始，狄克认真地学习杰佛里安排的各项课程。
狄克的痛苦日子来源于此。
让狄克痛苦的不是剑技课程，而是礼仪课程。
剑技课程虽然累一点，但是狄克很快就喜欢上了挥剑的感觉，逐渐乐此不疲。
真正让狄克身心苦楚的是礼仪课程……那位腰间别着短剑，名为苏拉纳的女管家，非常严格。
狄克只要稍微驼背，就会被苏拉纳手中的木条抽打背部。
还有各种细致的举止，狄克除了脸，几乎身体上的每一个部位，都没有逃过苏拉纳的抽打。
“记住，贵族不应该……”
然后是，啪啪！
狄克被抽的倒吸冷气，忍不住想反驳……他又不是贵族，他只是个私生子！
但狄克的直觉告诉他，不要说出来，结果只会更惨。
所以，机灵的狄克忍住了，默默地接受着苏拉纳的礼仪教程。
…………
啪！
哦~狄克忍不住痛叫一声，双手抱着仿佛要开裂的脑顶。
面无表情的苏拉纳冷声道：“狄克阁下，其他的都在进步，但是你的那个眼神，到现在为止，还没有让我看到任何改善。
每次你在想事情的时候，你都会露出盗贼般的眼神，你的眼睛在主动告诉众人，你正在准备干坏事。
你的这种眼神，连盗贼都做不好，众人都会下意识地对你警惕，这等于是在你脸上刻上了你是个不可信任之人。”
狄克发现自己的头顶已经肿胀，吃痛地按了按，道：“非常抱歉，苏拉纳女士，我不知道如何改变这个……习惯。”
狄克自己是不知道他的这种特征，但他也没有怀疑苏拉纳言语内容的真实性。
按照苏拉纳的话语，如果他的脸上刻着他是不可信任之人……狄克觉得苏拉纳的脸上刻着的肯定是可以信任之人。
…………
苏拉纳微点下颌，道：“愿意道歉是个好习惯，毕竟谦逊是个美德，但不要把它当作懦弱的借口。
格林大人既然安排你学习，我只是希望你多用心，早日达到格林大人的要求，我也能早日从无聊的教导任务中解脱。
还有，给你一个好心的忠告，不要考验任何人的耐心，这里关系生死，多为你的妹妹尤利娅想一想。”
狄克吞咽了下口水，慌忙道：“女士，我保证，我发誓，我绝对没有偷懒！”
啪！狄克再次被苏拉纳无情地抽打。
“你忘记了稳重的姿态吗？”
狄克硬是忍住了搓一搓疼痛部位的动作，因为那样的话，又会换来一次苏拉纳的抽打。
狄克忍不住疑惑地道：“抱歉，女士，什么稳重？”
苏拉纳这才记起来狄克还没有进度到这个课程。
这种情况自然难不倒苏拉纳，她转移到了下一个话题，也很快吸引住了狄克的注意力。
“狄克阁下，我为你准备了一面镜子，它会帮助你，让你变成一位真诚的先生。”
…………
…………
海上波涛汹涌，一排排山岭般的巨浪以排山例海之势呼啸着咆哮着向着岸边滚动过来猛扑矗立于海边的岩石，激起一个个雪白的浪花，发出一阵阵雷鸣般的响声。
龙石岛，码头。
刚刚下船的格林抬眸遥望了下雕刻成龙形状的城堡，又环顾了下周围。
龙石堡古老而坚固，龙石岛所属的封臣却并不多，龙石岛所属岛屿上人烟稀少，领主难以召集军队。
但，龙石堡是难以用常规军事力量攻破的堡垒。
“日安，格林伯爵，欢迎您来到龙石岛。”
前来迎接格林的人竟然是戴佛斯·席渥斯骑士。
戴佛斯不是去风暴地了吗？
格林疑惑是因为戴佛斯拜访格林的时候，格林记得戴佛斯和他说过次日将会前往风暴地。
…………
格林顿时笑容满面，展开双手如同老友一般和戴佛斯相拥了一下。
“日安，戴佛斯爵士，没有想到是你亲自迎接，我深感荣幸。”
面对格林的热情，戴佛斯的语气依然谦逊：“我当时正向史坦尼斯公爵禀报军务，听到您即将到达的消息，我主动请缨，前来迎接您。”
说完，戴佛斯又介绍道：“这是我的三子，马索斯·席渥斯，在黑贝丝号担任我的大副。”
马索斯身材又高又瘦，与戴佛斯的长相三分相像，朝着格林见礼道：“日安，格林伯爵。”
马索斯的举止和他的父亲一样谦逊有礼。
格林回礼道：“日安，马索斯阁下，黑贝丝号是戴佛斯爵士的骄傲，你能担任大副，我想你也是他的骄傲。”
马索斯目光一亮，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朝着格林颔首致谢。
戴佛斯的目光和蔼，伸手拍了拍马索斯，道：“海浪无情，他还需要更多的锻炼。”
…………
格林跟着戴佛斯一路行来，到处都是龙形的雕刻装饰，坦格利安虽失去了铁王座，但坦格利安的痕迹，深深刻印在了这里。
格林经过陡峭的石阶，来到了龙石岛的主堡石鼓楼。
每逢暴风雨来临，它那古老的墙垣内部便会轰隆回响，因而得名为石鼓楼。
传闻，石鼓楼地牢的隐蔽通道能到达龙山中心。
一路无语，格林一众到达了位于石鼓楼最顶端的图桌厅。
图桌厅是个圆形房间，厅内一张硕大的桌子上雕刻描绘着详尽的维斯特洛地图，四扇高大窄窗面向东西南北四个方向。
在这里格林见到了绷着面容的史坦尼斯公爵。
格林抚胸见礼：“日安，史坦尼斯公爵，可以面见您，我深感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