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似曾相识的画面，顿时引起了陈业的注意。
“是那道漩涡……”
陈业眸光微微一动，回忆起这道漩涡，已经不是第一次见了。
初次见到的时候，还是在烈阳教堂的正上空……
现在，这道漩涡却是出现在地下世界，而且距离越来越近了。
已经不是远远遥望，而是感觉越来越近，呈现出实质化的趋势。
此刻。
陈业深吸一口气，暗暗道：“仪式……竟然跟时间长河有关，这次行动恐怕有难以想象的危险。”
“可惜，要是能进行占卜的话，那倒是还好。”
“但我现在是以女巫的身份，出现在队列里，没有多余的空间给我用来占卜。”
“算了……”
“涉及到这等层次，哪怕是用【命运】的占卜手段，恐怕得到的也只是个被干扰的结果罢了，并无实质性的意义。”
更何况，陈业知道自己的【命运】序列职业，并不算很高，只是二转而已。
但自己所涉及的层次，那都已经快要到神明权柄了。
哪怕有类似的特性，但也很难用得出来啊！
只能看看能不能硬顶了。
灰雾笼罩的天穹之下，女巫之船停在一座狭小的海峡。
礁石横乱的正前方，恰好有个甬道，不知通向什么地方。
“下船吧。”
【夜之领主】和【教唆魔女】走在队伍的最前方，紧跟着是首领女巫和白袍女巫，再然后，就是陈业这批女巫，将队伍划分为三人并行，如长龙般蜿蜒的蛇阵，朝着那洞口匍匐前进。
来到这里后，陈业突然察觉附近的气息，给自己带来一股熟悉之感。
就好像以前来过这個地方。
穿过那甬道后……
灰雾弥漫的天穹之下，一座座如高塔般耸立的工厂，烟囱正冒出屡屡黑烟，不断上升，仿佛跟那以灰色为基调的天空，融为一体，像是混沌为开的空间。
【荒奴工厂】
陈业的目光顿时一动，认出了眼前的区域，到底是什么地方。
在地下世界彻底开启之前，为了调查暴徒两千万的交易物，陈业率先一步，来到地下世界，四处进行探查的时候，就找到了【荒奴工厂】的入口处。
当时，凭借着气运之瞳，陈业就看到了这片区域，潜藏着极其危险的存在。
没想到，这片【荒奴工厂】竟然还藏着“时间长河”的入口，还跟自己晋级四转有关？
陈业再一次感受到自己的经历，有着某种“命运”的牵引……
来到的每一个地点，都并非毫无来头的。
“那么……”
“以后回到西宁小巷的时候，附近的永安市场，会不会也有不一样的空间？”
“可能通往着某个地方？”
陈业深吸一口气，心里做出了某些猜测。
就好像是以前玩过的“箱庭游戏”差不多，看似是新手抵达的空间，实际上会是最终大BOSS出现的地方？
很多游戏，貌似都遵循类似的套路。
那么。
陈业试图分析着自己前往西宁小巷，遇到了二胡老人，跟卖栗子的老奶奶学习的厨艺，又会跟这份“命运”有怎样的关系……
像是钥匙一样，需要自己去找到对应的大门，解开答案。
“或许……解读命运，也是这座命运之城攻略的一部分？”
豁然间，陈业回忆起之前二胡老人在说到“命运之城”这个词汇的时候，所使用的语气和情感，带有某种浓郁的情怀。
现在想来，他是否早就预测到一切，并知道些什么？
思绪纷飞间……
陈业跟着大部队，已经来到了【荒奴工厂】的入口处。
这片灰色的大地，布满了古老遗物所留下的残骸，各种钢铁面板、精钢铸成的水管，还有说不清的碎片，散落在各处，显得非常混乱。
一股荒芜的气息，扑面而来。
“都跟紧了。”
【夜之领主】只手一挥，一片水幕般的涟漪，扩散四方，将整个队伍都包裹了起来，道：
“待会进去的时候，都给我呆在这里面，千万不能出去，明白了么？”
所有的女巫面色煞白，一言不发……
她们看到了工厂内部，偶然间有一道灰影闪过。
“那是什么……”有女巫面色惨白地低声道。
然而，周围的女巫皆是没有回应这句话，她们显然也被吓坏了，哪里还有胆子去回应这句话，只顾着低头走路，一言不发，生怕惊动到那些灰影，过来要了自己的命。
本来这些灰影，一闪一闪的，看起来就怪吓人的……
此地气氛还比想象中更加诡异。
那股扑面而来的荒芜气息，配合周围的场景，莫名渗人。
就算是攻略经验丰富的老玩家，看到这番场景，也不由心里犯怵。
这群女巫还没有那么丰富的经历，以前就是呆在窝里，修炼灵力而已，哪里见过这么恐怖的场面？
此刻，来到这个地方，看见那灰影从身边过去的时候，都快要吓坏了。
然而……
这些灰影只是勾勒出虚幻的轮廊，好像跟这个世界隔了一层幕布，只是残留的剪影，未能化为实质。
陈业以气运之瞳观察灰影，发现它们并没有呈现出任何的气运光环，只是一片灰雾，跟它们本来的色调是完全一样的。
没有灾祸的深黑和致命的血光，看上去平平无奇，好像并没有任何威胁。
陈业仔细观察这批灰影。
它们的行踪，就像是老旧电影的剪影画面般，不断闪烁在这片空地。
灰影弯着腰，手里好像拿着什么东西，正在不断挥舞。
似乎它们的手里，拿着某种工具，对这片荒芜的土地，正在进行某种地面采集工作。
这些灰影时不时出现，时不时又消失了。
“也不知道这都是什么玩意，看起来暂时没什么用，但出现在时间长河的附近，总不能是毫无作用的摆设，除了观赏之外，没什么用处吧？”陈业心里咕哝了几句。
不过，既然这些灰影暂时没什么影响，那就索性不加理会。
就在这时。
队伍越来越深入，抵达了工厂的大门口。
此时，这个大门处围绕了三米高的围墙，皆是用黑铁铸造而成。
冰冷的墙面，透出一股古老、沧桑之感，仿佛屹立万年而不朽。
虽然看似高度不是很高，但想要从这里跨过去，却好像隔着长城那般。
给人的感觉，并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夜之领主】的步伐在这里停了下来，缓缓转过头去，对着身后的女巫们，沉声道：“你们等下跟我一起从正门口处进入。”
“注意！”
“每次进入的人次，最好不要超过十个人。”
“当听到滴的提示音，信号灯转换为红灯后，立刻停止通行，呆在原地。”
“明白了么？”
这时，其他女巫才连忙点头称是。
【夜之领主】走到了大门口。
其中，那围墙的正中心，正是一座铁门。
那铁门仿佛由青铜所铸成，门把手处镶嵌着两只青面恶鬼，材质不凡，同样带着岁月的气息，令人为之一震。
然而，颇有违和感的是，在那门把手的附近，却是有个类似电子机械般的开关。
还配备有一个卡槽，似乎是用于刷卡的。
“这画风……好像有点不太对啊！”陈业看到这个刷卡机器的时候，不由吐槽了一句。
附近的古建筑，以及古老的气息，给陈业的感觉仿佛是来到了远古洪荒时期的古战场。
但这座古战场竟然很违和地出现了现代的科技产品？
很难对此做出评价。
就在这时，【夜之领主】站在了门口处，他从口袋里取出了一张由水晶制作而成的，外表精致的卡片。
“滴！”
他往卡槽处，刷了一下后，顿时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轰隆隆！！！
随着两侧的铁门，缓缓开启，那卡槽上方的信号灯，显示为绿色。
“你们先过去。”【夜之领主】沉声道。
此时，一名首领女巫走在了正前方，在通过了那扇铁门后，站在门口处，负责指挥和引路。
剩下的女巫们，跨步而入，动作丝毫不敢怠慢。
“别走那么快，后面的注意信号灯，倒计时……”
“十…九…八…”
“七…六…五…”
后面的女巫听到倒计时以后，立刻不敢走得太快，注意时间。
当差不多数到“零”的时候，走在最前面的女巫，立刻停下了脚步。
“滴滴滴！！！”
卡槽上的信号灯，显示为红色。
走在最前面的女巫，恰好停下了身体，她面带恐惧，额头溢出了不少的冷汗，显然感到心有余悸。
信号灯响起的时候，那刺耳的响声似乎有一种来自灵魂的穿透力。
听到的玩家，都会不由自主地感到耳鸣，浑身气血上涌，恐惧之感使得肾上腺素疯狂飙升，就好像随时都要窒息了一样。
“还好……”
“如果是红灯的状态下，穿过去的话，恐怕不堪设想……”
“这鬼地方到底是什么规则，连插入了卡槽之后，都是要在限定时间内通过的么？”
“没有及时过去，还会出事？”
“这特么都是什么规则啊，也太诡异了吧……”
在座的女巫皆是不由感到心有余悸。
原本。
刷一下卡，就可以通过的话，这应该是很简单的事情才对。
但这个红灯信号，直接将危险程度拉满了。
虽然内容很简单……
红灯的时候，及时停下脚步，仔细听【夜之领主】的倒计时，在快要结束的时候，不要前进，应该就没什么问题。
但如果是在红灯的时候过去，那就会触发死亡机制……
这个威胁就像是随时都会引爆的炸弹一样。
说是定时吧，那也不一定……
毕竟，这个引爆时间看似有规律，但谁知道他会不会变？
接下来，当女巫再次过去的时候，动作都变得谨慎了几分。
陈业眯了眯眼睛，他以气运之瞳观测到这座大门，有不少虚无的亡灵，在上方游荡。
而且，这道门带着血光的气息，时而明亮，时而黯淡……
“也就是说……”
“当血光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就会有警报声响起么？”
“在红灯的时候过去，那就会触发死亡机制……”
陈业目光一动，很快就看出了规则。
然而，气运之瞳却是能看到这座大门，血光的变化。
每次倒计时越来越接近于“零”的时候……
那座铁门正上方的血光，就会变得越来越浓郁。
除了时间的推移之外……
陈业还发现了一个规律：每当一个女巫进去的时候，那血光就会累积一层。
血光非但变得更加浓郁，而且，后面积攒的速度也变快了。
刷卡后，如果是第一个女巫通过……
那么，大概率是没什么事情的。
在那个阶段，血光累积的速度最慢，安全系数也最高。
然而，一旦有越来越多的女巫过去后，血光除了会叠加，变得更浓之外，速度也在不断上涨。
当达到八个女巫之后，速度就已经变得很快了，难以预测。
通过了第十个女巫的时候……
血光膨胀的速度，更是会瞬间超过人类的正常反应，如果是以正常的动作通过，那危险系数是很高的。
“难怪【夜之领主】只是一次性允许十个女巫通过，原来还有这么一层原因。”
“看来……超过十个的话，不稳定因素也太高了。”
“哪怕卡着极限，都有死亡的可能性。”
“不过……”
“我拥有气运之瞳，只要观察血光的浓郁程度，基本上就没什么问题。”
“这比【夜之领主】报出的倒计时，还要更加准确。”
陈业心里暗暗庆幸自己拥有气运之瞳，因此，他的生死掌握在自己手里，一旦有什么危险，可以及时停下。
倘若没有气运之瞳，万一这个【夜之领主】倒计时的时候，没那么准确，慢了几个拍子，那自己不是完蛋了？
而且，陈业发现血光的膨胀速度是不稳定的，有时候快，有时候慢……
倘若这玩意突然来个什么神经刀，自己的小命岂不是要交代在这里了么？
这可不大行啊！
排成长龙的队伍，鱼贯而入……
而陈业距离那座铁门，也越来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