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最多也就是打算在比赛现场冠个名,没想到最后比赛甚至有可能被国家台直播……
总之一句话,找歌唱比赛组委会的这一趟的收获,可谓是大大的超过了杨振原本的预期。
只是从比赛现场出来的杨振却顾不上高兴,而是骑着自行车就赶紧往厂里猛冲。
之所以如此的原因也非常简单。
那就是虽说冠名赞助的比赛有可能被国家台直播,但厂里对相关方面的准备,那可严重不足。
想要达到最好的宣传效果,那就必须要再多做一些准备。
也是因此,回旧厂街的路上杨振那是一路猛蹬,直将那辆二八大杆差点都给踩的飞了起来。
回到棉纺厂,杨振甚至连汗都没来的及擦一下,立即就招呼张丰收刘玉强岳阳等厂里的领导骨干们开会。
虽说对于广告宣传没有多少概念。
但对对于国家台的影响力,一众骨干却都还是清楚的。
也是因此,在听到杨振杨振冠名赞助了歌唱比赛,而歌唱比赛有可能被国家台直播的时候。
原本还有点担心厂里花这么些功夫才生产出来的卫生巾要卖不出去该怎么办的一众全都疯了,一个個兴高采烈,表示自家的卫生巾要真上了国家台……
到时候那真是想卖不出去都难啊!
高兴之后,张丰收几乎在第一时间将这个好消息通知了全厂,一边让大家伙做好在最近一段时间都要加班加点的准备,一边就准备立即发动销售人员,向各个百货商店之类的开始铺货,以防到时候直播都出来了,大家却压根在街面上看不到自家的产品。
杨振却再次叫停。
眼见过两天就得直播,现在杨振却还不让往外铺货,张丰收刘玉强等急的是直跺脚,心说厂里就那么十几个销售员,人手本来就不够。
要现在你还不让铺货,到时候那时间怕就真来不及了!
杨振闻言白眼,心说你原来也知道厂里就十几个销售,距离直播又只剩下两天了?
既然知道,那你就该知道就这么两天,要真就靠那十几个销售员去铺货……
等他们把货给全部铺出去,那不得黄花菜都凉了啊!
张丰收顿时一脸尴尬,表示虽说是等他们把货铺开,怕是黄花菜都凉了……
可那也不能不铺不是?
毕竟多少铺出去一些,到时候人家看了比赛知道了自家的卫生巾,那多少也有几个人能找到地方买——那总比压根都不知道去哪儿买强啊!
“咱们的生产线,一天能生产十几万片的卫生巾!”
“要光靠他们铺出去的那点货慢慢卖,那咱们生产的卫生巾怕都得买到猴年马月去!”
杨振闻言又是一个白眼,然后才提醒张丰收道:“咱们厂里的销售人手是不够,可张叔你难道忘了咱们旧厂街周边的这些街坊么?”
“现在好些个厂子都因为改制之类的,职工们压根就没工开!”
“不知道多少人家里穷的都快要揭不开锅了!”
“张叔你难道就没想过发动发动这些街坊,将他们给利用起来?”
听到杨振说把这些没工开的职工们组织一下,让他们带着样品去周边帮忙推销铺货,然后再根据他们拿回来的订单给提成……
想到如此一来,自家的货不但能顺利的给铺出去,同时还能让周边的街坊跟着发上一笔小财,解一解燃眉之急。
张丰收懊恼的直拍大腿,心说这么好的主意,他之前怎么就没想到呢?
刘玉强岳阳等人也是如此。
不过虽说根据杨振的一番启发,大家都知道要采用杨振的法子,厂里快速铺货的问题虽然的确有可能解决。
但同时大家也都还有些隐忧,这隐忧就是按照正常渠道铺货,合作的都是些百货商店或者供销社。
这些单位要么就是老合作方,要么就是国营单位。
即便不能货到就付款,但最终收回货款,却没有任何难度。
但要是发动大家去铺货情况可就不一样了。
毕竟现在不像前两年,各种个体户那是遍地开花。
所以到时候的合作对象除了国营单位之外,肯定还少不了很多的个体户。
没有合作基础,直播还没开始对方也不了解产品好不好卖。
在这种情况下,对方肯定不可能先付货款。
可要先货后款的话,又怕对方耍赖……
说着这些,众人全都是一脸纠结,毕竟厂子现在可是负债经营,就靠着这卫生巾翻身。
要赖账的太多,厂里到时候根本就负担不起。
可对于这点,杨振却是一点都不担心,表示这卫生巾不但现在是自家的独门生意。
怕在往后的好几年内,那都照样是自家的独门生意。
在这种情况下,除非是有人想在往后的好几年内都不卖卫生巾,否则的话就绝对不敢轻易赖账!
所以杨振让张丰收等在组织街坊培训的时候,让那些有意趁着空闲帮棉纺厂推销卫生巾的职工们,让他们在推销的时候不管对方国营单位还是个体,也无论是愿意先给钱的还是想先卖卖看看效果的。
只要对方有个正经的门脸,那都可以放心大胆的往外头推销。
货款能顺利回收的最好,要不能回收也无所谓。
毕竟只要自家的卫生巾真卖火了,到时候绝大部分的货款肯定可以收回。
只要能收回绝大部分货款,少部分的损失,厂里承担的起!
听到这话,张丰收刘玉强岳阳等人便彻底放下心来,立即就准备准备去让人通知街坊邻里。
杨振再次开口,让刘玉强岳阳等人去张罗,然后却把张丰收给留了下来,表示除了铺货的事之外,还有件事他得跟张丰收商量。
这事就是他觉得既然现在厂里已经彻底转型生产卫生巾了。
那么是不是应该工厂改个名字。
听到要给工厂改名,张丰收是万分不情愿。
毕竟在工厂工作了小半辈子,对这工厂他可是充满了感情。
但想到国光这个名字虽然好,但用在卫生巾上,似乎有些不雅不说,而且听着也的确不像是卫生巾的名字。
张丰收便也只能点头,同时问杨振有没有想过叫什么名字好。
早已想好的杨振毫不犹豫的点头道:“我打算叫妇舒宝,如何?”
“妇舒宝!”
张丰收闻言咂摸一番,满意的连连点头道:“女人用了舒服的宝贝,听着很顺耳不说,而且还很贴切,不错!”
对于妇舒宝这个名字,杨振自己也相当满意。
毕竟这可是一个经历了时间考验,并且在卫生巾领域经久不衰,享誉国际的经典品牌名字。
他是想不满意都难。
也就是宝洁现在还没进入国内市场,要不然这么好的名字,他怕是自己想用都用不了。
不过听张丰收这么一番解释,杨振的心里总觉得怪怪的,心说女人用了舒服的宝贝——这话听着怎么就这么别扭呢?
不过很显然,此刻的杨振也压根没时间在这些事情上跟张丰收纠结。
确定了品牌名称之后,杨振立即又跟张丰收开始张罗设计品牌的商标。
为了通俗易懂,杨振依旧还是照抄了记忆中的品牌设定,妇舒宝三个字再加上拼音,然后便让张丰收赶紧联系合作的印刷厂,让对方赶紧印刷,以免耽搁了产品的出厂。
除了产品包装之外,杨振也没忘了让张丰收加紧定制一批带有妇舒宝字样的服装。
一方面让街坊邻居们在铺货的时候穿上,一来显得正规,二来也可以更进一步的扩大知名度。
二来杨振还准备利用这些厂服,到时候再找些人穿上这些衣服到歌唱比赛的现场,无论是加油鼓劲也好,甚至是编排段舞蹈趁着比赛的间隙上场表演一下都好。
总之一句话就是,争取将直播的广告效果最大化。
在杨振忙着这些的时候,国光棉纺厂改名叫护舒宝厂,因为铺货需要人手,所以想从周边街坊中挑选一些机灵点的去帮忙铺货的消息,也在旧厂街周边彻底传开。
听说只要能将货铺出去,记下铺货的地址和老板的证件。
到时候即便货款收不回来,也可以从厂里拿到答应的提成……
任玉华的脸色很难看。
毕竟在最底层生活了太多年,她见识了太多太多的因为一点点小钱而各种花招的丑陋。
所以她非常担心有人会利用这个漏洞,刻意从棉纺厂身上占便宜,偷摸的将卫生巾给藏起来,然后还骗棉纺厂的提成。
想到这点,任玉华是急的连上班都快没心情了,简直恨不得立即下班去找杨振,让他赶紧收回他这馊主意。
要不然怕到时候非得亏的连底裤都穿不上不可。
然后任玉华便发现或许自己想错了。
因为还不等下班,就已经有不少同样听说了这些消息的职工过来,一边说着自己某某亲戚厂里效益不好,就是家不在旧厂街这块儿。
问任玉华能不能帮忙跟杨振说说情,让他家的亲戚也帮着去铺货,挣点钱补贴家用。
一边也不忘奉承,表示之前因为砂石供应,杨振已经从旧厂街这边请了不少没活干的街坊们干活,现在连棉纺厂这边也开始要人。
照这样下去,估计要不多久,怕整个旧厂街周边的人,估计都得靠着杨振吃饭了。
说着这些,不知道多少人感慨连连,表示能跟任玉华成为街坊,自己也不知道是哪辈子才修来的福气。
毕竟按照现在的情况看,那么即便将来厂子里的效益再不好。
但只要有杨振在,自家这几口子那也还不至于跟别的地方一样,沦落到连饭都吃不上的地步。
听着这些话,看着那一双双诚挚的眼睛。
任玉华原本的担心便瞬间烟消云散。
因为她虽然因为穷过,所以太清楚什么叫做穷生奸计。
但也因为穷过,所以更知道一个人在穷的时候得到了什么帮助,心头的那份感激会持续多久。
所以她可不相信那些对自家如此心怀感激的人会允许谁来坑害自家。
否则的话,怕不用自家出手。
这些家伙怕都会被街坊邻里们的唾沫给淹死。
刚刚下班走出厂门,任玉华便又看到了任玉山任玉海。
而且除了二人之外,居然连钟翠霞也在。
虽然不想理会任玉山任玉海,但看到钟翠霞,任玉华却也不得不赶紧上前两步,问她怎么来了。
“这还不是因为他们两个么?”
说到任玉山任玉海他们厂里都已经小半年没发过工资了的事情,钟翠霞道:“横竖小振他厂里要的人多,你就帮忙跟小振说说,让玉山玉海也跟着干干——毕竟你这当姐的,总不能眼瞅着他们两家连饭都吃不上不是?”
任玉华闻言脸色阴沉,正想说小振那性格,妈你这不是让我为难么的时候。
任玉山任玉海早已连声抱歉,大骂自己以前不是人,是吃多了猪油蒙了心。
即便心里再厌恶二人。
但看到二人那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模样,任玉华最终还是心软,答应回头在杨振跟前帮忙说说,让他们回家等消息。
说完这话,任玉华便特意到菜市场多买了几个菜,在吃晚饭的时候把这事跟杨振说了。
即便不提因为钟翠霞那间老屋两家搞出的那些幺蛾子。
就说上辈子因为自己没出息,两个舅舅家直到自己闭眼的时候,都跟自家差不多形同陌路的记忆,都早已让杨振将任玉山任玉海两家列入了不可相交的行列。
但任玉华已经开口。
再加上也不想让钟翠霞为难。
杨振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不过却也没忘了特意提醒任玉华,表示给任玉山任玉海两家一口饭吃,不是不行。
但前提是他们只能去沙场那边干,做些装卸啊运输之类的活。
像拿着卫生巾去替厂里铺货之类的活,他们两家是想都不要想!
任玉华闻言点头,表示这点不用杨振说。
毕竟两家子是什么人,她比杨振都更清楚。
“拿着卫生巾去铺货这种轻省的活不让我们干!”
“却让我们大夏天的踩着三轮车去拉沙子卸沙子?”
听到任玉华的传话,任玉山任玉海那是牢骚满腹,心说早知道这样,那还不如不去低这个头呢!
只是考虑到家里的情况,再考虑到要这关都过不了。
怕往后杨家就真跟自家没什么关系了……
两兄弟最终还是不得不答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