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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竖子误国?(二合一)

吾弟大秦第一纨绔第163章竖子误国?二合一

少顷。

得下人禀报,拄着拐杖,步履瞒珊,行步缓慢的尉缭来到国尉府府门前。

只不过过去一个多时辰,看尉缭的精神面貌,却像是苍老了十岁不止。

赵高脸上带着夸张笑意,也不进府门,不低头不拱手。

他随意地道:“尉国尉,驷马王车,陛下可从没有让高赐予过任何人。”

“驾车之人,焉知坐车之乐?老夫不为国尉,也轮不到你这去势之人奚落。”

赵高脸色阴沉下来,阴测测地道:“此去会稽山高水长,国尉大人可要高自咸阳宫寻个驭者。免得国尉大人旅途劳顿,人老体弱到不得会稽。”

中车府令,掌王室车马乘舆,王室所有驭手都归赵高管辖。

尉缭怒容满脸,双手抡起拐杖砸向赵高,拐杖落下时带起破空响声,彰显这一拐杖并非是做样子。

赵高伸手拦截,单手硬接尉缭砸下的沉重实木拐杖。

身子快速贴近尉缭,赵高语速极快。

“国尉大人路走的慢,拐杖倒是沉得很,高会如实禀报陛下。”

松手,抽身,退后,一气呵成。

尉缭拐杖顿地,怒声道:“滚。”

赵高再不言语,也不行拜别礼,翻身上马,于未有一人的驰道上策马回咸阳宫。

大气精美,只有王上才有资格使用的驷马王车就留在了国尉府府外,供所有路过行人观瞻。

拄着拐杖,尉缭盯着驷马王车看了半晌,自国尉府叫了一什名国尉府府兵。

登上唯有始皇帝才能登上的驷马王车,尉缭独自一人坐于其中。

他面上没有怒色,满是思索。

声音中却怒意满满,让人一听就知道说话之人处于怒气值爆表状态。

“随老夫去长安君府!”

轱辘轱辘

只能灵活驾驭单马拉车的尉缭私家驭手,胆战心惊,小心翼翼地驱使着驷马王车。

驷马王车缓慢地驶向长安君府,车两侧各跟着一伍不需奔跑,只需行走的国尉府府兵。

……

长安君府,厅堂。

“大秦风气,长安君应尽知也。凭稚子本心,很难不走向沙场。”

李斯摇了摇头,很是无奈。

大秦是什么风气?是尚武,是慕兵,是崇强,是瞧不起除沙场厮杀之外的任何事。

不管愚者还是智者,只要在大秦,就必须陷进去。

愚者自不用说,随波逐流,认准大秦军功爵一条路走到黑。

智者如李斯,能看出来大秦有此等弊端,但也要装作看不出来。

因为这是大秦的根。

嬴成蟜十年纨绔,秦国群臣视其为竖子,对其敌意满满毫不掩饰。

这其中真正对嬴成蟜有敌意的其实并不多。

嬴成蟜是竖子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哪有几个人会关心邻居家孩子有没有出息?

但他们不得不去关心,因为秦王要他们关心,秦国要他们关心。

秦国自秦孝公后的历代秦王,都一直在将这种风气推波助澜,包括始皇帝嬴政也是。

整个秦国上上下下。

必须要形成这种对沙场厮杀的绝对崇拜,才能造就虎狼之师。

也要对嬴成蟜这般纨绔竖子极度鄙视,不鄙视这种不敢上战场的竖子,怎么让更多秦人上战场呢?

这是秦国文化,一个国家的文化对一个国家有极其深远的重大意义。

这是他们的谋略。

让青少年对军队产生向往,对国家产生热爱,对民族产生信仰。

“他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刀剑无眼,你就不怕你儿子死在边疆?”

李斯沉默半晌,良久才道:“那,也是他自己的选择。”

“这能让他自己选择?他是个稚子,他……”

嬴成蟜话没说完,脚背一痛,知道是韩非暗踩自己,收了话语。

“请长安君对由儿照顾一二,斯愿为长安君效犬马之劳。”

李斯低下头颅,很是谦卑。

早知道蒙叔这樽酒会把李斯敬出来,玄鸟殿我就不去。

这事要应了,事后被赵香炉知道,她不得一天刺杀我八遍,麻烦死。

嬴成蟜暗想着,知道李斯为何找他了。

玄鸟殿上,蒙武敬嬴成蟜一樽酒,大家都看在眼中。

在李斯等人眼中,这就是最明显不过的站队,蒙武是嬴成蟜这边的。

嬴扶苏要去的上郡是大秦西北角,那里居然大多数地区都是蒙家封地。

有嬴成蟜应允,李斯长子李由就能得到蒙家照顾,在西北边疆安全系数将拔升千百倍。

“你来我这里,皇兄知道否?”

“咸阳城中,有什么事能瞒过陛下呢?”

“你是个聪明人,你现在去与皇兄言说此事,更合适一些。”

“斯在玄鸟殿中神思恍忽,终于通了一点陛下心意。”

李斯起身恭立,拱手对着咸阳宫方向。

“陛下心中,唯有天下。”

“唉,左相啊,我实话和你说了罢。我若帮你这个忙,朝中我文有左相,武有蒙武,我被阿母逼婚生子,肯定还会要孩子。

“我势力这么大,还有子嗣,我不生歪心思手下人也会有啊。到时候绣一件玄鸟冕服给我披在身上,事就难办了啊。”

李斯脸上肉眼可看地多了落寞神色,苦笑着摇摇头。

“斯知矣,不怪长安君。长安君营救师兄,此恩斯铭记在心。长安君但有要求,斯无不应也。”

冲韩非一揖到底,李斯声泪俱下。

“师兄未死,斯万分欢喜,悔不该毒杀师兄也。若张师弟知晓师兄未死,必欢喜得在楼台大睡三日。”

沙沙沙

毛笔在纸张上留下一个个精美文字。

非自要寻死,不与师弟相关。有师弟送非最后一程,非就算那日未被君上救起,也是死而无憾。】

“师兄之言,令斯愧疚难当。”

当年韩非被下咸阳狱,寻死报国。

嬴政感念偶像国士,为全偶像名节,赐下一杯毒酒。

本想亲自送去咸阳狱,但因不忍看偶像身死当场,遂作罢。

想着在偶像生命最后一段,应该尽量让偶像走的心情好些,就派李斯去送这杯毒酒。

始皇帝本意是在韩非最后一刻,有李斯这个师兄陪在其身边,韩非会好过一些,没有其他别的想法。

但在爱脑补的李斯眼中,这就是始皇帝试探。

试探他李斯在韩非和秦国中,会选择哪一个。

陛下有如此多手下,偏偏要我送师兄上路,就是想看我会不会偷偷换酒,救师兄一命,是在试探我的忠诚。

韩非之死。

应该算是自杀。

但要说李斯杀了韩非,从事实角度而言,一点问题也没。

师弟宽心,莫要再将当年之事放在心上。听君上言,师弟于玄鸟殿为淳于越再三言说,足见师弟心性。】

韩非洒脱地拍拍李斯肩膀,就像当年在稷下学宫勉励手下小弟似的。

李斯抹去脸上泪水,脸上露出只有孩子才能露出的淳朴笑容。

“自今日起,斯终可昂首挺胸见张苍师弟了。”

你一直可以。】

“长安君,师兄,李斯告退。”

冲嬴成蟜,韩非各施一礼,李斯跛脚,一瘸一拐地走向门口。

嬴成蟜看着李斯有些凄凉的背影,翻个白眼,嘴里小声滴咕了一句“奸滑”。

“左相若是不介意,我将贵子安排到扶苏亲卫中可好?”

噗通

李斯转身跪倒在地,动作利索无比。

“斯谢长安君大恩也!”

一瘸一拐的李斯出了厅堂,白衣酒鬼就带着一身酒气入了厅堂。

嬴成蟜趴在桌子上唉声叹气。

“你们啊,就会给我找事,天天给你们擦屁股。你们想建功立业,做一番大事业可以,能不能不带上我啊。”

酒鬼这点时间,就把酒壶换成了酒葫芦,当下坐在椅子上拿着酒葫芦来回晃了晃。

“君上又忽悠什么呢?李斯此人胆小如鼠,言说老鼠哲学之人,亦如老鼠也。”

嬴成蟜噼手抢下李牧酒葫芦,气不打一处来。

“我忽悠个屁,你以为李斯真怕你啊?他一个自底层攀升到大秦左丞相的人,会怕你一个赵武安君?你就寻思郭开当初怕不怕你?”

“君上最擅诡辩。”

“受不了了,乃公真是对牛弹琴。上帝给你打开作战门,把你政治这扇窗户是钉的死死的啊!这次上郡之行,结巴你看好这酒鬼,别让他总惹事,我去楼台玩玩散散心。”

嬴成蟜觉得他再在这里待下去能被李牧气死,出门高呼。

“来人备车,我要去楼台!”

“结巴,君上是不是又忽悠我?”

韩非看热闹看得津津有味。

只要不说韩国不是,那你们爱怎么聊怎么聊。

非也,君上所言皆对也。李师弟自楚国一隅之地奔至齐国稷下学宫求学,又跨越万里之遥来到秦国入仕。一个胆小如鼠者,怎能有如此壮举?稷下学宫千百人,能与非为伍,为非看重者,没有几人。】

“我要杀他,他不敢发怒,还一直为我开脱,这还不是胆小乎?”

师弟有求于君上,给武安君颜面,便是给君上颜面。试想师弟对君上门客都如此恭敬,那对君上态度还用言说否?李兄可见师弟行路一瘸一拐?】

“自然见也。”

韩非意味深长地笑笑,一脚踢向李牧腿弯。

这一脚速度不快,李牧完全能躲,但是没躲。

疼痛自腿弯处传递向李牧大脑,李牧摸了摸被踢处。

“你最好有个合适理由。”

沙沙沙

韩非笔走龙蛇。

非踢汝之力度,便是踢师弟之力度。此力虽不小,但不至于让人跛脚也。我这师弟,绝非武安君所想的那般简单。】

“……李斯一直在装瘸,为何?”

为求君上助其子也。师弟其状如此之惨都是在君上府上所致,其对武安君,非,又是如此态度。以君上心性,哪里还能驳斥回师弟的请求。】

李牧扶着额头,醉意上头,迷迷湖湖地道:“……你什么都知道,为何不告诉君上,就任凭李斯这么达成,达成,目,的。”

喝了不知道多少酒的酒鬼支撑不住酒意,醉倒在桌桉上。

你以为君上不知这些乎?

韩非摇摇头,心中说道,这次没有写字。

出门叫两个仆役将李牧抬回居室睡觉,韩非走回自己庭院,边走边笑。

师弟要投君上麾下,非为何要拦呢?

长安君府大门敞开。

一个驭手驾驭着一架造势精美的单马马车缓缓行出。

马车未放帘,其内正坐着向外张望的嬴成蟜。

刚刚驶出长安君府大门,嬴成蟜就看到了在门口的没有离去,依然坐在小马扎上的李斯。

“等会等会。”

驭手依言停车。

嬴成蟜探出脑袋,冲着李斯笑道:“左相要是不忙的话,成蟜做东,请你去楼台探探深浅?”

李斯脸上水渍未干,明显是用清水清洗过面目的泪痕。

此刻他满脸严肃,目光看着驰道远方,对嬴成蟜道:

“长安君若要去楼台便尽快去,再慢上片刻,陛下的驷马王车就要驶来了。”

“皇兄?他又来我这里做什么?他是不是挖墙脚没完?”

嬴成蟜都囔着,顺着李斯目光看去,正看到远方四马缓步而来的驷马王车。

不对,驷马王车速度怎么这么慢?

嬴成蟜眉头一皱。

皇兄行事急迫,极为看重效率,从没有这么慢行过。

转头看了眼李斯,嬴成蟜叹了口气,道:“左相有心了,贵子之事,我一定亲口嘱咐。”

李斯没有马上离去,显然也是看出了驷马王车的不正常,在这里是给他站台的。

“多谢长安君。”

驷马王车再慢,那也是四匹马。

半盏茶时间过去,一个嬴成蟜不认识的驭手驾驭着驷马王车,停在了长安君府门前。

一同停下的,还有马车两侧,十名身穿国尉府官服的府兵。

尉缭?皇兄把驷马王车借给他做什么?

嬴成蟜正疑惑呢。

“误国竖子!见王车仍坐于车上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