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很快就统一了意见,一致决定购买这家摊位上的布头。
亲自上手查看并且挑选之后,以郭大姐为首的三位女同志对于即将到手的布头非常满意。
郭大姐竟然拿出来三十五港币,全部用来购买布头。
另外两位女同志,显然也不是普通家庭出身,都拿出了三十港币,用以购买布头。
他们六位男同志对于购买布头的态度,虽然没有几个女同志那么狂热,但也都知道这是好机会,错过之后,就很难再遇到了。
所以,也都倾其所有,拿出了全部的港币购买布头。
不声不响的熊剑辉竟然是最有钱的一个,直接拿出了四十港币。
除了他之外,还有一位黄梅戏演员也有所准备,掏出来三十港币。
除了这几個人,其他人就只有二十港币,都选择了在这里花光。
岳文轩对于这些布头不感兴趣,所以挑得很快,挑完之后,马上就付了钱。
虽然他这个隐形富豪看得上这些布头,但必须得承认:这些不起眼的布头拿回国内,确实是好东西。
他大致算了一下,就他花二十港币买到的这些布头,大约能做二十几身成人衣服。
就算按照最普通的棉布算,计算布料成本的话,差不多也要两百来块钱。
这样一对比,确实太便宜了!
虽说做出来之后难免有拼接的痕迹,但毕竟没有色差,不是仔细看,并不明显。
而且他买的这些布头质量很好,在国内的大众商场几乎买不到这么好的布料,想要买到手,只能去友谊商店。
不要说在国内买不到这种物美价廉的商品,就算在国外,如果没有黄槐生带着他们,也不可能买到这么合适的东西。
这也就难怪三位女同志爆发出如此惊人的购买热情。
每个人都最少买了一大包布头,大家不可能拎着这么多东西到处闲逛,黄槐生只能带着大家重新返回住处。
回去的路上,熊剑辉的脸上一直带着笑,可见他的心情有多么高兴。
岳文轩同他开玩笑:“这么开心,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捡到钱了呢,小心丢钱的人怀疑你。”
“真要有人怀疑,那就让他搜身好了,看看能不能从我身上找出一港币来。”
“你把钱都花光了,竟然还这么开心。要是让你赚点钱,那你得高兴成什么样?”
“省下的就是赚到的,我虽然把四十港币都花光了,但也因此省了钱,要不怎么能这么开心。
你们小年轻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所以体会不到我的快乐。
虽说刚才把四十港币都花光了,但买来的布头,足够做五十身成年人的衣服。
仅仅是节省的钱,少说也有四百,最重要的是以后再也不用为了布票发愁。
有了这些布料,今后十年二十年,我们家都不缺衣服穿了。”
王哲军在一旁插话道:“文轩还是太年轻,又没有结婚,哪里知道生活的艰苦。
我现在最后悔的就是出发之前没找人借点港币,要是脸皮厚一点,也不是借不来。
要是知道在港岛能买到这么物美价廉的东西,回去之后,我就算双倍还给人家,那也是赚的。”
“你毕竟还年轻,脸皮薄一点能理解。我年龄比你大一点,所以脸皮也磨练的比你厚。
出发之前考虑到可能用得到,所以就厚着脸皮跟朋友借了二十港币。
要是花不掉,回去之后,还给人家也就是了。”
要是花掉了,那肯定花的值,也没什么好后悔的。”
王哲军觉得这话有道理,“熊大哥,还是你想的通透,我就是没想明白,以至于错失了机会。”
岳文轩不需要这些布头,但家里的亲朋好友需要,原本他也想多掏出点港币来再多买一些,后来想了想,还是算了。
多拿出来的这些港币,总要有一个来处,虽然不一定会查,但不能排除这个可能。
小心起见,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毕竟这点布头对他来说不过是可有可无的东西。
一来一回耽误的时间有点长,再次出来之后,众人仅仅逛了两个大商场,时间就到中午了,不得不结束了这次购物的旅程。
吃过午饭,几个演员没有其他安排,只能继续待在大院里。
好在这种形同幽禁的生活,只有一天时间,第二天上午,众人就出发前往演出场馆,开始第一次的彩排。
这次晚会的演出时间是在两天后的晚上,所以总共有两天的彩排时间。
时间看上去很充裕,但因为参与的人员太多,而且演出的人员又来自各个国家和地区,彩排的时间实际上很紧张。
岳文轩等人的演出曲目已经提前报给了组委会,六个人各有一个节目,但六人的表演曲目不属于同一类,所以也不可能安排在同一个时段。
岳文轩等六人第一次来港岛,而且又不会粤语,肯定不可能让他们自己前往演出场馆,而有人带队。
让六人高兴的是:给他们带队的还是黄槐生,负责安全保卫工作的也是熟人小赵同志。
来到演出场馆,黄槐生先是带着六人和晚会的导演汤唯斌见面。
汤唯斌导演对六人做过详细的了解之后,歉意的说道:
“这一次参与演出的青年艺术家们,来自东南亚的各个国家和地区,因为语言的原因,沟通起来比较困难,这就造成了种种不便。
原本昨天下午已经制定好了节目单,但有几位演员临时更换了节目,所以节目单只能重新制定,彩排也要往后稍微推迟一下。
因此,只能麻烦几位先在台下的座椅上休息一会儿。等最新的节目单出来之后,我会让人给你们送过来,然后我们按照节目顺序进行彩排。
因为我的工作失误给大家带来的不便之处,还请各位谅解。”
毕竟彩排还没有开始,组织工作难免有一些杂乱和失误,众人都能理解。
汤唯斌导演离开之后,众人在黄槐生的带领下,随便在台下找了一个位置,四散着坐下等候。
坐下之后,岳文轩这才有闲心四下打量着这个演出场馆。
这个演出场馆,规模还挺大的,看上去至少有三四千个座位。
他扭头对身边的李天群说道:“天群,你一向信息灵通,对这个演出场馆有了解吗?”
让他疑惑的是:李天群就好像没有听到他说的话,没有一丝回应。
岳文轩没有再问,只是微皱着眉头,仔细观察着李天群的一举一动。
自从走进了这个场馆,岳文轩就觉得李天群有点不对劲,他好像对于这个场馆的一切特别关注,眼睛总是不时的四处查看着。
他自己包括刚来场馆的其他几位演员,同样对这个场馆很好奇,也会不时的四下打量一下,但没有一个人跟李天群似的这么专注。
他现在就坐在李天群的身旁,更能清楚的感受到他的异常之处。
既然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岳文轩也就不再同李天群说话,只是加大了对他的关注。
导演组的效率还是挺高的,他们也只是等了十来分钟,就有工作人员送来了几份节目单。
岳文轩的独唱曲目比较靠后,第一次的彩排肯定比较慢,他也不知道今天上午能不能彩排到他的节目。
不管今天上午能不能登台,他都得在台下耐心的等候。
一方面是想逐个的看一看其他演员的水平,另一方面也是出于纪律的需要。
小赵这个安全保卫人员可不仅仅是为了保护他们的安全,更重要的工作是监视他们几个,免得有人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早上出发之前,黄槐生就再次重申了外事纪律。他们几个演员在彩排期间,候场的时候必须待在同一片区域,去厕所或者去后台也要至少有一个人跟随,绝对不能一个人单独行动。
参与演出的青年演员,都是各个国家和地区的青年艺术家,每一个人的水平都很高,岳文轩坐在下面观看大家的表演,并不觉得无聊,不知不觉一个小时就过去了。
坐在他旁边的李天群推了他一下,问道:“我要去厕所,你去吗?”
“那就走吧。”
去厕所必须两个人相跟,就算他没这个需要,也得陪着走上一趟。
尽管岳文轩对李天群起了疑心,但以他的沉稳,肯定不会有什么异常的表现。
李天群就没有岳文轩这么好的心理素质了,可能是心理压力过大,也可能是太过专心观察场馆的布局和通道,以至于同岳文轩的交流就没有那么专心,很多时候都是所问非所答,甚至是前言不搭后语。
岳文轩发现的这些问题,李天群当然没有意识到。所问非所答也好,前言不答后语也好,这只是岳文轩的感受,李天群自己并不知道说错了话。
当然,这也是岳文轩一直都没有纠正他,就连一次提醒都没有,李天群当然也就不清楚自己的精神恍惚竟然如此明显。
上厕所的过程当中,李天群并没有出什么幺蛾子,岳文轩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六人当中,那位黄梅戏演员的节目上场最早,两个人刚刚回来,就轮到他上台了。
接下来就是王哲军,他的彩排也很顺利,表演效果不错,赢得了台下热烈的掌声。
李天群的节目比较靠后,又过了将近一个小时,才轮到他登台彩排。
能被访问团选中,李天群的专业技能很强,彩排结束,同样赢得了热烈的掌声。
岳文轩一直关注着李天群的动向,哪怕他下台,也没有放松对他的监视。
小赵一直在他登台的那个通道口等着他,而他却没有走这个通道口,而是选择了另一个通道出去。
岳文轩发现这一点之后,马上拍了拍王哲军的肩膀,“走,跟我去趟厕所。”
这个纪律需求,王哲军并没有说什么,就跟上了他的脚步。
转过弯去之后,岳文轩顿时加快了脚步,一边走,一边对身边的王哲军快速说道:
“我发现今天的李天群有点不对劲,总是恍恍惚惚的,而且对于场馆的一切特别关注,我怀疑他有逃港倾向。”
王哲军大吃一惊,“这可不是说着玩儿的,你确定?”
“确定不确定,马上就能知道了。
我早就观察过了,下台的通道口有两个,如果李天群想要逃港,现在就是他最好的机会。
只要他选择走另一个通道口,就能和小赵错开,如果他想逃港,必然会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这个场馆。”
“那他真要是打算逃走,咱俩现在追,还来得及吗?”王哲军突经变故,心中害怕,说话的声音都有一些颤抖。
这件事情太严重了,一旦李天群逃港成功,和他在一个屋居住的王哲军,肯定要受他牵连。
“来得及,你速度快一点就行。
自从有了怀疑之后,我就已经提前观察好了路径,咱们抄个近道,绝对能把他堵个正着。”
尽管心里着急,两个人也不敢在剧场里跑动,只是加快了步伐。
刚刚拐过弯儿去,两人就看到了正迎面快速走来的李天群。
看到突然出现的岳文轩和王哲军,李天群顿时停下了脚步,吓得脸色惨白。
再往前走就要出场馆大门了,在这里见到李天群,他的意图不问自明。
王哲军的眼中简直要冒出火来,他快步上前,一把抓住李天群的胳膊,恨恨的说道:
“你跟我到旁边来,我有话问你。”
李天群就像是犯错被抓的罪犯,眼神中透露着惊恐,脚步沉重的跟着王哲军走到了旁边的角落。
“为什么要逃港?”
王哲军质问的声音不大,但却低沉有力,同时透露着无穷的愤怒。
看到李天群还是一言不发的低着头,王哲军心中的怒火越发高涨,“你都被抓个现行了,还不说,你觉得现在还有隐瞒的必要吗?”
李天群突然抬起头来,眼眶红红的哀求道:“你们能不能不要告发我?我被你们抓住了,肯定不敢再逃了。”
“我们怎么能相信你,谁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王哲军的语气中满满都是不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