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牛面如土色,抖若筛糠。
看向其他两个没开封的坛坛罐罐,再也不提小黄鱼和袁大头的事了。
在场稍微年轻点的师傅,都忍不住后退。
吴远看向几个年轻师傅道:“慌什么慌?把这几位先人妥善地处理好,没准能结一份善缘。瞧你们那劲儿,这么好的机会都不知道抓住。”
阿牛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只有孟师傅和老张师傅凑上来道:“老板,这事怎么办?”
吴远回过头来,手上把骨灰坛盖上道:“按说这事,肯定是要报警的。不过在报警之前,咱们得先跟主家打个招呼。”
这事,有人忌讳,有人无所谓。
打个招呼,也算是应有之义。
放下骨灰坛,吴远拿起大哥大来,却没有直接打给黄家,而是打给了远在上海的颜如卿。
电话很快接通。
只是电话那头的语气,冷冰冰的不像是前几天刚贴身教他摄影技巧的颜如卿。
不过一听到这边挖出骨灰坛了,颜如卿很快明白了吴远的用意,起身往外走道:“你等我五分钟,我马上给你回话。”
放下电话,吴远往地上一坐,顺便打量起这几个坛坛罐罐来。
坛子制作的很精美。
只是他也不懂,这种属于哪朝哪代的,又是经历了何等变故,以至于没有入土为安的。
很快,大哥大响起。
吴远接起来,就听颜如卿直截了当地道:“你们先保护现场,一会会有警察上门处理。”
吴远一听,就提出道:“颜姐,警察大张旗鼓地过来,会不会不太好?”
颜如卿一愣,“你提醒我了,我来通知那边。”
半个钟头左右,三名便衣,开着一辆战损级的吉普车过来了。
一上门就直接找吴师傅。
吴远起身迎过去,给三位便衣警官递了烟。
为首的侯警官迟疑了一下,还是接了,剩下的二位也都跟着接了。
侯警官把烟拿在手里,谢绝了吴远的上火道:“吴师傅,那几个坛子在哪儿呢?”
吴远转身一指:“我们拓宽下水道,挖到的,都在那边,摆得整整齐齐。”
三位警官直奔过去。
把几个坛坛罐罐,全都打开来瞧了一遍。
其中一个警官似乎是法医,敲完之后,跟侯警官点了点头。
另一位警官端详着坛身道:“确实不像是现代之物。”
确定了这些,侯警官一挥手,两位警官一人抱俩个,就把坛坛罐罐全都抱走了。
这才伸手跟吴远握手道:“吴师傅,坛子我们就拿走了,能不能麻烦你跟我们到局里做个笔录。”
吴远不假思索地道:“那没问题。”
只是吉普车不容易挤,吴远把马明朝叫回来,坐着奔驰跟着吉普走了一趟。
到了dc区分局,是侯警官亲自做的笔录。
很是客气。
看得出来是上头打过招呼的那种。
做完笔录,亲自画押,吴远就坐奔驰回来了。
结果刚回到黄老四合院门口,就见经常在胡同巷子里照面的大爷大妈,凑在门口,往里头张望。
见到吴远回来,当即拉着吴远问:“小吴师傅,你们是不是挖到不吉利的东西了?”
吴远故作湖涂:“为什么这么说?”
为首的那爷不屑道:“警察都来了,你别以为我们不知道。”
吴远也笑道:“那爷,警察都来了,能有什么不吉利的?”随即又道:“再说了,这宅子黄老住那么久,不也顺顺当当,身体健康么?”
对此,那爷无话可说。
其他人也都跟着弱弱无言。
吴远趁机道:“好了好了,都散了吧,没什么大事。我们这么多老爷们在呢,能有什么事!”
门口的大爷大妈们很快散了。
至于他们把话传出去,又会传成什么样,吴远也管不着了。
回到四合院。
众人各自忙活,唯有阿牛呆愣着坐着。
吴远点了根烟塞到对方嘴里,不屑道:“这就吓魔怔了?”
阿牛茫然地叼着烟,却顾不上抽,没一会就灭了。
吴远笑道:“其实你仔细想想,没什么好怕的。刚才你抱的那坛,里头装的说不定就是大户人家的名门闺秀。你结了这善缘,说不定今年就能娶了媳妇成了家,老婆孩子热炕头。”
一听这话,阿牛顿时回过神来,吧嗒吧嗒抽两口,才发现烟灭了,自己点上后抽了一口,彻底回了魂,转而问起道:“老板,你说我要不要买刀纸,给那位名门闺秀烧一烧?”
吴远知道这小子没事了,径自起身道:“名门闺秀已经交给警察了,你能知道她被警察安葬在哪里,你就去烧。反正别在黄老的院子里烧,免得被你招来什么孤魂野鬼。”
处理好坛坛罐罐的事儿,活继续干。
干工地的就是这样。
前世吴远还遇到挖出骸骨、挖到大蛇的事。
总之,就是见得多了。
所以今天这坛坛罐罐,人家封的挺好,已经算是很友好啦。
隔天7月13日,趁师傅们歇息吃中饭的时候,那爷又凑过来跟吴远打听道:“小吴师傅,你说你们翻修就翻修,改造就改造,为什么想要往地下挖呢?”
吴远耐着性子解释道:“那爷,我们这是做下水呢。将来这四合院里生活的,也能跟住楼房一样,不用一大早就去厕所排队倒痰盂了,有什么事直接在家里,一冲就干净了。”
那爷一听就抖着嘴边的胡子道:“我知道,那叫抽水马桶!可那么老的院子,也能用抽水马桶?”
“这有什么不能的?”吴远反问道:“否则我们翻修改造图个什么?不就是图个更好的居住体验么?”
那爷脸有意动,最终却还是指着吴远道:“你小子诳我,就知道拿话骗我老人家。”
吴远笑道:“那爷,我对古董又不感兴趣,骗你有什么好处?”
街头巷尾都说那爷这人藏了不少的古董,是以吴远这么说。
结果那爷反而愈发笃定道:“哈哈,你这样的人我见得多了!嘴上说不要,其实心里特想要。”
吴远这还解释不清了,干脆道:“得得得,等这院里竣工那一天,那爷你过来一观,就全都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