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轮光晕上。
模湖不清的画面中，只能看到神力的不同光芒，与大片黑气来回交锋，其间夹杂着大量雪花，绘成了一副印象派画作。
程瀚无声的叹了一口气，心中愈发觉得：“全知之眼还要尽快升级，提升对神力的扛干扰能力。”
以他如今的层次，将来与神灵级别强者的接触，必定会越来越多。
总不能每次神灵们打起架来，他就只能观看雪花屏吧？
从画面上的“拉锯”局面来看，双方暂时处于相持阶段。
不过。
神力的光芒，似乎有着一丝走强的趋势。
这意味着胜利的天平，正在缓缓向着己方神将倾斜。
但这个速度实在太慢了。
程瀚瞄了几眼，心底咕哝了一句：“恐怕五分钟内，都看不到结果。”
这个局面。
与他预料得一致。
程瀚转而又露出了一丝笑意：“神将们，就让海霸王军团来一锤定音吧！”
他的视线，马上望向了第四轮光晕。
入目所见。
数以百计的东风二型玄兵，拖曳着明显的尾迹，成群结队掠向了幽暗的深海。
“咕都”
“咕都”
东风玄兵所过之处，一路产生了巨量的气泡。
这是玄兵内置的玄阵，从海水中分解出了氧气，在科魔引擎中燃烧产生的气体。
布置在玄兵头部的玄阵，又将海水分隔开来，极大降低了海水阻力。
但气泡涌动声响、引擎的震动声音，皆被一种神奇的力量压制着。
距离百米之外，即便是海王，也什么声音都听不到。
这自然是大海之母悄悄动的手脚。
此外。
从玄兵发射之后。
仅仅只过了六到七秒。
玄兵的速度就提升到了接近音速的水平。
放在另一个时空。
这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
鱼雷在海水中航行，速度怎么可能达到音速呢？
但在这一方世界。
玄法改变了一切。
又过了几秒。
玄兵终于悍然打破了音速的关卡，并快速攀升，一举达到了二点一倍音速。
这仿佛是跨越了一个门槛，有趣的事情发生了。
每一枚玄兵所过之处，海水涌起了奇异的湍流。
玄兵的尾部，就此形成了一种奇异的环状涡流。
程瀚凝视着一条涡流，目光闪动了一下：“又触及到了‘法则之壁’。”
所谓的“法则之壁”，实则就是法则对事物的无形限制。
本来按照全知之眼的计算，东风二型玄兵在水下的速度，最大应该能够达到二点六倍音速。
但是。
事实超乎预料。
早在第一枚玄兵诞生，并进行试验之时，它的速度达到二点一倍音速后，就死活上不去了。
这种奇怪的“环状涡流”，似乎凭空产生了一股巨大的阻力，让玄兵无法再提升速度。
他使用全知之眼进行了一次解析，才发现这玩意竟然与水系法则相关。
换而言之。
幽淼界的水系法则，竟然给鱼雷式玄兵的速度，设定了一个速度上限。
正因为如此，他才将之命名为“法则之壁”。
程瀚不由自主的产生了一个惊人的想法：“这一个世界甚至这一方位面，该不会是一位超越至高神的存在，设计出来了吧？”
这其中的“设计”意味，实在是太强烈了，让他很难不怀疑。
所谓“超越至高神”，也就是神皇之上的强者。
他个人觉得，这个等级的强者，说不定有能力修改法则，或者说制定新的法则。
说得再具体一点——造物主！
然而。
这只是毫无依据的揣测。
因为神皇就是目前所知的力量金字塔顶点，就连神将也不知道，神皇之上是否还有新的境界。
程瀚的思绪，漫无边际的飘飞了一会，耳畔忽然听到了水莲花的悦耳声音。
“尊者，海霸王军团可以成功吗？”
水莲花是大海之母“钦点”的卷顾者，感应到了母神海贝的动静，她自然明白海霸王军团已然发动了进攻。
数千名花云母随同该军团出征，万一军团失败，这些花云母必死无疑，由不得她不担心。
程瀚回过神来，轻轻点了点头：“当然！”
他又用充满信心的口吻说道：“海霸王军团一定会成功。”
第一轮光晕的画面，虽然只是印象派画作，亦可看出大量信息。
现在黑气占据的比例，比刚才多了不少。
这说明海神们开始了反扑。
那么。
反扑的力量，究竟来自哪里呢？
当然是附近的几座沉沦鬼凋。
这也意味着，那几座鬼凋的力量，已然被榨干到了极限。
而被海霸王军团锁定的那一座鬼凋，正是其中之一。
如果说先前的成功率是九成五，现在的成功率绝不会低于九成八。
程瀚又伸手指向半空，举了一个例子：“你们看，正在凝聚‘噬生妖’，数量已经明显少多了，凝聚速度也越来越慢了。”
水莲花张望了几眼，被说服了：“尊者，您是战无不胜的统帅！”
战争的结果还没出来，就口口声声“战无不胜”，这么说未免有一点拍马屁的嫌疑。
可女玄师兰佳瑶却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她对上司的计划知之甚详，自然明白神将们能够成功的杀死海神，上司在其中发挥了关键作用。
一个有能力助力神将屠神的将督，这一方海洋战场找得到第二个吗？
当然找不到。
那么。
称呼一句“战无不胜”算夸张吗？
一点不夸张！
事实上。
从鬼风中诞生的“噬生妖”，本质上就是鬼凋中的灵魂，更是惨遭屠杀的海怪灵魂。
如今它们被海神抽调走了，正在对抗着神将的攻击，鬼风的力量自然就被削弱了。
而这。
亦是程瀚的计划之一。
借助神将们来牵扯鬼凋的力量，进而保护大战区的平民。
总之。
身为将督，程瀚已经做了所能做的一切。
在这一界的全部战区，绝对找不到一个将主比他做得更好。
不多时。
第四轮光晕终于有了变化。
茫茫深海中
海霸王军团发射的玄兵群，急速航行了一百多公里后，似乎撞上了一道无形的隔膜。
这一瞬间。
覆盖在玄兵表面的蓝光，从弹体上飚射而出，纷纷命中了前方的海域，瞬间将海水染成了蓝色。
而在大片蔚蓝之中。
一座庞大的沉沦鬼凋，凭空浮现在汪洋中，并随之海水载浮载沉。
隐藏鬼凋的最后一个障碍，就此被解除掉了。
数百枚东风二型玄兵，锁定了最终目标，呼啸着掠向了目标。
程瀚凝视着这一幕，当即露出了喜色。
事情到了这一步。
不管玄兵攻击是否奏效，海霸王军团都算是立了大功。
区别在于。
如果玄兵击毁了鬼凋，功劳更大一些。
如果没有，那也有一半的功劳。
原因很简单。
这一波攻击，反过来牵制住了鬼凋，给神将们创造了机会。
以神将的本事，不可能抓不住这个大好机会。
*
苍穹之上。
就在深海鬼凋现身的一瞬间。
星衍神将的一双神目中，陡然爆起了大片星光。
光芒是如此之亮，以至于她的眼睛都变成了一对灯泡。
星衍神将快速瞥了一眼玄兵方向，当即怒吼了一声：“全力攻击！拖住那几只海鲜！”
她的声音中，隐含着一丝急切，亦带着一丝兴奋。
另外五名神将瞬间明白——又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来了。
烛融神将更是亢奋至极的嚎叫了一声：“再杀一只海鲜。”
对神将来说，屠神也是一桩超级大功劳。
如果有机会宰掉两个海神，谁会只满足于只杀一个呢？
*
东黎战区。
将督殿。
第一轮光晕画面，彻底爆成了雪花屏，连印象派画作都看不到了。
而在雪花屏出现的前一刻。
程瀚无比清楚的看到，正在画面上肆掠的黑气，微不可察的滞后了一下。
他忍不住笑出了声：“海神们似乎慌了呢！”
这不奇怪。
前线打得正激烈，冷不防后背被捅了一刀，谁能不慌呢？
更慌了上头还有六个强大的敌人虎视眈眈。
兰佳瑶听到了上司的笑声，忍不住问道：“程将督，怎么了？”
程瀚稍稍抬起头，语气透着一丝自豪：“这一战赢定了！”
兰佳瑶注视上司的脸庞，只觉得心潮澎湃。
无论如何。
敌方必定会损失一座鬼凋。
如果海神们选择保住了被神将攻击的鬼凋，就只能任由另一座鬼凋被东风玄兵摧毁掉。
反之亦然！
一句话。
这又是一个左右为难的选择。
不得不说。
从头到尾，这几名海神一直被程瀚玩弄于鼓掌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