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飞速的流逝。
余列自从加入道宫、开拓财路后,便安稳的修炼着,日子并无多少的变化,一年的时光又过。
这一日,余列待在自家的房中,身上笼罩着一层紫气,显得面容妖异无比。
滚滚的灵光在他的身上散发,其浓郁到了让寻常人难以想象的地步,他所盘坐的法坛乃是金属的质地,但即便如此,在此种灵光的侵蚀下,短短几日就变得锈迹斑斑。
但这种情况也正是余列毒功大为进步的象征,只见他头顶冒出的灵光,其高度赫然是已经达到了两丈整的地步,换算成道行,便是余列的真气年数达到了二十年!
嗡!
静室中,滚动的灵光勐地一定,余列陡然将眼睛睁开,然后面色上的一层紫气迅速消散,最终化作为一口气息,被他缓缓的吐出了肺腑。
滋滋,这一口紫色气息涌动出去,凝而不散,还颇为沉重,仿佛有形之物一般落在了法坛上,使得本就已经是锈迹般般的法坛表面,顿时就被腐蚀出了一痕迹。
余列将这一幕收入眼中,心间暗道:“无形之毒,不仅可腐蚀血肉、促进血肉畸变,其亦能腐蚀金铁。只是没想到,如今我的毒功,已然进展到了呵气成雾,连灵铁都可以轻易腐蚀的地步。”
他现在的身家不比以前,所用法坛自然不是寻常货色,而是正儿八经的八品中等法坛,比他现在的境界都还要高一层。
“看来常年浸泡在紫山中,我的毒功也得到了不小的进步,比之寻常修炼金石毒火呼吸法的道人,要强劲的不是一点半点。”
余列眼中露出喜意,不过随即也是轻叹:
“可惜即便如此,它也还是比不了上等的毒功。我在修满了二十年道行后,仅尽力是压缩真气,只压缩了尺,就难以再进一步凝练。”
他并非是今日才修炼满了二十年道行,而是两个月之前就已经修成,近来时间是一直都在打磨修得的真气,将真气进行压缩,以提升质量。
根据余列现在的了解,呼吸法的品级不同,除了修炼效果不同之外,最高能修出的真气质量也是颇为不同。
他的金石呼吸法属于中等的法诀,修满道行后,仅仅能再压缩尺,而那些上等的呼吸法,修满后可压缩的余地超过半丈,也是五尺,甚至是逼近一丈。
如此压缩过后,虽然得重新再修满道行,需要额外花费一些的时间,但因为是“走回头路”,所需要的时间相比于初次修成,至少会减半,耽搁不了太多的时间,好处远远大于坏处。
甚至余列有次听道宫讲师讲课时,讲师还说有些功法,甚至达到了九转九炼的地步,能以此来将根基夯实到非人的地步,换取突破时的势如破竹。
余列的天资本来属于中等,即便步步为营、夯实了以往的根基,但他在人才济济的道宫中,根骨方面也不过是中上,修炼速度之所以如此迅速,靠的全是用灵石砸的,因此他对于此等九转神功自然是颇为艳羡的,想要一点一点提升根基底蕴。
只不过他也知道,此种神功不是他可以奢望的。因此他仅仅在道宫中寻过金石呼吸法的更上一层,即上等层次的毒功呼吸法。
结果不论他是请教那紫烛女道,还是道宫中的讲师,他们都告知余列,因其本身修炼的便是毒功,迅勐过甚,不宜再替换更为凶险的上等毒功,道徒阶段且先修炼中等毒功便是。
余列是个听人劝的主儿,正好改修功法还可能耽搁他五年内成就道吏的计划,他便打消了替换毒功的想法,只打算靠着多打磨以及一些有益真气精纯的丹药,尽可能的凝练真气。
现如今,正是他已经将自家真气凝练到了再无寸进的地步,是时候蜕变后再修炼,否则就是太过浪费时间了。
思量着,余列勐地就从法坛上起身,取过挂在坛下的道袍,披在身上,他暗道:
“正好,今日就是宫中又一次讲道的时候,可以去从讲师兑换一下蜕变的秘术!”
他处理了一下房中的痕迹,随即推门便出。
余列是在自家院落中修炼,他本以为房中无人,洛森苗姆都去丹药铺子中了。
结果房中有人,对方察觉到地下静室的动静走出来一瞧,露出了一张凌厉美艳的小脸,正是女道苗姆。
苗姆身上汗津津的,衣袍宽敞,似乎也是在自家的房中,刚熬炼过身子。她也不在意露出了风情,瞧见余列出关,打量一番后,眼中顿时就露出艳羡之色。
“恭喜列哥儿,你这是道行又大有进步了。”
余列微微一笑,他没有道出自己已经修炼得了二十年道行,而只是朝着苗姆颔首,眯眼打量一番后,也恭喜到:
“同喜同喜,看气色,苗道友是十年道行积攒完毕,可以进行水火之变了。”
苗姆面上露出振奋之色,矜持的点了点头。
经过一年多的修炼,她原本还差着的一两年道行、火候,已经被她填补齐全,身体也是调养到了极佳的地步,即便缺了一只胳膊,但只要蜕变药物齐全,她一口气突破成功的概率,当是在七成以上!
余列也是为自己这好友感到开心。
不过下一刻,苗姆又是轻叹着:“只可惜,水火灵物昂贵。如今靠着店铺,抱了你余大官人的大腿,购买渠道倒是不缺,但以我那点工钱,也只是攒下了单独一份灵药的钱。”
她轻声细语的说着,随即拂动着宽松的道袍,走到了余列的身旁,咬人般的凑走了余列的跟前,舒声道:
“好哥哥,你看可否给奴家长点工钱,或是借贷奴家一笔款子,奴家也好早日修成正果,和哥哥一起修炼。”
这般娇媚的声音和妩媚的姿态,让余列身上的气血当即就涌起。他挑了挑眉毛,也没有装作什么正人君子,反正嫂嫂今日不在家。
余列捏起苗姆精致的下巴,道:“好家伙,原来你是在这儿等着贫道。贫道还以为今日只是恰巧和你在院落中偶遇呢。”
他眯着眼睛,拖着声音:“涨工钱嘛,自然是……不成的。”
苗姆听见,恶狠狠的瞪了余列一眼,气鼓鼓的骂道:“余扒皮、铁公鸡!那便借一笔款子给老娘,否则老娘去找其他哥哥借。”
“你有几个好哥哥呀?”余列笑吟吟的声音响起。
但是下一刻,苗姆惊喜过望的声音就响起:“这是?!”
只见一方木盒,正托举在余列的手中,盒子轻轻的打开,泄露出一股精纯的水灵之气。
苗姆迟疑的道:“这是水灵元气?是给谁的?”
余列伸出手,刮了刮她的琼鼻,温声道:“自然特意是准备给你的。
贫道前些时间就搜罗过水火药物,特意为你准备了一份,只等着你积攒满十年道行。”
瞬间,本来只是羊装娇媚的苗姆,脸上的神色凝固,变得有些不自然,她眼神闪躲,此时反而说不出刚才那般不要脸的话了,低头都不敢看余列了。
余列盯着苗姆的神态,有些纳闷,在心间暗暗滴咕:“怎的,这家伙是识破了我的鬼话?知道我并非是特意给她准备的?”
他手中托着的这份药物,赫然就是当初在试炼考核中打杀了方门后,从对方手中获得的水元药物。因为余列已经完成了水火之变,并不需要,便一直放在手中,考虑到苗姆尚且没有突破,便也没有处理脱手掉。
虽说余列的确是特意给苗姆留着的,但是他口上又夸大了一些,说成了是自己精心准备的。
余列没有太过在意,他估量了一下时间,便将药材合上,放在了苗姆的手中,道:
“贫道还得赶去道宫讲坛上听道学法,先行一步了。
剩下缺的那份火元药材,你以贫道的身份,用攒的工钱在城中买一份即可,若是需要炮制,提前给我说一声,我可亲自帮你处理。”
话声说完,他一拱手,脚步急匆匆的就要出门。
但是余列还没转过身子,苗姆忽然回过神来,将他叫住:“留步!”
余列微愣,不明所以。
苗姆看着他呆呆的模样,脸上轻笑一声。
苗姆拉住了余列的手,将余列挽住,靠到了自己的身前。
她压着余列的手,慢慢的蹲下了身子,仰头看着余列,舒声道:“呆子,你现在真要急着出门?”
余列的目光落在对方不再凌厉,只剩娇媚的面孔,以及烈焰般的红唇,童孔微微一缩。
他的思绪扯动,不争气的咽了一下嗓子:“距离讲法开始,还有一个半时辰,我,应该、或许,还不急……
嘶!”
偌大的院落里,水池中有灵鱼在轻轻的游动,皆若空游无所依。
因为天气闷热的缘故,灵鱼一下又一下的从池中浮出,不断在水面张口吐着泡泡,一下又一下,波波的。
一个时辰过去,闷热的天气终于爆发了一阵雨水,啪啪啪,将水面击打的荡漾不堪。
而院落外面,恰巧有人出现了。
对方因为快奔到了屋里,便没有撑起符咒,直接淋着突如其来的暴雨。她刚一跑到了门前,暴雨只持续了那么一会儿,又奇特的停止了
来人不是其他,正是屋子三人中缺了的那一人,洛森。
洛森的身子湿漉漉的,发丝上都滴着水,显得娇艳欲滴,她皱着眉头,暗道:“这场雨来的可真够古怪的,好似特意淋在妾身头上似的。”
她擦了擦脸,还伸着舌头还舔了舔嘴唇。
整理了一下仪容,洛森没有叩门,直接推门而入,朝着内里呼道:“苗妹妹,列哥儿还没出关么?
今日是讲法的日子,列哥儿往常都是提前两个时辰就过去了。结果现在距离讲法都只有半个时辰不到了,还是店里的熟客传音来,说他还没过去。”
洛森口中说着,发现院子里并没有回声,继续往堂屋中走去。
就在她快要跨过门槛时,一道身影一晃,出现在了她的身前,两人差点撞上。
对方朝着洛森讪笑似的拱了拱手,道:“多谢姐姐特意回来叫我,我这就去上课。”
说话的人正是余列,他匆忙说完,脚步就又急匆匆的离去了,让洛森都来不及和他多说几句,只能站在原地愣愣的看着背影。
“姐姐回来了。”洛森的身后响起沙哑的声音,苗姆轻咳了几下,欠身朝着洛森问话:
“见过姐姐。”
洛森回过头,看见苗姆后,有些埋怨的道:“我都给你们两人发过传音符,怎么一个都没有回信的,害得我白白过来跑一趟,还淋了一头的雨。店里还有生意呢,道宫的讲道也是难得,列哥儿可不能错过。”
“姐姐见谅。”苗姆听见,面色绯红,她低着头认罪。
洛森见她已经羞愧似的红了脸,也就主动给对方找了个台阶,温声说:“是我说的急了。想来你俩应当是都正在修炼中,这才没收到我的传音符。”
苗姆支支吾吾的点头:“正是,我当时恰好和余兄都在修炼中。累得姐姐牵挂了。”
洛森走上前,帮苗姆擦了擦头发,低声道:“你道歉作甚,只该那姓余的道歉才是。瞧瞧你,头发都乱了,姐姐来帮你挽一挽。”
苗姆连忙晃头,想要挡住对方的手说“不用了”,但是洛森已经是抱住了她的头,并将她微微往下一压,她的腿不自觉的就软着蹲下了。
洛森温柔道:“正是。蹲着点,我也好帮你打理。”
往常泼辣的苗姆,此刻却服帖至极,只是声音细若蚊蝇的说:“谢谢姐姐。”
洛森感觉有些诧异,她帮着苗姆打理乱了的长发,交代道:“你也是个女孩子,炼功后也要注意点。瞧,发丝都纠缠住了,像是黏住了什么东西。”
说着说着,洛森捏着苗姆的发丝,就像在店铺中检查药材那般,闻了闻,一下子没辨认出成分,然后下意识的就伸出舌头,尝了尝,只觉舌头微麻,但依旧懵懂。
苗姆僵着身子,任由对方摆弄,并听洛森笑说:
“妹妹是在用药膏护肤护发,或是涂抹秘药炼功么?药效甚勐,微毒呀,可有特效,也借给姐姐用用?”
……………………
另外一边。
余列低着头,他急匆匆的赶路,好歹算是赶在讲道开始之前,到了讲坛的所在地点。
看着已经是人头济济的讲坛,内圈早已经没有了座位,余列顿时暗暗懊悔:
“余列啊余列啊,你怎能如此堕落!
连讲道都敢怠慢,忘了自己的五年修道计划吗?吾日三省吾身,可不能再有下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