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便是雁泉飞?”兰怀茹挑眉道。
“叶师弟,小心应付。”宋青行沉声道。
“灵海三重的道行,不过以叶师弟之能,大抵能胜之。”许七夜如是说道。
朝三人拱了个手,叶藏眉头微皱,脚踏剑气,腾空而落至道场之上。
道场周遭,十部妖众的目光顿时瞧来。
“这位小郎君可是寒鸦神教的洞天魁首。”涂山幼南微眯着双眼,若有所思的打量着叶藏,缓缓开口道。
其余九部妖众之人闻言,顿时微微一愣。不时之前,还以为叶藏是灵海魁首,毕竟雁泉飞乃是灵海三重的道行。切磋论道,向来只有境界低者请教境界高者,这雁泉飞倒是反了过来,就算赢了那也是胜之不武,若是输了,可就丢了大面了。
“见过涂山前辈。”叶藏朝涂山幼南拱手道。
“咯咯咯,我可是听月菡常常提起小郎君呢,今日一见,果真是丰神俊朗之人。”涂山幼南美目弯成了月牙,上下打量着叶藏,似乎要将他看透了一般。
听她之言,不远处涂山月菡顿时脸色一红,含目羞涩,不知这幅姿态是可以装出来的还是真实反应,真真假假,令人分辨不出。周遭妖众顿时纷纷朝两人望去,眼神游动,心里思踌着,莫不是这涂山月菡与神教魁首弟子搭上了线?这下可不得了,日后她南海尾狐族,更是能在此处站稳脚跟了。
一旁的雁泉飞听得是怒火中烧,但当着妖主之面,又不好发作,只得将其撒在叶藏之上,一双饱含火意的双目死死的盯着叶藏。
“叶兄,敬请赐教!”他咬牙开口道。
“不敢。”
叶藏取出破誓剑,立在道场左侧,两人相对而视。
那雁泉峰手握黑泽长枪,瞧着闲庭信步般的叶藏,再是忍不了心中的怒意,单脚猛踩一踩地面,身子顿时暴射而出,如同猛虎下山,速度极快,只在空中留下一道残影,他手持黑泽长枪,枪尖迸发强劲灵力,径直朝着叶藏的心胸刺了过来。
“死!”他声音低沉的说着,眼中凶意滔天,整个道场之上,皆是弥漫着浓郁的妖气。
一边的涂山幼南眉头微微一皱,此前她确实有意让涂山月菡拉拢雁泉飞,不过她并未着急让涂山月菡下嫁雁行部众,涂山月菡是她最喜爱的子嗣,她这些年,让其不断出使神教,便是想择一神教弟子入赘南海,以稳固南海的局面,那雁行部众,不过是后备之策罢了。
铺面而来的凌冽气息,刮的叶藏皮肤生疼。他微微凝神,手中破誓剑震颤不以,叶藏神藏大开,回旋霸道的剑气,灵海奔涌而出,倒灌至破誓剑。
而后,那雁泉飞迎面袭杀而至。
铿锵!
刺眼的火星在破誓剑和黑泽长枪交锋之处迸发而出,雄厚的灵力涟漪震散开来,叶藏只感觉剑身传来极重的力道之息,宛如一座灵力巨峰。
雁泉飞见一击未中,当即面色一横,抬起长枪,他手臂青筋暴起,又是重重的朝叶藏的脑袋顺劈而下,枪尖回旋霸道灵力,连空气都微微有些扭曲了起来。
锵锵锵!
道场之上,两道身影纵横交错,不是迸发出耀眼的火星和灵力余波。先前的斗法多半是点到为止,但这一人一妖,一剑一枪,可是实打实的全力对之,万一其中一人松懈心神,那般锋利的杀伐器可是不会留情。
半柱香过去。
“妖族肉身果真强悍,酣战许久,依旧不见疲惫之色。”叶藏心里想着。
不过让雁泉飞和其他妖部更为震惊的乃是叶藏,他以灵海一重的道行,与雁泉飞杀伐兵器硬碰硬了半柱香时间,灵力未见任何疲惫,反倒其身上的杀伐气愈演愈烈,弥漫在道场之上,一股极为渗人的杀伐气息。
叶藏以前斗法之时,大多以大开大合的定军十三式和绝息斩对敌,却是很少像这般以破誓剑久战。
这也是因为洞天境界之时,他灵力不甚深厚,故此支撑不来长久的斗法,如今他修行《太上元妙心经》,灵力一天比一天厚重,自是不用再担心灵力支撑不住。
他辟开杀伐道的至臻神藏,这般以杀伐兵器争斗下去,只要灵力足够,他则会愈战愈猛。
道场之上,雁泉飞微微的喘着粗气,一丝冷汗从他的额头之上滑落。
倒不是他灵力支撑不住了,而是道场之上,那股浓郁的杀伐气压迫的他胸口无端生出一股闷气。
他睁着猩红的双目,打量着不远处的叶藏,只感觉其背后仿佛有一片血海尸山一般,令人目眩神迷。这便是至臻神藏之威,不过初露锋芒罢了,待到仙桥绝巘之时,至臻神藏方能完全发挥它的威势。
前世神教外侵之时,叶藏曾目睹纪北霖、舒傲寒等人祭出至臻神藏之威,那等通天的威势,令人毛骨悚然,不敢以目视之。
“常磨练神通道法,却是差点将至臻神藏给忘却了,这才是我最大的依仗。”叶藏沉声想着。无论是剑胎,或者是神通道法,都是身外之物,只有至臻神藏,乃是当初叶藏一寸寸,饱含通脉之苦,方才辟出,虽然现如今威势有限,但它会随着叶藏道行逐步的提升,而露出锋利的爪牙。
无形的杀伐气回荡在道场之中。
雁泉飞受到的影响最深,他双目微颤,不知何时,在他的眼中,天空已是变成那般血红之色。
“故弄玄虚!”雁泉飞面色一横,大喝而出,随后挥动黑泽长枪,神藏大敞四开。滚滚灵海翻腾着巨浪,朝着手中黑泽长枪不断涌去。他的气势节节攀升,手中长枪震颤不以,威势攀升到了极致,便是雁泉飞都有些控制不住,虎口硬生生的震的裂开。
虎啸龙吟之声在道场上回荡,随后,只听一声尖锐的鹰唳之声,穿破云层天际,骤然响起,天际云雾被荡涤,雁泉飞震动双翼,化作一抹黑色流光,如同闪电般的袭杀而来。
叶藏眼神微凝,破誓剑脱手而出,只听铿锵一声,被叶藏施展了巨剑之术,剑身膨胀了好几圈,横悬在半空,锋利的剑尖闪着令人心悸的寒芒。
而后,三口洞天从叶藏的背脊飞出,其中剑气回旋呜鸣不以,纷纷而出,落在破誓巨剑之上。
叶藏未曾停下。
只见他双手一招,道场中的杀伐气回旋而来,不断的汇聚至破誓剑之中,那股令人发毛的杀伐气势油然而生。
破誓剑身并未像以往一般颤抖不停,此刻倒是愈发安静,安静的可怕。这不单单是因为叶藏的驭剑之法愈发纯熟,且破誓剑胎在历经斗法磨砺,熟悉了这般剑气叠加。
简单来说,便是破誓剑胎被叶藏温养至今,亦是成长了,已然足够承受叶藏强劲的灵力。
屈掌轻推。
破誓巨剑立即横飞而出,迎面对峙而上。
雁泉飞瞧着袭杀刺来的黑色巨剑,顿感心中发毛,但如今已是出手,已是无回头路。他死死的握住手中黑泽长枪,只听铿锵一声巨响,与那破誓剑巨剑对上。
嗡嗡嗡——
耀眼的火星在交锋之中迸发,强劲的灵力涟漪四散而开。
雁泉飞握住黑泽长枪的手皆是在微微颤抖,他拼尽全力,抵抗破誓巨剑的压迫气息,叶藏也并未流手,倾尽全力而出,此等杀伐气主攻的破誓巨剑,威势甚至赶上定军四式的层层叠加了。
叶藏脸色漠然,单手一压,破誓横斩而下!
砰!
只见那雁泉飞手中的黑泽长枪被压迫的弯成了月牙状,随后再是支撑不住,长枪破碎,那雁泉飞亦是口溢鲜血,坠落道场之上,他捂着胸口,披头散发的站起来,立即从乾坤袋中取出法器,还要再战,
不过他那黑泽长枪,已是真宝,都被叶藏硬生生的斩碎,且他自己也受了伤势,再战结果皆是一样罢了。
“胜负已分,雁侄儿可以停手了。”涂山幼南摇了摇头,缓缓开口道。涂山幼南与雁行部众的家主乃是结拜的异兄弟,不过称呼其侄儿倒也是给了他足够的面子,这也是因为雁泉飞天赋还不错,乃是近些年雁行部众的年轻弟子佼佼者。
不过,以灵海三重道行,败在叶藏的手下,此番过后,免不了要受到一番说辞了。
九部妖众之人皆是暗暗心惊打量着叶藏。
前有许七夜,后有叶藏。这神教三魁首弟子当真都不是等闲之辈,想来那些关于神教青黄不接的传言不攻自破了。
近些年,四海之内,不少外洲旁道之人不断在暗中挑拨离间,试图撑着东海即将战起之时,引发四海妖祸,各种传闻漫天飞,有说神教鬼祟将其,有说掌教身死道消,最多便会神教作孽深重,屠戮修士,踏破门庭,亦是被上天所不容,故此夺走气运,将青黄不接,再无天赋绝巘之人出世。
这谣言想来已是不攻自破。
“小郎君闲暇之时,可来我青丘洞天坐坐,我那不成器的女儿,可是常常念叨你。”涂山幼南美目含笑道,说着还瞥了眼涂山月菡。
“一定。”叶藏点头说着,接过涂山幼南下赐的黑潮灵芝,退回神教座位。
宋青行和兰怀茹见叶藏归来,皆是朝他点了点头。此战胜负在他们意料之中,真传大会之时,他们便是见识过叶藏的神通道法了。
倒是一边的许七夜,冷着一张脸,等到叶藏盘坐蒲团之上,他才偏过头来,缓缓开口道:“师弟,莫不是有意要做那涂山幼南的乘龙快婿?”
“师兄这是何意?”叶藏闻言,面无表情道。
“我见你与涂山月菡关系匪浅,可别着了那狐女的道,吾辈修士,当以大道为先,可不要走错了路,百余年之后可就悔恨莫及了。”许七夜道。
“师兄说的是。”
“许师兄多虑了,叶师弟岂是那等人,若非如此,何能以寒门之身辟开至臻神藏,定然是道心坚定。”兰怀茹在一旁说道。
原本还想说些什么的许七夜闻言,瞥了叶藏一眼,也就闭口不言了。
道场中继续斗法。
不久后,兰怀茹亦是出手,覆手镇压了一名灵海三重的妖众,而后退回道场,她如今还是灵海三重的道行,万象道法重视水到渠成之感,兰怀茹其实在真传大会之后,便可凝练出仙桥,到达灵海之岸,她只是在等待最合适的契机。
黄昏逐渐落下,灵物也下赐了七七八八。
妖众有序的退离西阙峰,道场之上,只余下一些尾狐族人,正在收拾祭祖所用之物。
那几名天狐女议论了几句,随后便是要自顾自的遁走,她们未有打算参与之后涂山凌华的婚娶。
“几位仙子,请留步。”
宋青行覆手背在身后,缓缓踱步而去,身旁跟着叶藏许七夜三人。
额前的花钿冉冉散发着乳白色辉光,三位天狐女神情冷漠的瞧着叶藏等人,走进了一瞧,这三名天狐女当真是极其貌美,浑然天成,肌肤雪白如凝脂,双唇微红,嫩的都能滴出水来,让人恨不得上去咬上一口。
清纯的同时,又带着魅欲之色,令人心神迷醉。
“何事。”为首的天狐女冷声说道,声音清脆轻灵,极为悦耳。
“几位仙子自东胜神州极南涂山之地而出,不远千万里的来到我葬仙南海之地,所谓何事?”宋青行未曾受的三名天狐女的美貌欲色影响,沉声说道。
“道友何必明知故问,南海尾狐族与我天狐一族关系匪浅,属于旁系族人,此番祭祖之日,我等前来观礼,便是要纠察旁氏族人礼法可有错行之处。”天狐女淡淡开口道。
宋青行还未说话,许七夜立即走上前去,眼神默然道:“此乃我神教疆域,我不管尔等打的什么心思,此番离去,若是让再我在葬仙海瞧见你们,我见一只杀一只。”
若非此地乃是涂山幼南的族地,许七夜怕影响神教与涂山幼南一族的关系,要不然现在就立即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