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岛深处,林中小谷。
地脉气机在震动,庞大的灵力旋涡如同漏斗一般,悬在谷中。
灵力从方圆千里地滚滚而来,如同大江大泽奔腾,轰隆作响。
已经持续三日了。
十二品莲花座和太阳神葵在谷中摇曳绽放,叶藏血色紫府大开,九纹金丹亦是在颤动。
金丹海内翻云覆雨,幼婴愈发饱满栩栩如生,哪怕是皮肤上的一丝纹路都清晰可见。
通天的金丹壁垒,裂纹沿着地脉一直延伸到金丹海的天幕上。
道行境界,提升不小。
“快压制不住了,不过,还未到极限!”
叶藏肉身在颤抖,那颗九纹金丹,全是裂纹。如同当初在天姥论道内,白公子的那枚金丹如出一辙。
叶藏要将法力打磨到幼婴极致,没有半点精进的可能之时,才会破丹成婴。
这样,才有足够的把握在元婴境界,修出极道之境,万丈法身。
“地脉气机已然所剩无几,得寻下一处闭关地了。”叶藏心里思踌道。
说着,他立即驱散法印,腾空而起。
此刻,他施展点穴道,根骨经脉如通,容貌改变了成了原本的样子。
用‘叶寒’的身份行事,终归是太束手束脚了,何况这里并不是中洲疆域。那中洲道人也有不少人来此,巡天使的身份和立场,必是要成为桎梏。
要全力争夺机缘,身份迟早要暴露。
“郎君,你这是!”南宫伶瞧见叶藏改变容貌,变成了原本的样子,意外道。
“南宫伶,接下来不要跟着我,自己去寻造化机缘。”叶藏拂袖道。
“这是要将太古宝岛搅个天翻地覆啊……”南宫伶美目微颤,心里想着。叶藏如今以真容行事,自然不会像在中洲那般有所留手,身份迟早要暴露,她若是一直跟在叶藏身旁,被中洲道人瞧见,可就糟了。
叶藏庞大的法力骇然落下。
整个小谷都在颤动,地脉上灰尘碎石漫天飞扬。
万丈下的那块璞玉,没过多久,就被叶藏摄了上来。
“算是一件半灵器,不过还未祭炼完成,材料倒是极为不错,当是天外玄玉。”叶藏抓着璞玉,感受了一番。
这东西非常古老,无尽岁月过去,依旧光滑如凝脂。
“好,好东西啊,给我!”鸳阳器灵遁飞而出,聒噪的说道。
“此物可炼化,增加器身之能。”降尘铃嘀咕的说道。
“无相鼎,给你了。”叶藏道。
“多谢主人。”无相道童声音在脑海响起。
他直接收拢进紫府之内,让无相鼎镇压炼化去了。
说着,叶藏脚踏血色法力,立地五十丈遁飞。
这宝岛深处的灵精气非常浓郁,且有仙域残存的大道法则遗留,给修士带来的威压十分强悍。
以叶藏的神通道行,也只能遁飞五十丈之高,再强行腾空的话,肉身将要不堪重负。
叶藏没有浪费时间,朝深处而去。
……
宝岛深处,一片上古遗地内。
这里占地百里,无数巨大的古建筑矗立,气息古朴且浓重。
灵精气如同雨珠一般,垂挂在建筑上,形似幕帘,美轮美奂,将这里装点的如同仙域琼楼。
残破的道场上,十名道人在此盘坐,闭关修行。
忽然间,天际陡然暗了下来,方圆百里,血色笼罩整片遗地。
日光猩红无比的倾洒下来,令人窒息的杀伐气飘荡而出。
“哪位道友来此,出来一见!”青帝城弟子秦柯眉头一皱,睁开双目,大声道。
“杀伐气,是至臻神藏。”有人皱眉道。
“莫不是那北荒女魔头,梅花络?”有人厉声问道。
叶藏身披黑色大袍,头戴玄色黑冠,凌空而至。
“你,你是……”秦柯定睛瞧着叶藏,总感觉这容貌在哪里见过,非常熟悉。
“十二品莲花座,白骨神藏,你是寒鸦神教的叶藏!”同行道人瞪大双眼,指着叶藏,难以置信道。
“请诸位道友,指教!”
叶藏笑了笑,黑袍猎猎作响,他覆手一拍,漫天的杀伐气在掌中盘旋,如同这方血色天地的主宰。
轰隆隆!
北斗掌生灭落下,天际像是崩塌了下来,界域空间在崩塌。
“叶藏,你竟来了北海!”秦柯大口的喘着粗气。
叶藏突然出现,让他们有些难以置信,不过还是极快的反应了过来。
十道元婴法身显化而出,这十人,都是元婴境界,大派的天骄弟子。
他们,虽然元婴法身,还没有叶藏在天衡山碰到的那些洞天掌教高,但神通法力却是霸道异常。
他们修行的,可都是传承古教的道术神通,和天衡山的洞天掌教几乎不在一个层次。
“叶藏,你倒是猖狂的很!”秦柯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将神通施展到了极致。
“留在北海吧,天姥魁首!”
叶藏此举,无疑是没有将他们放在眼里,竟然一人闯入此地,要镇压他们十人,不知是自信还是猖狂。
这十人顿时怒了。
叶藏眸子猩红,杀伐法力都在兴奋颤抖。
所谓杀伐一道,便是磨砺前行,只晓得闭关,在杀伐道上只会不进则退。
叶藏从未停止过争锋磨砺。
何况在这等快要突破瓶颈的关头,安安稳稳的破丹成婴,可不符合叶藏的心境。
他要争杀,踏过尸骸血山,以血祭元婴道!
“来的好!”
叶藏横空而过,一手施展北斗法掌,一手持着破誓剑。
上古遗迹,轰隆作响。
大地都被打的颤抖起来,烟尘碎石漫天,本就残破的古遗迹,被叶藏等人这等争斗,更是翻天覆地的毁了个遍。
半个时辰后,叶藏面无表情,将染血的破誓剑收回紫府。
地上,躺着十具人首分离的尸体。
叶藏将他们的乾坤袋一并收拢。
“不愧是大派弟子,身上值钱的东西倒是不少,可惜灵器都被放在他们紫府内了,道身被斩,灵器也自毁了。”
叶藏可惜的想着。
真正值钱的,还是他们的灵器,那秦柯有一柄千年诞灵器,也自毁了。
想着,叶藏祭出阵盘,开始布阵。
这古遗迹方圆五百里,积攒的灵精气也是不少,足够修行几日。
七日后,某处宝岛古洞内。
大战又在此处爆发,洞外有几名散修,双目微颤的感受着。
古洞里,正传来一阵阵可怖的阴翳笑声,尖锐且刺耳,像是恶鬼一般。
紧接着,血色法力从洞口奔涌而出。
“都说别凑热闹了,快退!”
“这家伙什么来头,一己之力杀了二十名元婴大派弟子。”
“鬼晓得。”
“本意为那北荒女魔头已经够恐怖的了,怎么又来了个杀神。”
“这神通手段,过犹不及。”
三名散修惊愕的同时,连连朝远处逃去。
轰隆隆,半个时辰后,石洞内平静了下来。
叶藏黑袍侵染鲜血,地脉上躺着二十具惨不忍睹的尸体,皆是仙八派和魔六宗的弟子。
白骨器灵越来越壮大了,如今和一个成人男子高大,阴森恐怖至极,它阴翳的叫着,如同沐浴在杀伐的海洋中,不断吞噬杀伐气。
“还未到极限,继续!”
叶藏盘坐古洞,吞纳灵精气修行,那枚九纹金丹嗡嗡作响,鎏金的丹壁上全是裂纹。
叶藏正努力的压制金丹和幼婴。
紫府,滔天的血色法力正在奔腾,快要满溢而出了!
他修行完毕后,继续横行,以霸道姿态,如同杀神莅临,镇压洞府地的修士。
……
一个月过去了。
宝岛深处,愈来越多的修士闯入。
与此同时,这里也是不平静,每天都在发生争斗,为了机缘宝地,造化灵物,争抢的头破血流,大杀特杀。
短短一个半月,死了数千人。
某座湖中小岛上,人王殿弟子正在盘踞在此地修行。
这小岛虽然不大,但牵引的地脉气机却是非常庞大,方圆五千里内的所有灵精气,都自行汇聚而来,原因便是因为,这小岛有残存的上古聚灵法阵遗留。
或许是因为灵精气太过厚重且有大道法则干预的缘故,外界修士在此地布置这个时代的聚灵法阵,不但没有作用,反而会遭到宝岛灵精气的反噬镇压。
人王殿弟子在盘坐整齐,形成围拢姿态。
位于聚灵法阵正中央的,自然是人王殿大师兄,姜崖。
“大师兄!”
众人正休憩,岛外十几名弟子气喘吁吁的遁飞而来。
“何事,如此堂皇。”姜崖收法,双目凝神道。一月之前,他已然二重圆满,在宝岛上修行这段时间,成功突破瓶颈,来到元婴三重之境了,霸道的法力让人窒息。
“那北荒女魔头‘梅花络’,正在朝这个方向走来。”其中一名弟子气喘吁吁道。
“喔?”姜崖眯着眼睛,道。
“你们慌什么慌,不就是一个梅花络嘛。”有人不屑道。
“有大师兄在此,覆手可镇压那陋女。”
“她敢来,便要她埋骨此地。”
众弟子满不在乎,厉声喝道。
这些天内,梅花络也是极为凶狠,杀人如麻。
只要是与她照面的道人,几乎都活不过半个时辰,能发现她的踪迹的,大多都是修出法眼的奇门修士,也只敢在数千丈开外远远观望,不敢被她发现。
“除了这梅花络,还有那‘白骨剑魔’也在朝这个方向赶来。”
听闻,人王殿弟子当即瞪大双眼,赫然起身。
“什么,那道人也来了?”
“这下糟了。”
“我听说那白骨剑魔,半月前以一己之力,镇杀了二十六名元婴道人,比起梅花络,此人的神通道行,更是恐怖,杀伐成魔!”
那人之所以被称为白骨剑魔,是因为有奇门道人用法眼远远观法。
发现常有一柄黑剑被祭出吗,斩人头颅,而那黑剑的器灵,便是一具栩栩如生的白骨。
每次杀人了,白骨器灵都被跑出来,吞纳杀伐气,阴森鬼叫,十里地外都能听到那恐怖的白骨笑声。
“一个梅花络倒是不惧,这又来了那人,怕是一场恶战了。”有人王殿弟子眉头紧皱道。
“话说,那白骨剑魔,到底是何人也。”
“不知,见过此人的样貌的修士都已经死了,奇门道人也之感远远观望,不敢靠近。”
“他乃杀伐道人,有如此神通,在十洲当不是籍籍无名之辈。”
“莫不是世外古教的弟子?”
众人说着,开始议论起那白骨剑魔的身份来了。
姜崖思踌片刻,开口问到:“可有奇门道人瞧见,他辟开了何等神藏,修出了多少品的莲花座?”
“这却不知了。”报信的弟子们摇了摇头,道:“那白骨剑魔,神识也极为强悍,奇门道人只能在万丈开外瞧着,神通法力十分模糊,只能确定他走杀伐一道。”
“那两人,现今在何处?”有人王殿弟子问到。
“梅花络在西南方向八千里远,一处古遗迹内,与许多散修道人斗法,我看见她的时候,她已经镇杀的大半人,行走的踪迹,俨然是要来我们这湖心岛的。”报信弟子说道。
“那白骨剑魔,在东南方向,九千里开外的巨峰上修行,他这段时间横行造化地,吞纳灵精气的速度极快,定然是大教道统的羽化传承术。”
姜崖所在的湖心岛,几乎是太古宝岛的最深处了。
这造化地也是极为不凡,能牵引方圆五千里的地脉气机,让人眼馋。
“大师兄,你打算怎么办?”有弟子问道。
“这两个魔头若是联手,极难对付。”
“该死的,这两个祸害,怎得不去陆衍之和穆武那儿,偏偏来了我人王殿的地盘。”有人无语道。
人王殿弟子也是极为郁闷。
在界外的时候,就因为妖王岛灵脉之事背了黑锅。而后进入太古宝岛后,还被两个横行造化地的‘杀伐恶人’给盯上了。
“我看这俩魔头,估计就是当初假扮魏通师弟的一行人。”有人猜测道。界外那件事发生后,人王殿第一时间祭出哨金飞剑,结果从二长老那儿得知,魏通的精元令牌一直都是黯淡的,显然死的不能再死了。
如此推断,自然是有人假扮了魏通身份,故意挑起仙八派和魔六宗的纷争。
“先行布下杀阵,守株待兔,以逸待劳。”
姜崖眸子深沉,似乎在思索什么,随即缓缓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