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飞拱了拱屁股,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问道:“怎么忽然提起他们两口子?”
朱丽道:“小张怀孕了。”
杜飞也没奇怪,人家大老远跑来夫妻团聚,怀孕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再说这根朱丽有啥关系?
朱丽则一本正经道:“我寻思要是前后脚怀上,将来要是一丫一小,咱两家就结个亲家,你说怎么样?”
杜飞这下就明白了,闹了半天朱丽是存着家族联姻的心思。
之前杜飞就发现,在南洋这段时间,朱丽的转变很大,如今的心思更是站在一个权力者的角度去考虑。
如果能跟林天生联姻,于公于私都有很大好处。
于公,沙捞越王国跟林天生的坤甸葛命军紧挨着,两边互为犄角,唇齿相依。
林天生那边的军力比较强,但弊端也很大。
因为一早打出了红旗,在外部受到排挤,经济很难发展。
朱丽这边恰恰相反,经济环境上更宽松,原先的经济基础也更好,但是军力偏弱,势力错综复杂,总体而言有些虚胖。
两家合作的好处显而易见。
于私,则是朱丽为儿女着想,她自知身份尴尬,自己可以不在乎,但她不能否认,她跟杜飞关系,本质上见不得光,他们的孩子也是私生子。
这一点就算她将来进位,成为沙捞越王国的女王,也改变不了。
但如果她和杜飞的孩子跟林天生的孩子结婚,就等于林天生认了孩子的身份,抹掉了私生子帽子。
而在林天生身后,有整个林家背书。
至少眼下看,朱丽的想法肯定没毛病。
如果从长远看,林天生在南洋已经站稳了脚跟,拥有了自身的战略价值。
就算再有什么变故,对他也不会产生太大影响。
毕竟南洋这片地盘,是他实打实带人打出来了的。
朴哲虽然也起到了很大作用,但他志不在此,也威胁不到林天生。
杜飞脑子里飞快过了一遍,嘿嘿一笑:“真能联姻倒也不错,看来我还得加把劲儿呀!”
话音没落,翻身又把朱丽压到下面。
朱丽“哎呀”一声:“死鬼,我跟你拼了!”
……
四月初,香江的天气越来越热了。
杜飞乘坐小型飞机降落在机场。
这次在古晋待了两个多月,直至朱丽确认怀上了,杜飞才离开。
在杜飞临走前,彻底处理了那位原先的国王陛下,还有古晋城里一些心怀叵测的人。
经过一番清洗,古晋城里干净了不少。
再加上之前尹格尔在斯里巴加的行动,着实令许多人噤若寒蝉。
同时,朱丽母亲打算过来看看闺女。
对于这位四婶儿,杜飞还是避一避为妙,不然见了怎么都尴尬。
另外,这两个月雅佳达那边的局面已经稳定下来。
苏比安成为特大“爆炸”事件最大的受益者,算是勉强从苏哈图手里接过了权力,坐上了那个他这些年梦寐以求的位置。
但这只是开始,原先苏哈图还在,就已经搞的四分五裂,如今换了威望不足的的苏比安,各种狗屁倒灶的事情就更多了。
原本还比较消停的苏门答腊也开始闹了起来,在巨港出现了很严重的骚乱。
苏比安立即行动,采取铁腕手段。
在失去了加里曼丹和半个爪哇之后,苏门答腊已经成为他最后的基本盘。
别看在地图上雅佳达还控制着苏拉威西和西巴布亚,但那两个地方都是听调不听宣,本来控制力就非常有限,现在傻子都看出来,雅佳达虚弱无力,根本顾不上他们,就更肆无忌惮了。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爪哇中部前线的三万多部队,在经过一系列谈判和利益交换之后,最终向苏比安效忠。
这也是苏比安镇压苏门答腊最大的底气。
再一个就是东爪哇的华人联军关键时候选择了观望,并没有趁机向西进攻。
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杜飞不由得撇撇嘴。
什么叫苟且偷安。
按说以东爪哇联军的实力,趁苏比安收服前线部队之前,敌人心慌意乱,立即发动进攻,至少八成把握能击溃那三万多人。
到时候苏比安只能灰熘熘逃出雅佳达。
然而不出预料的,他们选择了按兵不动,不知道在等什么?
不过,杜飞得道这个消息却并没多惊讶。
因为严格来说,这并不出乎预料,那些人在最危难的时候凑到一起。
现在生死攸关的危机消失了,一些劣根性就显现出来,到了关键时候,都想保存实力,都想让其他人先上,自己躲在后边摘果子。
最后的结果就是大家全都干瞪眼,放任大好机会白白熘走。
好在有了朱丽和林天生的势力,杜飞在南洋不用指望他们,否则非得被气死。
再有就是斯里巴加石油公司,原先的总经理被处理掉之后,布什那边并没多大反应,直接另派人过来。
甚至没再跟杜飞提这件事,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这就是他们的态度。
反而换了总经理,石油公司的各项工作进展更快。
该说不说,这个年代的美果还是相当有效率的。
越过筹备阶段,第一座海上石油钻井平台已经支起来,最多再过半年,就能产出石油。
杜飞大概能猜出布什的心思。
除了快些出石油关系到他们自己的利益,也是为了绑定杜飞。
之前虽然通过石油公司画了大饼,但石油没产出来之前,说什么都是虚的。
只有看见真金白银才是实在的。
资本家最能洞悉人性。
有些东西没拥有的时候不当回事,一旦拥有了就割舍不下了。
就像这家石油公司,一旦正式运转起来,可以每个月提供稳定的现金流,到那个时候杜飞还会冒着石油公司瘫痪的风险,随随便便除掉石油公司的总经理吗
……
今天天气不错,香江的天湛蓝湛蓝的。
从海面上刮来的风带着一股温热黏腻的气息。
杜飞和慈心从小型飞机上走下来,就看见周鹏带着一副蛤蟆镜站在不远处。
周鹏摘下蛤蟆镜,被阳光晃的眯起眼睛,笑着向前迎上去。
杜飞也张开手臂叫了一声“周哥”,两人拥抱在一起。
简单寒暄后,一边向机场外面走去,周鹏一边问道:“兄弟,听说苏哈图那个老王八蛋死了,到底真的假的?”
在华人眼中,苏哈图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恶魔,死一万次都不足惜。
虽然消息早就放出去了,但上一次被导弹攻击,也传出了苏哈图的死讯,最后却又活了,还出面辟谣。
前车之鉴,让不少人怀疑这次消息也是假的。
杜飞笑着道:“死了,尸骨无存,不然苏比安怎么冒头。”
周鹏长出一口气,骂道:“那老狗早就该死!”又道:“那这次,印泥怕是彻底崩了吧。”
杜飞笑道:“就算他不死难道就不崩了?东爪哇、加里曼丹、努沙登加,现在还剩什么了,也就半个爪哇加上一个苏门答腊。”
周鹏笑的眉毛直跳,挑大拇哥道:“兄弟,要说祸害人还得是你!你才去几趟,就硬生生把那么大一个国给搞零碎了。”
杜飞嘿嘿道:“我就当你是夸我。”
周鹏道:“当然是夸你,我要有这本事,我特么天天可着全世界到处逛。”
俩人说说笑笑,坐上停在外面的车。
到了车上才收了玩笑,杜飞正色问道:“最近家里有什么大事儿?”
周鹏道:“大事儿倒是没什么,前几年该闹的都闹了,再说这两年经济明显见好,我听说上个月统计出来,国内生产总值增长了12.1%,眼看着局面越来越好,谁敢跳出来瞎折腾。”
杜飞头一次听到去年的经济增长,但也没太意外。
说白了还是家底太薄,因为消防器材公司的销售额,再加上纺织服装集团建成运转,开始通过香江大规模向美果提供成衣,让经济数据看起来相当漂亮。
甚至可以预料,今年的经济增长还会更漂亮。
但能不能持续下去,就看今年在印杜的收获了。
毕竟消防器材公司和纺织服装集团的上限摆在那,以现在的情况很难有新的突破。
只有获得额外的,可持续的资本对国内进行投资,才能维持住经济连续快速增长。
资本,肯定指望不上国内。
通过票证和大锅饭,已经把生产资料尽量集中起来,也只能勉强维持工业体系运转。
但这种透支不可能长久维持,必须引入额外资本。
如果不能解决,最多几年就难以为继了。
到时候唯一的办法就是把我们好不容易赶走的西方资本再请回来,让他们用低廉的代价榨取我们的剩余价值。
偏偏我们还得打碎牙齿往肚子里眼,笑呵呵的说“谢谢啊”。
这就是资本的力量。
杜飞比谁都清楚,那是多么强烈的阵痛。
即便最终咬牙坚持下来,也会留下不可磨灭的伤痛和疤痕。
让我们好不容易昂起来头再低下去,陷入自我否定和自我怀疑。
甚至在杜飞穿越前,花夏已经重新回到了世界舞台的中心,仍有些人顽固的崇洋眉外。
脑子里晃过这些念头,杜飞不由攥了攥拳头。
周鹏则继续道:“对了,还有一件事,你应该会关心。”
杜飞“嗯”了一声,回过神儿来。
周鹏道:“东巴那边闹起来了!”
杜飞精神一阵,虽然早就知道那边会出事,但得到确切消息还是令他有些激动。
这意味着,最关键的一步就要开始了。
杜飞道:“哪天开始的,现在是什么情况?”
周鹏道:“已经五天了,情况发展很快,还发生了冲突,根据我们在那边的人传回来的消息,西巴正在讨论向东部增兵,态度非常强硬,如果形势恶化,大概率会武力震压。”
杜飞点头,这都在预料之中。
事实上东巴之所以出事,除了有印杜这个老对头暗中使坏,西巴本身的应对也有问题。
本来双方的向心力就不强,在出现问题之后,不想着安抚解决,一味强硬逼迫。
如果实力够强也行,偏偏自身实力还不行,最终一步一步跳到敌人挖好的坑里。
所幸杜飞从一开始对他们就没什么指望,自然也就谈不上失望。
杜飞心里暗忖,今年真正的大戏终于要开场了。
问道:“大鹅和美果什么反应?”
周鹏道:“眼下还没什么动静,就是常规的外交辞令,呼吁双方克制,坐下来谈判。”
杜飞撇撇嘴:“说的都是废话,不过新德李应该会暗中积极争取莫思科的谅解,否则不敢轻举妄动。”
周鹏皱眉:“你听到什么风声了?”
杜飞笑了笑:“我能有什么风声,要不是今天听你说,我还不知道东巴的情况呐”
沙捞越王国没构建起有效的情报机构,还不如广播里的国际新闻。
周鹏点头,转又问道:“对了,你这次是先回京城,还是有别的打算?”
周鹏知道杜飞可能在印杜方向有大动作,不然也不会特别关注东巴的情况。
杜飞道:“先回家看看,东巴那边不用急,先让他们自己闹去,还不是我们下场的时候。有些事儿不能太上赶着,不然以为咱有啥图谋,这次咱们坐住了,有人得求咱们。”
周鹏翻译非常快:“你是说,老美会主动让咱干涉?”
杜飞笑呵呵到:“不然怎么办?现在他们陷在南越这口泥潭里出不来,印杜洋再出事,你让他怎么办?况且三哥和大鹅早就眉来眼去,美果一直用坝基斯坦制衡,要是东巴出事,盟友元气大伤,你说谁最着急?”
周鹏一想也是,却适可而止没再说这个话题,转而道:“对了,上次你在香江处理那人……”
杜飞挑了挑眉:“格林?他怎么了?”
周鹏道:“据说是那位狗屁的什么公爵,狗腿子死了非常愤怒,直接通过外教渠道,向我们提出了抗议。”
“哦?还有这事儿”杜飞不由得嗤笑道:“看来我们这位公爵大人还挺器重这个印杜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