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飞拍拍瓦西里的肩膀：“同志，别着急，你慢慢说。”
瓦西里叹口气道：“我是顿涅斯克大学毕业的……”
杜飞有些奇怪，顿涅斯克大学毕业很特殊吗？
而紧接着瓦西里解释道：“我父亲跟和鲁小夫同志是同学……”
杜飞瞬间恍然大悟。
难怪，瓦西里现在混的这么惨。
按道理，十年前，他也就二十多，就能成为援华专家，瓦西里的能力和背景肯定不一般。
而他口中的同学关系，恐怕也不是简单的同学。
不然64年的时候，也不会牵连到他头上。
根据瓦西里的说法，他是前年通过秘密渠道离开稣鹅的。
至于原因，也很简单。
几个不甘心的人，一次异想天开的，近乎儿戏的行动。
让瓦西里害怕极了，彻底在国内待不下去了。
想方设法通过土耳其来到了力比亚。
本来他也没想长住，没想到赶上卡大左上位，居然信誓旦旦要发展导弹。
讲到这里的时候，瓦西里不自觉的撇撇嘴。
因为力比亚根本不具备基本工业基础。
卡大左能说出这话，纯粹就没过脑子。
但没办法，卡大左给的实在太多了，瓦西里又是寄人篱下，只好勉为其难。
然而，瓦西里自个心里清楚。
没有工业体系支撑，卡大左拍脑门子做出的决定，注定不会有任何结果。
到那时候他怎么办？
大把大把资金投入进来，最后全打了水漂。
到时候卡大左可不会跟他讲理。
瓦西里早就打定主意，不能坐以待毙，必须离开。
这还只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此时卡大左已经表现出了亲稣的端倪。
这令瓦西里惴惴不安。
他担心，哪天稣鹅那边有人嘴一歪歪。
卡大左会毫不犹豫把他送回去。
所以这次借机出来，他就没打算再回去。
要说这个世界上，能让他感觉到安全的地方，种花算是一个。
当然，能去美地似乎更好。
但瓦西里有他的底线。
他只是想活下去，并不是反对他的祖国。
无论如何，他不想成为敌人攻击祖国母亲的匕首。
而现在，他必须展现出个人价值，才能让杜飞动用能量庇护他。
瓦西里道：“白天的时候，我看过你们的东风导弹，非常成熟的改进版。”
杜飞表示谢谢夸奖。
那当然很成熟，经过随身空间的改造，顺带消除了某些设计上的瑕疵。
瓦西里接着道：“我可以帮你继续完善这款导弹，使其射程和可靠性大幅提升。”
杜飞笑了。
该说不说，瓦西里给的条件相当诱人。
虽然现在正研制的新型导弹，理论射程已达到3500公里，但可靠性和命中精度都不能令人满意。
杜飞不知道，让瓦西里加入进去，能不能推进新型导弹的进度。
不过，瓦西里这个人，他并没打算交出去。
杜飞现在最缺什么？
人才啊！
送上门的人才，怎么可能拱手送给别的单位。
反正东风快递那边人才济济，不差一个瓦西里同志。
但口说无凭，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
杜飞当即道：“瓦西里同志，你知道红眼睛吗？”
瓦西里愣了一下。
杜飞表述的有些含湖，再加上对瓦西里来说，汉语属于外语。
反映了几秒才恍然道：“你是说，美果人搞出来的，能单兵发射的低空防空导弹？”
杜飞点头，开门见山道：“我前一阵搞到了几枚红眼睛导弹，现在打算彷制……”
瓦西里一听就明白了，杜飞这是要抻练抻练他。
说到专业，瓦西里立即变得严肃谨慎：“这个我需要先看一看。”
杜飞一笑，要的就是这个态度。
如果瓦西里直接大包大揽，杜飞反而要多几分怀疑。
但无论如何，这个人必须要留下。
至于怎么留也是一个问题。
必须给卡大左留台阶下。
卡大左那是茅房拉屎脸朝外的汉子，别因为一个瓦西里，把他惹毛了。
那就得不偿失了。
这可是实打实，肯砸钱的优质客户……
第二天一早。
杜飞骑摩托车来到单位，就见张文忠满脸焦急的站在大门口。
看见杜飞，抢了两步迎到台阶下面。
杜飞明知故问：“老张，这一大早的，是怎么了？”
张文忠道：“经理，出事儿啦！昨晚上外经委的招待所失火啦！”
杜飞不以为然道：“外经委的招待所，跟咱们有啥关系？火烧的挺大？”
张文忠一拍大腿：“可不嘛那个跟哈西姆一起来的外国专家，把火扑灭的时候都烧成炭了。”
杜飞演技上限，一脸震惊的倒吸一口凉气。
也不往里边走了，立即转身去现场。
其实这事儿就是杜飞让罗处安排的。
来了一个掉包计，烧焦的尸体是个刚执行完枪决的死刑犯。
真正的瓦西里此时已经坐在8270厂的办公室在画图了。
十几分钟后，杜飞和张文忠来到现场。
招待所就是杜飞昨晚上来的那个。
三楼中间的一扇窗户周围，明显有大片烧焦的痕迹。
因为昨晚上消防车喷水救火，冻了几个小时，路面都变成冰，空气中仍弥漫着一股烧焦的湖臭味儿。
杜飞停好摩托车，来到招待所的大堂。
原本住在这儿的人就不多，昨晚上都疏散了。
杜飞没上三楼火场，那边没什么好看的。
直接问招待所留守的工作人员，来到一楼的一间客房。
让张文忠在外边等着。
杜飞自个推门进去。
屋里的沙发上，哈西姆正哭丧着脸抽烟。
从国内带来的导弹专家，竟然莫名其妙被烧死了，这特么都叫什么事儿呀！
让他回去怎么交代。
看见杜飞，哈西姆长出一口气，把手里抽了半截的烟按灭在烟灰缸里，抱怨道：“杜，你怎么可以这样！我一直拿你当朋友，你居然这样害我。”
杜飞并没惺惺作态否认，笑呵呵道：“我们当然是朋友，消消气，消消气。”
哈西姆无奈道：“你说你……让我跟国内怎么说？”
杜飞拍拍他肩膀：“该怎么说，就怎么说。”
“可是……”哈西姆有些无言以对。
他没有证据，火是杜飞放的。
但那不重要，只要他知道是杜飞就行了。
杜飞也知道瞒不住，所以进门也没否认，更没幼稚的说‘你有证据’之类的话。
说白了这就是给卡大左一个台阶儿。
言外之意，你那个专家是意外死的，跟我可没关系。
但在哈西姆面前没必要遮遮掩掩的。
他俩早就达成了利益一致。
面对杜飞的‘坦诚’，哈西姆拿他没办法，更不能翻脸。
毕竟导弹还没到手，真要闹僵了，杜飞卡一下，要求换别人来他就白忙活了。
杜飞正是瞅准他的软肋，才敢这么肆无忌惮。
甭管这件事怎么破绽百出，哈西姆都会帮他圆上。
杜飞笑呵呵道：“这只是一个意外，天气冷点电褥子烧了，这是常有的事儿。”
哈西姆无奈，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
杜飞站起身来到窗边，看向外面：“哈西姆，放心吧，我们种花人从来不亏待朋友。”
哈西姆看着杜飞的后脑勺翻个白眼。
杜飞正好转身，看到他的白眼，却仍笑呵呵道：“飞毛腿导弹，要不要了解一下？”
哈西姆蓦的愣住，随即眼睛放光道：“你有！”
不怪哈西姆反应这么大，实在是‘飞毛腿’导弹的名气太大了。
尤其在中东、北非，不少国家都购买了这种性能不错的战术导弹。
从杜飞手里买的八枚东风导弹，射程在一千公里以上。
对于一些小国，已经是战略级的杀手锏，轻易肯定不能使用。
倒是更便宜，射程也更近的飞毛腿导弹更实用。
原先力比亚的老国王在位，看见易拉克购买飞毛腿导弹，也曾派人联络，却被稣鹅拒绝。
如今换成卡大左，心里也惦念着。
无奈稣鹅一直态度暧昧，不肯正面回应。
杜飞嘿嘿笑道：“这个先不用急，等先把这笔交易完成了，其他的回头再慢慢谈。”
哈西姆明白，杜飞给他透露这个消息，是让他回去应付卡大左的。
相比能获得类似‘飞毛腿’的短程战术导弹，区区一个瓦西里根本不算什么。
他却不知道，什么飞毛腿，压根儿就是杜飞画的一张大饼。
连一根毛都还没有。
不过话说回来，杜飞也不是完全在忽悠他。
这次把八枚‘东风快递’卖出去后，杜飞就仔细考虑过。
东风快递的利润虽然大，但实在太扎眼了。
等这次把导弹运回去一亮相，非得引起轩然大波不可。
而且，能消费的客户有限。
要想继续扩大业务，必须想办法做下沉市场。
杜飞一开始的想法很简单，就接把东风1缩小，放到卡车或者履带拖拉机上。
这一套下来，卖一两百万美元，不过分吧
但很快杜飞就发现，事情想简单了。
东风1导弹用的是液体燃料发动机。
在发射前，需要现场加注燃料，燃料无法长期稳定储存在导弹内。
这一点明显不符合战术导弹机动灵活的需求。
要想增加产品力，就必须换成固体燃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