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鲁光办公室出来，杜飞的心里仍有些犯合计。
他原先跟赵司长的接触不多。
不过，正如鲁光说的，赵司长不傻，背锅顶缸的事儿肯定轮不到杜飞。
况且杜飞的消防器材公司只是挂靠，之前双方相安无事的，也没必要节外生枝。
鲁光的办公室离赵司长不近。
杜飞顺着走廊走了一阵才来到赵司长办公室。
“冬冬冬”
轻轻敲门进去。
赵司长一看到他，立即笑着起身，过来拍拍肩膀，表现的相当热情。
杜飞则很规矩，笑呵呵的应对。
赵司长年纪跟鲁光相彷，是个有些秃顶的中年人，浓眉大眼，鼻直口方，年轻的时候应该相当帅。
寒暄过后，赵司长笑着道：“小杜同志，知道今天叫你来是什么事吗？”
杜飞道：“请领导指示。”
言外之意，甭管什么事儿，您是领导您吩咐，我一定听着。
赵司长哈哈笑道：“不用这么严肃，是好事。那个……自从你调到咱们外经委，个人能力，工作态度，都有目共睹。经过咱们司里讨论，报告上级统一……”
杜飞一听这话，顿时就明白了。
这是要给自个晋级。
倒也没太惊讶，这个结果早在预料中。
本身消防器材公司是副处级单位，杜飞是一把手，再提一提，顺理成章。
只是之前杜飞的年纪问题，朱爸并不想把他塑造成少年天才，所以一直刻意压着。
不过到了现在，火候也差不多了。
而且再过两个月，到了1970年，杜飞也24了。
这个年龄虽然仍有些显眼，但也没法子了。
这次杜飞又是坦克，又是导弹的，再加上之前，搞出来的纺织服装集团，再一味压着也不太合适了。
所以，当赵司说出这个，杜飞心里很平静。
但表面上依然要激动，表示对领导千恩万谢。
赵司长也是一阵勉励，说些‘希望他再接再厉’的话。
但也仅此而已，赵司长和杜飞默契的没有宣扬。
大概只有下个月发工资，财务的人会发现杜飞的级别和工资变了。
其他的，对于杜飞来说，没有任何变化。
从外经委出来，杜飞骑上摩托车回去。
他并没有去原先的科室，一来当初待的时间不长，没有太深交情。
二来齐红来了之后，外贸处和外事科的情况变化很大，杜飞也没打算去秀存在感。
随后几天，风平浪静过去。
期间秦淮柔终于回来了。
朱丽却没跟她一起。
之前朱丽特地打电话回来，算是跟杜飞请假。
说要留下照顾她妈一阵。
倒是秦淮柔，十几天没见，明显瘦了一些。
棉花胡同的院子里。
大上午的，俩人久别之后刚刚完事儿。
杜飞抱怨道：“你说你至于不，让你去就是事出突然，怕她半路上出事，把人送到了，你就回来呗。”
说着还掂了掂手里的大扎，仿佛分量减轻了似的。
秦淮柔吃吃笑道：“怎么，心疼我了？”
杜飞稍微一捏，秦淮柔立马吃疼，可怜巴巴道：“我知道错啦”
杜飞“哼”了一声，转又问道：“对了，那边啥情况，待了这么些天？”
秦淮柔贼兮兮道：“还能是啥情况，老太太装病呗”
杜飞不由诧异：“还真是装的？”
秦淮柔解释道：“倒也不完全是，老太太摔了一跤，还有心脏病都是真的，就是情况并没那么严重啊……”
杜飞一听就明白了，问道：“四婶儿给二姐介绍对象了？”
秦淮柔似笑非笑，反问道：“怎么，舍不得了？”
杜飞的手朝下，“啪”的一下对她大屁股打了一下。
不轻不重的，却在雪白的肌肤上留下一片红印。
秦淮柔嘤咛一声，却是媚眼如丝，宛如一只狐狸精转世。
杜飞顿时感觉心下燥热。
不由暗骂一声，这娘们儿还真是……
人家看到一部好书，经常说常看常新。
这娘们儿却是常干常新。
一会儿温婉贤淑，一会儿风骚入骨。
等梅开二度，秦淮柔已经累的不行。
杜飞则在边上，点上一根烟。
不由又想到朱丽，如果就这样留在她爸妈身边，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自打上次朱丽跟他挑明想要借种。
杜飞就觉着这事儿不靠谱。
偏偏朱丽执念很大，颇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意思。
如果这次回去，朱四婶儿能给朱丽再找一个不错的，重新组建家庭，也是一个结果。
秦淮柔却误会了，笑眯眯道：“还想朱丽呐”
杜飞瞥她一眼：“我就是想，如果二姐回不来了，以后翻译报纸的事儿交给谁。”
秦淮柔撇撇嘴道：“真不想？”
杜飞没应声。
秦淮柔接着道：“我看啊……她十有八九还得回来。”
说着伸手在杜飞胸膛上点了一下：“见过了你这个冤家，她还能瞧得上什么别的男人。”
杜飞有些无语，这跟他有个屁的关系。
懒得再掰扯。
秦淮柔也适可而止，说起另一件事：“对了，你还不知道吧”
“知道什么？”杜飞心不在焉。
秦淮柔道：“贾丽英又怀上了，昨儿我刚回去，就看见柱子跟许代茂在院里掐起来了……”
杜飞听了，也莞尔一笑。
虽然没在现场，他也能想象当时的场面。
这次怀二胎，柱子扳回一城，不定怎么得意忘形呢
这俩货，还真是天生的冤家，别碰到一块儿，只要碰上，准没好话。
不过，以许代茂现在的状况，想要生二胎怕不容易。
自从有了孩子，许代茂小烟小酒都捡起来了。
不用下乡放电影，锻炼身体也没原先那么勤勤。
却在这个时候，秦淮柔忽然道：“小飞，明年棒杆儿就初三了……”
杜飞“嗯”了一声，明白她的意思，是想问问棒杆儿的出路。
当初杜飞给棒杆儿打过鸡血，画了上中专再进厂的大饼。
但事实证明，棒杆儿这货真不是学习的料。
即使现在变的很懂事，学习上也算刻苦，不再是倒数几名。
但到了班级中等就上不去了，反倒是武术练的越来越好。
有时候跟着柱子出去掼跤，在二十岁以下，竟然胜多败少，打出一些名气。
杜飞也没多想，直接问道：“他自己怎么想的？”
秦淮柔道：“小孩家家的，他知道什么。”
杜飞道：“要是不想下香，无非两条路，要么当兵，要么进厂。”
秦淮柔眼睛一亮：“还能当兵！”
这个年代，当兵最光荣，难怪秦淮柔反应这这么大。
杜飞却又想起一条路：“对了，棒杆儿喜欢练武术，上体校也行，离家里还近，过什刹海就到了。”
“体校？”秦淮柔皱眉，她还真没想过这个.
仔细一想，似乎也不是不行。
他们家现在不愁那口吃的，也不指着棒杆儿上班一个月那几块钱学徒工资。
去体校当运动员也是一条出路。
而且，将来留校当个教练似乎也挺不错。
从杜飞嘴里得了话，秦淮柔也没再往下问，现在倒也不急。
忽然想起另一件事，撑起身子，一脸正色：“对了，还有一个事儿，前一阵子我们后勤处调来一个女的，这人……怎么说呢”
杜飞不由皱眉：“什么情况。？”
秦淮柔道：“说起来，上次你从香江回来不久，突然调来一个女的叫宁锦丽。本来要安排到厂办去，结果那边没位置，就到后勤来了。我听吕姐说，她走的是连副厂长的门路……”
杜飞耐心听着，对连厂长印象不深，也没有插嘴。
秦淮柔很快说到重点：“在前胡同有个王晓娟，她在厂里宿舍上班，她爷们儿是一大爷徒弟，时常过来走动，我跟她也认识……”
杜飞听着听着，渐渐皱起眉头。
根据秦淮柔叙说，这个宁锦丽长的十分漂亮，二十五岁，身材高挑，特别白净。
暂时没有住处，就住厂里宿舍。
有天晚上，正好王晓娟值班，发现宁锦丽半夜三更鬼鬼祟祟的出去。
王晓娟是个好事儿的。
再加上这个年代，人们都比较警惕。
没有夜班，九点多还往外跑，这是要干什么？
王晓娟索性跟了出去，仗着对常力地形熟悉，跟踪一段距离，竟然有大发现！
杜飞听了也难以置信。
半夜三更跟宁锦丽见面的，居然是李明飞！
按说李明飞不是什么好人，但在朱敏生了女儿之后，表现却相当不错。
这是又跟别的女人勾搭上了？
话说回来，杜飞这货也没啥立场指责李明飞。
但身为朋友，杜飞还是决定找机会提醒一下。
偷腥不要紧，却不能让人抓住把柄。
半夜出去幽会，让人瞧见就不应该了。
想到这里，杜飞问道：“那个王晓娟……”
秦淮柔忙道：“你放心，小娟人不错，我叮嘱过她，不要往外传。”
杜飞明白，看来这个王晓娟应该是秦淮柔的人。
又歇了一阵，秦淮柔打起精神，穿上衣服下地烧了热水，帮杜飞擦洗身体。
等杜飞收拾利落，再回到单位，已经下午快四点了。
其他的事暂时都没消息，唯独李明飞这边。
杜飞想了想，伸手拿起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