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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5章 我等的人还不来~

“哎!”

李学武看着她要哭出来了,赶紧笑话道:“你咋不识逗呢~”

张松英抿着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了都,就这么委屈地看着李学武。

李学武赶紧看了周围一眼,他因为打电话出来晚了,吃饭也晚,这会儿小食堂人不多。

扒拉了一下张松英的胳膊,示意了招待所的方向道:“逗你玩呢~”

张松英的眼泪还是落了下来,可也怕别人看见,自己擦了。

跟在李学武的后面像小媳妇儿似的,等到了小路上,这才委屈地抱怨道:“没你这么闹的~”

“呵呵~我说话啥时候不算数了”

李学武笑着看了她一眼,道:“不是都跟你说了要带你去的嘛,该收拾行李就准备着了,还用人给你发邀请函啊?”

“不是~”

张松英抹了一把眼泪,憋屈地说道:“人家都接到通知了,开始准备了,就我干等着……”

“招待所就去你一个人,谁组织,谁通知你啊?”

李学武伸手给她抹了一把眼泪,解释道:“你是跟着我去的,到时候也是我带着你,陪李主任去转看羊城的宾馆”。

“人家接到通知,那是带队负责人通知的,我是你带队负责人,通知不是早都给你了嘛~”

“讨厌你~”

张松英想起李学武在床上说的这件事,任是谁在那种情况下能把这种话当成正式通知啊。

就算不正式一点,可也得正经一点的吧,两人当时都不正经,这通知如何正经。

李学武看着她破涕为笑,也是好笑地揉了揉她的脑袋,示意了办公楼的方向,道:“该干啥干啥去,我还有工作呢”。

“知道了~”

张松英对李学武那是绝对的崇拜和信服的,他说啥就是啥的那种。

男神说工作忙,那她就认为李学武宵衣旰食,日理万机,真的没时间跟她玩闹。

所以目送李学武离开,忍不住的嘴角上翘,欢喜地回招待所了。

秦淮茹中午转了一圈都没见着张松英,还以为李学武在楼上呢。

可开了房门见里面也没人,再下楼找,看见张松英笑着回来,忍不住嗔道:“还没到春天呢~”

“讨厌你~”

张松英见秦淮茹这么说,忍不住嗔了一句。

她的这句讨厌在秦淮茹听来就是春天到了。

好笑地看了张松英一眼,秦淮茹拉着她回了办公室,问道:“就这么迷人?非要见一面才能解了相思苦?”

“我是去问出差行程的~”

张松英一本正经地解释道:“我不是要随团去考察羊城招待所和宾馆的经营情况嘛,就是去问这个的”。

“找谁问的?”

秦淮茹撇了撇嘴,道:“你别告诉我是跟办公室问的,说了我也不信”。

说完也不等张松英回答,自顾自地抿嘴道:“我看你是想做坏事了~”

“去你的!你才想了呢!”

张松英娇嗔着凑到秦淮茹身边咯吱她,嘴里不依地追问道:“说!你在家有没有偷吃!”

“得了吧!还我偷吃!”

秦淮茹撇了撇嘴角,道:“要偷吃也吃你这样的,我都人老珠黄了,谁还爱”。

嘴里说着,想到前些天被李学武拒绝,心中就有些酸涩。

尤其是这一次,李学武带着张松英去羊城,问都没问过她,更让她嘴里忍不住地冒酸水。

虽然家里老的老,小的小,问了她也去不成,可终究是没给她拒绝的机会不是。

张松英也瞧出秦淮茹的酸味来了,凑到她面前故意逗趣道:“没偷吃,那就是欲求不满了~?”

“越说越没谱~”

秦淮茹坐在了椅子上,看着张松英说道:“你也矜持着点吧,叫人家瞧见了指不定要说出什么呢”。

“尤其是去羊城的事,悄么劲儿的别出去张扬了”

说着话还瞥了门口一眼,提醒张松英道:“去不成的,不甘心的,指不定要拿你说事儿”。

“她敢!”

张松英眉毛一横,语气凛然道:“以前有靠儿的时候我还不愿意搭理她,现在臭大街了敢扒扯我?!”

“小点声!”

秦淮茹吓了一跳,见她嚷嚷,伸手拍了张松英一下,嗔道:“越说越没正型,你非来劲是吧”。

说完看了门口一眼,拉着张松英坐下道:“带你出去锻炼,就是给你个学习的机会”。

“你也收一收这脾气,现在行了,以后自己看顾一摊儿,谁给你擦屁股!”

“我就是看她不顺眼”

张松英不满地说道:“跟怨妇似的,天天拉拉个脸,做样子给谁看!”

“反正不是给你看,你多这个心干啥~”

秦淮茹瞪了她一眼,随后感同身受地说道:“她又何尝不是个苦命的人,女人何必为难女人”。

“你又胡思乱想”

张松英看她这副模样,不满地说道:“本来就是一场错爱,你还想天长地久咋地?”

说着话,凑到秦淮茹身边,怼了她嗔道:“不会是想埋他们家祖坟去吧?!”

“去~说说就没正型”

秦淮茹嗔道:“你就不怕有一天活成了她的模样?”

“永远不怕,因为永远不会有这么一天!”

张松英很是自信地说道:“首先我跟他不是为了利,也不是为了益,就是图意他的爽快,真男子汉气概”。

“如果有一天他不要我了,那我就从他的世界里消失,好聚好散,离了谁都是好日子”

“就像现在”

张松英想起自己的家庭,兜了兜嘴,道:“我们家那位快一年没见着影了,我活得不也是很开心嘛”。

“现在他活在我们的结婚证上是我得着了,有一天他活在了火化证上才是我的损失呢”

“有他这一个,我乐得轻松自在,谁也说不着我,敢说我就给她大嘴巴子”

张松英看向秦淮茹挑眉道:“说不定正因为有这么一个名义上的活人,他才更喜欢我的”。

“咦~我真是怕了你了!”

秦淮茹扯了扯嘴角,听不得张松英的叛逆和胡言乱语。

可随后心里想了想,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李学武是不是因为张松英有家庭才允了她的。

自己呢?

呸~这还用说,小寡妇谁不爱,更何况还是她主动的。

男人成家立业,终究要在已婚和女人之间做出选择的。

李学武的选择是……已婚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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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导领导”

看见李学武要出门,在保卫楼临时办公的展销会项目组办公室的小周追了出来。

“参团的人员最后名单您还得过目一下,我这就要逐个去确定行程了”。

“不是看过的吗?”

李学武示意沙器之稍等,自己接了小周递过来的文件翻看了起来。

小周解释道:“按照李主任的指使,文宣队委派人员做了调整,临时又添加了几个项目的管理人员”。

“我看看”

李学武嘴里应着,手里翻看着文件。

这一次羊城行,随团人员主要包括展销会项目组办公室人员、文宣队六名队员。

销售处、财务处、生产处等相关业务部门都有委派人员。

此外还包括总工程师夏中全、华清的几位教授、造船厂工程师团队、汽车工业团队、特种钢材冶炼等等。

最关键的就是后勤团队了,包括秘书、保卫、翻译,以及总务人员。

翻译倒是很好找,跟华清的合作无限提升了轧钢厂的人才厚度,英语、俄语、日语等几个关键语种都有涵盖。

小周说李怀德调的人李学武看见了,舞蹈队的周苗苗,这个人他有印象的。

再有就是冶金和轧钢的几个负责人,可能有他的目的吧。

李学武没甚在意,将文件交还给了小周,叮嘱他尽快落实此项工作。

明天就要出发了,随行名单现在还没搞定,如果不是李怀德搞事情,他都要骂娘的。

给沙器之招了招手,接了他手里的公文包,道:“卫戍区那边你不用跟着我去了,把行程再盯着捋一遍”。

说完拍了怕他的肩膀,李学武拎着公文包便下了楼。

他要出长差,当然是要回卫三团请假的,还要去卫戍区报备。

当然了,他的情况很特殊,平时也很少去卫三团那边工作,假好请的很。

提前下班主要是为了安排一下明天去羊城的事。

轧钢厂这边有办公室来执行,娄姐那边得是他亲自去通知。

还有回收站这边,他有一些布置要求沈国栋去做。

先是去卫戍区请假,随后回卫三团布置工作。

被齐耀武拽着说了一会子闲话,听了他关于66-6式步枪的布置和配置研究。

实验步枪已经送到了这边,完成了交接和实验对接。

接下来的几个月,卫三团将会围绕新武器进行实验性训练。

齐耀武看到了真枪,亲自上手过,很满意射击精度,是要用这杆枪搞一搞事情的。

李学武没时间搭理他,说了几句就往俱乐部赶。

娄姐和沈国栋收到了他的通知,都在这边等着他。

娄姐的情绪明显的不是很高,甚至看得出有哭过。

骤然听见李学武的通知,告诉她这周六就要出发去往羊城。

几个月前开始,就等着这一天,就防着这一天,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

从京城到港城,天南海北的远走他乡,离开李学武一个人去闯荡,这种无助感怎么想都心酸。

因为有沈国栋在,李学武也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只能把要说的工作安排下去。

首先就是娄姐,她要携带很多资料去往港城,也要备齐各种手续。

这里有智库帮她做的计划,也有京城回收站能调配的资源目录,以及未来可以展开合作的项目计划书。

娄姐去港城自然不能是泅渡,更不能是划船,她会走正规途径。

姬瑞轩没能耐把很多人搞过去,可只安排一个人走正式途径过港还是很容易的。

包括帮助娄姐获得在港经商的合法身份和手续,配合她开展一系列的经济手段。

钱还在李学武的手里,姬瑞轩在港城铺开摊子的钱还是找姬瑞轩垫付的。

到港后,这一笔账目是要先算清楚的,其后才是银行收购、房地产公司并股等操作。

娄姐现在还有心思儿女情长,等去了港城,一大堆的事情等着她去做,到时候就没时间哭哭啼啼了。

其次就是去羊城,李学武让沈国栋准备十万本红皮书,他要在展销会上玩一把大的。

一颗红心,谁有他专!

不仅仅是红皮书,精致的像章、彩画像、笔记本等等,一监所受他要求积攒起来的货物都要被调走。

沈国栋今晚的主要工作就是调货,把李学武目录上要求的货物都要送去轧钢厂。

明天晚上,会有专列挂载车厢携带这些货物离京,同轧钢厂的展销商品一起去往羊城。

最后就是京城这边的安排,娄姐离开,俱乐部的管理正式交接给于丽。

李学武不在京期间,沈国栋要保证回收站的正常运转,还要保证与港城和钢城的调度连接不能断。

于丽在接手俱乐部的同时,也要着手开始搭建管理办公室的架构,娄钰在羊城同娄姐交接后就会回返京城。

娄姐很懂李学武,这个人就是控制欲太强了,什么都要在他的考虑当中。

甚至此去羊城如果出现变故,交接不顺利的情况都有做预案准备。

其中的一个方案是她如果无法去往对岸,李学武将会备船送她过海。

船从哪里来,又怎么划船到对岸,计划上没有说,可李学武信心十足。

看着一项项的突发问题预备方案,也不知道是感念李学武关心她的安全好了,还是埋怨李学武想方设法都要送她走的好了。

这边说完,沈国栋便离开去安排调货了,趁着天还没黑,一监所管库还没下班,他得做准备。

而李学武这边想要安慰一下娄姐,却是被娄姐推着出了门。

他是想抽出时间多陪陪将要远行的女人,算是一种弥补和安慰了。

可娄姐这会儿却心里拧着劲儿,只说了跟于丽交接完就要回家配妈妈。

知道女儿要去港城,娄母从红星村回返,就住在俱乐部这边,想着多相处一些日子。

儿行千里母担忧,就算是闺女,那也是娄母最爱的骨肉呢。

李学武拎着包出门,也是有些尴尬和无奈,对娄姐即便是有着千般的不舍,可这一步也终究要走出去。

娄姐不走,前期的安排要被打乱,娄家的不安分和后患终究是要蹦出来的。

娄钰的娄半城称号不是白叫的,真以为他后来遭受的那些苦难是原罪?

工商联的保护政策即便是再不济,也不至于让他这种情况的资本代表出现那么严重的问题。

有许大茂举报的缘故,可也有树大招风的因素。

娄家必须转移视线,娄姐在港城做的越突出,与组织靠拢的越密切,娄家在京城就越稳。

第一阵风已经吹的差不多了,上面的视线已经不在这些人身上了,导火索燃尽,谁会关心几个“破落户”啊。

即将开始的第二阵风跟他们就更没什么关系了,只要积极表现,一颗红心,后面还是他们的。

娄姐在港城现身,就代表娄家这一小团体的资金已经完成了转移。

什么手段不需要去探究,也没办法去探究。

这个时代,没有监控,没有网络,没有银行系统,资金流向就是个迷。

不然你以为沿海那些汇率佬是怎么发的家。

纸币尚且都要二十一世纪才能管控得住,更不用说现在的黄金了。

无论是钱也好,黄金也好,对于上层来说,对于国内的整个经济体系来说,都不是重要的。

重要的是经济体系所能代表和造成的影响力,是否能对国内的发展,和某些层面进行反哺。

不然银河系、五丰系是怎么发展起来的?

港城,一直都在监控之中,也一直都在掌控当中。

不是嘤酱不愿意归还,而是咱们还没打算拿回来。

有这么一块儿弹丸之地在,内地就有一个窗口看世界,也能从外面吹风进来。

娄姐,就是李学武摆在窗台上的一盆向阳花,永远跟着太阳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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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妈~”

李学武人刚从车上下来,嘴里便已经打了招呼。

王淑华也是刚到家,手里还拎着刚买回来的蔬菜,瞧见李学武的车到了,也就在院门口等了。

看见李学武下车后就奔后备箱要往下搬东西,又是暖心又是难过的。

暖心的是,李学武每次来都会给他们带东西,逢年过节的比亲儿女跑的都勤。

难过的是,儿女不立事,这么好的关系相处不得当,反倒是让干儿子受了委屈。

如果说远近亲疏,她自然是向着亲儿女的。

可话得分怎么说,她和郑树森可不是老糊涂,也不是眼里没有好坏,一个劲儿地宠孩子那种人。

就事论事,郑晓燕跑回来跟他们埋怨李学武办事不地道,让她坐了蜡,受厂领导批评这件事,她当妈的都看不过去的。

公事公办,李学武也没说在这件事里谋私情,更没说让津门电子厂照顾什么。

只是通过郑晓燕牵线搭桥,沟通渠道购买电子元件罢了,何苦往自己身上揽这么多的责任呢。

尤其是叭叭地给李学武打电话催问这件事,好像她真要承担多少负担似的。

如果真照她的意思所说,岂不是要让李学武去催促一监所自我阉割?

一监所是京城坐地户,本身就是外行出家,搞这个完全是为了名声好,要的是劳教成绩。

真搞出名堂来了,那也是人家的能耐,你玩不过人家,就想着从供货和渠道上做文章,这不是耍无赖嘛。

王淑华不满意闺女的是,本来公事就要公办的,她偏偏要把私人感情混在里面,主动去承担沟通的责任,不就是那一点功利心在作祟嘛。

为了领导的赏识,不惜抛弃李学武这边的干亲关系,王淑华也不知道该如何说教闺女了。

谁说李学武都行,就闺女说不行啊,当初着急要孩子,可不是李顺帮忙给治好的隐疾嘛。

所以郑晓燕是哭着回的京城,到了家里又被爹妈给训哭了。

津门电子厂在京城销售的几个产品类别接连收到退货下架处理,供销社、商场、对外商店,均出现了下架清货的情况。

电子厂在京销售部一头雾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找人这么一打听,敢情是合作关系出了问题。

一监所的黄干本身就不是什么老实怯,别人不惹他还好,惹了他就要跳脚的骂街。

他家里的关系且不提,在俱乐部里那也是活跃分子。

每周日看得电影,玩的吃的,好多都是他给准备的。

说是一监所援助兄弟单位的,可谁不知道这小子手里富裕了,知道接济兄弟们呢。

西城司院和三监所最先吃到的红利,一个赛一个的要开展劳教项目变革。

口号喊的山响,什么打破……重树……,什么推倒……再建……

义正严词啊,眼珠子盯着东城一监所和西城三监所,这些人哈喇子都要淌下来了。

沈国栋的体量太小,级别不够,玩不起监所联建,这件事还得是黄干出面,他做配合。

说搞电子厂,最开始一监所可能是闹着玩的,现在津门电子厂来这套,这些混蛋哪里会轻饶了对方。

所以各种阴招狠招就全招呼上了,颇有同仇敌忾的意味。

尤其是黄干搭上京城电视机厂以后,腰杆子硬了,底气足了,挥挥手就要跟津门电子厂叫板。

这里是京城,终究还是这些人的地盘,说帮你开拓市场他们可能做不到,但要是给你使绊子,他们是专业的。

不要小看了黄干,以及俱乐部这种单一系统的关系,你说不上谁跟谁有关系。

反正事情搞大了,黄干现在都不知道谁在帮忙撑场子了。

津门电子厂的收音机被商场主动下架清货,甚至还流传出了他们厂产品质量有问题的声音。

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郑晓燕原本接在手里的活以为是轻松解决的功劳呢,现在成了烫手的山芋。

事情没处理好,还出现了大的差错,即便是看在郑树森的面子上,可津门电子厂的领导也是不满意了的。

郑晓燕没法,给李学武打电话已经不接了,所以跑回家哭诉呢。

李学武手里拎着两兜子进院的时候,她正从屋里出来。

“妈,我帮你拿”

“不用”

王淑华抬了抬手,让过了闺女的献殷勤,冷着脸去了厨房。

李学武脸上仍然保持着刚才跟干妈说话的笑脸,不过也没跟郑晓燕说话。

将带来的两兜子送进厨房,就着门口的洗手盆洗了洗手。

王淑华在厨房里看了站在院子里尴尬着的闺女,实在是无奈。

一边是孝顺有礼的干儿子,一边是自己不懂事的亲闺女,都到家了,哪里需要清官断家务事啊。

“去给学武拿毛巾,站着干啥~”

“哦,哎”

郑晓燕听见母亲的知会,答应了一声就去屋里取毛巾去了。

李学武却是笑着给干妈说道:“不用,甩甩就干了”。

说完示意了屋里道:“您甭忙活啊,看看我干爸,一会我还有事呢”。

“不许走,叫你来就是要吃晚饭的”

王淑华不满地说道:“你都多长时间没来了,工作就这么忙?”

“真不瞒您说,实在是有够累的最近”

李学武趁机诉苦道:“厂里的事一大堆,卫戍区那边还有个项目在推进,这两个月光是出差就走了一大半的时间”。

“听你妈说了”

王淑华从郑晓燕手里接了毛巾递给李学武,看出闺女还有些尴尬和不情愿,也懒得说她。

自己没个当姐的样,还指望人家拿你当姐姐尊重?

示意了李学武进屋,嘴里唠叨着说道:“工作再忙,也得抽出时间休息,你也不是第一天上班,工作哪有个头儿”。

“来~来~来!”

郑树森见李学武进屋,放下手里的书,对着他招手道:“你妈都念叨你好些天了,终于登门了”。

“正跟我妈诉苦呢”

李学武笑了笑,先是回答了干爸的招呼,同时掏出了兜里的香烟,给同在屋里的郑希才打了个招呼:“大哥在家呢”。

“也是刚到”

郑希才有了上次的教训,这次倒是没给李学武摆谱。

他在李学武面前也摆不出谱来,一个房管所的科长,在卫戍区副团长、保卫处副处长面前怎么摆谱啊。

客气着接了李学武递过来的香烟,拒绝了李学武的点烟,示意自己来。

李学武先是给干爸点了,这才给自己也点了。

王淑华习惯了家里的烟雾缭绕,并没有说什么,把烟灰缸摆在了爷仨面前。

“我的苦一箩筐,您最近也挺辛苦的吧?”

李学武抽了一口烟,这才开口跟郑树森接了下茬。

郑树森摆了摆手,道:“无欲则刚,我倒是习惯了”。

“倒是你们厂,我最近可多有在字端望见,走得很急啊”。

“只争朝夕嘛,形势急”

李学武吹了嘴里的烟雾,有些无奈地说道:“我们已经尽量在求稳了,可仍是止不住的小跑向前”。

郑希才听着李学武的话不自觉地抬了抬眉毛。

这句话好似是李学武在表功,可看他说话的神情又是真的无奈,这到底是啥意思?

父亲的话也没有说明白,这轧钢厂是不是真的出了问题,或者说父亲在故意敲打李学武。

毕竟妹子是亲妹子,父母亲叫了李学武来家里,不会真的是谈感情的吧。

郑希才在这边胡思乱想着,李学武那边同郑树森就轧钢厂得状况和形势已经交换过各自的思想和态度。

两人倒是对得上频道,三言两语之间,话说的不多,可信息量十足。

尤其是当着郑家人,他们说的云山雾罩的,倒显得兄妹两个搭不上话,跟傻子似的。

郑希才想了一阵,转头看见妹子脸色不好,这才发觉父亲和李学武聊的正欢,把正事给忘了。

“爸,学武在厂里工作,您给他说市里的事干嘛~”

郑希才插话道:“如果需要市里的关系,直接找您不就得了嘛”。

“是吧,学武?”

“……”

李学武看了郑希才一眼,并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等待郑树森的回答。

今天来郑家,恰恰是把自己放在了外人的角度,没必要给干妈和干爸惹麻烦。

郑树森耷拉着眼皮没搭理儿子的话茬,抬手点了点郑晓燕那边,跟李学武问道:“津门电子厂那边,很麻烦?”

“这我真不知道”

面对干爸的开门见山,李学武也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不见外,就是真的不拿他当外人。

李学武也是有啥说啥,看了委屈的郑晓燕一眼,跟郑树森解释道:“一监所监狱长是黄干,我培训班的同学”。

“彪子那边跟他有些合作,搞的什么我不清楚,不过当初电子厂这件事确实是求到我帮忙来着”

说着话示意了郑晓燕那边道:“我跟晓燕姐说的也是公事公办,我也是帮朋友的忙”。

“这个忙我可搭里了”

郑晓燕接话道:“起初你也没说他们搞的这么大啊,我还叮嘱你别让他们影响了我们厂的产品销售的……”

“行了,少说两句吧”

王淑华见闺女还较这个劲,皱眉训斥道:“公事公办听不懂是吧,那是学武的事吗?”

“你说不让影响他就得给你传这话,做这个主啊?”

屋里坐着的都是家里人,王淑华也没给闺女留面子,直言道:“你没托人办过事咋地,自己没做好,还往人家身上推,你就是这么干工作的?”

郑晓燕再次被母亲训斥,有些落不下脸来,抿着嘴又要掉眼泪。

郑希才看不过去了,抬了抬下巴道:“就这么点事,至于嘛~”

“学武你也是,啥单位都往一块凑合,那监所里能造出好玩意?”

他自然是偏袒妹子的,这会儿不轻不重地跟李学武抱怨道:“尤其是后来这点事做的不地道,砸人饭碗哪能行”。

“你别说话!”

王淑华瞪了儿子一眼,道:“跟你没关系,这说晓燕呢!”

她训了儿子,又对着闺女说道:“你是不是又钻牛角尖了,公对公的事用得着你去扛担子啊?”

“傻到家了你!”

王淑华点了闺女的脑门,道:“让人家当枪使了,还跟这抱委屈呢”。

说完了闺女,她又看向李学武,道:“今儿叫你上家来,不是摆擂台让你跟你姐论谁对错的”。

“是,我懂”

李学武点了点头,顺着干妈的话说道:“我跟电话里也说了,这件事该咋办就咋办”

“我是没能力干扰电子厂的销售工作,也没那个歪心思去影响晓燕的前途”。

“话越说越远了”

王淑华不满地瞪了闺女,也说了李学武道:“就这么一点小事,姐弟两个就掰愣不开了,非得你心里埋怨他,他心里膈肌你的?”

“晓燕没个当姐姐的样,你当弟弟的看着她为难也不好受,有啥事到了我这里还说不清楚的”

话是车轱辘话,劝了李学武,也训了郑晓燕,给闺女使了眼色,让她主动些,可郑晓燕仍自侧着脸不说话。

郑树森微微皱着眉头,点了点要开口说话的郑希才叫他闭嘴。

“回去跟你们领导说,出现问题就解决问题,哪里做错了该承认错误就主动来京城认错”

“这个世界不是围着你们转的,你要想在京城做生意,那就要守京城的规矩”

“人情世故也是规矩!”

看着闺女转过身不服气的要开口说话,郑树森声音骤然提高,吓的郑晓燕不敢再说话。

“你是津门电子厂的厂长啊,还是销售部门负责人啊,还是你想进步想疯了”

郑树森没好气地瞥了闺女一眼,爱人把话说的这么透亮了,她还是不明白事,不怪他把话说的严厉些。

在儿女教育上,他是有些懒散的,总想着平安是福,没求他们多上进,走多远。

可一双儿女偏偏都是个不安分的,总有些小心思。

郑晓燕回家来找父母做主,无非就是看出厂里领导想要走捷径,不丢面子还能拿回面子。

她本身就是京城人,父亲又是市里的掌舵人,人家几句好话就把她给架住了。

这趟回来,她是想着给厂里挣回面子,好在领导面前有话说的。

可谁想到,父亲和母亲都不支持她,甚至点了她的小心思,让她更是不能接受李学武受害者的模样了。

“这件事到此为止”

郑树森耷拉着眼皮,没理会闺女的委屈,以及儿子的不忿,招呼李学武说道:“甭搭理他们,路走的太顺了,吃点苦头才好些”。

“您这么说我就真无地自容了”

李学武苦笑了一声,看了屋里几人一眼,道:“我晚上给一监所那边沟通一下,尽量说合”。

“晓燕姐那边也做做工作,毕竟两家单位是有合作基础的,能说得上话的”。

“你干啥?”

看见李学武起身,王淑华叫住了他说道:“饭都不吃了?”

“妈,瞧您说的”

李学武笑了笑,主动站到了王淑华身边,解释道:“明天出差去羊城,一走就是半个多月,得月底了才能回来,家里好些事没安排呢”。

“那还差一顿饭的工夫了”

瞧见李学武已经跟爱人打招呼了,王淑华还想留饭的,可李学武已经迈步往出走了。

“真忙不开了”

李学武笑着拉住了干妈的手,一边往出走一边说道:“等回来的,我给您带羊城的特产,再陪我爸好好喝几杯”。

郑树森这会儿也披着衣服送了出来,知道李学武心里不得劲,他也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李学武倒是很豁达,没有在意干爸和干妈的态度,摆摆手便上车离开了。

王淑华目送了李学武的吉普车开远,这才皱着眉头转回身。

看着爱人也是如此模样,忍不住的叹了一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

儿大不由娘,儿女都成家立业了,他们说话也不顶用了。

明明是为了他们着想,到现在好像是老两口胳膊肘往外拐了似的。

真要是拐到李学武那边,老两口也不觉得冤枉,只觉得儿女不立事,目光狭隘,难成大器。

当爹妈的,谁不向着亲骨肉啊,就算是人家的孩子再好,还能好得过亲生的?

李学武就认同这一点,所以在郑家他根本就没想着要争什么,该表达的态度有了就行。

对干爸和干妈,他始终感念对方的帮助和扶持,所以以前怎么相处,以后还是怎么相处。

至于郑希才和郑晓燕,道不同,不相为谋。

从郑家出来,李学武看了看手表,已经过了饭点。

想起昨晚没吃的水果,让韩建昆把自己送到了冉家所在的住宅区。

“二十一点一刻来这接我”

李学武交代韩建昆道:“你自己找地方解决伙食去,我就不管你了”。

“好的领导”

韩建昆根本不问李学武干啥去,也不打听这里住着谁,一等李学武下车便把车开走了。

李学武看了一眼门牌号,拎着手里的东西找上门去了。

听见门铃声的冉秋叶吓了一跳,外面天都黑了,家里可就她一个人。

因为父母的事,学校里的关系已经不走动了,谁会在这个时间来叫门。

她是不敢想那个坏蛋的,昨天等了一宿都没来,今天能是他?

“怎么是你!”

“怎么不能是我?”

李学武见开门的冉秋叶愣在那里,好笑地问道:“难道我来的不是时候?你还有在等的人?”

冉秋叶抿着嘴,眼泪不争气地落了下来,气道:“是,我在等一个混蛋,言而无信的混蛋”。

“呵呵,那还真是不巧了,我不是你要等的人”

李学武很不见外地挤开她进了里屋,外面站着挺冷的。

他从单位来,所以依旧是黑西裤,白衬衫,行政夹克衫。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行政夹克不一般,里面穿着白衬衫,防水防风又放腐,公平公正敢公开,透气透汗透光明,耐脏耐磨又耐查,保值保价保清廉。

经得起大风大浪,经得起小利小惠,经得起美女投怀送抱……

“你是故意的,对吧!”

冉秋叶抿着嘴,泪珠在眼睫毛上荡秋千,明明惊喜他的突然,嘴上仍是叫着死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