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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8章 你不懂~

傻柱的酒醒了,吓醒的。

他真的努力了,真的,但好像没用。

男女这点事就像特么的两块吸铁石。

不对付的人怎么凑都躲开,对了的人即便一个不动,另一个也会自动往前凑合。

现在他妹子和李学武就是这个样子。

明明知道不可能,李学武也没有那个意思,可偏偏就是他这该死、控制不住四散的人格魅力,吸引着他妹子不断的凑近。

这不就是飞蛾扑火,玩火自焚嘛。

不正当的男女关系都是危险游戏,傻柱是坚决反对的!

他不允许雨水做出这种不理智的行为,更不允许她自毁前程。

重要的是感情伤害,在一段感情中,只要没有好的结果,那就一定是有一方受到了伤害。

李学武是他的好兄弟,雨水是他的亲妹妹,伤害哪个他都不愿意。

更不愿意因为两人之间的事让彼此之间的关系变得尴尬和难堪。

但是!

这件事该怎么说呢,怎么表达自己对这一问题的担忧呢?

李学武显然是没有这方面意思,或者想要对自己妹子做什么不轨意图的,不然也不能当着自己的面说这些了。

傻柱相信李学武是坦荡的,这个人做事虽然会用一些不光彩的小手段,可绝对不会用在他的身上。

在这个屋子里的人都有信心,李学武绝对不会卖了他们的。

李学武主动提出要帮雨水,在傻柱想来,这跟他要在联合企业中布局有关系,也跟他俩之间的兄弟感情有关系。

联合企业那边的烂糟事他也听了个大概齐,里面的一些蝇营狗苟他也大差不差的了解。

李学武这一次放出三颗大卫星,解决了李怀德的后顾之忧,摆平了景玉农的移花接木,推了谷维洁的更进一步。

一箭多雕,上对领导如此,中间还笼络了一大批干部呢,只要在这次干部调整过程中受益的,哪个不记他的好。

可能这些布置里收获的最不值钱的就属这些子女被招录的工人们的惦记和感谢了。

但傻柱想的明白,群众基础是无形的,是日积月累的,对于李学武来说,可能这些也在他的算计之内。

自从认知到李学武已经不再简单的是他的邻居,是他的发小兄弟后,他就已经不再用简单的眼光去看待李学武了。

可是,他的眼光还是太有局限性了,很多李学武的作为他都看不懂。

比如对杨凤山,他跟杨凤山的关系自不用多说,就算是现在,他也时不时的去给杨凤山送些宽慰。

李学武在杨凤山的问题上虽然没有发表过意见,但并不妨碍他认为李学武是针对杨凤山的。

很简单,李怀德和杨凤山是竞争关系,李学武站在李怀德这一边,跟杨凤山就是竞争关系。

但事情又很复杂,杨凤山不是李怀德直接拉下来的,更不是李学武做的扣儿,而是王敬章。

或者是王敬章是李学武安排的?

这里面太乱了,傻柱永远都想不明白这些关系是什么。

就像杨凤山在跟他的闲话中也讲到,李学武绝对不是一个坏人,更不是一个没有原则的干部。

如果单纯的用对错好坏去评价一个干部,这是有失公平的。

在正治工作中,永远没有对错和好坏,有的只是你下我上,工作方向。

看着轧钢厂一天一变样,尤其是宣传工作和业务工作上面。

李学武在办公会议上所提出的工业溢出再分配,以及重工业瘸腿发展没有根本保障的理论。

看着轧钢厂一点一点的在李怀德,或者说是李学武的掌舵下慢慢转型,起步就有大发展、大招工的魄力,杨凤山也很期待轧钢厂的未来。

这跟服气不服气没有关系,他坚定的认为自己给轧钢厂所设计的宏伟蓝图也是有大作为的。

如果他放弃了自己所坚定的,就是毁灭了他以往的所有信念,也就没有了再奋斗的意义。

现在他是清洁队的一员,工作职责就是清扫垃圾,保持一块责任区的卫生。

而李怀德等人的责任是带着轧钢厂继续前进,奋勇向前。

无关正确与否,这是每个上位者都应该懂的道理和规则。

傻柱听着他讲这些,也搞不清楚李学武跟杨凤山到底是个什么关系了。

甚至他还听杨凤山说,李学武有在暗中保护他,保卫处的巡逻队经常在他的责任区经过。

这算什么?

至少在傻柱看来,李学武是一个好人。

可却不是一个好对象啊!

他确定李学武没问题,没责任,总不能跟李学武去说,你离我妹子远点,小心她喜欢上你。

这特么不是找笑话呢嘛,是个正常人都不会这么干的。

没事都特么得整出点儿事来!

所以李学武这边没法说,就得说他妹子了。

可两人谈的是工作,是个人发展,跟感情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哪怕是一个暧昧的话语呢,他也能借题发挥啊。

想想雨水跟李学武的对话,不是呛声就是嘲讽,要么就是揶揄和讽刺的怼。

虽然都不是恶意或者针对的吧,可你要说雨水在跟李学武打情骂俏、暗送秋波也不合适。

甭说现在两人并没有什么,就算是有了,这也不能成为证据啊。

难道跟妹妹说,你真不适合做这个车间主任,那边的李学武太危险了?

雨水上班五年多快六年了,从股级干部升副科的机会有多难得他清楚的很。

如果没有李学武的关系在这,再来五年也不一定能进步啊。

拦着雨水不让她去当这个车间主任就是不让她进步,这不是毁了妹子前程嘛。

可就算是拒绝,又能用什么理由,难道就因为不能承李学武的情,或者说李学武很危险?

这都是狗屁不通的道理,在雨水那边解释不清楚就没有力度。

这事儿你要说怨李学武也不应该,因为李学武跟雨水没啥交情,主要还是在他这。

应该是他主动帮着回收站的忙,承包了力所能及的做饭工作,又跟着在这边一起生活了。

李学武不是一个欠人情的家伙,总想着回报他。

雨水今天就是赶上了,让李学武有了回报的机会。

这份回报他真是不想要,可真的是没法推。

怨谁都怨不着,只能怨他自己没看住!

闷了一口白酒,听着雨水已经在跟李学武问纺织车间的事了,以及轧钢厂在联合企业的商业布局,他的郁闷比酒劲还要大。

最少52度!

……

李学武吃的快,饭桌上就跟雨水说的那几句话耽误了些工夫。

等吃饱了,也没等他们下桌,示意了外面说道:“去接彪子他们”。

转回身看着李姝跟自己张手要抱,抓着闺女的小手亲了亲,道:“乖,跟小姨玩”

雨水知道李学武他们有事,哄了李姝去炕边说话。

也许是秋天真的来了,晚上都有凉风了,跟白天的那种还不一样,带着水汽的。

四九城不是一个多雨的城市,可也不是干燥的气候,空气中的水汽就是昼夜温差大,落下来的水分。

开着吉普车出门,想着明年新车下线,说啥都得换一台。

软顶没遮盖,四处漏风,一到冬天就没法开了。

大冷天的,李学武宁可用单位的车,也不愿用脸去扛风。

不过等到新车下线估计又是春天了,到时候说不定还怎么着呢。

老彪子他们晚到了十分钟,李学武正在抽烟的时候听见车动静了。

等着大卡车停稳,看着沈国栋和老彪子跳下车,李学武这才说道:“再晚一会儿我就沿着大路去找你们了”。

“彪哥有事耽误了,这还是快踩油门呢”

沈国栋抖了抖身子,接过李学武的烟跑到路边去放水,嘴里解释道:“憋的我这个急啊”

“嘿嘿”

老彪子嗤嗤地笑着,用火柴给自己点了烟,看了一眼李学武说道:“老姑父听说是你接车,给你带了点东西”。

说着示意了大卡车的后面,带了李学武绕了一圈,指了车上的大箱子说道:“我看了,各样式水果罐头和肉罐头”。

李学武扒着车厢板上了车,打开箱子借着月光瞅了一眼。

嗯,还有红烧肉罐头呢。

水果罐头可以用玻璃瓶,但肉罐头只能用马口铁盒子。

马口铁就是镀锡钢板,具有耐腐蚀、无毒、无味、表面光泽、重量轻、强度高、易涂印、易焊接和加工成型,以及对环境温度适应性强的特点。

这玩意儿是山上的食品厂跟城里包装厂订制的,便宜的很,现在轧钢厂联合企业搞的那个包装厂也要生产这个玩意儿。

去南方考察的干部已经出发了,厂里正在给罐头生产做准备工作。

扔了手里的铁盒罐头,看了看水果罐头,样式倒不少。

相比于前段时间的山上杂果,现在的原材料里有了边疆来的水果品类。

“老姑夫倒是会当家啊,送礼都选择惠而不费的来了”

“知足吧,我还没有呢!”

老彪子笑着扶了跳下车的李学武一把,说道:“今年山上的野猪泛滥,又要下来祸害粮食,卫三团提前清缴了一批,大的做成了红烧肉,小的以后做”。

李学武扯了扯嘴角,看向老彪子问道:“这野猪泛滥,关黄羊什么事?”

说着指了指大箱子里,道:“那肉罐头可不止红烧肉啊”。

“这叫欲做罐头,何患无辞啊”

沈国栋笑呵呵地叼着烟从车头过来,指了指车厢道:“今年的牲口母的还有活路,公的除了良种,成型的都得做罐头”。

“再有几年山上的牧场就真的成型了”

老彪子跟着沈国栋往吉普车边上走,抽着烟叨咕道:“活该红星村发家啊,今年各公社就属他们村生活好了”。

“小心红眼病”

李学武提醒了一句:“再上山跟老姑夫说一声,让村里人管好嘴,别有钱不知道咋花了”。

“放心吧”

老彪子笑着道:“我正在丰富上山的商品种类,不会让山上村里人手里有太多钱的”。

说完拍了拍沈国栋的肩膀,道:“国栋已经在做了,争取年前让红星村的现金储备量降到安全线以下”。

沈国栋也是嬉笑着说道:“钱太多了,他们把握不住,还是咱们帮拿着吧”。

李学武没搭理两人的屁话连天,打着了火,示意两人赶紧走。

回去的路上老彪子开了车,等看不见身后的车灯了,这才放慢了速度,冲着身旁的沈国栋问道:“你就不好奇武哥把东西送哪去了?”

“不好奇”

沈国栋指了指前面,示意道:“好好开车,快点到家,饿死了”。

老彪子瞥了他一眼,道:“你是不好奇呀,还是不敢好奇啊?”

“屁话恁多呢!”

沈国栋看了一眼后面,随后对着老彪子说道:“不告诉你的就是需要保密的,他关系网那么大,你知道有多少关系是需要保密的啊”。

老彪子嘴角带了笑意,没在意沈国栋的批评,说道:“是啊,他有好多秘密啊”。

说完又感慨道:“所以很多事情还是不知道的好,服从命令听指挥”。

“什么意思?!”

沈国栋侧过身子看向老彪子,瞪着眼珠子骂道:“你特么试探我!”

“这是为了你好!”

老彪子笑呵呵地说道:“三舅以前就这么试探我的,你看我现在不是要镇守一方了嘛,现在轮到我试探你了,证明你也要进步了!”

“滚特么犊子!”

沈国栋饿的都没力气骂他了,不过还是不忿地说道:“我对武哥忠心耿耿!我对回收站赤胆忠诚,一片红心可照日月!”

“哎哎过了,收一收”

老彪子拍了拍沈国栋的胳膊提醒道:“还没到家呢,等到了再喊,更有效果”。

“滚吧你”

沈国栋躲开了老彪子的大手,撇嘴道:“还考验我呢,等你到家想想怎么把你那些事跟武哥说吧”。

“什么事!我一片真心……”

老彪子刚想喊,又想起什么似的,音调逐渐降低,道:“我不说不就完了嘛”

“你不说他就不知道了?”

沈国栋瞥向老彪子,问道:“咱们回收站什么时候成保密单位了?”

“我就知道你们保守不住什么秘密,完全没有纪律可言!”

老彪子痛心疾首地指责道:“瞅瞅这都是什么素质,这样的队伍怎么能打好仗,怎么能团结一心奔事业!”

“你最好到家再说”

沈国栋饿的肚子疼,靠坐在副驾驶慢声拉语地提醒道:“说不定大家还能在睡觉前给你普及一下婚姻法,告诉你结婚以后不能再找对象的事实”。

“事实就是那对象是我结婚以前找的!”

老彪子振振有词地强调道:“这事儿真不怨我,谁也没规定不能同时处俩对象啊!”

沈国栋扯了扯嘴角,道:“但法律规定不能结了婚还有对象”

“所以说不合理呢”

老彪子无奈地使劲踩了踩油门,好像能出气似的。

沈国栋真是无语了,看着老彪子问道:“合着你的意思是法律耽误你找对象了?”

老彪子也不说话,只闷头开车,可见是这么个意思。

沈国栋一拍额头,道:“我懒得跟你说了,要么离婚,要么放弃那个叫苏晴的”。

说完很是怀疑地看了看开车的老彪子,问道:“你特么到底哪一点吸引人了,狗看见你都不着你边儿,现在怎么变得这么抢手了?!”

“这叫人格魅力你不懂”

老彪子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大肥脸,满脸自得地说道:“说实话,我以前还真就没发现自己有这种该死的魅力,净特么看武哥换对象了”。

说完看了看车外,得意的地说道:“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儿,现在的女孩儿可能更喜欢有安全感的男人”。

“嗯,你相当的安全”

沈国栋耷拉着眼皮撇嘴道:“等着吧,桃花运也是桃花劫,我看你怎么过劫”。

“这就不用你管了”

老彪子晃了晃大脑袋,道:“快乐一天是一天,哥这叫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

……

老彪子的洒脱刚到家就灭火了,反轮到沈国栋幸灾乐祸了。

等李学武安排完那车货回了大院的时候,老彪子他们都吃完了饭,跟西屋坐着喝茶呢。

于丽也回来了,见着李学武进屋便起身去倒了茶水。

“咋回来的?吃饭了?”

“主任安排了车”

于丽应了一声,将茶水端到了炕边李学武的面前,又解释道:“今儿晚上有事,就在那边吃了”。

李学武点点头,扫了屋里众人一眼,主要负责人都在,又到了一周一次的回收站办公会时间。

姥爷和二爷坐在炕里,面前是炕桌,老彪子和沈国栋坐在炕边,二孩坐在书桌旁。

傻柱一家没在,说是喝多了,休息去了。

王亚梅也不在,是她姐接走的,王亚娟下班晚了,来的也晚。

大嫂身边坐着的是麦庆兰,不知道是有人留了她,还是她自己留在这边的。

大嫂在这边很正常,回收站的账她也帮着整理了,不过没有负责具体的,记账和业务还是这边自己负责。

麦庆兰一直在这边帮工了,也没人说她应该做什么,至少小燕儿没指使她什么。

一切都得等李学武回来定,回收站不比外面的产业,添人进口可以自己说了算,家里人和回收站这边没李学武的点头,谁也不敢安排人事问题的。

最后一次犯这个错误的是老彪子,做主安排收的人就是十三太保,直到现在他还给这些小子们当“老大”呢。

小子们的事情都交给他,大大小小的都由着他来管。

出了事当然也是他的事。

至于添人进口的,这个没有定数和规矩,闻三儿结婚李学武也没说请三舅妈来回收站帮工,毕竟孩子小。

西琳和迪丽雅她们又是一个情况,没办法像迪丽雅一样“落户”的,他也不敢留。

所以西琳和葛林去了吉城,帕孜勒去了治安大队,也就是现在的卫三团。

若是老彪子找了个小燕儿这样的街坊姑娘,他也就不在意这个了。

可奇葩就在于他竟然真把吹的牛皮实现了,一个大学生,怎么安排?

李学武没先说她的事,搁置一周了,不差这一会儿。

由着二爷和小燕儿简单汇报了店里的情况,姥爷和沈国栋则是说了玻璃茶几和家具的情况。

沈国栋又单独说了一监所那边的商品出货情况,重点在于俱乐部、原治安大队那个特许商店、这边的门市部,以及跟供销社和其他几个单位。

受现在的局势影响,还就属一监所生产的产品受欢迎,以前积压的库存正在快速的消耗变现,华清保护性质搬迁过去的印刷机器倒是卖力的开动了起来。

红皮书成了主打商品,因为纸张优良,印刷精美,竟有人说这些都是历史糟粕重新回炉炼就的,更有代表意义。

所以挂着一监所出版名称的红皮书很受年轻人追捧,能买到的商店就这么几处,倒是把回收站的古董回收带火了一把。

二爷说了,现在也有人在按斤收古董了,打的也是这个名号,提供的竟也是一监所印刷的红皮书。

老彪子猜测可能是有人为了掏噔古董故意买了这些书来当幌子的。

他正在调查,看到底是谁在窃取回收站的胜利果实,准备举报一波,让那些孙子倾家荡产。

李学武摆了摆手,制止了老彪子的愤怒。

“这东西咱们哪里收的完,你且等等再去查,一把捞个大的”

众人:“……”

“还是武哥高啊!”

老彪子拍着马屁道:“杀鸡才能儆猴,杀蚂蚁就没意思了”。

麦庆兰也是有些错愕地看着李学武,她心中对李学武的印象正在不断的刷新,现在的腹黑更让摸不清这位武哥的底线了。

李学武示意老彪子道:“你的工作重点还应该是以整合现有的资源为主,把所有工作进度追上来交给国栋”。

“尤其是中医院那边”

今天有麦庆兰在,大家说的都很含糊,还是以“点到为止”,李学武交代工作的时候也是捡着方便的说。

就算是她察觉出不对了,也不知道具体说的啥。

因为有大嫂在,李学武并没有过问账目问题,只聊业务也没用多长时间。

小燕和国栋还得回家,明天都还得忙,会议散的很早。

先是送走了国栋两人,于丽陪着大嫂出了门,老彪子和麦庆兰也要起身,却见李学武摆了摆手,道:“我送你们”。

时间差不多快十点了,也没往后院去,就送了两人到大门口。

门头灯很亮,把四合院正门口照的很清晰。

麦庆兰侧对着灯光背向着院墙站了,老彪子则是沉默着点了烟。

李学武没要他的烟,而是看了看低着头的麦庆兰,以及没了话音的老彪子。

“你父母怎么样?”

“我……”

麦庆兰倏地抬起头,看了李学武一眼,张了张嘴,这才说道:“挺好的”。

“嗯”

李学武点点头,道:“上个月封闭学习,没来得及处理二老的事,让你受委屈了”。

“没……没有”

麦庆兰抿了抿嘴,看了李文彪一眼,对着李学武说道:“我爸妈挺好的,很感谢您……”

她是想说感谢的话,却被李学武摆摆手制止了。

“一家人,不说这个字”

李学武的声音很和煦,却又不容人拒绝,是那种发号施令习惯了的气度。

“我跟彪子是发小盟兄弟,你是他爱人,这是家里事,咱们怎么都能解决”。

说着话拍了拍背对着灯光站了的老彪子,道:“他是个粗人,也是个浑人,我不知道他跟你处对象,他说了我也没信”。

“如果早见着你,或者早信了他的话,我是不会让他跟你结婚的”

李学武的话让麦庆兰很意外,愣愣地看着他,不知道这是啥意思。

李文彪跟她相比,好像没有可以选择的余地吧。

就依着她的条件……是,现在不比以前了,可自己怎么说都配得上李文彪吧。

合着按面前这位的意思,自己还是高攀了?

李学武就是这个意思,在老彪子也是错愕的目光中对着麦庆兰说道:“你不太适合他”。

“为什么?”

麦庆兰看着李学武,顶着他的气场和压力开口问道:“是我的出身不合格,还是家庭成分影响了他,那为啥当初你还要帮我?”

“不不不”

李学武松开了按在老彪子肩膀上的手,对着麦庆兰摇了摇,说道:“我们这儿不讲出身和成分”。

说着话示意了西院方向道:“这处回收站里什么样的人都有,我们并不在乎你所谓的戏子身份”。

直接点明了麦庆兰内心深处的自卑痛点,直白地说道:“我们这儿什么样的人都有,可就是没有大学生,没有文化人,理解不了你的高傲和文艺,这是客观事实”。

“选择帮你是因为彪子开了口,他还从来没跟我求过什么,我也没说帮了你,你就得嫁给他”

李学武示意了老彪子道:“如果由着我,他应该找一个胡同里的姑娘,不用有很高的文化,勤劳朴实就好”。

“所以,还是我的条件不符合您的心意了?”

麦庆兰不争气的眼泪簌簌地往下落,心里好委屈啊。

李学武点点头,道:“还是那句话,你是他爱人,是他选择了你,我就得尊重他的选择,也得尊重你”。

说着话又示意了倒座房说道:“所以你能坐在屋里听我们开会,能来这里上班,能照顾你的父母,享受彪子给你的一切和他们的包容”。

麦庆兰抹了一把眼泪看着李学武,等着他的下文。

李学武看着她倔强的目光顿了顿,说道:“我跟你说这些,就是想告诉你,门第有高低,感情没有,但得选择合适的人”。

“他选择了你,说明他觉得自己合适你,你选择了他,说明你也愿意适合他”

“那么”

李学武认真地说道:“无论你选择怎么样的生活,先判断一下他的情况,看看自己能不能接受他的缺点和问题”。

“我知道这样说对于你来讲是不公平的”

李学武拍了拍老彪子的肩膀对着麦庆兰说道:“但我得跟你明了说,他不可能迁就你的生活,他在我们的事业版图里,要承担更多人的生活责任”。

“更直白点说,他的人生和未来比你想象的要更辉煌和光彩,他永远都不会缺女人”

说完这句话李学武摊了摊右手道:“我说的不仅仅是金钱和地位,但请你理解我们的庸俗”。

麦庆兰委屈的眼泪止不住,不去看李文彪,只看着李学武,她现在好无助啊。

李学武点点头,说道:“他的事跟我说过,我现在也才敢当真的听,我的身份你应该也知道,所以他的主我能做”。

“你可以选择分手”

在麦庆兰惊讶、老彪子沉默的状态下,李学武认真地说道:“不用因为父母等各种借口迁就他,互相不耽误才是最好的感恩”。

说完又顿了顿,给了她思考的时间,又说道:“如果觉得还能相处下去,愿意去了解对方,去包容和尊重对方”。

“能放下心里的包袱和成见,能放下身份和学识的偏见,互相学习和帮助对方学习,那我衷心且诚恳地欢迎你加入到我们的大家庭”。

李学武说完麦庆兰,由着她哭着,转头看向老彪子。

这会儿老彪子也知道武哥生气了,手里的烟头早就扔了,也早没了平日里的嬉皮笑脸。

“你跟我说过家庭给你带来的苦,说自己是个苦命的孩子,你有没有想过她现在也很苦?”

李学武微眯着左眼,右眼却是吊着,看着老彪子语气严肃地说道:“你要把家庭给你的苦也送给你千辛万苦追求到的人?”

“那你找我救她又有何意义,把一个人从一个苦难带到另一个苦难,这是你跟她结婚的初衷嘛?”

老彪子低着头不敢回答,眼神看向蹲下身子抱着胳膊哭泣的麦庆兰,心里也不是个滋味。

“你有几个女人是你自己的事,凭本事找十个八个的我都不管你,但你得对得起跟你的每一个女人”

李学武吊着眼睛伸手拍了拍老彪子的大脸,虽然没用力,但老彪子依然觉得火辣辣的。

“你是不是觉得咱们现在生活好了,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就可以不用珍惜以往你所仰望的东西了”

“是不是觉得自己是个人物了”

李学武放下手,打量着老彪子说道:“就你这样的还想着去东北给我镇守一方呢?家里的事都摆不平呢,还要去摆平东北?”

“武哥……”

老彪子知道自己得说话,看了看地上蹲着的麦庆兰,抬起头看了李学武一眼,道:“我真没想过能……能追上她……她们,我就是……现在……”

“一个都搞不定,还学人家挂两个”

李学武耷拉着眼皮,瞅着大胸弟真是不知道该咋说他好了。

“现在怎么着?你想离婚啊?”

“不是,没有……”

老彪子看了麦庆兰一眼,要不是真心喜欢,他也不可能搬去那处院子蹲了麦庆兰四个月。

说是不想结婚,可领了证的那一刻还是想着带回家去显摆显摆的。

李学武瞅了瞅他的死德行,示意了地上蹲着已经没了哭声的麦庆兰,严厉地说道:“先把你的经理停了,别上班来了,我这不养混蛋”。

“把家里事儿处理清楚了再说,要么拿离婚证来,要么带着她来上班”。

“但得有一样给你说清楚了”

李学武吊着眼睛点了点老彪子,以及蹲在地上埋着头掉眼泪的麦庆兰说道:“选择来上班得有个规矩,不能说不来就不来了,说跟谁处不好就不搭理人,这里没有给大学生的岗,只有给家属的岗”。

说完瞪了老彪子一眼,对着麦庆兰摆了一下头,提醒老彪子去哄人,自己则是进了大门。

于丽这会听着动静呢,从东院出来,看了大门口一眼,跟李学武轻声问道:“劝好了?”

“不知道,我哪里会劝人的”

李学武扯了扯嘴角,回头看了一眼大门口,对着于丽说道:“累了一天了,早点歇着吧,我自己忙活就行”。

“还是帮你吧,不然都不知道要忙啥时候了”

于丽再瞅了门口一眼,推了李学武一把,道:“让你去劝合的,你可倒好,老是提离婚”。

“他?”

李学武故意提了声调道:“他都不应该有媳妇儿,狂的没人样儿了,永远长不大”。

“拉倒吧,快别说了”

于丽使劲推了推李学武,知道这是给两人讲和呢,但院里人听见也不好。

等到了西院,于丽开了库房的灯,看向李学武问道:“你是想留她在这边工作?”

“不留还得咋地,彪子喜欢的”

李学武无奈地说道:“两头压着呗,能过就过,他们家还没有个文化人呢,算是改良基因了”。

于丽好笑地说道:“让你说的没谱了”。

“不过瞅着麦庆兰是瞧不上彪子的,怕不是因为她爹妈,所以才迁就着呢”。

“我说的也是这个意思”

李学武照例先收拾字画,一边打着包,一边说道:“这得迁就个什么时候是头儿啊,等她爹妈入土为安,两人一拍两散?”

“又不是深仇大恨,何必为难彼此呢”。

“说的轻巧”

于丽帮李学武收拾着字画和书本类的文卷,嘴里问道:“如果他们离婚了,你还能照顾她爹妈?”

“这还是我说的”

李学武看向于丽,道:“既然没的选,那就放下所谓的高傲和一文不值的偏见,别老把戏子身份梗在那里让别人不舒服,也让自己作那无病呻吟态度”。

“说的有点过了”

于丽搬了一摞古书过来,说道:“毕竟是曲艺世家,又是大学生的身份,总会有个适应的过程”。

“跟我们还不同,她早先想着的都是门当户对,情投意合,哪里会想到跟彪子在一起啊”。

“所以啊,还是我说的嘛”

李学武扯了扯嘴角,道:“她觉得委屈了,我还觉得不合适呢,彪子不缺钱不缺势的,啥样的找不着,何必找个怨种呢”。

“要我说啊”

李学武点了点于丽,道:“女人要么傻一点,要么聪明一点,都活的开心”。

“除非有自立能力”

拦在于丽开口前,李学武补充道:“敢说这辈子都不求男人养的那种”。

“怯”

于丽撅了撅嘴,道:“谬论,你这不是封建思想嘛,我们妇女能顶半边天呢”

“越是强调的,越是需要的”

李学武扯了扯嘴角,道:“别傻了,这不是性别决定的社会地位,而是对社会生产资料占有和分配权利决定的不平衡”。

“我不反对妇女独立,更不反对妇女当家做主,参与社会活动,这是进步的体现”

李学武点了点于丽,笑着说道:“我只是跟你讲事实,什么时候社会不强调男女平等了,才是真的平等了”。

“还有!”

李学武想到了什么,笑着说道:“这句话男同志说还行,是代表社会生产力和分配权利在向女同志妥协”。

“妇女们说怎么了?”

于丽看着李学武,说道:“我们不是更应该强调这一观点嘛?”

“如果是你们强调的”

李学武认真地说道:“且强调的越极端,那真就越代表社会不想给你们任何资源和分配权了”。

于丽不太懂,但还是抿着嘴说道:“你总有说的,你是男人,当然向着男人说话了”。

“你又糊涂了”

李学武笑着说道:“我要是向着男同胞说话,就真的会大说特说男女平等了”。

“说男女平等,只有社会生产劳动力不足,需要在家相夫教子的女人走进工厂像男人一样劳动的时候,才会这么提议”。

“你说,是在家相夫教子的好,还是去工厂像男人一样劳动的好?”

“我……”

于丽有些懵,她好像被李学武绕进去了,拿着手里的长卷画轴指了指李学武问道:“那依着你的意思,我们就不能参加正治和其他社会活动了?”

“所以啊!”

李学武笑着接过画轴,开口道:“现在不就有了男女平等的口号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