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父亲的好友,马叔叔”
“这是李学武”
娄姐的介绍很简单,给初次见面的两人介绍过后,便去准备茶水了。
“刚下班,久等了”
李学武笑着伸出了手,主动同对方握了握,随后示意了请坐,尽显主动招待的客气。
马杰打量着眼前的年轻人,成熟稳重的气质,沉稳老练的气度,待人接物温和又不失坚韧,娄钰这一次算是捡着宝了。
这话当然是心里话,可也是事后诸葛亮罢了。
要是以前见到这年轻人,他也许只会拿自己的晚辈或者家里的小辈来对比,并不会在意许多。
可有着娄家等五家人的信任,风暴中护持有力的证据,娄钰赴港的事实证明影响下,他万万不会再小看了李学武。
“年轻人当以事业为重”
马杰微笑着点点头,回应了李学武的客气话,又说道:“年龄大了,没事可做,但有叨扰,还请见谅”。
“您客气了”
李学武始终保持着客气和礼貌的微笑,当娄姐摆茶的时候并没有说话,直等娄姐放好茶杯后才示意了她也坐。
“您是娄叔叔的好友,便是我们的长辈,晓娥同我讲过,娄、马两家世代交好,理应多多往来才是”
说着话又看了看娄姐,对着他说道:“更何况您于晓娥有传道受业之谊,我们更应该去拜访您才是”。
马杰眼神微微一眯,随后微笑道:“世家交好是我们那一辈人的老传统了,当然希望下一代能保留下来”。
轻碰茶几,谢过茶水后,又言道:“长江后浪推前浪,直到看见你们这些后浪成长起来,我们才知道自己是真的老了”。
说完,看向娄晓娥,微微颔首道:“时代变迁,风云变幻,家族更迭,这是亘古不变的规则,晓娥接管家族事务,也是一种传承”。
娄晓娥低眉垂目,丝毫没有再开口的意思,都说巾帼不让须眉,可多是在须眉不得用之时才想起巾帼。
她又何尝不是父亲迫不得已的选择呢,如果形势没有变得这么恶劣,恐怕父亲还在等着时间推移,跟马叔叔他们一样,想着形势回转,他们再出山。
即便是等不到那一天,他们也想着尽可能的保留产业,等着家里的男丁回来继承。
如若有心培养她和姐姐,也不至于早早的给她们安排亲事,还选了这样的夫婿,做家族的保险。
李学武的出现,说是他父亲的机遇,倒不如说是她的机遇,一个证明她自己的机遇。
此去港城,父女两个均会是别样的心情,有大哥他们在,父亲难以割舍的感情终究会成为自己的羁绊。
两相安好还则罢了,如果出现争论,恐怕李学武第一个就会翻脸。
她,娄晓娥,就是李学武摆在与父亲他们五家之间的平衡点,也只有她才能站到前台,管理一切。
但凡有人敢影响这个平衡,必然会遭到其他几方的反噬。
她也想过,有李学武在,即便是她那几个哥哥想要做些什么,父亲也是无法的,就其他四家人都不会允许父亲破坏这种平衡。
你闺女跟对方有关系,被对方认可作为主事人可以,你想把你儿子再添进来,置我们于何地?
所以李学武是她立足家族的根本,也是她站在前台的保障。
从李学武那晚跟她说了去港城的计划时,她就知道,自己有为难的一天。
是选择家庭,做个乖女儿,还是选择事业,做一个家长、代理人。
在娄晓娥的心里也有一杆秤,想要平衡亲情和事业,她就得尊重李学武,做好自己的事。
马杰看得很透彻,从五家联合,到娄钰赴港,再到这位年轻人的出现,他已经知道娄家要变天了。
这也是他一直犹豫于家族存亡与是否引入外来人的关键点。
这年头,谁都不是傻子,也不是没有吃喝的长工,谁会白白的给你家干活。
要么利益共享,要么家产共享,娄家现在舍得家产给了闺女,算是一种舍得了。
当然了,马杰也很佩服娄钰的果决,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存的道理领悟的很透彻。
给了闺女的,那也姓娄,五家共同出资,合伙做的买卖也是闺女掌管着,他们一起站在幕后,赚到的,也是各家得利。
当然了,未来形势怎么变化还不知道,但就目前来看,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并没有侵占和吞并几家的意思。
要让马杰来选,他是万万没有这个魄力的,把家族所有人的命运系于一人身上,家产交付,只落下一个参谋的位置,他怕是疯。
娄晓娥不知道他是不是疯了,可今天是李学武答应她同对方见面的,马叔叔也知道她同李学武的关系。
所以沉默,才是娄晓娥应对平衡的选择。
李学武理解娄姐的沉默,也听得出对方的试探和犹豫。
就像马杰说的那样,他岁数大了,有的是时间晃悠,可李学武不成,下午还得回去上班呢。
所以寒暄过后便是开门见山:“传统还是要的,可家族的定义却是需要新时代的考验”
李学武坦言道:“重新定义家庭关系,组织金钱与财产的分配,是所有旧式家庭必须面对的事实”。
这话不是李学武说的,这是上面的意思,大家族式的管理只存在于旧社会,族长也没有了断人生死的权利。
当然了,在一些思想落后的地区还存在着这样的传统,可在阳光普照的京城,想要用家族式的管理来聚敛财富是万万不可能的了。
港城可以,内地某些便于出海的地方也可以,毕竟他们是先富起来的那一批嘛。
至于为啥选了他们那个地方作为先富起来的窗口,可能是因为人家本身就已经先富起来了。
你一百,我八十的,凑够钱买艘船,挂上发动机,做大做强,创造辉煌。
说是窗口,倒不如说是打开天窗把事实透亮化了,钱不能都叫这些人赚了。
内地不成,京城更不成,马家这样的旧时大家族想要继续下去,只能分割人员和财产。
聚在一起他们还有希望复兴家族,可要是财产散了,人心就散了,还有个屁的希望。
马杰听明白了,这年轻人的意思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想要保住这种家族式的财富,就得按照他的路子办,否则就等着面对现实的毒打吧。
这不是威胁,而是形势所迫,有钱大家都惦记,没钱了才能团结一心。
这五家哪个没有儿女在身边的,以前就都没惦记过分家?
怎么可能呢,长子长孙不惦记,其他子孙怕都是惦记疯了。
可五家族长把钱都当风筝给放了,手里就剩下生活的钱,以及一根叫做娄晓娥的线。
现在再看这些子孙的状态,一个个的恨不得族长长命百岁,身体健康呢。
为啥?
如果族长出了问题,那钱就出了问题,这钱变成了念想,是他们期盼的未来。
所以五家的子孙一个个的咬牙切齿地笑着盼望娄晓娥多学习,多提高,多进步。
娄晓娥学到了一分,以后他们的钱就多一分保障,娄晓娥多进步一点,那他们钱生钱的概率就会增大。
这就像后世有退休金的老人和有现金的老人面临的待遇不同的原因。
马杰看着李学武,心里震撼着对方的透彻,想着这年轻人恐怕早就看透了他们这些腐朽人家的危机与关系。
“是啊,是生是灭,这是一个艰难的选择啊”
马杰感慨地说道:“我不希望自己今天为家族所做的一切,成为子孙后代后悔不迭的选择啊”。
“戏剧的灵感元素往往来源于生活”
李学武笑着说道:“莎士比亚也许曾经遇到过您这样的重要抉择时刻,所以才有了这句名言”。
“不过,我还记得他这部戏剧里的另一句名言”
李学武端起茶杯,看着里面的茶叶说道:“人们往往用至诚的外表和虔敬的行动,掩饰一颗魔鬼般的心”。
“呵呵”
说完这句话,李学武又是轻笑一声道:“相应的,为了达成你至诚的目的,有时候也要付出一些魔鬼般的决心和行动力”。
马杰微眯着眼睛看了李学武好一会儿,这才问道:“还不知道李处长对戏剧这么的有兴趣”。
“您也是”
李学武笑着说道:“晓娥同我讲,您还有去不列颠游学的经历,我就没这个幸运了,只能通过书本来获得一点点浅薄的见识了”。
马杰微微一笑,道:“都是以前的事了,那个时候我同你一样的年轻,心怀着梦想,给自己取了个杰克的外国名字,四处游荡,想要找一片适合自己的天空”。
说完这句,好像是回想起了年轻时候的青春年华,马杰微微摇着头,道:“到最后才发现,家族才是我的根,是牵绊我一生的线,也是我赖以生存并为之奋斗和自豪的根本”。
“国人以家族为重,这是很正常的思想”
李学武点了点头,随后又笑道:“不过就冲您的这个外国名字也是大富大贵的命”。
“哈哈哈”
马杰笑着摆了摆手,好像真的被李学武恭维的开心了似的,坦然地说了两个年轻游学时发生的糗事,引得李学武同娄姐也笑容不止。
气氛一时变好,双方都知道了彼此的底线,接下来要谈的事情就方便了许多。
马杰作为代表,他今天来只是确定一下合作的意向和可能。
李学武也很明确的给出了合作条件和他们能享受到的待遇。
马杰则表示,他们有着充分的合作意愿,入股本金将不低于二十万……两黄金。
到底是大家族,京城的豪富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这个时间点了,经过混乱过后,这些人还能凑得出这么多钱,可见其财富和底蕴。
当然了,也正是因为他们见识了凛冬的严寒,才舍得把这些钱都拿出来。
不拿出来也不是他们的,这也算得上是报复性消费了。
具体的合作还需要其他四家人在场时才能继续谈,娄姐将代表娄家召开联合集团第一次扩股增员会议,地点就设在了俱乐部。
送走了来访的马杰,李学武本是要直接离开的,却是被娄姐又叫回了办公室。
“我还得上班呢”
“谁不让你上班了?”
娄姐就知道他误会了,可这样更伤人的啊
瞪了这坏人一眼,嗔道:“合着我找你就不能有点正事了是吧?”
“这话让你说的”
李学武坐回到沙发上,很认真地说道:“要孩子对我来说也是正事!”
“这可是你说的啊!”
娄姐点了点李学武,目光流转,回身便锁了办公室的房门,边往回走边说道:“那咱们就先做点正事,再谈点其他正事”
李学武放弃抵抗似的躺靠在沙发上,看向娄姐问道:“我要说刚才的话是开玩笑的,行不行?”
“哪一句?”
娄姐解了衬衫的扣子,问道:“是‘你还得上班呢’?”
“……”
李学武大无语了,这是要做谈一下午的准备?班都不让自己上了?
娄姐看着李学武的模样,抿嘴一笑,说道:“以前老是要不上,我怀疑你做了什么手脚”。
“什么?!”
李学武瞪大了眼睛,委屈地说道:“你啥意思?你怀疑我!你……”
“嘘!”
娄姐把食指放在了嘴边,嘘声让李学武闭嘴,随后走到他面前弯下腰,看着满脸委屈的李学武眯着眼睛抬起手轻轻拍了拍李学武的脸,说道:“这一次你不要动,尤其是手,放在我能看见的位置”。
“不然!”
说着话,伸手做了一个掰苞米的动作,威胁李学武道:“我得不到的,你也别想要了”
这娘们疯了!
李学武瞪了瞪眼睛,提醒道:“你是知道我的情况的,你确定自力耕生?”
“闭嘴!”
娄姐狠声道:“老娘这一次豁出去了!不成功便成仁!”
……
——
要问六十年代的港城到底有多乱,没有见过就没有发言权。
从资料上片面的去看,永远都不能理解什么叫乱,什么叫不乱。
如果乱,那里有着嘤国的驻鍕,如果乱,那里也有治安警查,如果乱,那里又为何吸引了那么多的人,让内地老百姓趋之若鹜,跨海谋生。
如果说不乱,为何有那么多的资料显示港城对新人不友好,对有钱的人更糟糕,凡是去讨生活的,要有拜码头的陋习?
乱不乱,别人说的不算,自己看到的才算。
当娄钰跟随姬卫东踏上这片土地,他就知道自己将要面对着什么。
上了来接他们的面包车,一路上看到的街景、风光以及各色的人,让他感觉仿佛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高楼大厦,车水马龙,也有窝棚连片,穷楼苦窑。
印象最深的恐怕是随后跟着姬家人安排转看的那一处九龙城寨,以及距离大陆最近的那处山坡上遮遮掩掩的窝棚。
当时带着他们转看的人介绍,现在来港也不会随便派证了,得有家人领啊,还得有工作啊,反正不是从前了。
没有亲属投靠怎么办,那只能睡窝棚喽,要么被卖到城寨里去,那边三不管的。
娄钰看着乱糟糟的生活环境,想着二十年前家人来港时又是怎样的场景。
那个时候恐怕比现在还要乱,情况比现在还要危急的,他的心也紧绷着。
姬家在这边是小有能量的,全赖于姬父姬瑞轩在这边任职的公司影响力不小,他们在港熟悉环境时,一直都有保镖陪同的。
他们到港城的第一天,姬瑞轩就警告了两人,不要擅自行动,更不要离开保镖的视线,这不是监视,而是保证他们的安全。
不止娄钰,包括姬卫东。
别说你是调查部的,身手好,在这片土地上,从来不缺少能人。
姬瑞轩给两人安排的行程很紧,全是照顾娄钰的时间条件,李学武同他讲过娄钰来这边的时间和任务安排。
要保证娄钰全面的了解港城社会和生活,同时掌握港城经济、人文、环境,以及其他各种社会要素资料,到时候是要带回内地做参考的。
而在港期间,娄钰还要完成投资公司的搭建、银行收购、贸易协作、以及房地产公司的考察情况。
当然了,姬卫东到港也不是来陪着娄钰玩的,他需要考察码头情况,选定下一步的收购目标,同时还得兼顾娄钰的房地产公司。
因为房地产公司完成收购后,在集团组合过程中,他的安保公司也必须同步到集团管理序列中。
更紧要的是,他得参与到娄钰的贸易协作谈判工作中去,因为娄钰在港城成立的贸易公司实际上接手的是内地轧钢厂的合作关系。
这就是李学武全面的布局。
对内:轧钢厂全面发展,创造更加全面和稳定的生产制造模式,商品通过各地办事处进行销售和贸易。
同时,回收站将隐藏在轧钢厂贸易发展的各个关键节点上。
比如,轧钢厂在京的分销、在钢城的分销、在钢城的航运,以及在京城和钢城的联合贸易商品获取。
轧钢厂全面发展的大环境下,回收站将作为链接各个节点的润滑油。
生产企业能直接以联合企业的形式办厂合作,销售和服务型的企业则是通过回收站来进行合作。
当然了,所有合作流程全部实现公对公,不存在任何私人参与痕迹。
对外:轧钢厂不能在港城设立办事处开展销售业务,这是客观条件。
五丰行也不能通过自己的渠道从南边运送货物进港,这也是客观条件。
货运路程是一方面,跨越南北的铁路运输费用过高,成本不值当。
另一方面就是私心了。
姬瑞轩和艾佳青为什么会一起去见李学武?
这里面可以谈的余地实在是太多了。
总体来说,娄钰会在港城成立贸易公司,银行控股,其他股东包括姬卫东和赛琳娜。
是的,跟姬瑞轩和艾佳青毫无关系的姬卫东和赛琳娜。
姬卫东将作为贸易公司的股东参与经营,合作方向有码头和航运服务。
同时银行也会控股码头和船务,形成绝对控股和交叉持股。
赛琳娜将辞去五丰行在港贸易负责人职务,转任新的贸易公司,担任股东和经理人,她加入的形式为贸易合作。
是的,赛琳娜辞职后,五丰行港城公司万分难舍,决定同赛琳娜新就职的公司展开合作。
合作的内容包括:代理销售其引入港城的所有食品类商品,包括其五丰行公司在内地同轧钢厂将要展开合作的食品厂生产的产品。
而这家贸易公司还会代理轧钢厂以及内地其他企业生产的工业产品,同时也会代理轧钢厂以及其他内地企业的商品采购工作。
说起来很复杂,简单点来说这家公司就是白手套。
李学武要用这家贸易公司实现轧钢厂以及其他渠道产品的出口目标,同时也要用这家公司解决轧钢厂和其他渠道需要的商品进口问题。
所以,钢—港贸易线将会形成一条多家公司参与的进出口贸易链:
进出口的工作由东方商贸股份有限公司】来办理。
商品运输则由顺风远洋船务股份有限公司】来负责。
商品上岸则是由港城太子港务股份有限公司】来管理。
商品的分销工作将由五丰行有限公司】和东方商贸股份有限公司】来执行。
安保工作将由现代安保咨询服务有限公司】来负责。
以上除五丰行有限公司】外,所有公司均由名为东方时代银行股份有限公司】的银行参与投资,只是各个公司的参股股东不同罢了。
东方时代银行股份有限公司】除本身的商业银行业务外,还参与了时代地产发展有限公司】、时代文化传媒有限公司】的投资。
这在后世是不允许的,因为有规定,商业银行不能直接参与企业投资的。
要么通过理财公司或者基金会投资,要么就是委托管理。
但现在的港城,金融监管极其松散,没人会管这一茬儿。
储户可能更愿意看到商业银行投资企业,企业越赚钱,说明他们的储蓄越有保障,每个月增长的利息越有保障,不考虑投资失败的可能。
为了对银行实现最佳控股方式,掌握绝对的话语权,娄钰到港后先成立一家名为港城时代投资咨询有限公司】的纯投资公司,股东只有一个人,娄晓娥。
再成立一家以娄晓娥、娄钰、赵金南、祁广发、金庭辉、胡仙城,以及港城时代投资咨询有限公司】为股东的联合时代投资股份有限公司】。
在该公司的股权合作协议上标注的很清楚,港城时代投资咨询有限公司】出资少,但约定其享受全部的话语权,也就是gp。
而娄晓娥作为自然人股东以及其他投资方虽然没有话语权,但是未来可以享受投资收益财产权,也就是lp。
同样的,第一批投资股东已经定好了分配规则,再有股东想要加入怎么办?
联合时代投资股份有限公司】是李学武为自己准备的鱼塘,如果要养的鱼多了,或者需要更多的人手一起养鱼怎么办?
很简单,再挖一个鱼塘。
鸡蛋不能同时放在一个筐里,资金也一样,人也一样。
所以娄钰会再成立一个投资公司联合亿豪投资股份有限公司】,股东依旧有港城时代投资咨询有限公司】,依旧是以少量的资金进行投资占股,依旧是gp,享受全部的话语权。
而联合亿豪投资股份有限公司】的lp股东将会包括马杰这样的隐身股东,也有公司管理者股东,或者是未来获得股份奖励的公司员工。
这个鱼塘很大,将会包容未来所有要入股的企业和个人。
完成鱼塘挖掘工作后,娄钰又用联合时代投资股份有限公司】和联合亿豪投资股份有限公司】为股东,收购一家银行,成立前面所设计的东方时代银行股份有限公司】。
这样设计是为了避免债务风险,实现自然人隔离,也有利于利用有限股份企业的杠杆作用,花小钱办大事。
最重要的是,节税,增加了投资收益和资本积累。
李学武既然安排娄姐去港城,就没有必要搞什么隐藏持股,或者代理持股的虚头巴脑了。
大大方方赚大钱,本本分分做生意,就算让别人知道了娄姐的身份又能怎样,比她特殊的不有的是?
娄钰这一个多月以来,主要办的就是这些事,有合适的就收购更名,没合适的就交给姬瑞轩的人去办。
昨天娄钰从港城最后传来的消息就是以上这些内容,搭建空架子,考察合适的收购兼并对象。
一切的一切,就差最后一步了。
“钱!”
娄姐用温热的毛巾给李学武擦了擦,待洗好了毛巾后,又喝了一大口茶水。
刚才说的口干舌燥的,再加上汗出的多,急需补水。
看着李学武穿好了衣服,娄姐又帮他整理了一下,问道:“我不用担心钱怎么过去的问题吧?”
“不用”
李学武张开手,就像是服装店里的模特似的,由着娄姐帮他整理。
“你只要算计好怎么花钱就是了”
“说的好像钱都让我花了似的!”
娄姐眉眼轻瞥了他一下,站起身说道:“要不你换个人去港城?那个于丽怎么样?”
“别扯蛋了”
李学武就知道她会忍不住提到于丽的事,这娘们吃干抹净了就会找事。
“架子搭起来,难的在后面儿,消息传回来不要干听着、等着,完善一下计划,别到时候抓瞎”。
说完看了看手上的时间,问道:“跟港城的家人见面了?怎么样,都还好吧?”
“你说呢”
娄姐就知道李学武会问这个,无力地坐在了沙发上,捂着额头说道:“我问了,他没说,只让我安心,这么说,还能是什么”。
李学武耸了耸肩膀,他早就有所预料,就那种兵荒马乱的年代,分开二十年,就靠几封书信和口信传递消息,早把大家族那么点感情给磨没了。
“算了,不说这个”
娄姐直起身子,看着李学武说道:“还有件事,那个赖家声找到了,说是前些日子回南洋了,收到了信和照片,很激动,问能不能回来内地”。
“能,让他游回来吧”
李学武扯了扯嘴角,说道:“告诉他,最好从钢城上岸,我在那边有熟人,不收他靠港费用”。
娄姐就知道他是能扯的,翻了翻眼珠子,道:“五丰行那边,艾佳青会同我爸一起回来,到时候在羊城汇合”。
说完站起身摆摆手说道:“行了,没啥事了,滚蛋吧”
“你就是这么对待亲密战友的?”
李学武挑了挑眉毛,道:“我以前咋没发现你还有这种本质?”
“咋了?后悔了?!”
娄姐瞪眼嗔道:“有能耐你别走,咱们再亲密亲密!”
“我可真是服了你!”
李学武点了点娄姐,道:“这次都依了你,要是再没有动静,你得给我恢复名誉并且诚挚道歉!”
“滚吧你!还名誉!”
娄姐嗔怒着撇了撇嘴,看着李学武消失在门口,抹哒了一下,道:“你也得有才是啊!”
——
“嘿!嘿!嘿!这什么玩意!”
李学武刚走出管理处的屏门,转头便看见两个穿着板绿的小子正跟那挂黑匣子呢。
“李处长”
“李处长好”
这俩小子见着是李学武,赶忙敬礼打招呼。
李学武也瞧出来了,这俩人都是从吉城过来的,其中的一个还是特么大春的弟弟。
“二春是吧?”
李学武走到墙边看了看两人正在鼓捣的黑匣子,问道:“这啥玩意?”
“报警器”
二春早就认识李学武,在吉城的时候就认识,见着李学武问,便打开了那个黑匣子,指着里面的两个按钮道:“一个红色的,一个绿色的,红的是报警,绿的是安全”。
说完示意李学武看黑匣子后面进墙的电线,解释道:“电线连着保卫科,晚上巡逻的时候必须走到这,按一下绿色的按钮,值班室的灯泡会亮,这样科里值班的人就知道这里巡检了”。
“如果灯泡长时间没有闪亮,就证明巡逻队出事了,或者没巡逻到位,值班人员会去查看”
“如果警报灯泡亮了,机动队伍就会集合,前往出事地点处置”。
给李学武解释完,二春还小心地把黑匣子关上了,省的进雨水。
李学武好笑地看了看着个简易巡逻打卡装置,想着能设计出这玩意的人也是个鬼才。
“谁搞出来的?”
“是赵科长”
二春扯了扯嘴角,道:“赵科长找后面施工队的人安装的”。
李学武点了点头,听见他说是赵科长,那就是赵老四了。
这小子倒是会给自己封官,保卫科回来也没人说谁是科长谁是干部的,这小子是个会先入为主的。
很怕去了服务部,管了那些服务员以后没了正式的岗位,先把已经有了明确编制的保卫科科长占了。
哪怕是以后再调整他,也会想着他的保卫科长,怎么都不能去服务部端盘子。
嘿!这小子学了半年多管家是真不白给啊!
再看二春两人,合身的65式板绿,脚踩黑布鞋,牛皮武装带上卡着枪套,还有弹夹盒,显得威武又精神。
三个月的训练足以让山里的混小子成长为一个合格的保卫,又不是需要他们从事特别强的保卫工作,日常安全维护完全足够了。
等上了指挥车,李学武又让韩建昆往另外两处大门前绕了一圈。
“还挺精神的”
李学武笑了笑,看着正门前笔直站立的两名板绿,衬托着背后古色古香的门庭,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是什么大衙门呢。
这么一看,赵老四肚子里还真学着不少玩意儿,门口站着这俩人,一般人还真不敢往跟前凑。
尤其是这座大院的神秘,以及不时进出的小汽车,更把这种氛围烘托了起来。
也确实,这个年代敢进院偷东西的少见,怕就怕那些无所畏惧的小崽子们。
李学武布置大春他们在这边执勤,也是为了防这些乱子。
可以说,赵老四很好地理解了他的意思,尤其是看着那个简易监督和报警器,这人的主观能动性还是很足的。
这么看来,一时半会儿的还真不能给他开工资,得保持他这种主观意识才行。
他现在是事业成长期,不能被金钱所左右,更不能把他的努力跟金钱奖励挂钩,这样是腐蚀他,侮辱他,对他是不好的。
所以,就从俱乐部内部下个红头文吧,定他为保卫科长,给个精神奖励。
“我也觉得六五式更精神些,可惜我回来早了”
可能是车上没有别人,也可能是听见领导一个人说话不接茬儿不大好,更有可能是领导说了自己感兴趣的话题,韩建昆才接了话。
而后看了看管理处进出门口站立的保卫,韩建昆又羡慕地说道:“扎着武装带真神气啊”
“呵呵”
李学武轻笑了一声,道:“他们这也是耗子扛枪吓唬猫玩儿呗,没啥实际的战斗力,样子倒是练的足”。
板绿如果合身,穿起来是很精神的,如果到了冬天穿上德华同款军大衣,棉帽子,红帽徽,那更有气派了。
不过说起武装带,还有上面配置的五四式手枪,以及备用弹夹,这就很具有时代特色了。
毕竟在后世哪个俱乐部的保卫部门敢特么配枪执勤啊,也就是这个年代吧。
配枪很好申请,只要是正经单位的保卫部门,街道派处所登记核查过后,自己去买就是了。
包括服装什么的,没问管你怎么穿,因为在这个时候的治安管理体系中,单位内部出现的治安问题是先由单位自己的保卫部门来管理的。
所以只要是正规单位成立的正规保卫科,就具有打击违法犯罪的能力和义务。
更具有支援当地安全管理部门执行各种任务的义务和责任。
枪,在这个年代管的也很严格,但严格的只是配枪资格,各个单位都有武器,似是轧钢厂,拉出十几门高射炮也是轻轻松松。
李学武真不指望这些人能用到这些武器,只要吓唬住对这边有觊觎之心的人就行了。
有正经保卫处的,有带枪执勤的保卫,还是这么庄严神秘的大院子,只要不被针对,没人敢来这边撒野。
下午两点四十多,李学武回到了轧钢厂,没人问他干啥去了,都知道他身上还有个职务。
以前治安大队的身份就够牛的了,现在直接划转到了卫戍区,谁见着他都在心里打个突突。
看韦再可时不时的跟他叫李副团长就知道了,这些人谁不羡慕李学武的这层身份,金身护体一般。
他这么叫,有羡慕的成分,也有恭维的成分,如果不在意,又何必用玩笑话的形式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这种“提醒”意味的话呢。
刚在办公室里坐下,茶还没喝到嘴里呢,徐斯年便把电话打了过来,开会。
这个会李学武在早晨的工作简报上已经看到了,下午三点的。
知道不会耽误事,这才在娄姐那边打了个突击战,不然怎么都不会因为这种事而耽误工作的。
放下电话,李学武喝了一口茶,捡着沙器之递过来的着急文件先看了,十多分钟的时间,只处理了一部分。
“先办这些,李主任那边还有个现场会”
李学武看了看手上的时间,对着沙器之交代了一句,随后站起身去门口洗了一把脸。
接了沙器之递过来的毛巾叮嘱道:“帮我找一下联合企业项目的建设情况,以及居民区建设的情况,再帮我约一下窦耀祖,最好下班前能见着他”。
“好的领导”
沙器之答应着,等李学武擦了脸,这才提醒道:“广播站的单站长最近跟张主任往来比较多,经常请客喝酒,机关里都说他是怕被算后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