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在锻炼了”
娄姐点头道:“依照你的安排,从各个部门的基层开始轮岗,保卫、服务员、训练馆管理员等等,我都给他安排好了,保准能学到东西”。
李学武点了点头,道:“慢慢来,这个孩子还是不错的,带出来就是个好的管理者”。
说完望向娄姐问道:“这边有没有合适的?也可以纳入到这种培养计划里面来嘛”。
“合适的不多,毕竟人也不多”
娄姐走到沙发这边坐在了扶手上,看着李学武说道:“现有的管理总体来看还是不全面的,也是不完整的”。
“具体到每个部门、每个位置也是一样,仍然需要慢慢招人,慢慢培养”
娄晓娥说的都是事实,俱乐部这边能拿钱的职工不多,能拿正式工工资的就更少了,大多数都是赚个白吃饭钱。
尤其是管理层,似是娄父和娄晓娥,就一直都没有拿到过钱。
平时在这边办公的那几家“金主”也是不拿钱,白给管理,白给出主意的。
能拿钱的就是财务、教练,以及服务人员。
财务能拿的多一些,教练都是武校里出来实习的学生,服务人员也是,工资水平不高。
况且现在俱乐部运营的项目少,这人数也少,矮子里面拔大个也拔不出来几个。
“我理解”
李学武点了点头,道:“还是要培养几个专业能力靠谱的人出来,将来搭建管理结构也方便些”。
“知道了,我也在注意这个”
娄姐理了理耳边的长发,解释道:“就像负责门卫和保卫、接待的赵老四,我看他都不用轮岗,专注这一项就成了”。
“人尽其才嘛”
李学武听娄姐提起赵老四来,也是感慨。
这人啊,要是有了目标,再用上力,发挥出的潜能是无限的。
赵老四本身就是一个小混子,拎着棍子跟在周常利身后耀武扬威那伙儿的。
可现在却又是拜师学艺的,又是苦练本领的,还带着家里的弟弟出来闯荡。
这个年月,能不靠家里,在没有关系的情况下找到饿不着的工作,那可真是难得了。
尤其是这种浪子回头金不换的劲儿,很是值得佩服的。
别看李学武现在不说,但跟娄姐的想法是一样的,这门口的保卫,以及以后的接待、管理工作是要慢慢培养他的。
跟周常利不同,赵老四有一颗偏于安稳的心,想留在京城照顾家里,照顾兄弟。
周常利又是一个方向,从闻三儿那边听见的,这小子同他带去的那个,可是给张万河吓了一跳。
这京城来的小子们张万河自然知道是来干啥的,也知道李学武这么安排的意义。
包括调吉城老家的孩子们、年轻人进京都是怎么个意思。
看见这两个人拼命,他想的是,要是京城来的都是这个拼命的样,那吉城来的这些小子们就站不住脚了。
周常利心里也是憋着火呢,在胡同子里也是闯荡出名声来了,可走出胡同却发现自己就是个井底之蛙。
见识了李学武闯荡出来的广阔天空,他只觉得自己以前吹的牛皮都是笑话。
李学武说了让他来东北闯荡,九死一生,活下来必定会出人头地。
周常利不理解李学武所说的出人头地是怎么样的一种境界,也许他现在在船上的时候也会这么想吧。
上午李学武换了运动衫,跟黄干打了几局乒乓球便去练摔跤了。
这边的教练是练八卦的出身,跟丁万秋还不是一个套路。
李学武也是没在意对方教的方法,只是找了教练来对练,恢复一下身体的记忆。
这教动作的教练是体校的学生,当初跟着师傅一起来的时候就听了人家说这位也是练家子出身,从一开始就没有大意。
八极拳和形意拳的底子,都是快手动作。
可他没大意,却也没多仔细,毕竟只是听说了,没见着过李学武动手。
这会儿跟李学武对练,一拉开架势,这教练便知道李学武不好惹。
再一动手,心里已经叫了苦。
啥人啊!都特么是大干部了,还特么这么能打。
关键是李学武不按套路走,拳是八极拳,可只要抓着人便换成了摔跤,摔跤也不是纯摔跤,有点儿擒拿的意思。
从地上被李学武拉起来,年轻教练员笑着问道:“李哥练过擒拿术?”
“不算是,都是部队里教的,应该是综合过来的”
李学武再次拉开架势,同时嘴里也给对方解释道:“我们练这个,主要还是为了工作,一招制敌才是根本”。
说着话,人已经冲了上去,脚下很稳,手已经去抓人了。
教练员也是发了狠,错过身子就要拳击李学武的小腹。
李学武哪里会让这个,出去的手往回一收,堵在来拳的方向上,同时身子猛地前冲,撞在了对方的胸口。
这就是招式里面的贴靠,不算什么太厉害的手段,但对打就是靠灵活多变,不分好招坏招,好用就行。
教练被顶的往后跳了几步远,这才站稳了苦笑道:“您这身体素质太好了,是个练八极的好料子啊”。
“好久不练了”
李学武抻了抻筋骨,道:“工作的时候没有时间,回到家就懒了,动不开身子了”。
说完示意教练再来,同时也把身体调整好了,模拟受到攻击的状态。
教练见他这么专心,也愿意帮忙,抡着胳膊便上去了。
来这边当教练,说是实习,其实就是安排工作了,他们自己也清楚。
本身在体校就不是什么正经的路子,出来也是奔着运动员去的。
但现在的运动员竞争还是很激烈的,光是学校里就有多少人在争。
而国内的竞赛氛围不是很好,运动员的发展也是受限制的。
所以上体校最终的出路无非就是体育老师,或者改行做别的。
去部队是一个好的出路,但不是所有人都能去的。
这个时候,别说他们体校,就是正经的初中、高中,找工作也是不容易的。
所以李学武跟体委那边商量的,从体校找一些毕业生过来实习,同时也是给他们一份工作,学校的老师便欣喜的安排了他们过来。
虽然不知道为啥俱乐部里招教练,更不理解为啥服务员也从他们学校招,但能自己挣一口饭吃,对家人,对老师,都是一种担当和负责的态度。
来这边的时候老师就叮嘱过,不能任性,不能闯祸,更不能做坏事,因为他们掉进警查窝里了。
但凡有点不合规矩的,那都是关公门前耍大刀了。
工作了一些时日,他们也都了解了,在这边锻炼身体的,磨练技能的,都是处级干部,是他们平日里触及不到的人物。
尤其是地下射击场开放后,他们更是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这些人的能力和危险。
倒不是说这些人就脾气不好,就动刀动枪的,而是身份带来的危险,就是俗话里说的铁板。
踢到铁板是什么效果?
这些人当然都是不笨不傻的,在训练的时候自然是要好好服务这些会员的,说不定哪天就有个机遇落在他们身上了。
似是现在李学武的这种训练方法,不按系统,也不按套路的,最是费力气,也最是练的难受。
可李学武已经学过套路啥的了,现在形成了独有的动作习惯,要的就是将这种习惯稳固下去。
抓人嘛,格斗嘛,不像是竞技比赛有规则,有限制,只要敢动手,有抗击打能力就行。
中午李学武吃了午饭就在娄姐办公室休息的,睡醒一觉了,却是见着左杰在沙发上坐着。
“中午没休息一会儿啊?”
“没,睡不着”
左杰见李学武醒了,便笑了一下,见着娄姐要帮李学武倒水,抢着帮忙做了。
李学武接了左杰端来的杯子,示意了他坐,自己也从床上坐了起来。
看了看窗外,日头正是热的时候、
“咋地?心系国家大事,操心劳力的睡不着觉啊?”
“呵呵呵不是”
左杰笑呵呵地说道:“就是没有午睡的习惯,跑着玩习惯了,也没觉得中午就有多热”。
李学武打量了他几眼,问道:“在这做的还习惯嘛?”
说完示意了办公桌后面忙着的娄姐问道:“娄主任有没有苛责你?”
娄姐忙着手里的事儿,没有搭理李学武的调侃。
左杰笑着看了娄姐一眼,都看见武哥跟这睡觉了,他还能当着娄主任的面说啥不成?
再说了,他来这么多天,都是娄主任在教他做事,一看就是跟武哥关系好的,对他也是尽心帮助的,咋可能说苛责的话。
“娄主任教我很多,在这学了不少东西,没啥不习惯的”
左杰的脸上带着笑说的,一看就是愿意在这工作的,李学武也就没再逗他。
“行啊,愿意做就行,干一行爱一行,谁都是从头爬起来的,多锻炼,多学习”
李学武喝了一口热水,从床上穿了鞋子站起来,走到沙发边上坐下,将手里的杯子放在了茶几上。
左杰看着李学武慢悠悠的动作好像是个老头子,不由得有些诧异。
不过他也是知道的,李学武是个比较沉稳的人,虽然有的时候也跟他们开玩笑,但并不是没深浅的。
终究是大干部了,言行举止都带着这种气度,左杰体会不到,但是能感受的出来。
“武哥,郑姨找过我”
左杰见李学武坐下了,这才开口说道:“就这周一,她来我家看我,说是想给我找份工作,跟于尧一样,在防空口,具体什么岗位我没问,直接拒绝了”。
李学武挑了挑眉毛,看了左杰一眼,随后点了点头,道:“这个还是看你自己的意愿”。
“我从一开始就跟你说了,让你来这边工作也是我有这个方便条件,不想看着你在家里晃悠着”。
“要说发展,那个毕竟是正经的单位,不像咱们这种集体性质的”
“至于你说的,于尧母亲这种安排是为了什么目的都好,还是在你自己决定”。
李学武当然不会拦着左杰有更好的发展,更不会挡着他奔更好的前程。
没有说就跟着他才是光明大道,条条大路通罗马嘛。
左杰倒是清醒的很,笑了笑,说道:“我还是觉得在这干的舒心”。
“不给你钱也舒心啊?”
娄姐抬起头看了左杰一眼,笑着说道:“天天在这干活,一分钱拿不着,白混个玩儿,你就真乐呵?”
“那也乐呵”
左杰嘿笑道:“不在这玩,在家我也是玩,在家都没饭辙,在这供吃还供着玩,为啥不乐呵”。
“行,算你狠”
娄姐笑着道:“你算是着了你武哥资本家的道了,掉进坑里都不愿意爬出来的那种”。
“嘿嘿,在这是快乐的,有尊严的”
左杰看向李学武认真地笑着说道:“要是跟于尧去了,听了郑姨的安排,这辈子我都得欠着他们家的,活的太没意思”。
“啥欠不欠的,你还年轻,别在意这个”
李学武摆了摆手,道:“心放宽一点,这种事情不要往歪了想,更不要钻牛角尖,心怀坦荡才能走的更轻松,路走的更远”。
“知道了武哥”
左杰正色点头应了,他是听明白李学武话里的意思了,更是愿意听李学武的话,愿意照着他的话去做。
父母常年不在家,他又是到了迷茫的年纪,自然是想找个榜样学习的。
要说男青年这个时候有叛逆期,有狂傲的本性,其实也对也不对。
对的是男人在这个年龄确实是会怀疑一切,质疑一切,见识到的东西都觉得新鲜,父母说的那些保守的话在他们看来就是阻碍他们探索未知的障碍。
在出发点上父母是希望孩子能少走弯路,但孩子这个时候看不见未来,更看不懂终点,所以就像迷雾中的瞎子一般,走到头了才发现是悬崖,后悔莫及。
就像是左杰,从学校没有学来做人做事的道理,他只能跟着大家的喜好,追寻年轻人的刺激和威风。
打架、拍婆子、骑自行车、穿流行衣服等等。
后世的孩子们不也是一样嘛,一代年轻人有一代年轻人的流行款。
80后喜欢玩打仗,喜欢看电影,90后喜欢打电动,玩电脑,00后就开始喜欢手机和二次元了。
还是孩子的时候,别的孩子玩啥他就玩啥,不会玩好像落伍了一般。
左杰本身是不喜欢打架的,但人家都打,他不打好像就是个另类一般。
学习也是,人家都逃课,都贪玩,他要是学习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所以也就有了现在,学习没成绩,干啥没出路,家里没人管,差点没了命。
遇着李学武以后,左杰算是见识了什么叫路,什么叫终点,什么叫牛哔,什么叫威风。
李学武就是他学习的对象,崇拜的偶像,李学武现在所处的位置,就是左杰努力的方向。
年轻人,只要找到了方向,那他的未来是不可限量的。
李学武不是一个好为人师的人,更不是自命不凡,觉得谁都可以点化。
他只是恰逢其会,顺手布局而已,终究到了,左杰也只是他人生棋盘上的一颗棋子。
有些人连成为他棋子的机会都没有,要说左杰听他的话,信他的话,这也没错。
李学武不会把左杰往火坑里推,更不会想着害了他,卖了他。
跟着李学武的这些小子们哪个不是看出了这一点才死心塌地地跟着他混的。
赵老四为啥进了这个门就不想出去了,周常利为啥李学武说啥就是啥,左杰为啥到了这不给钱都留,全是真心换真意。
李学武从一开始就把自己的意思摆明白了,让他们看的见李学武能给他们什么,也要他们付出什么。
付出和收获两相对比,觉得值得的就做,觉得不值得的就不做,李学武没有打击报复的心思。
就像先前周常利带着在这边当门卫的那些小子们,觉得去钢城换前程不值得,所以就走了,散了。
人生的路都是自己选的,李学武只不过是给这些年轻人提供了一个平台,一个方向而已。
就像他年轻的时候也曾经迷茫着,找不到前进的方向,现在看见有些本质不错的,给条路就是好小伙子。
“好好做事,你娄姐还有好的发展,未来都是你们的”
李学武对着左杰点了点头,随后说道:“你要是有好哥们,好兄弟啥的也可以叫过来玩,别客气,就当这里是家”。
说完看见左杰笑着点了头,便又对着娄姐说道:“跟赵老四说一声,钢城那边要人,有出海的航运岗,还有港务管理岗位、物流运输岗、贸易管理、安全管理等等,看看京城这边的小年轻们有没有愿意去的”。
“知道了”
娄姐看了李学武一眼,只是答应一声便出门去安排了。
这话李学武跟她交代过了,这会儿又说了一遍,明显就不是说给她听的,娄姐自然能听的出来。
待娄姐走后,左杰眨了眨眼睛,看着李学武问道:“武哥,你刚才说的这些是?”
“嗯?什么?”
李学武吊了吊眼睛,看了左杰一眼,随后好像刚明白过来似的,笑着解释道:“跟几个单位在钢城搞了一个港口,又跟津门港务那边合作,需要承接海上航运项目,这不招人嘛”。
“武哥,您这发展的也太大了”
一听李学武的解释,左杰明显的有了兴趣,眼睛里满是羡慕和敬仰的神采,问道:“招这么多人,有什么要求吗?”
“嗯,你想去?”
李学武从茶几上的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点了,看了左杰一眼。
左杰笑了笑说道:“我可不会去,我就喜欢这儿,是我一些朋友,还有同学”。
说着话将烟灰缸给李学武拿到跟前儿了,解释道:“我今年毕业,有您给我托底儿我还有个工作,他们好些都跟家里闲着呢”。
“大院里的?不太方便吧”
李学武抽了一口烟说道:“咱们有啥说啥,港务的工作都是从基层开始干起的,因为你们一定是没有学过这些的,是要一点点锻炼的,老累了”。
“是嘛……”
左杰眨了眨眼睛,看着李学武问道:“那工作呢?工作待遇咋样?”
“这个也得分开了看”
李学武在烟灰缸里点了点烟灰,道:“岸上的一定没有海里挣的多,海里的一定没有管船的挣的多”。
说着话给左杰画大饼似的介绍道:“钢城那边有二十七条船,现在在钢城活动,年底前就得去津门活动了”。
“海上的劳动强度不算大,就是寂寞,颠簸,赚的自然是多,比干部赚的都多”
“年后钢城码头可能会扩建,但主要还是水产和内河运输,服务的也是沿河的城市,这一层次的岗位要赚的少些,但也比工人强”
“至于岸上的物流和后勤管理嘛,就是正常水平,外地的可以自己租房子,那边靠近城市,方便的很”
“剩下的基础岗位嘛,赚的差不多,但你也能想的明白,有个工作比待着不强嘛”
李学武再次抽了一口烟,随后说道:“不过这种基础岗位当地人做的多,毕竟安稳,招人不多,你同学要是愿意,也可以试试”。
“都特么去那么远了,还能做这个?”
左杰倒是个年轻人的性子,一听说赚钱,眼睛都大了,挑着眉毛道:“要是去海上干几年,回来可不就能养家糊口了嘛”。
“这是真的”
李学武点头道:“执行任务期间供吃供住,单位还是有保障的”。
说完给左杰示意了一下,道:“我们轧钢厂在钢城有个炼钢厂分厂,就是在跟这个东风港务在合作,包括钢城本地的单位和部门”。
“那……是正式工?”
左杰瞪了瞪眼睛,看着李学武问了关键的一个问题。
因为他知道,在俱乐部这边就好多临时工,包括他在内也是一样,都是临时工性质的用工。
不用登记档案,不用去人事局备案,不用承担各种福利待遇等等,只要按单位的制度发钱就行。
俱乐部这边有的人能领着钱,有的人只能领着饭票,意思就是供吃不给工钱了,按照实习算。
关键是俱乐部这边大多数,绝大多数都是今年刚毕业的,或者没学上的年轻人,实习三年都是正常的。
这个时候的临时工可没有保障,说多少个月必须转正的,轧钢厂的学徒工怕不是学了五年的都有。
更没有说临时工就得给多少钱才算是应该的,虽然有工资标准,但那是对正经的工厂或者单位说的,像是李学武搞的这些单位正经嘛?
“临时工,一定是临时工”
李学武抽了一口烟,对着左杰解释道:“如果按正式工算,他们的户口就得迁走,去钢城,以后京城这边所有的福利待遇就跟他没关系了,搁你你愿意吗?”
左杰一听就明白了,摇了摇头道:“当然不愿意啊!”
“这就对了嘛”
李学武点了点头,道:“再有,刚才都跟你说了,内河的工作地点可能还固定,几个城市转,但到了海上,港务上哪儿找他们户口去?迁大海里啊?”
“明白了”
左杰点点头,说道:“是会在津门接货,送去别的城市对吧?”
“对,好多城市”
李学武肯定地说道:“包括港城,就是咱们租借出去的那块儿”。
左杰的眼睛一亮,笑着道:“让您说的我都想去了”。
“呵呵,太辛苦了”
李学武抽了一口烟,轻笑着说道:“年轻人是应该出去闯荡闯荡,见见外面的世界,但也要量力而行,毕竟船上真的累,真的苦”。
“除非当了船上的管理”
李学武说话就像钓鱼,拉一下松一下,总吊着左杰的兴趣。
刚说了外面的好,工作的好,又说了工作的辛苦,可说完辛苦,又说了只要成为管理就不辛苦。
那左杰能不问嘛,他心都被李学武吊起来了,瞪着眼睛问道:“那咋才能当管理啊?”
“学习嘛”
李学武理所当然地说道:“你学习了三副的知识,能做三副的事,那你就能当三副,学习了船长的知识,能做船长的事,那你就能当船长了嘛”。
“船长!”
左杰有些坐不住了,屁股跟长尖了似的,问道:“那要是当了船长,是不是全船的人都得听他的?”
“这是当然”
李学武继续撒饵道:“不仅轻松,赚的还多,只要做管理就行了,一个月下来,怎么都得一两百块的工资吧,甚至更多”。
说完拍了拍左杰的肩膀,道:“那边急需船长人才啊,二十七条船,算上轮换制度的,就需要四五十名船长,你想想,这是不是个机会”。
“当然是!”
左杰看着李学武问道:“那,武哥,你说说都需要啥条件,我跟我同学说去”。
“这个嘛……”
李学武想了想,说道:“得年轻,岁数大的上了船也学不到什么了,学习能力不行了”。
“还得有股子毅力和坚强心,毕竟出了海,这船不能再调头了,人不愿意待了,总不能游着回来吧”
“最后就是得有目标,想赚钱的那种,就是豁出去了,出去闯荡几年,赚回大钱盖房子娶媳妇儿”
……
左杰听着李学武给他说的这些条件,不就是为了他们这些年轻人量身定做的嘛,太合适了。
他们这些同学们找不着工作只能在家闲着,挨着周围的冷眼,挨着父母的叹息,找工作都愁,更别提娶媳妇了。
但凡能有个工作,哪怕是有个吃饭的地方,他们也不至于披着一层玩世不恭的样子去胡闹了。
他们放肆的青春都是时代的无奈,也是他们父母对他们这种无奈的放纵。
如果有一份工作摆在他们的面前,甭说是去出海,就是出国,出地球他们都愿意。
谁不羡慕海员啊,家里有海员的,经常往家里带的东西都是时髦的,都是让人羡慕的。
甭说是海员了,就是那些列车员,从外地带回来点儿土特产都够叫人羡慕的了。
这是一个特别注重朴实的年代,也是一个注重比较的年代。
人们对新事物的向往和追求是迫切的,也是强烈的
“武哥,那……我能不能叫一些同学过来看看?”
左杰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可能人有点多,男女都有,如果合适的话,能不能也给他们个机会”。
“当然没问题”
李学武将手里的烟在烟灰缸里掐灭了,笑着说道:“是你的同学,你的朋友,人品上我信的过你就信得过他们”。
“谢谢武哥!”
左杰有些激动地站起来道了些,随后又有些不好意思地示意了门外道:“那我去上班了,晚上下班后我就去找他们”。
“去吧,去吧”
李学武笑着点了点,端起茶杯喝了起来。
看着左杰兴高采烈地跑远,娄姐这才从外面走了回来。
看着李学武老神在在地喝着茶,扯了扯嘴角说道:“你就喜欢忽悠这些小年轻的嘛?”
“什么话这是!”
李学武放下茶杯,叽咕叽咕眼睛道:“我什么时候忽悠他了?”
“呵呵”
娄姐将毛巾用水投了,递给李学武说道:“还说没忽悠,我看他兴高采烈的跑出去,是不是你答应他什么条件了?”
“是答应让他或者他的朋友可以去钢城吧?”
娄姐见李学武擦了脸,接了毛巾道:“是不是跟赵老四找的人一样,都是临时工,用的也是户口和出海的借口?”
说完不由得瞪了李学武一眼,道:“你说你坏不坏,把人家小年轻的忽悠去了,到时候明白过来了,还不得骂你啊”
“嘶骂我什么?”
李学武吊了吊眼睛,问道:“骂我给他们工作,还是骂我他们赚了钱?”
“就你理多!”
娄姐走过来说道:“这么多人去,全都丢船上练着,总有吃不得苦的,到时候你咋整?”
“咋整?”
李学武冷笑道:“船在海上飘着,吃不得苦就自己游回来呗,只要他有这个能耐”。
说完站起身,道:“我又没逼着他们去,我说的这些难道不是正经的条件?我只是没说干活有钱,不干活没钱而已,这不正常嘛?”
娄姐翻了翻白眼,她现在看李学武越看越像她爹,资本家的样子,一模一样。
上班才有钱,不上班就没有钱,这就是临时工的真谛了。
干一天活儿给一天钱,杜绝了懒惰,也杜绝了磨洋工。
出门在外的,要是没个决心和毅力,还能赚着钱?
“你答应的,给闻三儿那边找人,这高一批,矮一批的,算啥事?”
娄姐就知道李学武要忽悠那些毕业生去钢城,去上船。
“你就不怕人员的成分这么复杂,他们不会打起来?不会给你惹豁子?不会回来后乱说什么?”
“怕什么,那又不是我的码头”
李学武无所谓地说道:“成分越复杂越好,我害怕他们特别团结呢,那船就不听话了”。
“在船上惹豁子,那不是等着出事故呢嘛,上厕所掉海里了,钓鱼摔下海了,自己跳海了,有的是理由”
李学武浑不在意地说道:“就像我刚才说的那样,只要把人拉到海上训练几个月,他们的心思也就练出来了,没人敢乱来”。
“至于安全嘛”
李学武想了想,看着娄姐说道:“现在跟你说也无妨,反正你去了港城也会跟他认识”。
“谁啊?”
娄姐看着李学武狐疑地问道:“是合作的?还是港城本地的?”
“是调查部的”
……
跟娄姐李学武没有什么不能说的,只有现在不适合说的。
姬卫东的身份他没说,只是简单介绍了一下钢城码头和船务公司跟调查部之间的合作。
再有就是介绍了码头那边也要有调查部的人入驻。
见李学武这么说,娄姐也就明白了,李学武跟她说过的,要在港城那边也安排港务和船务业务,钢城这个就是试验版。
从吉城招人,从钢城本地招人,从京城招人,又招了今年的毕业生和有些文化的人。
再加上李学武自己的人,张万河的人,关东原来留下的人。
这钢城码头就像一锅粥,一锅腊八粥那样复杂。
正因为这么复杂,李学武才不怕有人窥探它,或者去了解它。
让左杰这些同学去是给闻三儿用来培养管理层的,让其他三地的人去是为了培养基层管理者和主干力量的。
十年的时间,这些人就会成为港务和船务的未来,到时候环境也好了,他们的社会关系也会派上用场了,港务也就迎来了腾飞。
李学武做事喜欢走一步算十步,有些事情能提前做好准备,发展起来就是顺风顺水了。
娄父愿意同李学武合作,愿意将家底儿交给李学武来掌控,看得就是李学武的眼光,看的就是他的谋略。
知道李学武在俱乐部,娄父也是趁着有时间,约了李学武上楼,同其他几家坐在一起喝着茶,聊了聊。
李学武最近送来的消息多了不少,相关的资料也多,他们了解的也更加的全面了。
只有当了解了港城现在的社会状况,这些人才清晰地感受到了京城同港城之间的经济模式不同之处。
相关行业的运作法则也是不同,在制定运营方案的时候他们也是充分考虑了港城多种复杂社会环境,结合他们现有的资金以及正治条件,逐步完善这个方案。
他们做的这个方案李学武也是看了的,也对几项内容提出了质疑和修改意见。
娄姐是跟着他上来的,站在一旁听着叔伯们谈论这个,知道这份方案就是她未来执行的标准。
甚至祖辈经营钱庄行业的祁叔叔已经在负责撰写银行的管理架构和运营模式了。
其他人也都是各自负责一块,带着家里的后辈和晚辈们一起编写。
他们是不大理解当家人为何要做这个的,只当是留给他们的作业,或者是锻炼他们的技能。
李学武看见的就有银行、运输、建筑、商贸、工业等等行业的项目计划书,以及公司管理运用的规划书。
这些东西不能说是成功的秘诀,也不能说是打开金钱世界的大门,只能说是一种参考,一种辅助。
娄姐去港城打拼,需要有人辅助,需要有人帮忙,李学武能提供给她的支持有很多,但也很少。
钱给的很多,人给很少,计划给的很多,支持的力量很少。
如果不是李学武今天告诉她还有调查部能帮她,她都没想过怎么去管理一个港口,怎么去运营一座码头。
当大家讨论的时候,娄姐也是会参与进来,大家也会认真地给她说这里面的道理。
毕竟她是执行者,所有的计划都是围绕她来设计和建设的,就是要让她明白,让她懂这些计划怎么做,怎么让人按照计划去做。
如果不是李学武指定了娄晓娥,如果不是娄父就这么一个能用起来的闺女,如果不是大家的情况都很复杂,他们也不至于把所有的责任都压在一个女人身上了。
娄家对这个闺女根本就没有当经商的人才来培养,所以现在他们教的也是很累。
好在娄姐从小耳濡目染,还是很有经商的头脑和才华的,跟着叔叔伯伯学的也是很努力。
同时跟着她父亲在俱乐部实践工作,推演计划,比李学武看见的要努力的多。
如果不是看她这么认真的模样,其他几家都有心问问李学武还想不想要个外室了。
如果能获得了李学武的信任,他们的孩子随便拿出来一个也是能比娄姐强好多的。
在楼上开了好长一段时间的讨论会,老同志们身体都不大好,坚持不住这么长时间的劳累,会议赶在晚饭前散了。
晚饭是李学武请的,还是那个厅,请了这老几位吃的晚饭。
饭桌上就没再说这些事情,而是说起了以前的事。
这些人忆往昔峥嵘岁月稠,直感慨世事无常,风云变换,一代人掀翻一代人呢。
李学武在饭桌上很安静,问到他了也就说那么一两句,主要还是听着几位前辈谈以前经商的事。
这几家里就没有善茬,狠的都有干杀人放火那种生意的。
时代嘛,总是吃人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