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卫东的命运就连身怀“绝技”的李学武都不得不羡慕。
自己辛辛苦苦谋划,兢兢业业工作,勤勤恳恳交际,只为了在这时代的浪潮中生存下来,活的好一些,舒服一些。
自己才二十岁啊,小小年纪就背负了这么多,付出了这么多。
你在看面前这位,活了二十多年,逍遥了二十多年,即便是级别没他高,但潜力并不比他差。
再看境遇,风头稍稍不对了,人家就能去外面发展,等这边好了再回来。
能力暂且不说,这去了外面还不妥妥的升一级,关键是掌握一个项目啊。
这项目还是从内地自带的,这特么跟带资进组的那些人有啥区别?
到底谁特么才是人生男主角啊!
姬卫东也许是看出了李学武目光中的不忿和羡慕、嫉妒,干笑着说道:“我不是故意跟你说这个的,主要是……”
“主要是跟别人不方便吹嘛”
李学武翻了翻眼珠子,问道:“你特么去港城,那韩雅婷怎么办?你不会是想玩儿陈世美那一套吧?”
一想到自己给这小子保的媒,李学武瞪着眼睛警告道:“感情无所谓,不行就散,但你要是伤人,小心我揍你!”
“至于嘛”
姬卫东笑了笑,解释道:“你当我出去是干啥?逍遥快活去了?那是工作”。
他这么解释着,见着李学武的眼神越来越犀利,便知道这套说辞和借口在李学武这一点儿信誉度都没有的。
怕不是这小子早就说过了,或者说了无数遍了。
“得结婚”
姬卫东在李学武忍不住骂街前说出了关键的一点:“我必须得结婚,结了婚才能出这种外勤”。
“然后呢?”
李学武才不信这小子的话呢,一纸结婚证有个屁用,重视的是个宝,不重视的擦屁股都嫌硬。
姬卫东弹了弹烟灰,道:“应该能经常回来吧,她是不能跟我一起走的”。
“呵呵,要不还是换个人吧”
李学武没有评价什么,回道:“找个皮实的,不在乎的祸祸”。
没给姬卫东解释的机会,李学武反问道:“一年能回来几回?跟你玩儿牛郎织女呢?”
说完便摆了摆手,道:“人是我介绍的,别特么等人家来找我要男人来了我再坐蜡,你要是没这份担当,趁早了散”。
“艹!你比我狠!”
姬卫东撇了撇嘴,道:“这个事儿我还没跟她说,我充分尊重她的意见,毕竟结婚是两个人的事”。
说完看了看李学武,问道:“你不会因为这个就不帮我了吧?”
“不能”
李学武自然拎得清人和事,再次喝了一口茶,道:“还得从船务上说”。
说着话站了起来,对着姬卫东招了招手,带着他走到了挂着地图的墙边,点了钢城的位置,又点了津门的位置,最后点了港城的位置。
“有没有看出什么来?”
“什么?”
姬卫东瞪着眼睛在地图上看着,却是没看出啥内容来。
李学武点了点津门,道:“十年前津门港就在搞大建设,而十年前就有从津门到滨城这一沿线的客船,现在更是年运客量达七十多万人次,这代表了什么?”
示意姬卫东想想,李学武则是继续说道:“津门港以前可是有直达南方的客船的,而且我听说港务正在筹备恢复津门直达港城的客船”。
“真的?哪儿听着的?”
姬卫东惊讶道:“这……这消息准确吗?”
“准不准确你自己查去”
李学武没给他详细解释,而是继续点了津门到:“货运我就不用说了吧,这里可是机械进口的重要渠道,更是物资出口的关键位置”。
让姬卫东盯住了津门,李学武又点了港城,道:“你要想在港城有一番作为,那在津门就得搭好了跳板,不然你去港城就是一条咸鱼烂虾”。
姬卫东站在地图前皱眉思索着,目光从钢城到了津门,又从津门到了港城。
而李学武的话就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他去往港城奋斗的大门。
等李学武回到沙发边上又喝了一杯茶,这才见姬卫东转回了身,指着津门问道:“你的意思是,我要想在港城立足,就必须经营好津门去港城的货物和渠道?”
“不然呢?”
李学武抬起头看着地图边上的姬卫东说道:“港城可是资本家的天堂,他们只认利益,你没有一身的本钱过去,难道抱着一本马列去跟他们讲共产啊?”
“我特么……”
姬卫东皱眉道:“不就是搞……搞生意嘛,这么难?还得特么打通这条渠道?”
“呵呵,这渠道可不是你打通的”
李学武没理会他嘴里蹦出的那个词,就当没听见,也不懂,但该嘲讽的还是得嘲讽着。
“你这充其量也就是借我的船,搭港务货物运输的风,办你自己的事罢了”
“所以呢?搞码头?”
姬卫东皱眉道:“你的意思是,我把津门的事办妥,再去港城送货,然后搞自己的码头站住脚?”
“必须是这样”
李学武点了点姬卫东说道:“港城是包容的,也是排外的,尤其是你的北方口音,想要立足港城,从内往外难,从外往里更容易”。
说到这儿,李学武略微低头,眼皮耷拉着说道:“你这次的工作其实行动少,经营多是吧?可你当人家是二傻子嘛?”
“他们知道又如何?”
姬卫东挑了挑眉毛道:“我就是去搞事情的,又能拿我怎么样?”
“和气生财”
李学武点了点姬卫东,道:“如果让你去做作买卖,那就有个商人的样子,先把脾气收了,再把气度挺起来,狠劲儿放在做事上,和气留在脸上”。
说完也不等他再反驳,而是解释道:“与其背地里搞事情,倒不如放在明面上,你就明明白白的做买卖,搞贸易,该办的工作还是能办到的”。
姬卫东走回来坐到了沙发上,皱眉道:“那你能得到什么?”
“船和码头”
李学武看向姬卫东说道:“你不会不清楚我要这些船是用来干啥的,钢城的炼钢厂正在搞小五金生产,京城的几个方面正在搞计划外商品制造,这个时候不赚外汇什么时候赚?”
“想要搞钱,内地的钱当然不好赚,但有了船,就能赚外汇了”
李学武点了点姬卫东说道:“钢城的船队一定就是钢城的,这些商品也必须由船运出去,而港城的码头是私人的”。
“可你没有进出口权限啊”
姬卫东皱眉道:“这个权限是在进出口公司手里,难道你跟我爸谈的是这个?”
“不全是”
李学武摇了摇头道:“他能接受和安排的商品种类太少了,我需要从钢城到津门不走进出口,把货卖出去”。
“那钱呢?”
姬卫东皱眉道:“赚到的外汇你怎么换成钱?即便是换成物资,你就不怕钢城那边出事?”
“这我自有安排”
李学武笑着道:“钱就都存进我们在港城的银行,至于怎么用,到时候再说”。
“你们的?港城的银行?”
姬卫东看了看李学武,问道:“你什么时候在港城有银行了?”
“会有的,而且会在你建码头的时候入股的”
李学武很是自信地点了点头,没有过多的解释,去年港城银行业破产,今年去收购不要太容易,只要懂得闭坑就行了。
要论闭坑,上面有姬瑞轩等一众关系护航,下面有一群老谋深算的世家托底、出谋划策,娄姐就算是再废物,也能把脚站稳了。
现在这个时间去港城其实也是有点儿晚了,但好在他现在手里的黄金足够,能够一刀扎在港城的关键位置上。
没有什么金融活动能够比的上银行更方便的了,李学武要做的就是投资银行。
有了这个基础,才能辐射其他行业。
包括现在跟姬卫东谈的港务和航运,没有银行做靠山,怎么能做的起来。
再有,商贸、投资等行业,如果有银行作为投资方,这经济活动也更加的隐蔽。
今天跟姬卫东说的这些,都是为了在钢城的布局服务的。
只不过姬卫东他们想搭他的风,他也想借姬卫东他们的力罢了。
互相利用才是双赢嘛
至于船队也有他的股份,银行入股码头也有他的股份,双赢嘛,他得赢两次!
姬卫东搓了搓脸,摆手道:“你先等等,我先捋一捋啊”。
说完低着头掐算到:“你在钢城的船队我们入股了,然后我们负责搞定津门到港城的货运,然后你在钢城和京城的产品会卖到港城,赚到了钱,咱们再一起建码头……”
姬卫东是越算越觉得不对,当算到码头以后时,抬起头问道:“我们是不是就帮你打工了?”
“哎!可别这么说,你们是股东!”
李学武点了点姬卫东说道:“而且是很重要的股东哦,未来的港务公司姬总经理,怎么能是打工的呢?!”
姬卫东看着李学武略带不满的马屁,本想使劲儿忍着来着,但还是没忍住。
李学武看着嘴角露出笑意的姬卫东,说道:“港城港务和津门港务都交给你来负责,船队我找人来管,你们也可以放人进来,但不要影响了管理”。
说完又叮嘱道:“津门港务的货咱们赚的是运费,等钢城和京城的商品成熟了,咱们就能赚贸易的钱了”。
姬卫东点点头,问道:“那我这港务公司经理得什么时候能上任?”
“嗯不着急”
李学武想了一下,说道:“你看啊,船队形成运输力也得年底了,你沟通港务和港城怎么也得一段时间,再加上我这边的安排,和码头的收购等等……”
“两年!”
李学武看着要跳脚的姬卫东安抚道:“也许都用不了两年,一定能当上!”
“艹,还得两年?”
姬卫东有些不满地说道:“两年后我特么都二十六了,才能当港务公司的总经理?”
“这叫什么话?”
李学武眯着眼睛道:“你特么能不能想好了再说出来,你要真是这么个说话的风格,我真怀疑你去港城得让人打死”。
拥有码头的港务公司和航运公司的总经理,二十六岁都嫌老,特么现在这些二代就这么卷了嘛?
被李学武训了,姬卫东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眨了眨眼,问道:“你说的这些都准成吧?不是湖弄我们的吧?”
“我哪儿敢啊,姬总经理”
李学武歪了歪嘴角道:“我还等着你以后发达了提携在下呢”。
“好说好说,哈哈哈”
姬卫东拍了拍李学武的肩膀,道:“等我发达了,我带你去拍洋婆子!”
“咳咳”
姬卫东正笑着呢,却是见着李学武的脸色很是无语,而后便听见了身后传来了顾宁的咳嗽声。
李学武看着笑容逐渐僵硬的姬卫东,就知道他没好的得瑟,终究得踩着地雷。
“无论你跟韩雅婷的感情最后如何了,我都劝你在外面洁身自好,钱能买到很多东西,但买不来真挚的爱情”
姬卫东知道顾宁就在自己身后,也知道李学武这话是说给谁听的,他已经得罪顾宁两次了,不能再犯错了,只能用嘴型骂李学武真孙子。
李学武却是浑不在意地说道:“得了,公事私事该跟你谈的也都谈了,回去跟你们头儿好好沟通一下,也跟韩雅婷好好谈谈”。
说着话已经站起了身,冲着跟着站起来的姬卫东说道:“时间很晚了,我就不留你了,回去小心点”。
姬卫东无奈地点了点头,道:“你说的这条路我听着很好,至于我们头嘛……”
说完跟着李学武一起往出走,经过站在老太太门口的顾宁时姬卫东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随后换了鞋,由着李学武送出了门。
站在院里,姬卫东低声跟李学武说道:“我的本意是搞娱乐业,接触的人多,各行各业的都有,本钱还小”。
“不过嘛”
姬卫东踹了摩托车梯子,打着了火,滑行到了大门口,由着李学武给开了大门,嘴里却是又说道:“如果能先用航运打开港务的口子,再用港务打开经贸的口子,这娱乐业再搞就更方便了”。
李学武看了姬卫东一眼,道:“你特么小心着点儿,港城的娱乐业可乱,别赔的光腚回来”。
“扯!”
姬卫东横了李学武一眼,道:“要说刚跟你回家的时候我还担心着,有这个风向”。
“现在嘛”
姬卫东拧了拧油门,踹上了档,坏笑道:“就算是要搞,我也拉你下水,说好的带你拍洋婆子绝不说瞎话!走了!”
李学武无奈地看着摩托车勐地蹿出去,随后消失在了街道口,这才关了大门往回走。
他们两个聊了很长时间,秦京茹收拾完便去休息了,老太太也哄了李姝睡了。
顾宁是等老太太和李姝睡着了,这才从那屋出来的。
等李学武走回到门厅,看着顾宁还等在这边,便笑着问道:“咋了,怕我去拍洋婆子啊?”
顾宁看了李学武一眼没说话,等李学武换了拖鞋关了门,这才带头往楼梯上走去。
李学武又关了客厅的灯,跟着顾宁上了楼梯,看着顾宁的模样,只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都怨姬卫东这小子,想请自己认识外国姑娘,也得找个合适的时间和地点嘛,在自己家里说,一看就不诚心嘛!
刚才说娱乐业拉上自己,也是在开玩笑的,无非就是想把经营和管理交给自己,继续搞合作。
毕竟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做,不仅仅是他知道,聪明人都知道。
姬卫东他们这些人不能单纯的用国内保守的思想来接触,国内能见几个外国人,对外国的生活和发展更是不得而知。
但姬卫东他们是一定了解的,因为他们工作的主场就在外面。
李学武倒是很羡慕这小子,虽然是这个身份,但是可以明目张胆地去港城开公司做买卖,还能逍遥快活。
还要搞娱乐业,这特么不就是古代的奉旨泡妞嘛!
码的,羡慕姬卫东的第一天!
可羡慕着,还得帮他解释着,因为顾宁对他的印象一定糟糕极了,别以后跟他来往的多了,顾宁再怀疑了自己。
李学武关了楼梯的灯,又关了主卧的门,接了顾宁递过来的衣服笑着道:“他就是口无遮拦喜欢玩闹,别当回事儿啊”。
“洗澡去吧”
顾宁却是没接李学武的下茬儿,而是示意李学武去洗澡。
看着顾宁有些冷澹的表情,李学武恨那孙子恨的牙痒痒,他惹了祸一脚油门跑了,自己今晚怎么过?
这可能就是一报还一报吧,他在商业合作和运营上面给姬卫东和他背后的关系挖了坑,这小子虽然先没看出来,但已经感受到了。
姬卫东也是坏,只是感受到了不对,也不用确认,临走了都不叫李学武好受了。
什么特么洋婆子,去边疆那次都是李学武带他去开的第一次光,他就是个嘴花花的清纯小男孩!
要说这拍婆子,谁能有他李学武懂?
“睡着了?”
当李学武洗了澡,换了睡衣出来,见到床头灯开着,而顾宁则是背对着他躺着。
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没得到答复,李学武悄悄地上了床,探着身子看了看,见她的眉毛有抖动,便知道她没睡着。
“唉他就是故意的,搞合作在我这吃了亏,总想耍点儿坏”
李学武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顾宁的表情,见顾宁面色稍霁,便又混不在意地说道:“什么洋婆子啊,那有个啥好的呀,一身的膻味,抱着跟毛毛虫似的……”
“你是怎么知道的?”
李学武的引蛇出洞奏了效,顾宁被他的一句话就给破了防,主动转过身问道:“你是怎么知道她们身上有膻味,抱着跟毛毛虫似的?”
“……姬卫东说的啊!”
李学武瞪着眼睛解释道:“他就是故意的,跟我说了这些就是故意恶心我的,我搭都没搭理他”。
说着话还颇为嫌弃地揽住了顾宁道:“只有他这种没结婚的老光棍才会对异性有近乎变态的幻想呢”。
顾宁抬眼看了看李学武问道:“你不喜欢?不喜欢漂亮的?”
李学武很是认真地看着顾宁道:“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就躺在我身边,我为什么要喜欢她们?”
顾宁扯了扯嘴角转过头没再追问李学武,而李学武看见了顾宁的表情变化便开始得寸进尺了。
媳妇儿都答应了还不把握机会,难道等媳妇儿主动啊?
现在造小人,明年生的话,这生日还大呢,天气合适,顾宁也不遭罪。
李学武真是会算计,就连这个他都在心里打算好了。
可他算计了这么充分却是没想到有些事情是算计不尽的。
第二天,也就是周五,五月十六日,李学武都没往轧钢厂去,直奔城外往红星村训练场去了。
按照计划,今天是保卫处防卫演习的日子,也是李学武检查训练场工作的日子,两项工作合并,算准了今天不回轧钢厂的。
可当他的指挥车到了山上,进了训练场大门的时候,却是发现厂长的车在院里。
“啥情况?”
李学武一等车停稳便跳下了车,见着韩雅婷迎了出来便皱眉问了一句。
韩雅婷也是皱眉道:“我们是按时出发的,可我刚准备上车,厂长的车就过来了,说要跟着上山来检查工作,顺便看看演习情况”。
李学武点点头表示明白了,并没有交代什么,因为看着由魏同陪着的厂长杨凤山等人已经转到了食堂。
招手跟沙器之交代了两句,李学武便小跑着去了食堂那边。
似是有意为之的,杨凤山等人的脚步放慢,直到李学武追了上来。
“厂长”
李学武等到了检查队伍近前给杨凤山敬了一个礼,这才笑着道:“很突然啊,吓我一跳”。
“哈哈哈”
杨凤山笑着点了点李学武说道:“应急处置,突发防卫,不就是讲究个突然嘛,我今天也给你来个突击检查,看看训练场的工作做的怎么样嘛”。
“欢迎啊”
李学武笑着看了魏同一眼,见他的脸上没有惊慌,便知道检查还算顺利。
“领导的检查就是对我们训练场工作的重视啊,就是对我们工作的支持”
这么说着,李学武示意了魏同道:“是要有领导讲到的突然意识,训练场是后方,也是前方,不能大意啊!”
“是!保证完成任务!”
魏同给杨凤山和李学武敬了礼,做了保证。
杨凤山笑着点点,招手示意李学武跟他一起走进食堂,看着设备设施,同时对着李学武说道:“你抓管理是有一手的,更有发散思维和应变能力”。
“还是要学习”
李学武谦虚地说道:“很多工作还有做的不到位的地方,很多事情还有做的不好的地方,希望领导多多批评”。
“嗯,思想很清醒”
杨凤山摸了摸食堂的桌子,目光逡巡着,打量了食堂的环境,道:“你还年轻,时间还有,要踏下心来,慢慢做,好好做,做到位,做到好”。
李学武知道厂长这是话里有话,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好直接说什么,只能点了点头。
“很好嘛,看来是我来晚了啊,呵呵”
杨凤山打量着窗明几净的食堂,打量着在食堂后厨忙活的炊事班,看了仓库储备,看了管理部门的台账,走出门口的时候跟李学武说了这么一句。
李学武顿了顿,这才接茬儿道:“好饭不怕晚,对吧?”
“呵呵,我是希望如此啊”
杨凤山轻笑了一声,被魏同引领着往主办公楼去了。
而李学武站在那看了杨凤山的背影一眼,这才跟了上去。
而杨凤山带来的跟随人员则是等着李学武走了,这才跟了上去。
厂长冷不丁的要来训练场,不仅让李学武有些惊讶,让厂办的人,和相关处室的负责人也有些措手不及。
这几天关于厂长和李副处长之间的矛盾都要传成话本了,这突然来这边搞了个“偶遇”到底是个啥意思?
李学武没想懂厂长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他只是觉得杨凤山此举有些过于刻意了。
昨天发生了什么,李学武不觉得厂长不知道,更不认为厂长觉得他不知道。
李怀德明显要搞事情,自己都躲出来了,厂长竟然也跟着躲了过来。
我特么……!
我就是在躲要落在你身上的炮弹的,你却往我身边跑,是嫌我跑到红星村跑的太近了嘛?
训练场建成这么长时间了,才想起来看看,这要说不是故意的,说来晚了给谁听?
爱谁信谁信,反正李学武不信。
杨凤山今天很是有兴致,参观了办公区、会议室、档桉室、宿舍。
站在三楼的走廊上,看着面前的训练场大院,看着远处的田地和大山,杨凤山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搞的有声有色啊”
再次赞叹了一句,杨凤山转头对着随同前来的一众干部们讲道:“什么是大学习?什么是大讨论?什么是干韚命?”
杨凤山手指点了点窗外,道:“真抓实干,既要有思想,又要有作为,要在思想的高度上总结生产和革命经验,又要在实际工作中大有作为,这才是学习之目的,讨论之作为,革命之根本”。
在杨凤山讲话期间,韩雅婷走了上来,跟李学武请示了保卫演习的命令,李学武点点头,表示可以准备了。
等韩雅婷下去后,李学武这才轻声跟杨凤山提醒道:“保卫演习要开始了”。
“那咱们就去看看”
杨凤山点头,带头下了楼,众人又是一阵折腾。
等到了后院的作训场,李学武领着杨凤山等人站上了高台,这边是平日里作训用的讲台,今天是观礼台,也是指挥台。
站在这里,能较为清楚地看到作训场内的情况,也能近距离听到指挥台上发布的命令。
魏同作为这次保卫处实战演练的导演,拿着话筒下达了演习开始的命令。
场地的一边站着准备参演蓝方的各部门队伍,另一边则是由在此驻扎的八一六团协助参演红方。
“第一项!突发群体攻击事件”
随着魏同的指挥声音落下,后勤组在场地中央放置了几张桌子,随后又有扮演被攻击对象站于桌子后面。
而后便有哨声传来,扮演红方的人员勐地向场地中央冲去,在冲击的过程中伴随着呐喊声和咆孝声。
这种场面让站在讲台上的众人面色为之一变,尤其是看着场地中央风雨飘摇的那些目标,所有人的面色都严肃了起来。
红方的冲击速度很快,包围目标后便是推搡和攻击动作。
这种场面让众人不禁想到了什么,目光变得有些恐惧了起来。
而后参演蓝方一声哨响,先是保卫队迅速出击,按照各小队长的指挥和带领下,将场中的混乱团团围住。
随后而来的穿着了全套防爆服,手持钢盾的护卫队便冲了进去,三人一组,利用盾牌进行防卫、阻挡、分割等动作。
与之配合的外围保卫则是将被盾牌组制服和分割的人员羁押,带离混乱区。
防爆护卫队配合默契,动作迅速稳健,目标清晰,层层递进,迅速插入到了混乱的目标中。
在确定防爆组已打开通道,救援小组迅速出击,沿着防爆组打开的通道奋力将处于暴乱中心的目标人物解救了出来。
当救援小组完成任务后,防爆护卫队迅速完成合拢,成尖锥阵型突破,配合外围保卫逐一将红方制服。
演习进行的很顺利,但高台上观礼的众人却是看的冷汗直冒。
尤其是当看见混乱中间的那些目标人物时,他们就不由得想到了自己。
而厂长杨凤山则是眉头紧皱,面色严肃,看着场地中央不知道想着什么。
当所有红方被制服后,魏同宣布了第一项演习结束,进行第二项演习:突发打架事件。
还是由红方先出动,这一次却是分成了两边,各自持械开了打架。
当混乱开始后,蓝方哨响,骑兵巡逻队出现,迅速赶往目的地。
当骑兵巡逻队距离混乱位置三十多米时,纷纷扬手,向场内投放了烟雾弹。
一时之间混乱区域变得烟雾弥漫,分不清东南西北。
而骑兵巡逻队则是分别跑向左右对混乱区域进行了包围控制。
随后出场的还是防爆护卫队,这一次并没有进行快速突击,而是站成一排,向混乱区域平推了过去。
当组成一队的盾牌推进烟雾中时,后面手执防爆棍和羁押工具的保卫则是将倒地的人员进行羁押处理。
高台上看得比较清晰,眼瞅着混乱的双方分不清你我,都被防爆护卫队或是驱散,或是羁押了。
而周围的骑兵巡逻队并没有对逃散的人员进行羁押,而是继续执行监视任务。
站在台上的杨凤山指了指骑兵巡逻队对着李学武问道:“外围这些人负责的任务是什么?”
“突发事件”
李学武看着杨凤山解释道:“防止出现更为暴力的武器和装备,防止出现新的暴力人员参与进去,同时也作为这次驱散行动的锚点”。
“明白了”
杨凤山点了点头,道:“设计的很好,很全面,想到的和应对的也很充分”。
李学武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这些话都是李学武的保卫处做到了的,现在说起来并没有什么意义。
演习随后进行了破坏、冲击、枪击、搜救等科目的应急处置程序。
参演的部门包括了骑兵巡逻队、警犬队、消防队、防爆护卫队和机关力量组成的救援队。
演练时间持续了三个多小时,演练结束后,李学武请杨凤山做了讲话,随后又由各参演部门负责人做了总结讲话。
中午饭因为今天的演习加了菜,杨凤山看着碗里的肉块,笑着对坐在他对面的李学武问道:“山上的伙食怎么样?”
“还可以的”
李学武指了指墙壁上的黑板示意道:“每周的菜谱都在上面公示,炊事班是八一六团的,管理是咱们共同管理,后勤也是一样”。
“那就好”
杨凤山点了点头,道:“训练场的训练强度大,伙食和营养一定要跟的上,如果有困难,可以跟厂里开口”。
“好的,一定”
李学武点头答应了下来,看了看杨凤山的态度,李学武觉得今天对于保卫处来说是一场演习,对于杨凤山和随行干部来说不失为一场考验。
至少在心灵上是一种考验,也是对未来情况的一种预演。
没有人愿意出现今天上午所演习所出现的那些突发事故,更无法承担事故产生的影响和后果。
各自出了一身冷汗的同时,也都在思考着当前的形势,和李学武所做的工作、布置,以及其中的意义。
这顿中午饭吃的已经有些过时了,但每个人的思想却已经有了超时的意识。
不谋全局者,不足以谋一域;不谋万世者,不足以谋一时。
这句话相信包括杨凤山在内的所有人都在看过了今天的演习过后深有感触。
下午,用过午饭后,杨凤山并没有着急回去,而是跟着李学武上山看了看。
因为今天这边安排了防卫演习,所以训练场今天的训练都被安排在了山上。
当李学武陪着杨凤山上了山以后,看见模拟城市建设的高楼层、街巷,以及射击靶场和全地形障碍训练等等设施,杨凤山等人算是开了眼界。
尤其是看着被八一六团专业人员带训得保卫处人员,他们才终于知道为什么现在的保卫处越来越有战斗力。
在每一次的事件发生前,保卫处好像都已经准备了充足的应对办法,这让包括杨凤山在内的所有轧钢厂领导都知道,现在的保卫处没了李学武真不行。
刚才的演习绝对不是杞人忧天,而是形势不断的恶化下很有可能出现的后果,保卫处能在这么早的情况下开始了预演和准备,这是很惊人的目光的。
给了保卫处这种目光的便是他身旁的这位年仅二十岁的保卫处负责人了。
能把保卫处跟卫戍的人组织在一起,形成了这么有战斗力,有活力的组织单位,杨凤山知道,自己说李学武有能力这句话并不是夸奖。
山林间早就没了野兽,有的只是一阵阵训练的枪声,还有就是正在练习攀爬训练的低吼,城市攻坚和防卫的指挥……
“把你放在保卫处是我做出的最满意的决定了”
走在山间的小路上,杨凤山的心情还是很不错的,尤其是山风的凉爽,让午后的阳光都清凉了起来。
远处的小溪声,高山之上的野兽声,以及身后众人的低语声。
杨凤山看着郁郁葱葱的山林,感慨道:“时光匆匆,又是一年春夏啊”。
感慨完又看向了李学武,笑问道:“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比如我对于你的安排和态度?”
“没有”
李学武微微一笑,道:“工作上我认为兢兢业业无愧于心就好,过分的追求完美,或者是其他人的评价,未免太过于困顿和压抑了”。
看着远处的山林,那边便是八一六团的垦区了,从这里望过去,还能看见劳动的身影。
“至于您的态度”
李学武转头看向杨凤山,笑着说道:“一切为了轧钢厂,为了轧钢厂的一切”。
“哈哈哈!”
杨凤山笑的很开心,摆了摆手,笑着说道:“少年英才啊,不得不让人心生嫉妒啊”。
李学武却是眯着眼睛笑了笑,论斗法,这位也是玩了一手高深莫测。
李怀德的每一次输,都输在了点子上,好像距离胜利只有一线之隔,可就是这一线之隔,偏偏就是越不过去。
而每一次杨凤山的险赢过后,都是上级和杨元松打压李怀德的时候。
所有人都看出了杨凤山的忍辱负重,所有人都看出了杨凤山的不屈不挠,那,有没有人看出杨凤山的精于算计,善于示弱?
李学武看出来了,早就看出来了,从李怀德第一次失败的时候他就看出来杨凤山在收力。
正治,没有永远的敌人,敌人有的时候也可以换一种方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