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京,宁国府
贾珩与陈潇说话间,离了书房,转而沐浴更衣。
厢房之中,晴雯摇晃着弱柳扶风的水蛇腰,款步近前,开始给贾珩更衣,说道:“公子。”
她就知道那北静王妃不是白来的,果然也与公子有着私情,这一身的脂粉香气还有那熟悉的气味,
为何没有怀疑到陈潇头上,因为北静王妃甄雪,明明就是与贾珩去书房谈事。
贾珩转过脸来,凝眸看向身段婀娜如柳条的少女,心头好笑,轻声问道:“晴雯,这几天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这几天都是一个人在后院缝缝补补的,不如公子在外面花天酒地。”晴雯轻哼一声,似是讥诮说道。
作为陪同贾珩从柳条儿胡同中出来的晴雯,相比其他丫鬟的小心翼翼,晴雯还是有一些小爆炭脾气的。
贾珩一时无语,伸手捏了捏晴雯粉腻嘟嘟的脸蛋儿,轻笑说道:“晴雯,瞧把你委屈的。”
晴雯噘了噘樱桃小嘴,然后近得前来,伸出纤纤素手,帮着贾珩捏着肩头。
少顷,晴雯柔声道:“公子,前个儿我瞧见袭人了,她现在是林姑娘的丫鬟,是不是以后也要随着林姑娘陪嫁到公子身边儿?”
贾珩讶异说道:“好端端的,你突然问这个做什么?”
晴雯轻哼一声,说道:“当初她在宝玉屋里的时候,我就看不惯她那个样,不想有朝一日,还要和她一同伺候公子。”
贾珩哑然失笑,道:“你啊,仔细这话让袭人听见,她以后再给你挖坑。”
晴雯眼前一亮,说道:“公子也知道她是個有心机的?”
贾珩道:“也不能说是有心计,只要一个聪明人罢了,当然,我瞧着这东西两府,是个丫鬟都比你聪明一些?”
“公子是说我笨了。”晴雯眉眼蒙起嗔恼,说道。
贾珩笑了笑,拉过少女的素手,说道:“聪明也好,只要没有害人之心就是了。”
晴雯点了点头,水润眸光当中,流溢着丝丝欣然莫名。
贾珩道:“过来,好好陪陪你。”
自与晴雯成就夫妻之实以后,再也没有与晴雯亲昵过。
晴雯一下子依偎在贾珩怀里,在少年脸颊上呵气如兰,迂回往复,青丝缠绕。
她也有好长时间没有见过公子了。
……
……
也不知多久,恰已夕阳西下,道道金红晚霞笼罩了整个庭院,枝繁叶茂的梧桐树,枝丫似沐浴着日光,切割着绮艳流芳的岁月。
这边厢,待贾珩洗净身子以后,抬眸看向晴雯,低声道:“好了,我先走了。”
说着,递过去一方手帕。
晴雯这会儿已经躺在床榻上,周身绵软如蚕,那张娇俏小脸已为酡红气韵密布,目光迅速掠下…开阖之间,可见汩汩。
晴雯星眸沁润着雾气,目送着那少年离去。
贾珩神情淡漠,沿着回廊行着,行不多时,抬眸之间,却见着重檐钩角的凉亭上坐着一道瘦弱的身影,似眺望着夕阳。
正是惜春。
贾珩行至近前,面色讶异不胜,柔声道:“惜春妹妹,你怎么会在这儿?”
惜春转过秀美螓首,那张娇小可爱的脸蛋儿同样有些惊讶,道:“珩哥哥,我…我没有什么事儿,四下转转。”
贾珩道:“惜春妹妹,今个儿没有去栊翠庵寻妙玉和邢岫烟。”
宁荣两府当中,有着大大小小的圈子,妙岫迎惜四人因为性情相投,算是一个小圈子。
“妙玉姐姐和岫烟姐姐下棋呢,我在这儿看看风景,等一会儿,也好回去作画。”不知为何,对上那打量目光,惜春玉颊两侧微微泛起红晕,柔声说道。
贾珩点了点头道:“那四妹妹在这儿观景,我先过去了。”
惜春:“……”
现在,已经对她这般不耐烦了吗?
所以,爱会消失?对吧?
贾珩抬眸看向眉眼之间黯然神伤的少女,说道:“惜春妹妹,有段时间没见了。”
其实,真是有段时间没有见到惜春了。
对了,还有探春,他回来以后,也没有怎么顾及到了。
不过还好,前段时间,京营将校升迁军籍递送至府中,探春帮着他整理过。
至于迎春,平常更是很少见着。
惜春看向那少年,柔声道:“珩哥哥,这次出去的时间比较长,前后有一年多呢,中间书信都没有来一封。”
随着,珩哥哥成了亲以后,她愈发见不着珩哥哥人了。
贾珩近前,轻轻抚了抚少女额头的一缕秀发,笑道:“身在异国,万里迢迢,音书隔绝。”
惜春一张小脸浮起浅浅红晕,似嗔羞道:“珩哥哥,我都不小了,怎么还摸我头呢。”
“惜春妹妹再大,也是我的妹妹啊。”贾珩笑了笑,看着小脸傲娇如冰霜的小萝莉,目中带着几许宠溺。
这段时间,随着他身边儿女人渐多,的确是忽视探春、惜春还有迎春她们了。
贾珩柔声道:“四妹妹,咱们到那边儿叙话吧,这边儿天气太寒冷了一些。”
惜春轻轻“嗯”了一声,然后随着贾珩前往不远处的轩堂。
贾珩道:“惜春妹妹,最近画艺怎么样了?”
惜春柔声道:“该学的都学的差不多了,先生说我,平常再多琢磨琢磨,精研至深。”
贾珩点了点头,说道:“想要成为一方大家,绝非一日之功。”
惜春小脸上满是明媚笑意,轻声道:“珩大哥,我也没想过成为一方大家的,只要能有所寄情,也就是了。”
贾珩笑了笑,说道:“前日大婚之时,忘了让四妹妹画一副大婚盛典图了。”
惜春眉眼含羞带怯,轻笑了下,说道:“那天我看了,回头给珩哥哥画一副就是了。”
贾珩道:“一眨眼,四妹妹也长这么大了,再过两年,也到了许人的年龄了,到时候大婚的时候,我给你好好操办。”
惜春不由让他想起了湘云,先前湘云其实也是着急了,否则不会出此下策。
或者说,随着年龄增长,这些后院的小姑娘都到了定亲的年龄。
惜春那张巴掌大小的脸颊蒙起一层羞红之意,说道:“珩哥哥,我…我…”
她这一辈子怎么可能嫁人呢?
贾珩道:“四妹妹如有了如意郎君,可提前和我说一声,我给伱做主。”
惜春摇了摇螓首,说道:“珩哥哥,我此生不嫁人的。”
贾珩:“……”
这好端端的,提他不嫁人做什么?
惜春道:“到时候再说吧。”
贾珩点了点头,道:“那也行。”
惜春好奇问道:“珩哥哥再过半个月要与宝姐姐和林姐姐成亲了吧。”
贾珩道:“九月九大婚,到时候妹妹帮我画一副大婚图。”
“嗯。”惜春轻轻应了一声,芳心深处有着几许怅然。
或者说,惜春已到了怀春的年纪,而眼前的完美哥哥,恰恰成了心头好。
“天色不早了,咱们去你嫂子那边儿吃饭吧。”贾珩柔声道。
惜春轻轻应了一声,而后也不多言。
而此刻,秦可卿落座在正厅中,靠在一张雕花梨花木制的靠背椅子上,正在与尤氏、尤二姐、尤三姐三人一起叙话。
而两个女童,贾芙和贾茉两个正在玩着一根纤细的花绳,水歆则是给两个小丫头指导着。
三个年龄相差不过几岁的小姑娘,虽非同龄人,倒是玩到一块儿去了。
当然,主要是歆歆哄着两个小女童,小丫头也有八九岁了。
贾珩快步进入厅堂,迎着秦可卿与尤氏三姝的目光,落座下来。
秦可卿笑了笑,问道:“夫君,北静王妃刚刚怎么走了?”
刚刚甄雪打发了嬷嬷过来,提及家中有急事,然后将歆歆托付给秦可卿,径直离了宁国府。
贾珩道:“她问了北静王的事儿,因朝堂最近对海师有一番新的动向,牵挂着家中之事,也就回去了。”
说着,近前蹲下身来,抱起小萝莉水歆,笑道:“歆歆,今天晚上和干爹睡吧。”
歆歆还小,倒也不用太多避讳。
水歆眉眼蒙起欣喜,双手搂住贾珩的脖子,柔声唤道:“干爹”
嗯,干爹身上怎么会有娘亲的气息呀?
难道刚刚也抱了娘亲?
这时,贾芙和贾茉两个小丫头,声音糯软、甘甜,唤了一声:“爹爹抱抱”
小孩子就是这样的,见到别人要什么,自己也要。
贾珩笑了笑,唤道:“芙儿,茉茉。”
然后放下水歆,看向两个小丫头,捏了捏两个小丫头粉嘟嘟的脸蛋儿。
秦可卿柔声道:“夫君,一同用晚饭吧。”
分明到了傍晚时分,暮色沉沉,华灯初上。
而后,尤氏抱着贾茉,尤三姐抱着贾芙,贾珩则是与歆歆坐在一旁,拿起筷子用着饭菜。
一家其乐融融。
用罢晚饭,众人都各自散去,贾珩则与秦可卿返回厢房,两口子坐在床榻上洗着脚。
秦可卿将螓首靠在贾珩的肩头,柔声道:“夫君,英莲也不小了,夫君什么时候纳了她?”
贾珩讶异了下,说道:“你是说香菱?”
秦可卿柔声道:“是啊,她到府上也有三四年了。”
贾珩想了想,道:“最近比较忙,纳妾的事儿,就稍稍放一放吧。”
岫烟那边儿,他都没来得及成婚,而香菱那边儿,更是顾不上,或者说,以往太过忙碌,就没有怎么与香菱叙话。
碰到倒是碰到过,但并未怎么接触过。
实在不想将一些没有感情基础的人贸然收入房里。
先婚后爱只限定一两个人。
秦可卿柳眉之下,莹润美眸眸光闪了闪,柔声说道:“不若打发到夫君房里伺候着夫君,怎么样?”
贾珩轻声道:“我身边儿的确是缺丫鬟伺候的。”
他身边儿只有一个晴雯侍奉,马上晴雯也不用伺候他了,有些时候,连个倒茶的都没有。
不说比宝玉那样四个丫鬟,两三个丫鬟都没有,很多时候也不大方便。
至于,当初过来的南菱,还在潇潇身边儿侍奉,平常也没有怎么见着。
秦可卿道:“那就先打发到夫君身边儿伺候了。”
贾珩轻轻点了点头,然后抚过丽人的圆润肩头,说道:“天色不早了,咱们早些歇着吧。”
过段时间,咸宁和婵月应该会有孕,可卿也该生二胎了。
儿子还是需要的,不然等妾室一个个生了儿子,可卿估计也着急。
秦可卿那张明丽玉颊羞红如霞,目中现出笑意,说道:“我要不唤尤二姐。”
显然也知道贾珩的酒量。
所谓有大能者,必有大欲。
贾珩握住丽人的纤纤柔荑,笑了笑说道:“不了,今个儿就主要陪陪你。”
刚刚与甄雪闹过一阵,那种甜妞的“致眩”效果减少了许多。
而且,动辄四五人,实在太过荒淫无度,所谓赤目面黄,而为酒色所伤,并非是什么长寿之相。
秦可卿点了点头,也没有坚持,只是将螓首依偎在贾珩怀里,有些感慨,柔声道:“夫君,一晃结婚也有三四年了,记得咱们是崇平十四年中秋成的亲。”
可以说,这位出身小门小户的官宦之女,婚姻幸福美满,除了丈夫有些花心之外,别的皆是称心如意。
在这个时代,风流花心倒不是一桩坏事。
贾珩握住丽人的纤纤柔荑,嗅闻着秀发间的丝丝缕缕清香,柔声道:“是啊,前天八月十五成亲时候,我就在想,四年前的八月十五,我们成亲的场景。”
那时他初来此界以后,在此方世界留下的一根锚,似漂泊不定的心彻底安定了下来。
听少年提及了自家成亲的事儿,秦可卿玉容羞恼之意浮起,捏了一下那少年心口,打趣说道:“夫君,八月十五又成亲了两个,明年八月十五,再成亲两个是吧。”
贾珩:“……”
得,他就不该提。
不过,钗黛于重阳节嫁给他之后,婚事应该是没有了。
贾珩说着,轻轻拉过秦可卿,说道:“可卿,天色不早了,咱们歇着吧。”
夫妻两人擦了擦脚,而后上了床榻。
这边厢,秦可卿轻轻“嗯”了一声,却见那少年已然将脸颊凑近了过来,带着一股难以言说的恣睢和掠夺之意。
虽然早已是老夫老妻,但这样的亲昵,仍有几许期待。
或者说,正因成了老夫老妻,才希望贾珩能够待自己一如往初。
中秋方过,一轮皎洁如银的明月,高悬于蔚蓝无垠的苍穹,道道匹练月光照耀在整个庭院,琉璃瓦上覆着一层莹莹光芒。
不知何时,乌云漫卷,遮蔽朗月,倏而,道道凉风乍起,淅淅沥沥的秋雨扑簌而下,笼罩了整个庭院的屋舍。
贾珩轻轻拥过秦可卿的肩头,说道:“可卿,这些年委屈你了。”
媳妇儿是他贫穷之时跟他的,等他功成名就以后,还是找了不少女人。
不过莲花后宫的许皮带,终究还是将万贯家财给了丁女士。
这就是男人。
秦可卿那张芙蓉如花的脸蛋儿连同鬓角汗津津的,道道玫红气韵稍稍散开,犹如莲花清纯明艳,柔声道:“跟着夫君,我从来都没有后悔过的。”
夫君这几年待她,也是极尽宠爱。
从民女而至一品国公夫人。
……
……
斗转星移,金乌东升,时光匆匆,不知不觉就是两天之后——
这一天,正是宋皇后约定的出宫至大慈恩寺降香之日,贾珩率领一众锦衣府卫,前往宫苑门口相迎宋皇后出宫。
自进入八月下旬以后,崇平十八年的秋雨淅淅沥沥,朦胧烟雨笼罩着京城,而空气之中已经多了几许凉意。
这会儿,一辆四匹枣红色鬃毛的骏马拉动的马车,车上满是雕刻着凤纹龙章,然后缓缓驶出拱形宫门。
周围女官和嬷嬷捧着玉如意和香花。
雪肤玉颜的丽人,一袭朱红色宫裳,云髻巍峨,端坐在马车上,伸出一只白嫩柔润的纤纤素手,挑开帘子,看向两侧巍峨高立的朱红宫墙,那张雍美、华艳的玉容上,似现出一抹幽思。
她就是这笼中的鸟雀,偶尔才得了机会,到外面透透气,暂且忘却烦恼。
六宫都总管内监夏守忠缓步近前,轻声说道:“娘娘,卫国公领着侍卫在外等候了。”
雪颜玉肤的丽人轻轻点了点螓首,饱满如玫瑰花瓣的丹唇微启,柔声道:“走吧。”
丽人并未下得马车,挑帘看了一眼那骑在骏马上的蟒服少年,贝齿咬了咬粉唇,芳心禁不住欣喜,但目光在掠向一旁的陈潇时,芳心倏然一惊。
潇潇怎么也跟着子钰一同过去?
这个小狐狸难道不知道,这次出来去大慈恩寺降香意味着什么?
幽会啊。
但偏偏那潇潇竟也一同跟着过来,她这个当伯母的,难道能当着自家侄女的面…在那小狐狸身下婉转承欢?
这可真是…太羞耻了。
但这会儿也不可能对那个小狐狸说,立刻让陈潇离开,只能硬着头皮,坐着马车向着大慈恩寺而去。
大慈恩寺——
山门已开,山道两侧的山石嶙峋丛立,林木郁郁葱葱,只是在深秋之中,间杂了一些昏黄。
因为提前与寺庙中的主持和僧人打了招呼,大慈恩寺中已然谢绝了香客造访,周围的锦衣府卫以及侍卫开始警戒巡弋。
一辆车辕高立的马车辚辚转动,停靠在青石板铺就的街道上,贾珩近前而去,温声道:“娘娘,大慈恩寺到了。”
嗯,这一刻倒有“大帅,前方就是皇姑屯”的既视感。
不过,大慈恩寺的确是他与甜妞儿情至浓时,身不由己的见证。
丽人掀开马车一侧的竹帘子,立定身形,抬眸看向巍峨耸立的寺庙,雍丽、端美的容颜上,在秋日晨曦光芒照耀下,白腻如雪,似在发光。
不愧是宫中有名的雪美人。
不大一会儿,贾珩快步而来,身穿剪裁得体,黑红丝线织绣蟒服的少年,英武之气袭来,拱手道:“娘娘,请。”
丽人点了点头,也不多言,只是看了一眼那眉眼冷峻的蟒服少年,旋即,在一众内监和嬷嬷的陪同下,登上山门。
大雄宝殿之中,金碧辉煌的佛像宝相庄严,绘刻以龙凤纹的青铜香炉中,檀香袅袅而起,愈衬庄严肃穆。
而一方杏黄色蒲团上,丽人双手合十,朝着佛像虔诚祷告。
贾珩此刻站在廊檐之畔,看向那宛如一朵娇艳欲滴牡丹花的丽人。
谁能想到,这样母仪天下的女人,竟给他生了孩子,还是一对儿可爱好看的龙凤胎。
这种成就感,每每想起都觉得心神舒爽,难以自持。
可谓,极大地满足了男人的征服欲。
陈潇在一旁拉了拉贾珩的手,乜了一眼那少年,目中现出一抹冷诮之意。
不用想,说不定又在想着什么不好的事儿。
在此佛像之前,思虑男女之事,岂不亵渎?
不过待想起这少年,连女尼都收入房中,这似乎也不算什么了。
丽人祷告而毕,缓缓睁开眼眸,心神一惊,暗道,好像忘了给陛下祈福?
就在刚刚,丽人祷告内容主要有三:其一是魏王陈然顺利即位,其二则是一双龙凤胎能够平安快乐长大,其三则是贾珩能够真心对待她们娘三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