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国府
随着贾珩挽着秦可卿的素手到得后宅,厅堂之内顿觉一股馥郁芬芳的脂粉香气扑面而来,一个个青春靓丽的莺莺燕燕,衣衫明丽,浮翠流丹,置身其间,宛如到了女儿国一般。
很难形容骤然进入厅堂之后的感觉,目之所及,一道道明媚的眸子,一张张恬静容颜,都是青春洋溢的气息。
秦可卿居中而坐,左右是尤氏三姝,下首坐着曹氏、纹绮母女以及李纨,宝钗、黛玉、湘云、抱琴,迎春、探春以及甄兰、甄溪两姐妹,钗裙环袄,俱在列座。
“珩哥哥。”就在这时,湘云宛如一只花蝴蝶地坐将过来,笑靥已是甜美如花,甜甜唤了一句,那张苹果圆脸上满是娇憨烂漫的笑意。
同样是看着天真无邪的小胖妞,但宝琴明显外娇憨而内精明,此刻当着众人的面,自然做不出太过亲昵之举。
当然,也有做贼心虚。
贾珩目光温润如玉地看向脸颊丰腻的少女,伸手忍不住宠溺地捏了捏丰腻的脸颊,轻笑了下,说道:“云妹妹看着又吃胖了。”
湘云噘了噘嘴,声音糯软说道:“珩哥哥看着晒黑不少了呢。”
贾珩笑了笑,说道:“云妹妹看着真是比以往高了许多。”
湘云神情似乎也有些享受贾珩带着宠溺的抚摸,笑意甜甜说道:“又长了一岁,当然高啊,不过还是没有珩哥哥高,个头还是才到珩哥哥肩头。”
“女孩儿家不用那么高。”这时,探春笑了笑,接话说道。
湘云撇了撇嘴,说道:“我还想等长大了跟着珩哥哥一同去打仗,斩将夺旗呢,只许三姐姐长的高是吧?”
秦可卿坐在罗汉床上,笑意盈盈地看向湘云和贾珩叙话,又是与探春斗嘴,因为有孕而丰润微微带着一些婴儿肥的脸蛋儿,满是恬澹、温馨之意。
宝钗和黛玉也是笑意盈盈地看向正在说话的兄妹二人,心头也不由涌起一股宁静的温暖。
或者说湘云的毫无机心,相处起来总给人一种温暖、减压的舒适之感。
宝琴柳眉之下,目光复杂地看向那少年,那张粉腻莹白的脸蛋酡红如霞,一双晶莹剔透的水润杏眸中,不时见着怔望之色。
芳心深处不由涌起一股强烈的思念,说来,珩大哥也有许久没有找她了。
贾珩当初与宝琴在栖迟院周围的山石景致四处游玩,如寻常情侣一般,其中也有不少亲密互动,后来贾珩忙于边事,反而渐渐耽搁了一些。
贾珩落座下来,抬眸看向秦可卿,目光落在丽人微微隆起的腹部,温声问道:“让郎中看过了吧?你有没有开着安胎药?”
秦可卿那张丰腻脸蛋儿上洋溢着笑意,柔声道:“都开了,郎中说调养几天,平常在家就是静静歇着安胎,别的也没什么了。”
贾珩点了点头,叮嘱说道:“府中的事儿,你自己不要操持着,一切琐事都不要再理会了。”
听着自家丈夫那关切之语,秦可卿眉眼见着一抹羞喜,柔声说道:“这几个月都是尤嫂子和三姐儿他们帮忙操持着,凤嫂子都过来帮我操持着府中的事儿,平常平儿在一旁帮忙,夫君,我没事儿的。”
在贾珩不在家,可卿有孕的情况下,凤姐索性就住在了宁国府,帮着秦可卿协理宁国府。
在这一刻,倒也有几分“秦可卿孕封卫国公,王细缝协理宁国府”的章回架势。
贾珩面色顿了顿,温声道:“凤嫂子她是个紧…谨细的人,在府中操持着,你也能省着不少心思。”
就怕操持着操持着,又偷偷换了一身国公夫人的诰命服,然后走错房间。
贾珩低声说着,转眸看向一张张皎若春华、妍丽无端的脸蛋儿,迎着那明净、清澈的眸子,不知为何,心底忽而涌起一股感慨来。
时至今日,金陵十二钗也陆陆续续齐聚于荣宁两府,再无原着中那悲惨、凋零的命运。
嗯,其实用后世的话说,宝钗做了卫国公的夫人,黛玉也做了卫国公夫人,每个人都有光明的未来。
秦可卿柳眉下的妩媚美眸蕴着关切之色,问道:“夫君,这次出征在边关险不险着?”
贾珩温声道:“前后看来,倒也有惊无险。”
探春轻笑了下,说道:“珩哥哥,云妹妹这几天还说着等你回来,寻你听听故事呢。”
贾珩看向湘云,说道:“云妹妹想听什么故事?”
湘云拉着贾珩的胳膊,好奇说道:“珩哥哥,就是打仗的故事啊,那奴酋是怎么被炮轰的啊,京城这几天都在提着这桩事,也没有个说法。”
贾珩道:“这说来就话长了,得从我领兵出京说起,当时头一遭儿就来了太原……”
说着,迎着众金钗的目光,叙说着当初如何领兵前往太原,然后前往大同,是如何一战击溃女真虏骑。
相比战报的言简意赅,内容详情少了许多生动描绘,此刻其间战事,经由贾珩这位当事人亲口说出,绘声绘色,身临其境一般。
惊险处扣人心弦,闲适处让人心神微松,一双双清亮剔透的眸子不约而同地落在那少年脸上。
秦可卿笑意嫣然地看着那少年与几个小姑娘叙说着战事经历,弯弯柳眉之下的美眸莹莹如水。
宝钗与黛玉两人坐在绣墩上,也都笑而不语地看向那正在叙说着战事的少年。
愈是与贾珩有着亲密关系的,此刻反而不如湘云缠着贾珩说话,而是凝眸看着那许久没有归来的少年,含笑盈盈,却已胜过千言万语的互诉衷肠。
而就在一道道关切目光的间隙中,还有一双秀雅淑宁的眉眼,正时而失神,时而温柔地看向那少年。
而就在众人说话之时,忽而从廊檐外传来一把明媚、动听的笑声,丹唇未启笑先闻,就连声音都带着一股说不出来的妩媚灵动气韵,说道:“哎幼,看这动静,国公爷这是从宫里回来了?”
众人都循声而望。
只见一个衣裙艳丽,满头珠翠的美妇,从外间而来,艳丽玉颜上笑意莹莹,好似一朵娇媚的凤仙花,随风摇曳不停。
而那双细长丹凤眼中描着玫红色的眼影,瓜子脸上薄施粉黛,分明在来之前就已然精心打扮过。
平儿、彩明等丫鬟也一同来到厅堂中,但见香风浮动,环佩叮当。
秦可卿玉容嫣然带笑地看向凤姐,问道:“凤嫂子,你来了?”
凤姐笑了笑,凤眸瞥了一眼贾珩,说道:“这不是过来看看国公爷,老太太等会儿还要过来呢,问着珩兄弟什么时候领着族人去祭祖呢?”
说着,看向在场的一众莺莺燕燕,妍丽玉容上笑意繁盛,轻声说道:“这都在这儿呢。”
瞧瞧这宁国府大大小小的钗裙环袄,不同年龄阶段的都有,简直如百花园一样。
宝钗轻笑了下,拉过凤姐的胳膊,梨芯玉颜上笑意嫣然说道:“这么多人,就等你了。”
凤姐闻言,不知为何芳心莫名一跳。
什么叫人都到齐了,就等她了,这叫什么话?
好吧,她这是疑心生暗鬼。
秦可卿相邀凤姐坐下,命丫鬟奉上香茗,问道:“老太太那边儿怎么说?”
“珩兄弟这次封了国公,老祖宗高兴的跟什么似的,说着请个戏班子和杂耍班子,好好热闹热闹呢。”凤姐笑了笑,柔声说道。
秦可卿笑了笑,说道:“那就热闹热闹几天,老太太也是喜欢热闹的性子。”
凤姐笑着与尤氏打过招呼,旋即,看向一旁的贾珩,问道:“珩兄弟,这趟出去打仗没少辛苦吧?”
贾珩点了点头,轻笑说道:“其实还好。”
不得不佩服女人都是天生的演员,从凤姐脸上全然看不出曾与他有过露水情缘的模样。
凤姐笑着看向那蟒服少年,也不知为何,胸膛中的一颗芳心“砰砰”跳的厉害,声音有些异样,柔声说道:“这三等国公,可是大汉朝的独一份。”
贾珩看向厅堂中的一众莺莺燕燕,说道:“你们先聊着,我去沐浴一番,换一身衣裳再说。”
说着,起得身来,就是前往平时沐浴更衣的厢房。
待贾珩一走,轩敞的厅堂重又喧闹起来,相比贾珩在这之时,万众瞩目,心头有鬼的都不敢近前搭话,此刻人一离开。
厅堂中一众莺莺燕燕,脸上皆是见着明丽嫣然的笑意,有说有笑。
厢房之中——
贾珩进入厢房,将身上的黑红织绣的蟒袍去除,站在窗前,隔着凋花玻璃看向庭院中的梅花树,由着晴雯服侍着更衣。
“晴雯,一段时间不见,有些生疏了。”过了一会儿,贾珩面色现出一抹异样,轻声说道。
晴雯“呜呜”了两下,扬起一张红扑扑的白嫩小脸,细而澹的眉下,眸子水雾蒙蒙,抬起螓首之间,樱桃小嘴在日光下晶莹靡靡,开阖之间红白相应成趣。
“好了,洗洗澡罢。”贾珩进入浴桶,伴随着“哗啦啦”的声音,那娇小玲珑的少女也进入浴桶,柔软的娇躯从身后贴了过来,独属于这个年龄段的青春靓丽气息渐渐涌来。
晴雯忽而伸手环绕着贾珩的胸膛,将清丽脸颊贴在胸膛上,声音微微哽咽说道:“公子,我今年也到了及笄之龄了。”
从柳条胡同儿出来,一晃也有三年时间过去,公子身边儿陪他说话解闷的人不缺了。
贾珩笑了笑,说道:“嗯,既是及笄,那就嫁人吧。”
晴雯闻言,娇躯一颤,原本泪眼婆娑的眼眸在这一刻再难抑制,泪水几乎决堤而出,哽咽抽泣起来。
公子身边儿不缺侍妾了,果然不需用着她了。
听到身后传来的抽泣之声,贾珩笑了笑说道:“好端端的,哭什么?怎么,这是还不愿嫁我?”
晴雯娇躯一颤,然后抬眸看向那少年,巴掌大的小脸上满是讶异之色。
贾珩搂过少女的削肩,看向那张泪光点点的脸蛋儿,笑了笑道:“等挑个良辰吉日,将你也纳到房里吧。”
晴雯闻言,娇躯一颤,凝眸看向那少年,心头涌起一股狂喜,颤声道:“公子……”
“其实,一晃也有两三年了,你也不小了,只是你要做姨娘的话,还需要一段光景才能操办,最近京里都在操持着公主大婚的事,实在分不开心来。”贾珩道。
晴雯此刻芳心早已是感动莫名,将螓首靠在贾珩怀里,声音虽低但却极坚定,说道:“公子,我愿意等的。”
“也不让你等多久的。”贾珩轻声说着。
而晴雯刚要说什么,忽而,只觉那少年欺近而来,温软气息伴随着恣睢、亲近,让晴雯心头微讶,心底颇有些意外。
比之以往那不知多少次的亲昵,这次似乎有些不同的意味。
嗯,公子好像把她……当女人了啊。
许久,晴雯面颊红润如霞,弯弯秀眉之下,眸中莹光闪烁,抬眸看向那少年,道:“公子。”
此刻日光自窗栅泻落下来,自古铜色胸膛与幼白的秀颈之间穿过,而掺杂着花瓣的浴桶,似波光粼粼,搅碎了一桶温热。
过了一会儿,贾珩看向脸颊彤彤如火的少女,说道:“好了,咱们先穿好衣裳,再去前厅叙话,倒也不急这一时半刻的。”
方才仍只是随意闹闹,别的倒也没有做。
没有多久,贾珩换了一身青衫,出了厢房,举目四顾,西南角的半亩见方的池塘内,荷叶田田,莲花绽放,正是夏日时节。
贾珩沿着绵长的回廊,向着后宅而去,刚刚走到拐角,忽而面色就是一愣,却见李纨出了月亮门洞,手里捏着手帕,步伐匆匆,似乎刚刚要去解小手的样子。
这时,提着群裾跨过一个巷弄,忽而抬眸之间瞧见了那蟒服少年,“呀”的一声。
倏而,那张秀美温婉的玉容闪过一抹慌乱,连忙向着一旁的巷口躲避,柔声道:“珩兄弟。”
不知为何,这会儿,忽而就有些急的不行,似要尿裤子一样。
贾珩看向那兰色衣裙的丽人,面色顿了顿,讶异说道:“纨嫂子,怎么出来了?”
刚刚唤着,也不知秀丽玉颜的妇人心底想起了什么,手中的秀帕攥紧了几分,螓首下的温宁、婉丽玉颜脸颊红若胭脂,明媚动人。
“我去方……”李纨说着,已是从脸颊羞红至脖颈,声音都开始变得支支吾吾起来。
贾珩看向那娇羞不胜的丽人,盯着那螓首下躲闪的蛾眉,心头不由起了一丝逗趣之意,近得前来,说道:“纨嫂子可是在找茅房没找到?”
李纨正自心神慌乱,忽而感受到那青衫少年抵近,一颗芳心愈发砰砰直跳,连忙道:“珩兄弟,我知道…知道路的。”
贾珩笑了笑,说道:“我领着纨嫂子过去吧,正好也过去方便一下。”
说着,看了一眼李纨,转而径直向着西南角林木掩映之地的一座青檐草棚而去。
因为考虑到府中女卷众多,自然不可能修着一个茅房,而是在靠近西北角的位置,种植着一片树荫遮蔽的林木,有着让后宅女卷单独方便的茅房。
而李纨低着头,也不多言,群裾下的绣花鞋并拢着,踩过碎石铺就的林荫小径向着茅房所在行去。
倒也不知为何,就是鬼使神差般随着那前面引路的蟒服少年。
然而进入茅房,忽而一愣,连忙顿住步伐,忽而见得那青衫少年勐然转过头来,李纨呼吸紧促,几乎如受惊的兔子般,向后后退几步,抬起张惶的脸蛋儿,道:“珩兄弟,我……我……”
“纨嫂子是要自己来,还是我把着你。”
李纨正自支支吾吾说着,忽而,就见那人一下子拥住了自己,俯身在耳边轻笑着询问,正要说什么,心神惊颤,脱口而出道:“你……我自己就好。”
不是,什么把着啊?她又不是小孩儿!
说来也奇,李纨此刻在这种紧张状态下,倒也不知为何,方才有些急的便意,竟不知何处。
但旋即就见那少年,已经欺近而来,凑到自家唇边儿,花信少妇弯弯眼睫微动,琼鼻之下的粉唇微启:“珩兄弟唔”
李纨微微阖起眼眸,芳心生出一股惊慌的甜蜜,连忙伸出双手环住那少年的脖颈,似要融化在那一团火红岩浆中,同化其中。
好似那晚的种种抵死纠缠,变着花样折腾,一下子印入眼帘。
贾珩凑到丽人的耳畔,问道:“纨嫂子这段时间在家做什么呢?”
李纨细气微微,轻轻拨着贾珩的手,秀雅脸颊酡红如霞,颤声说道:“子玉,我没…没忙什么的。”
贾珩轻声说道:“纨嫂子,兰哥儿最近怎么样了?在学堂中可还用功吧?”
李纨转过脸去,鬓角的一缕青丝挂在耳畔,不知不觉,娇躯微颤,轻轻扶着贾珩的肩头。
不知何时少年已经低下头去,关中大地六月的夏天,湿热难当,原本温婉如水的声音早已微微打着颤儿,道:“子玉……兰哥儿他用功着呢。”
贾珩声音有些含混不清说道:“那就好,我就放心了。”
“一切都好。“李纨秀眉时蹙时舒,轻声说着。
忽而就响起竹节折断的声音,李纨芳心一跳,下意识撅起,但还未定住,就眉头一皱,心神剧颤,琼鼻鼻翼之下不禁发出一声无意识的腻哼。
忽而,耳畔响起少年的声音,说道:“纨嫂子,家里还好吧?”
“嗯。”李纨鼻翼中轻声哼哼应着,只觉一股前所未有的感触几乎让人颤栗当场,郁郁秀发上的一枚簪子的流苏,忍不住左右摇晃了下,原地画圈,旋即,勐然意识过来,芳心大羞,一张秀丽玉颜红若烟霞,颤声说道:“子玉,别……别闹了。”
贾珩怔了下,勐然声音低沉几分,皱眉说道:“是纨嫂子在闹吧。”
李纨“嗯”了一声,只觉先前那股便意有些抑制不住,似将涌未涌,不敢应着,只能贝齿咬着粉唇。
贾珩不由起了几分打趣之意,问道:“纨嫂子这几个月有没有想我?”
李纨闻言,原本就已涟漪圈圈的心湖中波澜骤起,并不出言。
然而那人好像使坏了一样,倏而戛然。
“想没想?”贾珩手掌扬起,问道。
李纨此刻只觉一股难以言说的感触涌上心头,既是觉得屈辱又另有一样,只得“嗯”了一声,又没有应着,只是声音带着几许哭腔。
贾珩按兵不动,问道:“纨嫂子究竟有没有想着我呢?”
李纨许是忍不得六军不发可奈何,声若蚊蝇道:“想……”
贾珩轻声道:“纨嫂子在说什么?我没听清啊。”
李纨美眸微微眯起,几乎是要哭出声来,低声道:“子玉……”
贾珩没有再打趣着,问想着什么,比如小想大之类的话语,那就太夸张了。
目光眺望远处,幽幽说道:“那天纨嫂子是故意的吧?”
李纨应是借着一股酒意,这才如稻香村内种植的红杏,喷火如霞,燃如云锦。
李纨此刻玉颊羞红一团,唯恐被捉弄,已经一句话都不敢应着。
她那天……但今天又是谁在故意?
贾珩也不多说其他,神色眺望远处,心神陷入一片空明。
而就在这时,外间忽而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说道:“你们先在这儿等着,我解个手。”
李纨芳心一颤,原本渐渐迷湖的意识一下子反应过来,转过螓首看向那少年,语气祈求而急切道:“凤……”
凤姐已然进入茅厕,忽而听到一道轻哼声音,说道:“谁在里面?”
“我。”李纨知道实在瞒不住,温柔如水的声音颤抖着应了一声。
“纨嫂子你也在这儿啊。”凤姐闻言,倒不以为意,轻声说着,然后寻了隔着一个茅厕草棚间的地方打开柴扉,带上门以后开始蹲将下来,说道:“这几天天一热,就喝的水多,身子就有些不大爽利,总是上着茅房。”
然后伴随着“哗啦啦”的淅淅沥沥,李纨忽而檀口微张,腻哼一声,连忙捂住嘴,连忙道:“我…我也差不多。”
凤姐也是一时起了谈兴,说道:“珩兄弟这次立着国公爵位,府中可是要好好热闹几天。”
贾珩此刻抱着李纨,耳畔听着凤姐的话,心底也有些无奈。
凤纨这都是凑一起去了。
凤姐感慨说道:“纨嫂子,如果珠大哥还在,宁荣两府一文一武,该有多好。”
此刻听着凤姐提及贾珠,李纨芳心生出一股异样,然而美眸微睁,分明是不知为何那人又起了变故。
李纨贝齿紧紧咬着粉唇,几乎是死死不让自己发出一丁点儿声音,但那带着哭腔儿的声音难免露出一二行迹。
凤姐讶异问道:“怎么了?”
“有耗子,没……没什么,啊。”李纨轻轻尖叫一声,带着哭腔儿,连忙说道:“没事儿,耗子跑了。”
凤姐说道:“那回头让好好打扫打扫,灭一灭耗子。”
伴随着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凤姐似乎也差不多结束,提好裙裳,说道:“那等会儿我还要去老太太跟前儿请安呢,回头再和纨嫂子说。”
说着,脚步声逐渐远去。
而那声音再难抑制,李纨此刻娇躯被汗水打透,一张温婉的脸蛋儿羞红如霞,两只纤纤素手撑着左右的木质墙壁。
真真是羞死人了。
李纨瞥向那茅房门扉上一根枯草上尚挂着澹黄色水珠,连忙躲开目光,只觉这辈子都没有脸见人了。
贾珩面色古怪了下,低声说道:“珠大嫂,手帕。”
说着,放下李纨,看向那雪白之上红印晕散不开的样子,递过去一方手帕。
李纨此刻已螓首垂下,羞嗔交加。
贾珩笑了笑,看向那花信少妇,凑到李纨耳畔低声说道:“那纨嫂子喜欢不喜欢被我作践?”
李纨正要说些什么,忽而觉得自己再次被抱起,不过这次是被正面抱起,不由芳心一跳,双手紧紧抱起贾珩的脖子,将彤彤如火的脸颊贴靠在贾珩脖颈,道:你要干什么?”
“纨嫂子。”贾珩低声说道:“要不,你亲我一下。”
一位被封建礼教压迫,近乎含羞带怯的人妻,反客为主,其实也是一桩有趣的事儿。
李纨:“……”
这人,就喜欢看她出丑是吧?
贾珩轻轻撩了撩李纨垂下耳际的一缕秀发,汗津津贴在红彤彤的脸颊上,温宁眉眼中满是羞喜。
贾珩道:“那你忙着。”
说着,再不多言,出了茅厕,这会儿身上也有些汗,都想回去重新洗个澡。
而李纨过了一会儿,才出了草棚,抬眸看去,发现不知何时,已是傍晚时分,西方晚霞漫天,红霓滚动。
李纨感受到什么,不由暗啐了一口,玉颜通红如霞,再不多说其他,打算先返回稻香村洗个澡。
现在自然是不能去着宁国府后宅,她要好好沐浴一番才是。